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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狗血江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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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果何以恰恰同我约了那三年?想起归宁那日,于侯望着于果那般担忧神色,而她后来牵我的手时,轻抚我那断掌,又欲拉了我去询那姻缘事,竟是她自始至终全都知晓?她对我的这些好,难道只因怜我孤凄,既不能与皇兄厮守,便豁了命要来伴我一程?
  若说我的爹娘是逃无可逃,于果却是被我生生拽上的这条死路。
  然而我若质问于她,她必定不以为然,反而对这些命运之说冷嘲热讽。她不知,我既深爱她,怎敢用她的命作赌注,与老天相搏?她正是我输不起的那一注,我宁愿舍下她,哪怕她从此避着我走,也要她好好活着。至少每一天我都可以想象,她此刻也许正在某处,笑得欢天喜地。
  大错已铸。幸而于果向来开朗,更不至于对我恋恋不舍,我也许毁了她此后的姻缘,可立即赶走她,却兴许是能救她的唯一途径。
  
  天黑,我才见到于果,尘西说她是吃了太子妃的醋。我听了本该欣喜,却想起此刻,我与于果分别在即。
  我命令于果回天都,她听起来甚是洒脱,却似乎真吃了那太子妃的醋。
  我本以为,于果的性命当前,她对我爱或不爱,都不再紧要。然而当她流着泪的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我终于察觉,其实我哪里是个为她着想的人了。我无比自私,渴望探知她更多心事,想着这兴许是她头一次,为我流下眼泪。于果说,要我过了这三年,才能赶走她。过了这三年,岂不是永久的别离?理智要我存不得一丝侥幸,可她捏准了我的命脉,知道我无力招架她的泪水和亲吻,抑或她根本知道我心中存着那些对她的渴望,我这一刻除了俯首帖耳,再无它法。
  无意中发现于果刚才是去湖里游了水,我勃然大怒间又开始揣测她的心意,她是误会了我与太子妃,才故意做这样的事气我么?
  我暗示于果我的命运,她果然如我所料般不以为然起来,更说了狠话——她到这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于果说得颇有些动情,难道她不仅仅是为了安慰我?她的话使得我再不能言语,拥了她入怀。
  她却摆了架子赶我走,说她被我伤了心,得平复了,才能再来疼我。
  真想问问天,既让我投了个煞星的命,又何必赐我这相濡以沫的小人儿。天既知怜我孤苦,又是否,不会真的收走了于果?
  
  于果病倒了,更因我贪了她的吻,让她吹了风,病得更重了些。
  那个吻……说来惭愧,不能单怪罪天气微凉,也不能只怪罪于果贪玩。
  我救她出了那海,为她另铺了逃亡路,便以为自己多英勇无私,实则,推她进这更深苦海的人,亦是我。她虽心中念着皇兄,却对我毫无怨恨,更无半点离弃之意。师父从来夸我沉着,我这又哪里沉着,为着喂粥一事,我却又暗自与皇兄较上了劲。为这等旧事晾她一天,害她在病中,还要自己起身觅食。她倒不暗笑我的矫情,第二日由着我喂粥,更显得我小气了。
  
  我正是那口蜜腹剑的小人,得了她的眼泪,心里便仿若渍上了她给的蜜,竟开始盘算着,把于果留下究竟算不算犯险,即便不能,我也不知,该如何放手。索性学了她的今朝醉,囚了她在车里,就仿佛捧了她在心口,能不放,就不放。
  
  武当的混祖师着实有趣,欲挖了我改投师门。
  我告诉于果,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不管于果心里对皇兄怎样,我俩走到今天这般亲密,我实在该当如实告诉她:于果,我只想要你。
  于果总在挑战我意志的底线,竟坐在我的怀里,半开玩笑地告诉我,她想出家。望着她那张满是作弄的笑脸,我却再开不了口表白心意,天下再没比我更自私的男子,此刻心中只想着:暂且困了她在身边当个徒儿,我那命数或能找到什么解法,有朝一日,得长相厮守时,再求得她的宽宥;万不能再撵了她离去,她或许只是逃离了一场劫难,而我,便永失我爱。
  我清醒时,想再次抛下她折磨我的欲念离去,她却冷冷地,说了那番让我心惊的话。
  她说她这些年为了我,不知攒下了多少内伤;她说到那三年,不说熬,只说挣;她说我心里有个别的人。
  
