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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如璀璨,迷离双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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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可贴给我包好。打那儿后他连碗也不让我洗了,我就这麽被他惯得越来越懒,啥也不会做。

  每回我窝沙发里看电视见他忙出忙进时就忍不住说:“以后我要离了你可怎麽办啊!”他转头笑盈盈地盯着我:“知道不能抛弃我了吧?我这儿跟你敲警钟呢明白不,以后你万一有艳遇了就会拿他跟我比较,这一比较你就知道他肯定没我对你好。这样一来你不就乖乖儿地回我身边跟我不离不弃了麽!”

  一挺腼腆的小伙儿打跟我混一块儿后就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不过,耍得好。

  后来再见到陈万钧是在饭局上。宋嘉平带我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尾牙大宴,咱俩因大堵车去得晚,反被分到跟总经理一个桌儿吃饭。看来气场果然是让人产生距离的东西,我估计陈总因为气场太足,导致想跟他坐一桌儿的人并不多。我跟宋嘉平都是最后到场的人了,这桌儿还空下一位,原以为服务生会把那空椅子挪走,却没想到临上菜时又来了个摇曳生姿的俏姑娘。

  那姑娘踩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贴身的裙子露出大半个后背,十分显身材。她手里拎着个小手包,径直走陈万钧身边儿坐下,贴着他的耳朵用大伙儿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来晚

  了。”人陈总正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只低低嗯了一声算做回应,压根儿没瞧她一眼。她倒很聪明地现学现用,当即昂着下巴也压根儿不瞧我们大伙儿一眼。

  这唱的是哪儿一出?陈万钧不是有老婆麽!我杵在宋嘉平耳朵边问他怎么回事儿,他悄悄甩给我俩字:“离了。”然后就一本正经地盯着餐桌,我随即跟桌子底下狠狠赏了他一脚,他立即讨饶地朝我苦笑。恰好被旁边的男同事看见,他就对咱俩打趣:“嘉平,你俩口子也忒甜蜜了吧!到哪儿也能这麽腻歪!”

  我俩只羞涩地笑笑不做声儿。那会儿陈总挑女人的水平可不行,那些个庸脂俗粉跟现在的蒋舒薇比可差远了。当然我不在内,我是死皮赖脸缠上他,连庸脂俗粉也算不上。

  再后来我一闲着没事儿就老提他,看偶像剧的时候、做白日梦的时候,都不放过,就连去他们公司找嘉平的次数也多了。宋嘉平对此十分不屑,他说:“你们这些丫头片子都揣着啥心思啊,人是一离婚的二手货就不说了,他没事儿还喜欢往脂粉堆里瞎混。就这德行,你们怎麽还像飞蛾扑火样一个比一个痴迷呢?公司那些小姑娘们对他现殷勤的阵势整个儿一前仆后继在所不惜啊!”

  我得意洋洋地教育他:“不知道了吧!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他随即作势掐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问:“谁爱谁呢?言言,你可要跟我说清楚了。”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他:“我爱你的人,也爱你们陈总的钱。”

  9

  9、九 。。。

  张茜茜捧着俩画报到我跟前时,我正盯着桌上的日历发呆。“让你开开眼。”她眉开眼笑的,十分得意,“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美女!”

  那摊开的画报上,蒋舒薇穿着珍珠色配青花纹儿的短旗袍,正侧身倚着贵妃椅。齐大腿的料子,将好露出她细长的腿。人皓腕还上戴着一剔透玉镯子,正朱唇微启,眼神里几分无辜几分无助,身后的书桌上还摆着一台留声机。俨然一上世纪上流社会的名媛。

  “这倒挺美的。”我由衷发表我的感慨。张茜茜又摊开另一张说:“你再看看这张,忒像一妖女!”

  另一张上她背对着镜头,正前倾身体照镜子。那黑色V字领旗袍上开着大朵红玫瑰,正对面儿的明镜里映出姣好容颜及深深乳*沟。她背脊上袍子的拉链一直开到齐腰,露出瘦削柔美的玉背。

  虽然只近距离跟她处过一次,不过我确实觉得这风格不适合她。咱这儿也算不上知名大公司,她一各方面儿条件都好的靓女实在没必要为这麽个小宣传牺牲这麽大尺度啊。但话又说回来,人不一定也觉得这尺度大,更或许人骨子里还真有这一面儿呢。这样儿一想,我又觉得她不是那么完美了,看来完美这个词儿还真的只能靠臆想。

  “自卑了吧!”张茜茜收起画报对我说,“瞧你那样儿,典型的自信心受创。”说着又贼笑贼笑地靠近我,“是不是担心你家爷看上人家啊?要我说,还真有这可能!要不姐姐给你推荐一医生,那整容手法可厉害了!保管把你这要死不活的小样儿整得生龙活虎!”

