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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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的事情。不过李媚儿说不定难逃一死,这个老公公为了自己的儿子,想必也顾不上许多。他听说卫文升捕拿李家中人的时候,娥英,也就是宇文氏杨广的亲外甥女,指着卫文升的鼻子骂,搞的卫文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因为娥英毕竟是皇亲,就算她丈夫反叛,按照常理而言,她也应没事。没有想到只是第二天,娥英就被杨广请到宫中去,如今毫无消息!
萧布衣只觉得宫中泥水之深,做事之阴毒,绝非他这种心脏能够承受的起,如今他是早想离开,只是无旨想要离开京都也和造反无异,他一路走来,只是想着怎么想个办法远离这里的浑水才好。
他这次去的是李家。他当然不是去抄家,而是去李渊的家。李玄霸死了,他总要去灵前上柱香表示一下,无论如何,他们交往过,虽然好像只是几面,可这人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奇怪的是,对于李玄霸的死,他并没有太多的伤感。他和裴茗翠不同,裴茗翠和李玄霸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和李玄霸算是亦敌亦友,总觉得李玄霸活的很苦很累,这样死也算是个解脱。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李玄霸这么死了也好,最少他为父亲李渊搏得了生机。李玄霸不死,李渊只能烂到锅里,成不了高祖。李世民在杨广面前哭红了眼睛,说出李玄霸的遗言如此的清晰,倒也是件古怪的事情。
只是管他真也好,假也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萧布衣想到这里,只是摇头。
来到李家门前,下人倒是认识萧布衣,径直把他带去灵堂,然后下人去找大公子李建成。
李玄霸虽然武功盖世,可死后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灵堂来的人倒稀少,火盆烧着冥纸,烟雾弥漫,灵位前站着一人,看身影却是李世民。李世民面对灵位,轻轻的啜泣,显然还是无法接受同胞兄弟身死的现状。
萧布衣虽不想听,可是耳朵好使。只听到李世民哭泣道:“玄霸,难道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只要你活转,我情愿走另外的道路。”
萧布衣远远的咳嗽,不想多听。李世民听见咳嗽声缓缓的转过身来,有些惊喜道:“萧大人是你?”
布衣脸色凝重,点头道:“我和玄霸兄相交一场,知道他要远行,特来祭奠。”
李世民早早的取了祭香,恭敬的双手奉给了萧布衣道:“玄霸常对世民说,这辈子幸得结交萧大人这种人物的。他曾经对我说过,他要是死了,除了亲人,第一个过来祭奠的必定是萧大人。”
“哦?”萧布衣取了祭香,觉得李世民话中有话,却还是在香烛前燃了香,插在香炉之中。施礼祭奠后才转过身来,“世民,人谁不死,或重或轻而已。玄霸兄疾病缠身,每次和他交往,只为他痛苦。他如今身死,虽是不幸,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个解脱,还请你节哀顺便,莫要悲伤过度才好。”
李世民眼圈发红,低声道:“多谢萧大人关怀。”
“你说我是第一个前来祭奠,那裴小姐没来过吗?”萧布衣有些奇怪问。
李世民摇头道:“裴小姐已经不在京都了,她没有和萧大人说过要离开吗?”
萧布衣失声道:“难道她已经开始去找魏刀儿和王须拔了吗?”
“这两个狗贼,我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李世民牙关紧咬,双目中喷出怒火,“只是我找不到他们,找到了也不见得打过了他们,裴小姐在瀛洲殿那晚后就找到了我,说让我忍耐,安心回转太原,她会为我报仇雪恨,那晚过后,她就离开了东都。只可恨我身为男儿……”
萧布衣拍拍他的肩头道:“世民,人力有穷,并非所有人能做所有的事情,裴小姐既然说要捉拿王须拔和魏刀儿,由得她去做好了,玄霸兄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会让你只身犯险的。”
李世民眼圈又有些发红道:“萧大人不想问些什么吗?”
萧布衣愕然道:“我要问什么?”
