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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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揣摩不透杨广的用意,却见到宇文化及恭敬的端了杯酒过来,笑脸道:“萧少卿,在下当日多有得罪,还请萧少卿恕罪。”
萧布衣接过那杯酒,倒是不虞有毒,只是琢磨着宇文化及是否想要暗里下刀子:“过去的事情,我多半不记得了,不敢说什么的恕罪。”
“那好,我先干为敬。”宇文化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萧布衣微笑的喝下。杨广手指轻拍桌案道:“你们对朕都是忠心耿耿,以后要是一殿称臣,不要伤了和气最好。”
宇文述远远举杯道:“圣上英明。”
萧布衣见到裴蕴嘴角的冷笑,知道他肯定不满,但是却不想因小失大。如今的形势很明朗,宇文化及又要上位,宇文述在给儿子求官,杨广这样已经算是给他萧布衣面子,当殿和解,只怕二人闹什么矛盾。看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说法一点不错,宇文化及纵然有千般错处,可是在杨广眼中,这小子还不错,说的话合我心思,这就足够。杨广需要的无非能合自己心意之人,并非是对他萧布衣另眼相看。这让萧布衣多少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自己是谁,一个布衣而已,难道真的以为可以翻云覆雨?这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不自量力之人,李靖当初离别东都之时地告诫那可是千锤百炼的道理。
“圣上圣明。”萧布衣也不抗拒,心想都说宇文化及弑君,我是为你解决难题,你既然不领情,我也犯不着舍生取义,任由事态发展就好。
一通事舍人匆匆的赶到:“圣上,郡丞王世充昼夜兼程,如今赶到东都,只求见圣上一面。”
“王爱卿来了?”杨广霍然站起,脸上现出喜意,挥手道:“快宣。”
他说完快宣后,竟然走下了高台,走到大殿前举目守候。
萧布衣对这个王世充大升惊诧之意,暗想除了张须陀,还真的很难见到杨广如此热烈的欢迎一个人的,不知道这个王世充有什么过人之能,不过印象中这家伙好像最后也反了,不过呢,那时候好像算不得反了,因为杨广身死,只能说是争夺天下而已。
片刻的功夫,殿外疾步走进来一人,身材高大,居然是金发碧眼,鹰钩大鼻子可以勾起来一只兔子,远远地见到杨广站在大殿之上,加快了脚步,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高呼之后,就是‘噗通’的一声大响,王世充诺大个块头已经栽倒在了地上。萧布衣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王世充栽倒后却是迅即爬起,以膝代足,跪行而来。
他虽是跪行,竟然爬的飞快,想必是平日也有练习的缘故,等到到了杨广的面前,这才大声道:“臣下太久不见圣上,今日一见,激动之下,以致栽倒失礼,还请圣上恕罪。”
“王爱卿淮水击破了贼帅十万大军,哪有什么过错。”杨广龙颜大悦,伸手道:“王爱卿平身。”
在萧布衣以为王世充要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他俯身在地,双手攀住杨广的小腿,以嘴亲吻杨广的一双脚丫子,连吻之下,杨广却是哈哈大笑,不以为忤。
萧布衣暗道奇怪,却见众臣都是脸上鄙夷,李世民埋头,好像强忍住笑容。王世充亲吻完杨广的脚丫子后,这才抬起头来:“圣上,微臣本来一路奔波,甚是劳累,没有想到闻了天子之脚,那是精力倍增,还请圣上恕微臣失礼之罪。”
萧布衣只能佩服这家伙脸皮之厚,自己都是赶不上的,什么捧臭脚捧臭脚的,估计就是从这里流传过来。这家伙无耻至极,却能击破贼军十万,也算是个异数。
杨广乐不可支,极为开心:“王爱卿无罪,免礼平身,只是你讨伐贼军有功,不知道想要什么封赏?”
