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梦-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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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口气,双手紧紧抓住金箭,明明是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已经让贾枫浑身是汗,贾枫见李老翻完皇后的眼皮,又谨慎的再次诊了脉,对自己点头示意动手,贾枫双手微微用力,眼睛一毕。
“噗”金箭被拨离皇后身体的那一瞬,伴着皇后“啊”的痛呼,一股鲜血四溅,如同罄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贾枫丢掉金箭,探上皇后的鼻息。
李老右手颤抖的将皇后的右手放进被里,有些绝望的吩咐医女“处理一下伤口吧。”又问在自己身侧的稳婆“怎么样了?”见稳婆摇头,才对贾枫道“贾枫,你试着把她喊醒,我去请皇上来。”
“李老!”贾枫正欲起身,却被皇后轻轻拉住了衣摆,“皇后娘娘,你醒了?”
皇后脸色惨白,眼里含泪的望着贾枫道“照顾,照顾静兰。”
贾枫没来由的眼眶一湿,别过身去“娘娘,李老已经去请皇上了,你撑着,皇上马上就来了。”
皇后听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呜咽道“请你,照顾静兰。”苦笑的背过脸默默的唤道“皇上,皇上。”
听见皇后的惨叫声,外面的人皆是攥紧了心肝。
贞妃红着眼睛挺着肚子坐在皇上身边安慰道“皇上,你要保重龙体,姐姐一定没事的。”
德妃拉着这儿坐在离皇上较远的地方,双手合十的为皇后祈祷着,其他诸人也都在皇上周围或站或坐,大气不敢出。
“吱呀。”李老推开西厢的门走了出来,“皇上,太后。”微微一欠身道“皇后娘娘神智清醒,一直叫着皇上。”
“萱儿可安全?”太后忙问,皇上挣开被太后紧攥着的手,不等李太医的回答,就冲进了西厢。
“萱儿,萱儿!”皇上奔到床边,深情的抓起皇后的手,轻轻的吻着“朕在这儿,就在你身边。”皇后见了皇上,挣扎着要起身,皇上拗不过她,只得将皇后轻轻搂在怀里,如同搂着一个易碎的珍宝,皇上左手轻轻揽在皇后的肩上,右手紧紧的握着皇后的右手道“萱儿不怕,什么事都没有,有朕在这儿守着你,保护你!”
“皇上,”皇后偎在皇上的怀里,幽幽道“臣妾知道,臣妾就要走了。”
“不要胡说,”皇上一脸慌乱“你要去哪儿,能去哪儿?还不是在朕的身边,朕为你画眉脱靴,你还要为朕生儿育女呢。”
皇后浅笑着摇摇头,手也紧紧的握着皇上的大手“皇上,你,你听臣妾说。”皇上见皇后清泪两行不住的流,忙不迭的点头应着“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朕都听着。”
“皇上,臣妾是最清楚臣妾身子的人,”皇后不住的喘着粗气道“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对不起皇上,臣妾时时刻刻事事处处为皇上着想,臣妾自认是个称职的皇后,是个称职的妻子,不过,唯一的遗憾……”
“萱儿,萱儿你别说了,朕跟你在一起,一点遗憾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只是,实在为难你了,对不起你了!”皇上忍不住盈眶的热泪轻轻的滴在皇后的手上。
“皇上,”皇后虚弱的靠在皇上身上道“我真的没有机会了,”皇后拉着皇上的手慢慢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弱小的生命正在慢慢长大“皇上,臣妾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咱们的孩子一点一点成长,臣妾时候不多了,请皇上答应臣妾,善待我们的孩子,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皇上一个劲的点头,说不出话来。
皇后靠在皇上怀里,享受着短暂而又永恒的温柔。“皇上,我想要的不是位高权重,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在最寒冷的季节,能得到的片刻温暖。”皇后的气息越来越弱,皇上流着泪拉起皇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冷的玉镯没有皇后生命的润泽也失去了光彩,慢慢滑落在两人手间,又是天旋地转,又是岁月如梭的穿行,走过了多少轮回,原来你今生所给的一切只因为你始终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
皇后脸色微微红润,看着眼前熟悉的夫君,紧咬双唇道“皇上,我为你生为你死,不问原因不问结果,只要那句“恩爱两不疑”。”
皇上用力攥着皇后的手“萱儿,求你给朕一次机会,让朕好好疼你爱你,行吗?求你!”