“玄霸说了,他的心思可以骗任何人,却是骗不过裴小姐和你的。”李世民四下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萧布衣皱眉道:“我并不知道玄霸兄还有什么心思,若他有什么心愿,我又力所能及的话,当为他达到。”
李世民目露感动,下定了决心道:“萧大人,其实玄霸在我见到他之前,已经过世了。可恨我在玄霸临死前听不到他的只言片语。”
萧布衣只是哦了声,并没有多言。
“可我在瀛洲殿所说,并非虚言。”李世民真诚道:“还请萧大人相信。”
萧布衣淡淡的笑:“我信不信真的有那么重要?”
李世民叹息道:“玄霸警告过我,说这世上世民要有一人不要欺骗的话,那只有是萧大人的。他对我说过,和萧大人讲实话,比和萧大人讲假话好处要多的多,世民不敢忘记。”
萧布衣心中微动,感觉到李玄霸虽死,可是好像已经算好了身后事一般。
“难道玄霸兄也有占卜之能,知道自己必死,这才事先留下了遗言?”
李世民钦佩道:“萧大人一猜就中。只是玄霸并非知道自己必死,而是察觉到李家有着极大的危机,他说要是自己的死要能够化解这场危机的话,他就算死也没什么的。”
萧布衣悚然动容,以前他不过是个猜想,觉得李玄霸的死对李家来说是福祸共存,只是亲耳听到李世民的证实,他还是忍不住的震骇李玄霸的选择。
“萧大人也知道,李阀是大阀旧阀,根深蒂固,就只在东都,做官之人李姓就是几百人之多。”李世民无奈道:“谁都知道杨玄感叛乱后,圣上对旧阀的猜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对李阀下手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也是姓李,前一段时间东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李氏当为天子一事,私下都说是圣上亲自让宇文述传出,如果这是真的,圣上用意可见一斑。”
萧布衣和李世民说过的话并不算多,却不能不承认,李世民说实话更能博得自己的信任。最少眼下来说,他对李世民大有好感。
“萧大人也看到了。如今李敏李浑李善衡都是不得善终,圣上说是并不连坐,有当斩罪名的不过三十余人,可最近几天被流放到蛮荒之地的李姓之人已有百多人。玄霸说了,如果他死了,圣上若是记功问赏,当求回转太原,远离天子才能保家。我只以为他是随口说说,怎料到他竟然预言成真。”李世民声音哽咽起来。
萧布衣轻叹一声:“玄霸兄真豪杰也,萧某钦佩万分,只恨和他言浅交少,倒是憾事。”
“玄霸到上林苑之前,曾说要是死了后,让世民转交给萧大人一件东西。”李世民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是什么?”萧布衣有些奇怪。
“萧大人等等。”李世民匆匆跑出了灵堂。萧布衣望着李玄霸的灵位却是发自内心的敬仰,都说舍生取义殊为艰难,可像李玄霸这样,舍却自己的性命,换来李家生计的人又有几人?
灵堂外传来脚步声响,萧布衣只以为李世民回转,扭头望过去,发现一着素服的女人双眼红肿地望着自己,满是诧异。女人俏丽灵秀,身材窈窕,美目流盼中有了讶然,似乎奇怪萧布衣是谁。
“太仆少卿萧布衣前来祭奠玄霸兄,”萧布衣施礼道:“世民有事出去,不敢问姑娘和玄霸兄……”
“原来是萧大人。”女人讶然中带有了尊敬,“早听玄霸说及萧大人的豪侠之风,今日一见,采玉三生有幸。”
“姐姐……”李世民急冲冲地跑了回来,见到女人向萧布衣介绍道:“萧大人,这是家姐李采玉。”
萧布衣点头算打了招呼,不知道说些什么。李世民却是伸手拿出一物道:“萧大人,这是玄霸要世民送给萧大人的,他说和萧大人相识一场,这东西对萧大人可能会有用处!”
李世民倒还平静,萧布衣见到那个东西却是心头狂震,只是因为那东西竟然是块龟壳!
天书的最后一块怎么会落在李玄霸的手上?!
疑念一起,萧布衣就想起贝培所说,当初裴茗翠西去张掖,就是为了寻找一片龟壳。当然,让裴茗翠去找的,定然是天书第四无疑,自己当初猜测是裴茗翠寻到龟壳是要毁了它,什么天书地书,在裴茗翠的眼中当然都是反物。可如今龟壳第四出现,难道说裴茗翠寻到了龟壳,并没有毁了,只是送给了李玄霸?