王世充这才站起,退后了两步,微微拉开和杨广的距离,这才大声道:“微臣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爱卿但说无妨。”杨广和蔼道。
“微臣久在江都作战,不能常日在圣上身边聆听教诲,难免想念,如今闻了天子之脚,精神抖擞,突然发了奇想,斗胆请圣上御赐常穿袜子一只,臣下以后就可以天天带在身上,也能聊慰不能相见圣上之苦。”
他说的极为肉麻,杨广却是颇为感动,居然拉起王世充的手道:“王爱卿,要说这对朕的忠心,你绝对是不让他人的。”
萧布衣想吐,暗道朝臣虽是不说,可自己在他们眼中,想必也是个拍马的小人,和宇文化及一个路数,只是如今一看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和宇文化及加起来的无耻,那是连王世充的一半都是远远赶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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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节 命不由己
王世充马屁拍的登峰造极,杨广只觉得此人忠心耿耿,又有领军大才,居然罕见地拉着臣子的手道:“王爱卿,来,朕给你介绍另外一个忠心之人,以后你们一殿为臣,齐心协力的保朕的江山才好。”
他拉着王世充到了萧布衣的面前:“王爱卿,这就是太仆少卿萧布衣,也是王爱卿一样……”
王世充脸上满是诧异和夸张:“难道这位就是威震仆骨,扬威四方,武德殿骑射,文采,武艺无不精熟的萧大人吗?我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道圣上慧眼识人,真的名不虚传。”
萧布衣才要谦虚下,见到人家话题一转,又把功劳算到了杨广的身上,和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拍马屁的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游刃有余,准备的腹稿只好变化道:“王大人在江都破贼兵十万,就算张大人也是不过如此,这样看来,圣上提拔人才的能力就让我等仰慕万分。”
王世充目光闪烁,有了诧异:“萧大人说的极是,我在江都之时,每念及圣上的英明,都是精神百倍,这才能奋勇杀贼。”
萧布衣含笑道:“王大人忠君为国,那是我等自愧不如的。”
他适时的收手不再拍杨广的马屁,只是架不住王世充的谄媚如涌,那是真真的自愧不如。王世充摇头道:“萧大人此言差矣,群臣都是因为圣上的圣明,做起事来才是精神百倍。我们作为臣下,只是分工不同,所以效果看起来也就有了差别。但要说忠君之心,那没有什么自愧不如的说法。”
萧布衣大为叹服道:“王大人所言极是。”
杨广见到两个忠心耿耿的朝臣,龙颜大悦,赐酒给二人,又赏了王世充不少金帛钱财,这才分君臣落座。杨广问王世充些江都的事情,听到王世充说的春回大地般,不由露出向往之意,喃喃自语道:“朕也有些日子没有去江都了,不知道宣华可好。”
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流露出伤感,萧布衣耳力甚强,听到他在想念陈宣华,知道他并非做戏,倒是觉得以一个君王。如此念念不忘个逝去的女人,也算是难得了。萧布衣知道杨广当晋王那刻,在江都时日甚久,对江南很有感情,再加上陈宣华埋骨在江都,所以江都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充满了魅力。
宇文述一旁道:“王郡丞,这龙舟赶造一事如今做的如何?”
王世充露出为难之色道:“回大人,下官一直全力围剿贼匪。这龙舟赶造一事,是归江都宫监张衡所办。”
“张衡吗?”杨广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他最近瘦了没有?”
“回圣上张大人心宽体胖,最近发福了很多。”王世充毕恭毕敬道。
杨广用力的一拍桌案,“朕让他为朕分忧,他倒是好,竟然还是心宽体胖,看来一点不把朕的心思放在心上。”
王世充慌忙站起施礼道:“回圣上,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准讲。”
“张大人人在江都之时,只说圣上一时不会再到江都,频频减少江都各宫的设备物品,说是要节俭为重,因此一事,在江都颇有声望……”王世充欲言又止。
杨广双眉竖起:“他可是拿朕的天下收买人心吗?”
