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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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御剑而起，踏剑而飞。
　　路路回过神来，也御剑而起，踏剑而飞。
　　于是两人脱离了这个战场。
　　曾经他跑她追，如今她跑他追。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突然有道光芒一闪而过，两人被一个神秘的空间吸了进去。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却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住了。
　　惊讶是他们此刻唯一的表情，因为这里太不寻常了，也太美了，美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傻傻地看着这里，看着这里的一切，他们此刻站在一条小路上。
　　这条路并不是笔直的，有些许蜿蜒，就是这些许蜿蜒，让它显得那么的独特，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风情万种。
　　路上铺着凹凸不平的小石，是那么的不整齐，又是那么的整齐，走起来又是那么的舒服。这些石子很奇特，表面很光滑，不知有多少颜色参合而成，暗淡而美丽。
　　灰暗的颜色与两边鲜红的花是那么的不搭配，却又是那么不可思议的协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这一切又是那么的无法解释。
　　两边的花是那么的多，那么的密，那么的红，那么的鲜艳。密密麻麻，是那么的不整齐，却又是那么的整齐。
　　那花很红，红得和血一样，也许那就是血凝聚而成的花。
　　奇怪的是这花竟没有叶子，看上去就像是血铺成的地毯，而这花却是这条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看似那么的单调，却又是那么的协调。
　　那花如火，如血，如荼，花如龙爪，花萼单生，顶生伞形花序，有花五至七朵，鲜红如血，花瓣反卷如龙爪。
　　两人傻傻的看着这里，早已忘记了外面的一切。
　　落小雨：“这里就是黄泉路吗？难道传说是真的？这里真的存在。”
　　看着两边的花又道：“这就是接引之花，彼岸花吗？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念相惜永相失。如此轮回而花叶永不相见，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之情有谁会懂呢？”
　　落小雨走了两步，又念道：“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两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为何要将你我引来这里，难道我们注定要像这彼岸花一样，从此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吗？”
　　路路愣住了，这会是他们以后的命运吗？因为“正邪”这世俗，而从今往后要像彼岸花一样吗？
　　他傻了，她也傻了，这一刻他们都傻了。
　　这条路很长，他们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他们走得很慢，他跟着她。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走着，也许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吧，这里也许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能力吧。
　　路路心想着：“难道从今往后真的要彼岸花一样吗？为什么？为什么？是世俗吗？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吗？”
　　两人就这样走着，静静地，也许是因为这里太美了，也许是想留下这最后一段作为回忆吧。
　　但再美的风景也有尽头，他们还是走完了这一段路。
　　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河，奇怪的是这条河的水竟呈血黄色，看似那么的可怕，却又是那么的神秘与美丽。
　　旁边有块很奇怪的石头，河上有座桥。
　　落小雨：“这里就是忘川河啊，真美。”
　　看着旁边的那块石头，她不由的走了过去。
　　她呆呆的看着那块石头，道：“这就是三生石了，你真的刻下了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因果轮回，缘起缘灭的故事吗？那你可不可告诉我今生的故事呢？”
　　没有回声，也许它根本就不会说话。
　　落小雨：“原来你不会说话啊。”
　　她看了看路路，又看了看三生石，又道：“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你说，真的是这样吗？”
　　路路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落小雨向那桥走去，口中念道：“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那一世，你为青石，我为月牙。”
　　空中是数不尽的黑云，说不尽的暗淡，说是黑云却又带着淡淡的灰，闪烁着血色的光芒。
　　而下面，青石桥面，五格台阶。
　　走在桥上，落小雨：“奈何桥，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重逢。”
　　看着这里的一切，而路路始终一直跟着。
　　落小雨：“奈何桥上道奈何，你呢？”
　　路路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一声轻啸，他拔出了背上的剑，剑尖所指，是她。
　　路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
　　落小雨：“曾经我拿剑对着你，如今你却是你拿剑对着我，这就是因果轮回吗？”
　　路路：“那不一样。”
　　落小雨：“有什么不一样？你不是要杀我吗？”
　　路路：“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落小雨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她却笑不出来。
　　落小雨：“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是谁告诉你的？你知道这场战争的起因吗？”
　　路路：“我知道。”
　　落小雨：“那你真的认为我们与魔无异吗？”
　　路路：“难道不是吗？”
　　落小雨：“是吗？你凭什么那么说？就因为你们是灯楼的弟子吗？你们代表的就是正道了吗？而我们就与魔无异了吗？你还真是够世俗的，迂腐之极。”
　　路路：“世俗？迂腐？难道我们灯楼代表的不是正道吗？这么多年来，三大门派为人间付出了多少，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吗？而你们···”
　　落小雨：“我们怎么了？我们难道就错了吗？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清楚？是你吗？”
　　路路：“我···”
　　他说不清楚，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落小雨：“我们四大门的人，虽然我行我素，放荡不羁，但我们从来不滥杀无辜。这么多年来，我们为人间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为了人间的安稳与和平，我们撒过多少血与泪，付出了多少生命，你又知不知道？”
　　一个从不滥杀无辜，为人间安稳和平付出血与泪和生命的人是魔？是邪吗？
　　路路愣了一下，因为他从来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落小雨：“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三大门派的人又怎么可能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呢。”
　　路路：“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收手，为什么还要打下去呢。”