  难道于果心底的那个人,竟是我。
  她想是真的误会了我与那吕佳音,想要拽着她分说明白,她却已逃得不知所踪,我上了所有的屋顶,也没找见她的人影。
  我坐在于果最爱躲藏的屋顶,回忆这些年她的一切、她与皇兄的恋情,这都难道只是她为掩饰内伤而打的幌子?
  依她的脾气,竟从不曾对我透露分毫,是我不够懂得她,还是她根本只是在逗弄我。然而方才她那样冷的眼神,又让我相信,那伤了她心的负心人,不是我皇兄,却是我。
  她一向开朗无邪,何故要将这样一种心事深藏?是因为深爱,还是因为她的爱,不够分?
  我确是一个比负心人更可恶的小人。她虽顽皮,却不曾欺骗过我,她不惜颜面向我表露的心迹,我不珍视,倒拿来这样无端揣度。
  这样看来,我更是个她口中没义气的胆小鬼了。
  
  在她看似毫无心肺的嬉笑间,我究竟错过些什么?她小时候在她房中刻下骂我的“坏东西”,还以为我不知,她既对我早有情意,终于倾吐之后,却为何留我独自揣测;若非此前,有那天意相帮,我们更差点彼此错过。她难道就不坏了。
  如此揣着欣喜与不安,患得患失了一夜,感叹自己就快成于果最不齿的那类无病呻吟的家伙。
  
  天亮见着她,像个小孩赶着管她要糖吃地急急发问,却遭她瓢泼冷水,她告诉我,昨夜那些让我不成眠的话,全是她的酒话。
  于果哪里是我那么冷血的人,她会这么反复,必然有许多缘故。我既想好要囚了她不撒手,便自然有那来日方长。
  然而出发时,于果唤叫上了一个姓费的杀手同行。于果本来见着江湖人物就格外爱惜,有了那小费,竟兴奋得不得了,我心中赌着气,便换了马来骑。
  不想于果毫不以为意,仿佛我放了她骑马,是正中下怀,有了这个颇合她眼缘的小费,更是一路话题不休。就算只当我个师父,哪里有那么怠慢的,况且我还是她昨夜口中恋了多年的人。她却似铁了心,只同旁人说笑。难道昨夜,都是我的幻觉?
  哪里是我小孩子气,她总算开口同我说话,竟还是关于那小费:师父,这小费可爱极了,真像小时候的您。
  她既觉得我小时候可爱,又何以刚来那两年,只同尘西说笑?我心里窝了火,便觉得事事不如意,想着昨夜她的话,更觉独自苦情得有些无谓。赖着她昨夜那番话,我故意说得冷情,说我全都忘记了,想激了她也难受,好不再撇下我一人受这样的煎熬。
  不想在她面前,我永远弄巧成拙,她一路再不理会我。我冷眼观她同那小费聊天,那小费分明不如尘西万一,她却仍有十足的兴高采烈。
  
  我忐忑不已,但望着她那样一如往昔的笑,虽然不是对着我,我却忽觉踏实。这个傻孩子,说得做的,全都是口不对心。她爱搭理我,或是不爱搭理我,都并无怨言地跟着我往那甘凉去。挚爱之人不过使点小性,我的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可以不平。
  
  好容易盼得那小费离去,以为终可以得她一个正眼,于果却倒下了。
  随行的大夫从脉象上查不出任何异样,只说于果是中了一种莫名的毒。
  于果心心念念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此刻近在眼前,她却只能躺在我的怀中,任我怎样亲吻和耳语,再不能唤醒。她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看上去仿佛只是在耍赖着不肯起床练功。然而她再不醒转,也许便会在任何一刻长眠。即使在那些孤凄的童年,我也从未有过怨天尤人,此刻却忍不住咒骂上天,即便我前世欠下怎样的孽债,有何不妥寻我便是,何苦折磨我心爱之人。况且,不是说好了三年?
  狂风舞得黄沙漫天,大漠瞬息万变,这路程似乎永无尽头,我的希望愈发的渺茫。父母尚在,生为人子,于人伦大义,我断做不出求死之事,若于果真的躲不过劫难,魂觞此地,我又岂肯舍得令她孤零零客死异乡。天地之间,我是那般渺小,所学无一用。我无助的伏在她身上无声饮泣,祈盼她能猛地坐起身,嘲笑一番——此刻她若无恙,定会说,大王,阎王还没招呼我去,你哭个啥。老天当真要狠心收了于果性命,不如给我个恩典,让沙暴将我们吞噬,黄泉路上,于果有我作伴,不至太过孤清。
  老天竟不肯遂我心愿,风住了,撩开车帘,沙漠温顺如处子,却有成片胡杨林突兀的挡住前路。枯枝残根的胡杨如鬼魅招魂,我吓得将于果紧紧搂住,直催促随从绕道速行。我目不转睛盯着那一片胡杨,怕不留神眨下眼,它便化了厉鬼来索命。
  随行的人多半也是头一遭过大漠,惊叹不迭,这荒漠寸草不生,胡杨执拗过了天,风沙肆虐、烈日炙烤都奈何不了它。
  我忽地笑出了声,后来听到底下人议论,王妃快薨了,甘凉王必是疯魔了。
  没有风的时候,大漠的天湛蓝,那色彩鲜活得如于果的笑容。含了药一口一口喂她,药很苦,想着,她终会醒过来,同我说,大王,你的唇虽苦,却温温软软。胡杨尚可活,于果有何不可。
  
