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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狗血江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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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交臂的皇位,教他如何不恨我。
  于轼竟是对的,管你愿不愿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人,天罗地网,怎样都是个逃不开。不懂得防守假扮超脱,就必得承担一败涂地的恶果。
  尘西竟是对的,温水煮蛙,钝刀磨肉,我以为我置身事外心在江湖,便不会当那刀俎上的鱼肉,却浑然不觉,这个地方,何尝不是江湖。
  
  我随便跨上匹马就往宫的方向猛追,我一个路痴,此刻那条路在我眼前却极为清晰。
  
  颠簸里,我忆起方才那次扑空跌倒前,我与师父最后的那番,不算道别的道别。
  他分明不愿再与我分说,我却非要争辩个是非曲直,说到后来,竟有些口不择言:照您这么说,我为了心上人,对您还真煞费苦心,极尽勾引之能事。您不是问我过欢喜不欢喜,我一直忘了说,您的身体真不错,我满意得很,徒儿是不是该当跪谢您的盛情款待。您要是觉得不甘,便思量思量,是不是也该怪您自己晚节不保,没能为您的心上人守身到底,让我白白得了这便宜。不过您尽管放心,她今天还来找我来着,她对您一往情深得很,不会因为您失了身,便降罪的。她还心心念念的盼着与您重修旧好。
  他望着我不说话,像是皱了皱眉头,当是被我噎得有些无话。
  我又说:您就这么放了我,岂不是便宜了我。您如此仗义,我便劝了我那远哥哥,同我双宿双飞,把那皇位拱手还给您可好?不过,他会不会如此俯首贴耳,我倒全无把握了。
  对自己也好,对他也罢,我兴许确是一个残忍的人。
  他连冷哼都无,无所谓地答道:随你,这同我再无干系,只盼从此,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果真是恩断义绝,过了相依相偎的昨夜,连见到都觉得厌烦。最后,我喃喃说了句:项莫南,我哪有那么本事。你不过是下不了手,让我为您的娘亲陪葬罢了。
  他顿了顿,轻道:你不配。
  他最末的话音,在这夏末的空气里,清晰冷冽。
  
  我驾着马不是要与我那远哥哥双宿双飞,我是去找他索命。
  我再怎么错,也只是当初对他未曾敞开过心扉,他有没有知觉还未可知。往事再不堪,他在我的脑中,永是那个山路上,带着最澄澈的笑容,与我挥别的少年人。始料未及,有朝一日,他竟成我要伏的魔,要降的妖,宁可同归于尽方不含恨的仇家。
  与他同归于尽,于我虽说死得有些不值当,但我此行,若能既成全了师父,又还了我清白,好让他此生追忆我时,记得不是那些惨淡往事,而是我仅存的英勇、残留的爱意,便再无什么不值得。
  
  老天厚待我,项莫远心思好得很,正独自在那书房中秉烛夜读,我随手点翻了两名侍从一名公公,悄无声息,站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瞧着我那狼狈样,眼睛里有喜,更有惊。
  他不是很老道?如何对我似毫无防备,我立刻动手便能血溅当场,而后自尽,毫无困难地完成一路上所有计划。
  然而我没有,见他没有说话,我把那纸无字书烤了火,递给他,而后拔了剑,架着他的脖子。我太想充大侠,我想要他死个明白。
  
  一名宫女端茶进来,见着这一幕,正欲叫喊,被我一手抓起桌上一红木镇纸,扔将过去打了穴,立时昏厥。六月飞了雪,今晚老天看不过,帮了忙,不然准心不能好成这样。
  然而项莫远读完,告诉我,这不是他写的。
  我凛然瞧着他,松了松剑,仍比着他的喉咙。他没有趁机夺剑,也没有叫人,我无端生出些勇气,我告诉他,那一夜我仓惶间杀死了李三,而李三,正是那刺杀先皇后的凶手。
  他脉脉望着我,只说:于果,此信绝非我写,你若信我,便不会只身犯险,来此相问。我无意多辩,二弟不信你,正如同你不信我。你有任何难处,只管寻我来,总有我为你查探冤屈,主持公道,你若只想要我性命,便要细想想,切莫要寻错了仇家。母后虽不曾生我,却也教养我多年,我也是打小就尊她一声母亲。
  他没有自称朕,不知究竟是演技了得,还是真的问心无愧,而后他只字不提那天的尴尬事,只一如既往对我诉那个情字,他告诉我,我不信他,只因我从未爱过他,用最淡然的、洞悉一切的失望语气。
  这一刻,我竟有些难过,这个男人,我差一点就要嫁,他笑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曾是我那些岁月里的安慰和期盼。望着他的清澈眼眸,我竟有一些,愿意信他。更觉对他的那许多怀疑,是如此不堪。
  我再不看他,也再下不去手,仓促间收了剑欲撤,他在追赶我:于果你要上哪儿。
  我没有回答,在夜色中匆匆逃离。有人在喊,刺客上了那儿,我听得他远远地在喝斥,要侍从不得追赶。
  