裴茗翠为什么把龟壳送给了李玄霸,李玄霸又为什么执意要把这片龟壳送给自己?萧布衣皱眉不语。
“萧大人一定要收下,这也算是玄霸的遗愿了。”李世民见到萧布衣不接,有些着急道。
“世民,玄霸送给萧大人这个东西做什么?”李采玉奇怪问道。
李世民摇头:“我怎么知道,可玄霸让我做的只是这两件事,我定要帮他完成的。”
“玄霸兄厚爱,我是有些受之有愧的。”萧布衣终于接了龟壳,放入怀中。李世民长舒一口气:“我终于完成了玄霸的两个心愿,心中总算好过一些,萧大人,家中备有饭菜……”
萧布衣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招待的周到,只是我还有其它的事情,容改日再聚。”
李世民倒不强留,和李采玉送萧布衣出门。李采玉虽和萧布衣初次见面,却并不扭捏,落落大方。
三人出了灵堂,行了不远,听到前方传来争吵之声,不可开交。众仆人都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争吵之人中有一个萧布衣倒是认识,居然是李建成。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李建成就算沉默,面对萧布衣这人还是大喊大叫:“我不去,我不去,大哥,李玄霸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我去祭拜他?”
李采玉皱起了眉头,李世民却是握紧了拳头,萧布衣不知道这人是谁,却感觉这人年纪不算太大。
李建成没有见到远方的三人走来,只是道:“元吉,你这是什么意思,玄霸是你兄长,兄弟之情怎么能说是没有关系?”
“狗屁的兄弟之情,他不是爹的儿子,凭什么活着的时候让他风光,等到死了以后还要我去向他低头。”元吉连连摇头,“大哥,你省省吧,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李建成不等再说,李世民却是怒吼一声:“老四,你说什么?玄霸不是爹的儿子,你放屁!”
他早早冲了上去,挥拳就打。李采玉拦不及,高声叫:“世民,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元吉正在说得唾沫横飞,哪里想到变生肘腋,被李世民一拳打在后背,居然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眼中只有李世民,勃然大怒道:“好呀,李世民,你敢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我还想打死你。玄霸才去,你就在泼他的脏水,你是不是人?”李世民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去,却被李采玉死死地抓住,“世民,不要动武,有事好商量。”
元吉被李世民势若疯虎的气势所摄,倒退几步,见到李世民被李采玉拉住,又壮起了胆子,冷笑道:“对了,我忘记了,你和李玄霸双胞胎的,李玄霸不是爹的种,你当然也不是!”
“元吉。”李建成厉声喝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再不闭嘴,信不信用家法处置你?”
元吉脖子梗梗,不服道:“你们以为可以瞒住了我吗,李玄霸李世民要不是皇上的儿子,怎么会一直被皇上宠爱,李玄霸要不是知道皇帝是他的爹,又怎么会拼死去救?他一直压我一头,既然不是我兄弟,难道就算死了还要让我低头不成……”
他话未说完,突然被四周死一般地寂静所震慑,扭头望过去,见到了李渊一张阴沉冰冷的脸!
“爹……”元吉有些胆怯,喏喏说道。
李渊一个耳光煽了过去,‘啪’地一声大响,打破了沉寂。元吉被一个耳光打了转了几圈,咕咚摔倒在地,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痛,嘴角已经溢出鲜血,可见李渊一掌之狠。
“爹,你打我?”元吉捂着脸,难以置信地问。
“我不但要打你,我还要打死你,”李渊怒容满面道:“我没有你这个忤逆的儿子。”
元吉霍然站起,大声道:“你们都欺负我,好,我找我妈去。”他说完话后,转身就走,李渊僵在当场,气的浑身发抖,大声道:“采玉!”
“爹,什么事?”李采玉问道。
“去把老四找回来,关起来面壁。”李渊怒不可遏。李采玉点头,飞快的循李元吉方向而去,李渊半晌才转过头来,见到萧布衣一张颇为尴尬的脸。
“萧大人,犬子无知乱讲,倒让萧大人见笑了。”李渊嘴角抽搐,也是颇为尴尬。
二人你望我我望你的,萧布衣终于咧嘴笑笑:“我爹有时候对我生气,也总是说我是捡来的,不是亲生,一时气话,李大人何必当真。”
李渊也笑了起来:“萧大人真的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