  凉州的大夫聚了一室,却仍是同样定论,我怒气再盛,也是于事无补。
  九年前,尘西告诉我,皇兄爱惨了于果。此刻我却只能叹,于果何其无辜,哪里有人爱惨了她,倒是我这颗煞星,害惨了她。然而于果若有知觉,却必不会怨我,最多咒骂老天拘了她的自由,要她日夜躺在这一方床上受苦。
  每个夜里我静静拥着她,回忆她这些年对我的点滴,只觉浓浓情意,竟是我被嫉妒蔽了眉眼,忽略了她的真心。即使怨恨,她也只会埋怨我的患得患失,那些踌躇在此刻看来,如此浪费,当我终于可以夜夜拥着于果入眠,她却闭上了眼睛,生死未卜。躺着如此煎熬,我担心她失了活着的意志,夜夜输了内力给她,又用密音传那些那些从未出口的蜜语甜言给她,然而她只会淌泪,她想告诉我什么,还是只因为这样躺着,让好动的她憋屈得很。
  
  秋去冬来,于果已躺了一季,我不曾写信回天都致于侯,我不想惊动她的爹娘,因为存着侥幸,巴望着她有一夜能忽然醒转。我只写了信唤尘西来,我怕我夜夜倾诉的那些情话,她听了腻烦。
  到了凉州,我竟一日不得闲。白天忙于甘凉以南的防务,那西蜀近来虽无进犯,凉州城外的许多山寨,却属西蜀的贼寇更多。我日日忙碌,夜里才得陪伴于果。
  尘西焦急稍了信来,说要尽快上路,过了新年许能到了。刘叔终于查来了于果中毒的信息,我何其大意,当时只知醋劲大发,全忘了那个小费,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
  然而小费形迹诡秘,此刻依然不知所踪,我却急于查知,究竟会是谁想要了于果性命,或许根本是为着与我为敌。我并非惧怕,我已弃了一切,还有什么可以畏惧。怕只怕有人,想要我那弃了一切,换得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于果十六岁大王自述完结




53

53、大王自述(五) 。。。 
 
 
作者有话要说:大王番外完成了,字数比较多,因为不想再拆2章了
希望大家喜欢大王,么么
 
  
  ●第十三年,于果十七岁
  
  新年过后,总算盼来了尘西,于果有了个白天能同她说话的人。
  尘西见着于果就破口大骂,我听了更觉无望,若是于果醒着,必然已经跳将起来与她师叔拌嘴,当然,她没有。
  难道拎壶子早生疑窦,而我于情中泥足深陷,遗忘了警惕周遭,误了解毒的良机,也许更误了于果性命。
  于果以往总笑尘西多事。我忙碌忧心,却只知遍寻名医、着人查探小费及解药下落,然而若不是尘西的多事,那拎壶子所赠的西域解药,我竟丝毫想不起来,几近绝望。
  
  于果醒来时,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仍是不改顽皮,她的双臂如蛇交缠过来,我的脑中空白成一片,想不起她每次逃避练功时的狡诘模样。
  于果没有抱怨躺了那么许久,也不说饿,却流着泪,怪我太磨人,让她心伤。
  我望着这个泪流满面说胡话的小鬼,她是我七岁时亲手打捞的幸运,无论她说什么,今生再逃不开去。
  
  于果用我梦境里才有的娇柔样子告诉我:大王,这就是您的命。
  她这一言,使我于梦中被警醒,不安如洪水扑面,欢娱再难延续。我的命数,便是要失去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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