  项莫远或许真的不是那置我于死地的人,这事却同吕佳音,绝脱不了干系。这就是我为什么绝望,我见了项莫远,尚且不忍怀疑,师父却宁可痛恨我,也不愿加以分析,去思量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吕佳音再如何刁顽蛮横,她才是那个他深藏心底,任何人,任何岁月之烟尘,都无法企及的女子罢。
  我没有回侯府,径直连夜出了城,并不知要去向何方。我杀了要犯,又意欲行刺新皇,这次事件之严重,绝不能再连累老爹和于轼,也许我方才该去寻那吕佳音,但是我害怕,我哪怕查了一切真相出来,师父仍坚信,这绝不是吕佳音所为。我一向贪生怕死,今夜却不再惧怕那些无谓的事情,只惧怕他的漠然。
  师父教了我最后一课,这兴许不是他的本意,然而这一课,的确让我一夜长大。
  为他我什么都做不了。离宫时再跨上马的那瞬,我终明了,人世间还有这样一种煎熬,叫做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天亮时分,我已经赶到万年镇,疲累不堪,找了间客栈欲歇息。店伙拉了马要为我去饮马喂草,我才猛然发现,我骑来的这匹白马,竟恰是师父的那匹。我骑了一夜,只晓得拼了命都要离那天都越远越好,丝毫未曾留意这匹马的样子,怪道一路跑来如此顺畅,只觉得出耳畔疾疾风声。然而我脑中却仍是恍惚苍茫一片,若不是此刻见着银马鞍子上刺目惊心的“贮盼佳音”字样,我还不知要迷糊到何时。
  闹到此种地步,我再没资格顺走他的心爱之物,可我既离了那天都,便决心头也不回,绝做不到再返回去送一回马。不还也罢,虽然师父他失了双亲又失宝座,绝望得可以,可我向来更是个小人,如今更是个饱受冤屈的小人,他既已恨我至此,顺他一匹马,不过让他多恨我一成;我得了宝驹,却能速速离他越远越好,岂不也是为了顺他的意。
  我想过去找师公和尘西,却又觉得,再无面目。哪怕他们愿信我无辜,可我杀了那个李三,总是铁的事实,哪容抵赖。师公要我好好待师父,他从小命苦,可我却成了别人的帮凶,把他推入万劫不复。
  如此想想,虽纵容了那真凶,却免了师父得了真相,倒烦心怎么处置他的心上人。痛彻心扉的滋味我一人尝得了便够,这天下那么大,本来犯不着多他一号沦落人。
  
  白天睡够了大晚上睡不着,把万年镇大街小巷逛一遍。河里头黑灯瞎火的,不见半盏鸳鸯灯,桥头卖灯的老儿悠闲哼着小调,似毫不在意这无人光顾的买卖;乐正雨还是没在书摊露面,大牌出摊,那年是我运气好;那个算命的,吆喝着:这位口含金汤匙出生的小相公,少时却是命运多舛,只恐怕这姻缘也是……
  我沿着他手的指向瞧他说那人,抹了抹眼睛,可不是一水灵灵的小相公,怎可能是师父。这我也能生幻觉,可见觉补得并不足够。
  
  我就这么胡乱逛着,杵桥上这么一站,风吹衣裾冷飕飕,今年入秋难不成会格外早些。一抬头一垂手,只有这月色如水水如天,一回头一顾盼,惟见那风景依稀似旧年。这个夜市热闹如昔,除我,所有都安然无恙,望望水里映出我那鬼影,却是一派茫然,山长水阔知何处,望尽天涯不见家。妈的,老子几时变得这么文绉,想着拽诗了,拽的还是几句零碎拼凑诗,真没脸。
  我是琢磨着,伤春悲秋不是我惯常的路数,甚不自在,指哪打哪又太盲目,现在是时候该另谋条旁的路了。
  