皇上没等到皇后的回答,只等到冰冷的身体和婴儿的啼哭。
139
你到底还是走了
原本已经放弃的稳婆们手忙脚乱起来,被认定死于腹中的婴儿想要得到光明,拼命的奔向这个有血有肉有哭有笑的世界。
贾枫上前一探,皇后已然没了脉搏和鼻息,身后的郭稳婆却道“皇上,皇后娘娘为您诞下龙子。”
早就备好的换了一次又一次的热水,终于派上了用场,郭稳婆见皇上没有答复,连忙将皇子的身体洗净,不知道要交给谁的时候,贾枫伸手接过孩子“谢谢你们了,不用担心,先去后堂休息休息吧,一会我请人打赏众位。”
“老奴不敢不敢。”郭稳婆推辞道。
“不要推辞了,你们下去吧。”贾枫想努力微笑,可惜嘴角无奈的怎么也不肯上扬。
门外众人听见孩子的啼哭,皆松了一口气。
贾枫抱着孩子出了门,走到太后和李太医跟前道“皇后娘娘身体孱弱,怀着孩子殊为不易,今天又受了惠妃一箭,支持不住,已经去了。”太后眼前一花,身体一晃,险些晕过去,指着贾枫手中的孩子道“那,这孩子?”
“娘娘死后,才诞下麟儿。”贾枫回避着静兰哀怨的眼神,回答道。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贾枫。
贾枫抱着孩子解释道“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不相融,所以皇后才能顺利诞下这个孩子,他是皇后娘娘生命的延续。”
太后了然的接过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怜爱道“我的孙子,我苦命的孙子啊!”
二王爷带着萧天、林子庭等人进了西厢,看见众人都在抹着眼泪,心一颤,仙儿急忙扶住二王爷,关切道“王爷,你没事吧?”
二王爷摆摆手,走到太后身边抱过只有小臂大小的孩子,那孩子虽小,眉眼间却像极了皇上,皮肤红红的皱皱的,颇惹怜爱,像是明白周围的心情一样,不哭不闹,见二王爷望着自己静静流泪,眼神里竟流露出淡淡的心疼。二王爷抱着孩子叹气“母后,四弟呢?”
太后擦了擦眼睛“还在西厢。”
二王爷抱着孩子进了西厢,看见皇上一脸泪痕的抱着皇后,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似要生生世世的纠缠。
“诗儒,二哥知道你难过,可是人死了,到底不能复生。”二王爷沉痛道“可是你还有二哥,还有母后,萧天、林家一家都还在为你效忠,我们也一样的难过,可能难过更甚于你。”
皇上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二王爷“二哥,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错了?”
二王爷轻轻摸了摸怀里孩子的小脸,动情道“诗儒,你看皇后留了个孩子给你,你看见了吗?听见了吗?你留不住皇后,可是你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希望啊!”
皇上心里明白,只是难过的不愿去面对。
“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二王爷依稀能听见外面的哭声、叹息声,“你是大安的天,你是母后的天,你是所有百姓的天啊!害皇后的凶手还存在,你不为皇后报仇吗?她的孩子还这么小,你不替她养育教诲吗?”
皇上闭起眼睛回忆着过去的一幕一幕,道“二哥,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想要起身,谁料皇后手紧紧的抓着皇上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二王爷看着皇后脸上的泪水,不知是皇上的还是皇后的,了然的走到皇后身边,轻声道“子萱,你放心,大家会好好对待你的孩子的,有二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他!”
