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的故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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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承收起脸上的呆滞,疑惑地追问:“为什么啊?”
……
为什么?因为那是个心理变态,要对着你变态。
唐淮千想了想,敲着桌面说得很随意:“哦,因为他有传染病。”
“……”苏承小心地问,“我能问问是什么病么?”
唐淮千不耐烦了,“啧”了一声:“都说了传染病!反正别跟他来往!”
苏承默默“哦”了一声,准备回头再找宋柏奚证实一下。唐淮千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皱着眉问:“‘哦’什么‘哦’?我说别跟他来往,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苏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太懂。他有什么病啊?”
“说了你懂?”唐淮千挑眉斜睨,一脸嫌弃,“没事儿了,你走吧。”
……是自己太软了所以好欺压么?
苏承认真地点点头,转身看到宋柏奚还在原地几乎没动。有几个小孩儿嬉笑着从他身边跑过去,其中一个偏了几寸,撞到他的右侧。
手杖脱手倒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随后的小孩儿不看路,一人一脚就把手杖给踢到远处去了。
他还真是永远都在被人撞。
苏承见宋柏奚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没了手杖走不了路,就准备跑过去帮他捡手杖。却见那几个小孩儿走远之后,宋柏奚抬右脚,稳稳当当地落地,然后迈左脚,跨出一大步。
之前的感觉没有错。即使失去手杖,他也是步履平稳、步伐矫健。
怎么……那只手杖还真的只是个摆设?
苏承愣在原地,有点想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身后一声厉吼,唐淮千快要气炸了:“苏承!给我滚回来!”
以他为中心,方圆五米内的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有看唐淮千的,也有看苏承的。
苏承吓得心跳加速,血液全涌到头顶。又被四周探究的目光盯得脸红,整颗脑袋受热膨胀。苏承窘迫地看了一眼最近的人,尴尬地笑笑,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苏承!”
好吧,再拖下去还是自己受罪。苏承三两步奔回去,站在唐淮千桌前,像是考试作弊的学生面对抓他的老师。
“我刚刚说了什么?”
苏承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要跟宋柏奚来往……”
“那你干嘛去!”
唐淮千骤然提高音调,完全变成严厉的训斥了。他坐着,苏承站着,反倒是苏承完全处于低位,被他的气势死死压住。
苏承抬起眼,对上唐淮千怒气冲冲的脸,弱弱地反驳:“可是他的手杖掉了。”
“掉了就掉了,关你屁事?”
“你怎么这么说,”苏承也有点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有理,语气也就稍微强硬一些,“这还是在慈善活动进行中,连一个内部成员都不帮,还说什么慈善?”
唐淮千原本只是怒,被他三言两语挑起了恼意,瞬间又回到高高在上的王位,睥睨而视:“所以是我错了?”
怎么要胡搅蛮缠了……
“难道不是你错了?”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个雷点,但苏承还是硬着头皮,英勇无畏地点了火引子,“换位思考一下。现在活动结束,你需要你的轮椅,我帮不帮你去推?”
唐淮千瞪着苏承,良久才缓慢地开口:“收回这个比方。”
苏承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拒绝:“不收回。这是一个道理。”
“去你妈的一个道理!我瘫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坐了三年了!这两条腿没有知觉!不会动!永远坐着!”唐淮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远处的宋柏奚,“你看看他的样子,他不能走?他哪条腿不能走?我给你两条腿,你拿着去讨好别人?俞湍止真没说错,我给你再多都喂不熟你这头狼!”