  从凉州出来的时候,我未曾听他的话留在那儿,非执拗地跟了来,自以为能耐,结果马失前蹄。我现在没得去处,也只好回凉州,至少那里还有我的生意和伙伴。甘凉是师父的封地,他既警告我别再让他见着,我先一步上那儿打点完事儿跑路,便不见得能教他遇上。
  他说他看错了人,他少见多怪了,看错个把人,有什么打紧,我爱错了人,还不是要继续活下去。他妈的你不欢喜我了,难道我就不能自个儿偷偷欢喜你,哪怕在海天那一角,老子仍然可以乐呵呵的活着,活着一天,就拿你对老子好时那些鞍前马后的事情出来玩味,继续在欢喜你的阳光下晒我的心肝脾肺。
  
  老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颗彪悍的心,跌进个无底深渊,摔了个五体投地,痛了个龇牙咧嘴,都不打紧,没死我就赖活着。谁年轻轻一击即中正中靶心,一气就爱对了人?爱你久等你久,这会儿离了你,比很久很久,还他妈久;至于仇人,更得比她活得更久。你们会挫败么?即使不挫败,我也受用得很,谁让常言说得好,你再会玩花活,不敌我命够长。
  至于旁的男人,放心,往后会有的,如今想得是痴心,那是歪脖树上吊惯了暂时他妈的不适应。我也不是受虐狂,也想要个知心知意、知冷知热,最紧要,信我爱我的人,不见得一辈子那棵树上吊死,江湖多的是深山老林。现在我心里头没这个能力,便暂时不作他想。
  
  总嚷嚷着要去走江湖,如今这个江湖路,我还从未走得这么坚定过。
  次日一早,我跪着往天都方向拜了六拜,前三拜,不肖女拜爹娘,后三拜,不肖徒拜师父。不知道算不算强买强卖,他爱要不要,我虽犯下了滔天的罪过,也横竖是尽了我的本分了。
  再往终南山的方向眺了几眺,想着这辈子兴许再回不来了,泪却撒不出几滴,只好叹叹我这彪悍劲。
  
  我虽不认路,却知道往西准不会错,骑了师父的白马一路向西,银子够花马听使唤,我还有什么不如意。
  行了几日,一天晃晃悠悠过一草丛,却发现草丛里伏着一人。也是实在闲得慌,我一个人都杀过的,还怕个什么劲。
  扒开草丛扒开人,嘿哟,奄奄一息竟还有口气,这人命实在大,这么着都能被我瞧见。我这样含冤抱屈的人,多半人品值超低,本来就该救人积德攒攒人品,可巧不巧,就撞上了。
  更巧,这人我还认得,正是当年那同着我们走了一道的杀手——费血芳。
  




56

56、珠胎 。。。 
 
 
作者有话要说:看,马上感觉就不那么惨了吧
有了孩子会很欢乐的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林夕…流年》
  
  我用马驮了小费,疾走了一个时辰,方才找到个镇甸。小费伤重,我把他弄下马时,白马上被染了殷红数滩,更污了那“贮盼佳音”的字迹。
  我差那店伙计赶紧找了大夫来给小费医治,自己傻愣愣瞧着那马,也不愿去冲刷,污了正中下怀,本来见了,就不甚痛快。污了正好,省得勾起我些无聊的遐想,也不知道吕皇后有没有改嫁,我师父有没有另娶。
  反正我是不嫌那些血污,只求别人看了莫要见了起意才好,还以为是匹汗血宝马。
  
  大夫说,小费好在受的只是刀剑伤,并未中毒,只伤到皮肉,失血多损了些元气。横竖没什么大碍,我便客客气气请他勉力医治。
  店伙计得了我的银子,伺候小费伺候得甚尽心,我每日出门去胡乱转悠,不过为散散心浏览些当地风土,小费却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有一晚回来店伙计终于告诉我:小相公,您那位朋友,今日能开口说话了。
  我大喜,这些日子憋闷得我,他这一开了口,我岂不是多了个聊天的人。
  
  进了小费那房,他见我来,却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副抱愧模样。
  江湖路,出来混靠的是朋友,我不过举手之劳救他一回,自己又无性命之虞,不至于。我有些纳闷,拦了他道:小费,你还没好全,别费这神,你要谢我,等好全了再谢不迟。
  何况,你若能开口同我说几句,救你个八百回也值当,谁让这些日子,我闷得球惨。
  小费摆了摆手,自从那年一别,他居然长进了,头回同我说了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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