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1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霍然大惊,齐齐的跪倒,通事舍人高声道:“宣校书郎萧布衣,秘书郎虞世南,监门府左郎将祖佐,四品夫人张翠华显和殿见驾。”众人面面相觑,却齐声道:“臣接旨。”
本来的抓捕行动变成了见驾,祖郎将让兵卫拿着贼赃一块前去。众人到了显和殿,见到护卫森然,都是暗惊,三呼万岁后,杨广高高在上,沉声道:“翠华夫人,到底何事闹的鸡犬不宁?”
一众大臣都在两班,宇文化及赫然在内,杨广面色不善。张翠华站了出来,款款下拜,这才说道:“回圣上,妾身今日在春丽殿休息,陡然听到外边嘈杂,出来一看,原来是校书郎萧布衣不知何故到了这里,正和宫女彩凤调笑。妾身看到于规矩不符,这才劝校书郎回转,呵斥了彩凤,没有想到校书郎竟然对我斥责,说圣上对他赏识,我们要不……”
说到这里的张翠华,脸上红晕,“这些话都是难以出口,贱妾不敢说,只怕有辱圣上。贱妾听到他对圣上不恭,厉声呵斥了他两句。他似觉得羞愧,惶惶而走。贱妾才要回转,没有想到宫女来报,说他闯入了一个房间,那里丢失了珠宝。贱妾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巧祖郎将和太仆少卿路过,听到惊惶过来察看。太仆少卿知道此事,说是校书郎现在恃才放旷,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去禀告圣上定夺。祖郎将因为事关自己的护卫之责,和贱妾一时冲动,去了校书郎的住所,从萧布衣的房间起出了珠宝,圣上,妾身不能免却受辱,愧对了圣上的恩爱,也是不想活了。”
她话一说完,手帕掩面,眼泪包着眼圈,盈盈欲滴楚楚可怜的样子。
杨广大为皱眉问道:“祖郎将,事情可如翠华夫人所言?”
祖郎将拱手道:“前面的事情微臣不敢说,因为微臣并没有见到。只是听到春丽殿一片喧哗,微臣和太仆少卿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到翠华夫人在哭泣,后来的事情倒和翠华夫人说的一样,微臣的属下从萧布衣房间起出了这些珠宝,还请圣上过目。”
早早的有属下送上了珠宝,内侍郎接过给杨广过目,杨广只是看了一眼,一拍桌案,怒声道:“萧布衣,你还有何话说?”
群臣凛然,看死人一样地看着萧布衣,都是露出了怜惜之意,无论事态如何,如今翠华夫人,祖郎将,太仆少卿都是咬定萧布衣有罪,他就算没罪,也是难以置辩!
萧布衣心中喟叹,缓步出列施礼道:“臣下罪该万死。”
他若是顶嘴,杨广盛怒之下,说不定直接把他拖了出去打死,可萧布衣不急不缓,直接认罪。杨广都有些奇怪问道:“你何罪之有?”
萧布衣沉声道:“臣罪一在于,见识浅薄,如今第一次才入显仁宫,到现在还不知春丽殿在何处,此为无知之罪……”
杨广微愕,皱起了眉头,虞世南却是目露赞赏之意。无论如何,萧布衣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不和杨广顶撞,不急急的为自己分辨而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实在是高明的手段。无论他辩解的如何,如今总有让杨广有思考的机会。
萧布衣心中愤怒,只想当场杀了张翠华和祖郎将还有宇文化及这三个狗男女,这三人明显串通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已经决定如果杨广不听自己解释,当下就杀出显仁宫,管得了那多,这里谁的性命还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可他还是要辩解,
道要想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只能靠拳头,目前就是他危机,他不能输给宇文化及!