这才是最高点,情绪全部聚集在一起,一起爆发出来。
苏承心慌得要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开口的声音却颤抖着将心情暴漏无疑:“这一点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他的腿没问题,不知道他能走。”
阿同不敢来触他逆鳞,自觉地同周围的工作人员沟通,提前开始善后工作。
圈内人都知道唐淮千最是喜怒无常,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好说话,但当众发火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有眼力见儿的都装聋作哑,纷纷避开现场。就是慈善组织的工作人员比较难搞,要阿同多费点心思。
明星陆陆续续走开,留得几个人不明所以,但也随大流先走再说。
一时间四周空了下来,只剩唐淮千和苏承两个人。
唐淮千恨恨地盯着苏承,一字一顿:“收回你的换位思考。”
“不收。”苏承意外得倔,硬是不肯松口妥协,“这一点我没错。我错的地方我已经道歉了。”
“呵……”唐淮千低头冷笑一声,像是找不到发泄点了,喃喃自语地重复,“换位思考……好一个‘换位思考’!”
苏承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可怕,还不如大吼大叫大骂大闹来得干脆痛快。
“好吧,我也该站在你的角度想一下,不该拿你的身体来做比方。这一点我也道歉。”
再咽一口唾沫,压下狂跳的心脏,苏承继续说:“另外,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被人这么说我也很不高兴。不用你给我两条腿,我来做你的腿,你看看我能不能喂得熟!”
唐淮千的身体猛然一震,抬头看苏承时,凤眼难得失了清明,茫然无措:“你什么意思?”
苏承也学着他一字一顿,是另一种认真诚挚:“我早就说过,我来照顾你。”
眼中是期待的光,面上却是强忍的抗拒。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纵然他最擅长统筹全局,也无法协调自己的矛盾。
唐淮千问:“为什么?”
“基于某种比较中二的心情——我想抚平你的伤口。”
苏承这半晌终于露出一个笑,浅浅的,羞涩腼腆:“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其实我不太明白。我想照顾你,或许那是个假象,我会慢慢发现。但也有可能,我会更加喜欢你。”
在一个笑容之下,唐淮千的阵营被冲散,溃不成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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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偕到老
开始争执之前,唐淮千是有准备的。就像宋柏奚所说,霸占。
强横无理并不难,只要说“你给我呆在这里”就可以。只要告诉他“我要看着你,避免你和宋柏奚来往”,这就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没能说出口,然后再次寒了心。
以为只留存在于自己心中那一根老旧的丝线,终于无法再维系这份羁绊的时候,得到了对方的告白。
殊途同归。
归的或许不是同一个故乡,殊途也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唐淮千彻底变成败兵,却输的心甘情愿。
毕竟,这是许多年来,自己最大期盼。
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错愕也有,震惊也有,欢喜自然也有。然后沉淀下来,开始恐惧,开始疑惑。
唐淮千再不是众人眼中那个孤高桀骜的唐淮千,对着苏承卸下所有防备,彻底失去抵抗能力。
苏承挠挠头,有些为难的样子:“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困扰?”
唐淮千收回心神,从身体到精神都绷紧了:“别胡说!”
“什么?”
“别胡乱说什么‘喜欢’!你才见过我几次?你就喜欢我什么了?”一种自保方式。因为没有信心,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要将不确定的事情确定下来,才敢敞开怀抱去接纳。
苏承有点窘迫,却也相当坦诚:“嗯,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我想试试。说不定我会更加喜欢你——我想要喜欢你多一点。总之我现在想要在你身边,想照顾你,不让你再像刚刚那样大喊大叫。”
是条幽暗、狭窄的小径,斑斑驳驳的阳光惨淡。却是被指明了方向。
在半空中漂浮的心渐渐沉落,有了依靠。焦躁被抚平,理智回归,驱走情绪化。
唐淮千叹了口气。如此轻而易举地再败一次。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唐淮千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力,“会很辛苦——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啊?还会很复杂?”
还是一张蠢脸,唐淮千又气又觉得好笑:“怕麻烦可以直接走。”
“怎么会怎么会!”苏承对自己的耐心很有信心,忙摆摆手,“我只是有点惊讶,这种……嗯事情,怎么还会麻烦。”
“嗯。”
又是冷淡的一声。看起来好像很烦,但其实他一直对自己不错,苏承能感觉得到。好在早就习惯他对自己的态度了,苏承也和之前一样小心谨慎地问:“那现在需要做什么?”
