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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江山美色-第7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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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天涯又有什么关系?罗艺内心深处讥诮的想。王图霸业,终究不过一场尘土。自己处心积虑这些年,还不是说死就死?人死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可他就算想问,他也挣扎着说不出话来。感觉到生命一分分的流逝,罗艺依稀听到裴矩说道:“不错,当初你杀王伏宝的时候,我也在。我把消息告诉你,你多半是认为我对你效忠吧。不过我只想利用你翦除窦建德的羽翼而已。他知道天涯,可惜你没有详问……”
  裴矩还想再说什么,终于住口。因为他发现罗艺已听不到他说什么。
  罗艺死了!
  死的是如此的突然,他甚至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他临死前,嘴角还着血,但他嘴角还在努力的向上翘似要笑。又像是释然。裴矩望见,心中难免有些不算舒服。
  山顶上。看起来大已定。
  罗艺手下的死士。看起来并没有他自己想像的那么剽悍。在杨善会手下人的围攻下。已伤亡惨重。还剩下十数人。见罗艺已死,失魂落魄。再难抵抗。可对手如潮。并不止歇。那些人是罗艺的死士。也只能跟着罗艺一起死。没有的选择!
  薛万彻长槊驻地,看起来无力站起。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罗艺。脑海中一片空白。窦建德要死了。罗艺死。他的大仇报了。可这种情况却绝非他能够想像的到。他见到看似手缚鸡之力的裴矩从他身边闪过。一掌就击毙了罗艺。
  这个世界。简直荒谬透顶。难以想象。薛万彻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都想不到会是今日的局面。除了裴矩和杨善会。
  实际上,今日之局,是裴矩、杨善会的一手策划,这本来就是个惊天的计划!都说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可裴矩运筹帷幄,一口气竟然吞下了两个胖子。
  窦建德如期的要死在罗艺之手,有胸口的弯刀为凭。他们尽力斩杀了罗艺为窦建德仇。不言而喻。河北军感恩之下就会归顺他裴矩。薛万彻已报了大仇,不但杀了窦建德,还杀了罗艺。这种汉子是感恩之人,只要自己稍加劝说,当会归在自己麾下。当然一个薛万彻算不什么,最多不过是个大将。但薛家的势力在幽州,还是根深蒂固,只要薛万彻投降自己,那取幽州也就事半功倍。他裴矩到如今,凭借一己之力,灭了两方势力,独霸河北,当可和李渊、萧布衣周旋。
  窦建德无能,屡战屡败。他裴矩却要再起风云,和萧、李三分天下。
  想到这里。裴矩舒了口气。望向杨善会道:“你的武功。看来还远超我的想象。”
  杨善会这时候已狼狈不堪,身上血尘汇聚,一张脸已变成了鬼画符般的铁板。见裴矩望过来,杨善会苦笑道:“千万不这么说。方才你迟迟不肯出手,我只以为,你要将我一块干掉。”
  他心有余悸的样子。不由让裴矩心中好笑。
  方才局面瞬息万变,但裴矩还是让局面掌控在自己手上。他见到杨善会武功很强,甚至有点超乎他的意料,的确有过要借罗艺之手杀掉杨善会的念头。
  这些人一辈子都是勾心斗角。本来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不利于自己的要坚铲除。绝不犹豫。
  但念头一闪而过,裴矩还是终于出手杀了罗艺,留下了杨善会。眼下他虽看似能尽取河北之地,将窦建德罗艺的地盘收为已有。可裴矩明白,他的势力还太过弱小,根基更是不牢。要说对抗不太可能,唯一可行之道就是顺势而为,暂时投靠一方势力再谋出路。河北军伤亡惨重,他需要将领,更需要杨善会这等的人才。
  想到这里。裴矩微笑道:“杨将军。你实在太过多疑。想你我眼下同舟共济。船翻了。对谁都不好。”
  杨善会感慨道:“我就是这样认为。所以才会跟随着你。或许这天底下。也真的只有你一人。才能实现大道。”
  裴矩含笑道:“正是如此!我若成事。当是无上王。而你就是我帐下第一大将。共享荣华富贵。”
  杨善会拱手道:“谢道主。”
  裴矩望着山头的惨烈。一个个的人倒下去。叹口气道:“你的死士也不多了。”
  杨善会冷漠道:“这些人命都是我的。当为我竭尽心力。”
  山头上血腥厮杀还在继续。罗艺的死士几乎全部亡。窦建德带来的河北军。也不过剩下了十数人而已。
  而按照裴矩的计划。山上的人。除了他杨善会、薛万彻还有一帮死士外。统统要死!这些人死绝。自然没有人泄露这山上的秘密。他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不想参与其中。也不屑出手去杀剩下的人手。裴矩自语道:“该死的看起来都已死了。”他其实很少出手。因为一个真正的高手,绝对不会和市井之徒斗气,那对他的武技简直是一种侮辱。裴矩自视极高,他甚至觉的杀罗艺,都有些大材小用。若是以往,他根本不屑对罗艺出手。
  “可还有一个该死的人没有死。”杨善会突然道。
  “你是说窦建德?”裴矩目光一转,已落在窦建德身上,缓步走上前去。杨善会突然道:“且慢。”
  “做什么?”裴矩止步问道。
  “这人看起来不但没死还有余力杀人。”杨善眼眸中光芒动,盯着窦建德旁边的一个尸体道:“那个人就是不知道这点,冒然的接近长乐王。这才被活生生的叉死!不然山上这番斗。就算尸体都被踩的支离破碎。长王为何身上连个鞋印都没有?”