“臣罪二在于,虽是不知春丽殿在哪里,却能找到春丽殿,此莽撞之罪。”萧布衣沉着道:“臣罪三在于,臣本一个小小的校书郎,官不过九品,竟然呵斥四品夫人,此胆大妄为之罪。臣罪四在于,臣竟然敢在天子眼下去调戏个什么宫女,此乃色胆包天之罪……”
他说的不急不缓,说了几个罪名后,杨广盛怒之下反倒平和了很多,目光中有了思索,宇文化及和祖郎将互望一样,彼此都是警惕之意,这个萧布衣明是认罪,其实却是在反驳。翠华夫人还在嘤嘤哭泣,可却透过手帕看着杨广的脸色,也有了不安。
“臣罪五在于,犯此大逆不道的错事后,生怕死的不够彻底,还要去偷窃点珠宝,罪上加罪,”萧布衣继续说道:“臣罪六在于,明知必死,却不逃命,还在房间中等候人抓,此愚蠢之罪。臣罪七在于,明知道珠宝是罪证,却留在房间内等别人来搜出,此利令智昏之罪……”
杨广眉头越锁越紧,萧布衣又道:“臣之罪,罄竹难书,只是臣虽犯罪,却是一直在想着一事,臣是左思右想都是想不明白,还请圣上指点。”
“你不明白何事?”杨广问道,口气已非方才那样愤怒。
萧布衣听他口气,知道他还是有脑子,也懂得思索,心下一喜,“臣不解之处在于,臣初入秘书省,兢兢业业,有秘书郎提点,想出雕版印刷之法,臣到四方馆,以君为重,不想让人辱了我泱泱大国之威,臣虽驽钝,也是个粗人,却知道前程虽不算大好,却也不至于自断生计,如今一没醉酒,二没发疯,布衣得圣上称赞,说诗词狗屁不通,却有急才,如此看来,布衣并非蠢人,而我说的上述罪责常人眼中都是认为愚蠢,布衣又怎会去做?”
他语气铿锵有力,平和中带有激愤。显和殿中一片寂静,群臣中不满宇文化及之人都是心中叫好。杨广双眉紧锁,半晌才道:“校书郎,你这等辩解,可是说他们都在冤枉你不成?”
“臣下不敢。”萧布衣恭声道:“不过臣知圣上英明,明察秋毫,必定不会让宫中有冤屈的事情发生。”
虞世南只想拍手叫好,心道萧布衣算是抓住了杨广的短处,圣上最好面子,萧布衣此话一说,大拍马屁,圣上必定谨慎从事,如此一来,清者自清,加上裴阀的努力,终有转机!
“少卿,你有什么意见?”杨广目光望向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站出来道:“圣上,臣只知道方才校书郎自陈中的利令智昏,色胆包天八个字很有道理,这八个字之下,所有不可理喻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杨广又是沉凝起来,萧布衣心中叹息,知道这个杨广优柔寡断,自己方才一番辩词被这八个字冲淡了很多。
“秘书郎,你的看法呢?”杨广又问。
虞世南上前道:“微臣很多事情不知,却觉得校书郎一直都在房间内,并未出去。”
“觉得?”宇文化及冷笑道:“那秘书郎可曾亲眼见到萧布衣一直在房间?”
虞世南犹豫一下才道:“那倒没有,可圣上,臣下和校书郎相处时间虽是不长,却知道兢兢业业四个字最能形容他的态度,此人虽是粗人,但是做事认真,性格和善,明大是大非,我想四方馆校书郎在圣上的恩许下,舌战外使,那是有目共睹。”
他和萧布衣一样,都是拿这两件事说下,只求缓缓事态,杨广又是犹豫起来。宇文化及才要坚定杨广的信念,务求要斩杀了萧布衣,一舍人匆匆忙忙的进殿跪道:“启禀圣上,裴茗翠求见。”
萧布衣愕然,虞世南面露喜色,群臣微微动容,杨广却是哈哈大笑道:“茗翠来了东都?宣!”
萧布衣要是没有经过袁岚说及,多半不知道裴茗翠在杨广心目中分量如此之重,可就算没有袁岚说及,见到杨广龙颜大悦的样子,也知道裴茗翠在杨广心目中的地位远比什么都重。
宇文化及紧咬牙关,上前一步道:“圣上,今日之事适宜……”
他话音未落,外边已经一个爽朗的声音大笑道:“少卿,什么今日之事,可否说给我听听?”
宇文化及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裴茗翠来地如此之快,转瞬想了明白,裴茗翠多半早入显仁宫,方才就在显和殿之外,听到宣字当下就冲了进来。
裴茗翠还是华服在身,作风豪放,但是衣冠总算是正的,只是脸上隐约有了憔悴之色,想来一路鞍马劳顿,不得歇息。她问了宇文化及一句,听不到回答,也不理会,堂堂的太仆少卿在她眼中视若无物,前行几步,跪倒道:“茗翠恭祝圣上万安。”
她并不说什么吾皇万岁之语,杨广也不见怪,微笑摆手道:“茗翠起身。”
萧布衣冷眼旁观,见到杨广对裴茗翠更多的感情像是父爱,和男女之情倒是扯不上关系,由此可知裴茗翠一女儿之身,能得到杨广的器重,那个陈宣华实在是功不可没。那个女人虽死,可是留下影响却是颇大,倒不知道如何倾倒众生,竟有两代君王为她痴迷。
“茗翠,你说去了张掖,不知道有什么收获?”杨广把众事撇开不理,和蔼问道。
裴茗翠笑道:“圣上,茗翠去了张掖,那帮使臣商贾都在问,不知道圣上何时能够再去,倒是极想见圣上一面。”
杨广露出神往之色,似乎缅怀当年的风光,却是叹息一声。
裴茗翠察言观色道:“我对他们说,圣上公务繁忙,一心政事,虽然惦念他们,却是无暇再来,要是真心想见圣上,大可到东都来见。他们都说好,此刻多半都是在赶往东都的路上。”
杨广‘哦’了一声道:“茗翠辛苦了。”
他和裴茗翠没有什么君主对臣子威严,更像是唠唠家常而已,群臣却只有听着的份,宇文化及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想着,裴茗翠到此,是恰时赶到,还是刻意为之?