……
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唐淮千瞥他一眼,指指自己身后的那一块儿地方:“在这儿站好,不要再和宋柏奚接触。”
“我觉得我们还有个话题没有解决掉……”苏承被瞪得受不了,转开头,“好,现在先不说。”
三个小时的募捐,唐淮千坚持到六点结束。离场前苏承揪着一颗心,恐怕在粉丝和镜头前,唐淮千会觉得不适。事实上完全是他想多了,唐淮千特地叫了摄像近距离来拍他换轮椅的场景。调整身体、搬动双腿,病残之态一点都不避讳。
唐淮千也知道苏承那点心思,甩开粉丝之后靠在车座上,神情冷淡:“这是事实。他们要喜欢我,就要接受这个事实。”
苏承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忽略粉丝那个层面,你自己不觉得……难堪么?这算是隐私吧?要被全国观众看到你……的腿那样,不会难受?”
对话被割断,唐淮千停顿片刻,才轻声开口:“这是我的责任。”
这个高度的觉悟性是不能感同身受的,苏承似懂非懂,说他能明白的事情:“你脸色很不好?”
“……问句是什么意思,我能看到自己的脸?”
苏承吃个瘪,重新翻译:“我是说,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不舒服?”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休息?呃,我是说,晚上的歌会不去不行?”
唐淮千闭上眼休憩,眉头微微皱起,轻轻摇了摇头。
年轻时轻狂张扬,自觉了不起,最爱耍大牌。真的熬出来站在最高点了,他反倒变成最敬业的那一个。
苏承想了想,垂着眉目声如蚊讷,嘟囔了个什么。
唐淮千睁开眼侧头看他:“你说什么?”
“要不……”声音还是小小的,“你躺一会儿吧。”
阿同开苏承的车,这两个人坐在后排。车厢内空间狭小,唐淮千要躺的话……最好就是躺在苏承腿上。
苏承低着头羞赧的样子,偶尔拿眼睛往侧边瞟,隐隐的有些期待。唐淮千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长舒一口气:“不用了。”
“哦……”难掩的失望,苏承随即换成轻松的表情,“那回酒店再休息吧。”
强撑出的不在意,语气很勉强。唐淮千又看他一眼,问起来:“你会唱什么?”
“唱歌啊……”苏承转移注意力,仔细思索了起来,“你的歌我都蛮熟的。最喜欢那首《同偕到老》,自己经常哼来着。”
“唱。”
“啊?”
“唱来听听。”
苏承看看阿同的后脑勺,又看看唐淮千,有些局促:“在这里啊?”
“这点准备都没有?”
话说到这份上,苏承闭着嘴用鼻音哼了前调,顺着一个音节接出第一句歌词。
“在一起看每出戏,在一起叹每口气。”
唱过无数次的歌,当着本尊的面这还是第一次。紧张越来越深,掐紧了喉咙,然后惨烈撞车。
苏承舌头打结,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自觉就要撑不下去了,准备放弃的时候。流水般的声音融合进来,润物无声,引着干涸的嗓音渐渐转化。
“每分钟也抱紧你,没有一秒共你别离。还携手看着生与死。”
他录这首歌时二十七岁,声音像一杯开水,悄然流过而不被知晓。八年后的现在,嗓音没了当年的润柔,多了丝沙哑和粗粝,变成海水扑面而来。
更冷硬一些。更理智一些。也多了更多的包容和责任。
八年,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造一番。
苏承八年前一个人钻在被窝里单曲循环这一首,八年后和唐淮千并肩而坐,听他引导自己,同他合唱。
世事无常,却不尽然都是坏事。
唐淮千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最后沉淀出一片云朵。苏承换了气息,低声跟着和。
“在一起与你工作,在一起与你摸索。两个人同时占有的快乐。”
“每分钟与你挥霍,没有一秒没我在旁。还携手看着天空黑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