  裴矩哂然一笑。“杨善会。你身为将门第一将。观察力敏锐。实在让我也是忍不住的佩服。窦建德。你该起来了。”
  薛万彻身躯一震。骇然望过去。简直难以想像。
  窦建德还没有死?
  窦建德身中杨善会一枪。被薛万彻长槊击中胸口,又被罗艺的两把弯刀击中。他怎么可能不死?薛家兄弟本来除了罗艺外,甚少服人。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很多时候。你让一个勇士服你只凭一张嘴很难奏效,你要比勇士胜一筹才行。
  薛氏兄弟眼高于顶,但所有的骄傲在今日都被无情的打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今日才明白,自己自负的骁勇,比起这些枭雄而言,还是差得太远。但薛万彻还相信自己一槊的威力。还相信罗艺飞刀的犀利。窦建德不是铁人。身受如此重创还能存活?
  窦建德果然没有死。
  听到裴矩的呼唤,窦建德有如借尸还魂一样坐起来。不但坐起来,还能缓缓的站起来,手一松。两柄弯刀“当”的落地,发出了如招魂铃一样的脆响。
  窦建德还显得很苍老。很疲惫。但在猎猎山风下、厮杀充耳的环境中。无疑还很精神。如此重创下。他看起来只像受了轻伤。
  裴矩皱了下眉头。知道大计还差一些距离。这个大计自从他在社稷坛暗杀萧布衣失败后。就开始筹备。他本意是取萧布衣的东都。可没想到中途受阻。这才苦心积虑的要取河北。为了这个河北。他等待了太久。他不想失败。
  窦建德就算活过来。他也能让窦建德再次死过去。
  可他有太多的疑问。所以他总想问清楚。“长乐王。你知道了我的底细?”
  窦建德听他说的恭敬。叹口气道:“就是在这几天才知道。”
  “却不知道是谁告诉的你?”裴矩问。
  窦建德双眸露出古怪之意。“这很重要?”
  “难道罗士信没有死。他从黎阳失踪后。就赶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我一直没有见到罗士信的尸体。不想相信他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死了。如果消息走漏。他应该是唯一的答案。”裴矩猜测道。他这一辈子。失败的次数也不少。在昆仑手上败过一次。在道信手上败过一次。在萧布衣手上败过一次。如今竟然在窦建德手上。又失算一次。他想要明白究竟!