皇后的手慢慢的松了开来,皇上心里一酸,接过二王爷手里的孩子,静静凝视着与自己面容相仿,和皇后神色相似的孩子。
“诗儒,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他是你的希望是你的未来是你的全部!”二王爷趁机道。
皇上点点头,擦干眼泪抱着孩子出了西厢。
“来人,发皇榜下去,皇后林皇后为大安选贤臣,举名士;在朕身体不适之时为朕打理政务,替朕分忧;南下滇西助祈雨救干旱解水患,救百姓于危难之间。皇后实乃天下女子学习的楷模,可惜天不佑人,皇后遭人暗害,身体虚弱之时难以支撑,弥留之际为朕诞下麟儿,所苦皇后不恋朕的恩情,撒手人寰,举国服丧半年。”皇上下诏。
“敖儿,不管怎么样,孩子还是要抚养的,你到底是男人,还是交给哀家吧。”太后看着皇上怀里的孩子心疼道。
“谢母后,可是儿子想自己养他,儿子答应萱儿了。”皇上不忍的低下头。
二王爷拍了拍皇上的肩膀“四弟,你哪有什么经验?不如交给静兰,毕竟她是皇后的贴身丫头,至于在哪儿生活,还需要考虑是龙翔宫还是另建一座宫阁?”
皇上略一犹豫,坚定道“那就依二哥的,交给静兰吧,请静兰替朕好好照顾皇儿。”静兰忙上前接过孩子,“奴婢一定不辜负皇上和主子的期望,一定将小皇子带大。”
“还继续留在凰栖阁吧。”皇上补充道。
“奴婢明白,谢皇上厚恩。”静兰双眼含泪叩谢道。
“行了,都回去吧。这儿也没什么事情了。”皇上甩甩衣袖下了逐客令“萧天,子庭留下。”
萧天和林子庭对视一眼道“臣遵旨。”
众人都退了下去,皇上颓然的坐在软榻上,道“萧天,朕觉得很多事情你误会朕了,朕可以不解释,可是现在萱儿走了。”几人眼眶一红,皇上昂起头,努力不要眼泪落下来,又道“朕也知道你对萱儿的感情,所以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朕都告诉你。”
萧天摇摇头“皇上也说了,她已经走了,臣已经没了心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况且臣素来都知道皇上是个英明的君主,很多不懂的不解的,也都请教过了,臣什么也不想问了。”
皇上点点头,笑道“朕突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朕想留住你,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也不是因为……”
“皇上不用说了,臣都知道。”萧天打断皇上的话道“臣也明白皇上的心情,不过也请皇上体恤微臣,我不想留在恩城了,让臣去守子庭哥曾经守过的疆土吧。”
皇上思索半响道“其实,朕觉得你会更想去滇西。”
萧天一愣,随即点头“皇上之所以是明君,自然有过人之处,那,就依皇上所言。”萧天咬紧牙关,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女孩子娇媚的面容,“天哥,我要你!”
“子庭哥,”皇上轻唤道“就请你接替候厉将军,帮朕守卫恩城吧。”
林子庭点点头“谢皇上恩典。”
“退下吧,朕累了。”皇上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软弱,忙挥手道。
两人福礼,缓缓退到门边,异口同声道“请皇上还皇后一个公道,臣不想皇后枉死!”
皇上一愣,见二人没停下脚步仍旧往外走,又道“朕一定让皇后安心的,你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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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缘起而孽终
翌日清晨,皇上早早的就醒了,躺在龙塌上觉得太阳异常的刺眼,叫来小伍子,吩咐道“请候厉、萧天和二王爷陪朕同往,今天审讯杀害皇后的元凶。”
三人接到皇上的口谕早早就侯在天牢外面,候厉满眼都是血丝,想必一夜都没有睡好,二王爷打着哈欠问道“候老将军也没睡好吗?”
候厉点点头“罪臣汗颜,都没脸出现在皇上面前了,那孽障!”
“算了,女人心狠手辣起来一点也不输给男人,真不知道是该羡慕侯将军有这么个聪明的女儿,还是悲哀您女儿下手如此之狠,怕是难逃一劫了。”二王爷毫不客气道。
候厉无奈的点着头,身在朝中谁人不知二王爷出了名的桀骜,只在皇后面前才有所收敛,看来这次自己也难逃此劫。
“二王爷何必如此刻薄,”萧天淡淡开口“我想不久的将来,侯将军也能体味现在你彻头彻骨的哀伤了。”
二王爷轻挑嘴角,心里虽苦但还是笑道“也是!”
皇上远远见此景无奈一笑,走到近前,几人忙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