裴茗翠微笑道:“茗翠哪里有圣上辛劳的万分之一。不过这次茗翠在张掖从西域商贾手上买个好玩的东西,可给圣上一观。”
“你每次都有好玩的东西带给我,”杨广笑道:“拿上来看看吧。”
裴茗翠从袖子中取出一物,内侍郎接过呈给杨广。那物就是个管子,也看不出什么稀奇,杨广拿在手上。不明所以。裴茗翠用手作势,示意杨广放到眼前一观,杨广透过那管子看过去,突然大笑道:“有趣有趣。”
等到他放下管子,已经问道:“茗翠,这是什么?”
“这在西域商贾中叫做望得远,茗翠叫它千里眼,这种东西两端就是波斯人用勃利所做。不但可以游玩,就算行军打仗也是不差的。”
裴茗翠解释的别人或许不明白,萧布衣却知道那是和望远镜差不多,不由好笑。
杨广把玩着手中的千里眼,很是喜爱,裴茗翠却问道:“如此深夜,不知道圣上殿审为何?”杨广放下千里眼,摇头道:“你不问我几乎把殿审的事情忘了,让他们和你说说吧。茗翠,你自幼聪明,我看看你有什么主见。”
圣上发话,张翠华只能再哭眼抹泪的又去死一回,祖郎将也只好忠心耿耿一回,等到二人说完,不等萧布衣陈述。裴茗翠已经摆手止住他道:“祖郎将,你可亲眼见到萧布衣闯进了春丽殿?”
祖郎将犹豫下道:“那倒不曾。”
裴茗翠淡淡道:“你没有亲眼见到萧布衣闯了春丽殿,只听信张翠华的一面之词,就去动手抓人,不知道谁赋予你的权力?你权力如此之大,若是有别的夫人心情不好,说少卿闯入了春丽殿,你也去抓吗?”
宇文化及一愣,祖郎将面红耳赤,只是拱手对杨广道:“圣上,微臣也是忠心耿耿,一时情急。”
杨广挥手道:“让茗翠问下去。”
“哦,一时情急。”裴茗翠点点头,“有情可原,有情可原呀,你的手下在萧布衣房间搜出了珠宝,而且是张翠华的宫内所丢失的,这个我没有听错吧?”
祖郎将和张夫人都是点头,“是的。”
“张翠华,萧布衣调戏你的丫头不成,冲出了春丽殿,不是飞出去的吧?”裴茗翠问。
张翠华强笑道:“当然是冲出去的,人怎么会飞?”
“少卿你可见到萧布衣进了春丽殿?”裴茗翠又换个人问。
宇文化及见到裴茗翠笑意盎然,却是心寒起来,缓缓道:“方才祖郎将说了,我们都没有见过,不过我想珠宝总是不假。”
裴茗翠点点头,“不知道少卿和祖郎将深夜去春丽殿又做什么?你们一个太仆少卿,一个监门府的郎将,风马牛不相及,难道约好去春丽殿饮酒吗?”
宇文化及脸色微变,心道这个帽子扣下来,自己是死罪,这个裴茗翠随意一问都是大有深意,正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祖郎将却是拱手道:“末将和少卿有些交情,护卫显仁宫的时候,碰到少卿,就和他随意聊了两句,路过了春丽殿,并非约好。”
裴茗翠笑道:“是呀,随意聊两句,你拿着圣上给的俸禄,护卫显仁宫的时候,只顾着和别人聊天,倒也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呀。”
祖郎将汗珠子一下冒了出来,重枣的脸变成了烂杏般地酸,只能道:“微臣失职,还请圣上严惩。”
“失职不要紧,下次小心些就好。可下次千万不要这么大意,万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