  窦建德目光缓缓的从裴矩的身上。移到了远处。然后再收了回来。漠漠道:“其实你看到今日这些生命的流逝。根本已不必问上太多。”
  “你的意思是。你我只能活一个?死人。根本不必知道许多?”裴矩明了。转瞬讥诮道:“不惜诈死。不惜让河北军损兵折将。不惜让所有的人送命。不惜让跟随你的最后几十个兄弟苦苦挣扎。而还不出手。只等着今日这时。给我致命的一击?或者说。你就和罗艺一样。根本就想假我手。除去对方?你无能去杀罗艺。只能期冀我来布局杀他。你知道,你死后,我不会放过罗艺,你要借我除去罗艺!我看你们是棋子,在你眼中,我何尝不是枚棋子。窦建德,你好高深的心肠。”
  窦建德脸上忍不住的抽搐,那是难以遏制的忧伤。宛若寒风的落叶,瑟瑟的不能自主。窦建德身上有伤,看起来不重。可他心中的痕,早就无法弥补。
  “我承认。我的确低看了你。”裴矩叹道。
  “就和我也一直低看你那样。”窦建德落寞道:“我太相信仁德的力量。我希望能感化身边的人。但我错了。控制天下,绝不能靠感化。而应该靠冷血。这点。萧布衣做的……很正确。”
  “你现在明白这点。有点晚。”裴矩微有皱眉。他不是说废话的人。更不是想和窦建德发些悲秋的感慨他在等着河北军死光。可到现在为止,人不过又死了一个。剩下的十数人韧性极足。反倒又杀了三个死。
  “我今日总算明白。当初七里井我为何会胜。其实不算晚了。”窦建德怅然道:“你说的不错。我真的很蠢。我以为那场雾、那场乱是老天都在帮我。所以我才有了争霸天下的念头。但结果很可笑。我和罗艺本是敌人。当初却为了共同的目标策划了一场战。”
  他口气落寞伤感。还有点悲天悯人。裴矩双眸如炬。一直盯着窦建德的身躯,突然道:“知道你师父是谁了!”
  窦建德身躯微震。露出哂然的笑。“你知道?”
  裴矩冷冷道:“你的师父是个和尚!”
  窦建德微有诧异。叹道:“你很聪明。可是……”
  “你的师父是道信……不是。道信不可能。”裴矩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果断道:“你的师父僧粲!”
  杨善会诧异非常失道:“僧粲?”他失声之下。声音有些颤抖,好像也有些畏惧。裴矩道:“除了僧粲外。还有谁能教出窦建德金刚不坏的功夫?”
  杨善会张张嘴。不能出声。薛万彻也是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
  窦建德竟然是僧粲的弟子。窦建德竟然会金刚不坏神功?
  他若是会这种功夫。的确能抵挡杨善会的枪、薛万彻的槊,再加上罗艺的两把弯刀!
  兵刃虽利。但金刚何惧?
  窦建德凝望着裴矩。这才道:“裴矩。你真的远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你我真正联手的话。不见得取不了天下。”
  以前二人虽在一起。但可说各自防备居多。窦建德说到这里。感慨万千。
  “你为什么要感慨。为不可能了。对不对?”裴矩也有些惋惜道:“今日之局。你我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僧道之争。也永远没有调和的余地。”突然问道:“窦建德。你知道。你给我第一印象是什么?”
  窦建德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很沉着、很从容,你也极力的想要表现这种从容不迫。其实你也一直表现的很成功。我知道你一直望的到隋臣的承认,一直想要和萧布衣一样,得到门阀士族的认可。所以你一直对归顺的隋臣要比兄弟好。”裴矩缓缓道:“但是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和尚!”
  窦建德皱皱眉头。并不言语。
  裴矩继续道:“你太过自苦。自苦的像个苦行僧。只可惜。我从未把你的这种自苦和僧粲联系到一起。真是最大的失误。”
  窦建德道:“猜到我师承的人,你是第一个。你没有想到我和僧粲的关系。并不稀奇。”
  裴矩脸上突然露出嘲弄之色。“可明白了你是僧粲的弟子后,一切都很好解释了。你一直都是仗义疏财,当年听说村中有人死了父亲,没钱埋葬,你竟然能把家中的唯一一头耕牛卖了给人办丧事。你爹死了,所以送葬的人有数千人。你的兄弟都贪,可你根本对珠宝没兴趣。你身为长乐王,河北霸主,简朴依旧,身边奴婢数人,伺候的都是你的后妻。而你不近女色,自从发妻死后,再娶了个老婆,却再无子嗣。因为你是僧粲的弟子,因为你还觉得自己应该和僧粲一样大慈大悲,因为你已练就了金刚不坏。而这门武功。却是不能近女色。”
  窦建德轻声道:“裴矩。你说的一点不错。”
  “可金刚不坏听说必须是童子之身。他有女儿,窦红线应该是他的亲生女儿!”杨善会本来沉默无言,突然插话道。
  裴矩淡淡道:“所以他方才中了三击,虽是保住了命但还是受了伤,流了血。他的金刚不坏并不纯,比起僧道信还差得远!”
  窦建德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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