　　落小雨：“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恩怨越闹越大，死的人越来越多，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办法再停止了，你知道吗？当他们杀进我的家园，当我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当所有保护我的人，一个一个为我牺牲，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你让我怎么收手？我没有办法收手，你明不明白？”
　　这一刻，路路回想了以前的他，义父的笑容，师兄师姐的面孔。当他们一个个死去的时候，他何尝不明白这种感觉，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落小雨：“你说过，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也说过，你很想报仇，如果我要你放弃，你会放弃吗？”
　　这一下彻底把他问倒了，他没有任何反驳的借口，因为他绝不会放弃。
　　路路：“好，你做的这一切都没有错，可我是灯楼的弟子，而你是四大门的人，我们现在是敌人，何况师门有令，师命难违。”
　　落小雨：“师命难违？你真的要杀我吗？”
　　他不想，他永远都不想，他的手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他的剑也随之而抖。
　　而她的泪已落下，滴在奈何桥上叹奈何。
　　他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我不想，可是···”
　　落小雨：“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如果你想杀我，我绝不会还手。可是，为了师门，你真的要杀小五吗？”
　　这一刻，不但他的人愣住了，他的心也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一句来的太突然了。
　　路路：“你，你说什么？你是小五？”
　　她控制不住她的眼泪。
　　“你说过要保护小五一辈子，你忘了吗？都不算数了吗？”
　　她的泪滴着，他傻了，他的剑不由的落了。
　　他颤抖着：“小五···”
　　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飞奔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松手了，而他也毫不犹豫的紧紧抱着她。
　　路路：“小五，真的是你吗？”
　　落小雨：“嗯。”
　　路路：“太好了，你还活着。”
　　就这样，两人紧紧的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坐在奈何桥上了，她已擦干了泪，靠在他的怀里。
　　此刻，她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落小雨：“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害怕，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你，我怕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像彼岸花一样，花叶永不相见。”
　　路路：“不会的，如果你死了，那我陪你。”
　　落小雨：“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路路：“什么事？”
　　落小雨：“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我死了也不会开心的。”
　　路路：“为什么啊？”
　　落小雨：“生命是可贵的，无论是谁都应该好好去珍惜。”
　　路路：“那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落小雨：“不，我会陪你。”
　　路路：“那你还要我好好活下去，你怎么可以耍赖啊？”
　　落小雨：“我当然可以耍赖啊。”
　　路路：“为什么啊？”
　　落小雨：“因为我是女人啊。”
　　路路：“好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她笑了。
　　路路：“对了，十二年前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落小雨：“十二年前那场大战，我们彻底大败，他们杀进了我的家，我看着所有保护我的人，一个个死去，我很害怕，于是我拼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便晕倒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便在那里了，第二天，你也进来了。”
　　路路：“唉，我们是天涯沦落人啊。”
　　落小雨：“也许那就是缘分吧。”
　　路路：“那时，我还以为你死了，害我伤心了好久。”
　　落小雨：“那时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幸好老天保佑，我被冲到陆地上不久，我爹爹便找到了我，当时我求爹爹带我去找你们，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以为你们已经···”
　　路路：“老天真会捉弄人。”
　　落小雨：“那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怕吗？”
　　路路：“不怕。”
　　落小雨：“可是你毕竟是灯楼的弟子啊？”
　　路路：“我突然觉得世俗这个东西很可怕，如果不是因为世俗之见，三大门派和四大门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落小雨：“是啊，世俗的确很可怕，可现在这场战争已无法停止了。”
　　路路：“所以我要抛开它，我决定了。”
　　落小雨：“决定什么？”
　　路路：“不为世俗所染，只为红尘相爱。”
　　听了这话，她突然觉得好温暖，好感动，道：“若红尘已乱呢？”
　　路路：“那我也要牵着你的手，踏破这乱世红尘，就算有再多的挫折，也绝不退缩。就算这忘川河水都倒流，我还在你左右，一直陪伴你到时间的尽头。”
　　这一刻，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依偎在他的怀里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满足，还傻傻的笑着。
　　落小雨：“任何情比金坚的约会，也比不上我们此刻在一起。”
　　过了一会。
　　落小雨：“不如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以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吧。”
　　路路：“远走高飞？”
　　落小雨：“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新开始，不再理会这世俗的纷纷扰扰。”
　　路路：“好，从今以后，再也不管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落小雨：“可现在还不行，我们四大门的人早已在这里埋伏了，外面必将有一场大战，我得出去找我爹，我要把我们的事告诉他，然后我才能和你走。”
　　路路：“嗯，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他们一定会担心的，我也不能就这样走了，我得出去和兄弟们说一声。”
　　落小雨：“那好，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出去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打不过你就跑。”
　　路路：“你也要小心，那我们出去吧。”
　　落小雨：“再陪我走一段黄泉路好吗？”
　　路路点点头。
　　当他们走到三生石旁时，两人停了下来。
　　落小雨：“我想在三生石上刻下我们的名字，我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
　　路路：“我们一定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两人笑了。
　　于是他们咬破了手指，同时在三生石上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