王世充慌忙道:“微臣绝无此意。”
杨广冷哼一声:“王爱卿,朕知道你是忠心耿耿,可是这个张衡督办不利,明日朕就削了他的官,把他拉到江都闹市杀了他,看他还能不能收买人心。”
萧布衣心中惊凛,知道杨广喜怒无常,王世充身为江都郡丞,张衡是江都宫监,想必是二人平日多有纠葛,王世充这才借上京参他一本。张衡到底有没有收买人心不得而知,只是这个杨广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要治张衡的死罪,那也是让人心寒的事情。不过这个王世充深通阿谀奉承之术,心机也是深的,不动声色除去对手,不言而喻,以后张衡一死,这人在江都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圣上龙体要紧,”王世充打击了对手后,诚惶诚恐的表情:“微臣本不想说,怕惹圣上生气……”
“此事和王爱卿无关,”杨广摆手道:“王爱卿不用自责。”
杨广发怒过后,只是喝着杯中之酒,似乎想着什么,福顺殿开始有些不顺,众人也是跟着喝着闷酒。李世民本想为高士廉求情,可是见到杨广暴怒,知道这个时候求情,无疑是极不明智的事情,不由心中暗骂王世充的无耻。
王世充达成心意,心满意足,暗道张衡就算不死,也是扒了一层皮,以后江都还不是任由自己大权独揽?不过来到东都之前,就已经听说这个萧布衣是圣上的红人,本来以为毛头小子,不足为惧,今日一见,居然看不穿他的心意,此人并不简单,若是能够拉拢那是最好。
“宇文卿家,你说今日有事要和朕说?”杨广神色不定,突然道。
宇文述站起来:“回圣上,老臣的确有一事禀告。”
萧布衣只以为他要为宇文化及求官,知道自己是抵挡不住,望了裴蕴一眼,发现他也是望着自己,缓缓摇头,萧布衣知道他让自己莫要多事,索性只是喝着闷酒。
“宇文爱卿但说无妨。”
“老臣最近在东都听到一流言,让老臣很是惶恐,”宇文述四下望了眼:“老臣不敢隐瞒不报,却又怕圣上听了不悦。”
杨广皱紧了眉头:“到底是什么流言?”
宇文述犹豫下,这才说道:“老臣还请圣上宣见一人,此人叫做安伽陀。本是道训坊一方士。”
“宣。”杨广不问缘由,只是点头。
萧布衣觉得有些奇怪,望了李玄霸一眼,见到他也是望着自己,眼中却是有了忧愁。萧布衣心中有种疑惑,只是因为杨广和宇文述一问一答好像都有了默契般,宇文述要是想给儿子求官,和方士又有什么关系?
方士在萧布衣的印象中。就是那些遵崇神仙思想的人,没事就是炼药召鬼,行气吐纳之流,当然还可能装神弄鬼,危言耸听或者羽化成仙。萧布衣认为成仙无稽,不过皇上多有信的,远来说有秦始皇,如今看来,杨广对这种人也不排斥。
安伽陀走进福顺殿的时候。仙风道骨,三缕长髯颇为飘逸,见到杨广只是稽手,并不下拜。杨广不以为忤,扭头望向宇文述:“宇文爱卿,你找此人上殿是何用意?”
宇文述恭声道:“老臣只想说此流言已非老臣一人知晓,东都早就流传开来。安伽陀,你把所听来的说与圣上听。”
安伽陀微微犹豫下,这才说道:“圣上,如今东都上空妖气弥漫。大街小巷都是妖言流传……”
“到底是何妖言?”杨广有了一丝不耐。
“这妖言只有六个字,那就是,”安伽陀顿了下道:“李氏当为天子!”
他此言一出,萧布衣差点跳了起来,今日他才和李玄霸看了天书,天书就是这六个字,怎么会在东都早就流传开来?自己没有说,李玄霸当然也不会说,难道又出来个天书?
李玄霸脸色微变,见到萧布衣望向自己,满是惊讶,摇头不语,脸色凝重。
谁都知道以杨广的心性,这六个字会带来怎样的一场灾祸。当年隋文帝在时,为了巩固皇位,不知道杀了多少旧臣,从宇文阀被他斩尽杀绝可见一斑。无论哪朝的皇帝,英明还是昏庸,但是遇到威胁王权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扼杀潜在威胁的势力,杨广也是一样!
杨广听到这六个字的时候眼角跳了下,半晌无语,众人都是凛然,知道沉默后就是爆发。
“啪”的一声大响,酒水四溢,杨广已将金樽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声道:“找董奇峰,司马长安,独孤机过来。”
董奇峰是武侯府中将,掌管昼夜巡察,执捕奸匪的职责,司马长安身为监门府的中将,主要掌管宫中禁卫和东都守卫之事,独孤机却是御卫府的中将,除了供御兵仗外,也负责东都护卫一事。这三人在东都或多或少都是有着护卫的职责,杨广一找就是三人,显然是雷霆震怒。
董奇峰三人忐忑地来了福顺殿,只觉得这个年是过不好了,听到杨广的厉声质问,都是面面相觑。
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