  我拿手轻轻推开她的头“我看那医生的手艺也不咋地,瞧你这惨不忍睹的样儿就知道了。”

  她气得朝我扑过来:“我这倾城倾国的美丽可不是刀子刻来的,是妈生的,妈生的你懂吗!”说完又捏我的下巴感叹,“小妮子最近越发消瘦了啊,为谁消得人憔悴呢?”

  我随即楚楚可怜地看着她说:“钱!”她果然猛地甩开我的脑袋:“长得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怎么就一财奴命呢!”

  以前一提到钱我就会乐得充满向往,现在每次提那玩意儿我都有种近似自虐地疼感。果真是钱能载舟,亦能覆舟!

  陈万钧消失了半月再出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去了日本。小日本儿最近灾难四溢,若是核辐射那东西也赐了点儿给陈万钧,不知他会用啥办法自救呢。想到这儿我又觉得很不着边儿,一是一点儿辐射并没多大危害,二是核辐射见了那人的气场估计也得溜边儿走。

  此刻我正跟陈爷一块儿用膳,今儿个的主要菜品是墨脱石锅鸡。黑色锅子里“咕嘟嘟”冒着白泡子,我夹了筷儿香菇放嘴里细细咀嚼。他今天难得有味口,也不紧不慢吃着东西。陈万钧话很少,我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活跃活跃气氛,门口忽然有人咋呼:“万钧!真的是你!”

  那人穿着衬衣仔裤,看起年纪也不轻,他边往我们跟前走边说,“陈爷今儿个兴致高啊,专程体验咱小老百姓的生活来了?”陈万钧微微皱了下眉,然后摸出只烟靠椅背里点燃:“你怎么在这儿。”

  他搂着身后的姑娘,嬉皮笑脸地说:“咱前几天刚去墨脱玩儿了一圈,她一直念叨那里的石锅鸡,我今天不专程带她过这儿来了麽!”

  陈万钧吐了口烟扬眉看着他:“又换了。”他摸后脑勺盯着我笑了笑:“你不也是!”说完他向我伸手,“你好,我叫丁傲。”我礼貌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说:“我叫筱言西,你好。”

  “咱言西妹子长得可真叫一个水灵呐!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跟你特有缘!”他说完就把胳膊横我椅子上,拿手搭我的肩。这人也忒“见人熟”了,我还不知该如何响应,陈万钧又说:“别乱攀关系,她又不认识你。”

  “啧啧!爷您别瞎紧张,我这儿不跟嫂子热络热络关系嘛!又没把她怎么地!”说完又跟我解释,“我跟万钧那可是真铁!咱俩都还一小屁孩儿的时候就一块儿混了!嫂子您今后可得多关照关照我啊!”

  瞧他这话说的,要关照也轮不到我啊!陈万钧有些不耐烦地打发他走,没一会儿就带我出去了。

  想着他陈老爷一向爱脸面,我今天特意穿出新买的高跟鞋来见他,刚往车里钻着,站地上的那只脚就忽然重心不稳地往一边儿栽去。幸得我死命抓住车把才没能华丽丽地当众跌一跤,甩上车门后我还心有余悸。要是这一跤真给跌了下去,不说陈万钧了,就光我自个儿也觉得特丢脸。

  一路上只觉得右腿麻酥酥,下车后才发现整个儿脚踝肿得老高,每踩一步就疼得我撕心裂肺。陈万钧走了没几步忽然就回头,正好瞧见我龇牙的样儿,我连忙站稳朝他微笑。他问我:“怎么了。”

  我笑得跟一狗腿儿似的:“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脚扭了,有些疼。”他又默默转身继续往前走,好在我也习惯他的冷淡,没指望他能伸手扶我一把。

  进了客厅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坐进沙发里,陈万钧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时还拿了一瓶红花油。他不说话,直接走我跟前蹲地上,把我的脚捧起来细细观察。我顿时惶恐无比,立即把脚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不用了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儿。”

  人只拿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一分钟不到,我就跟一孙子似的一边傻笑一边把脚又放回原处。这厮难道是吃菠菜长大的,手上的力道跟大力水手真有得一拼!使劲儿揉着我可怜的脚踝,跟揉面似的。

  开始我还能咬牙忍,后来实在疼得我倒抽气,我就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还未完全脱离呢,他忽然又加重力道,我不得不大声嚷着:“轻点儿轻点儿!疼,疼!”

  他这才放轻了力道轻声说:“还知道疼。”声音低得我都怀疑他是在自言自语。

  10

  10、十 。。。

  红花油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总觉得这味儿破坏了这装修精良的屋子。陈万钧睡得正熟,长胳膊横在我腰上,均匀的呼吸浅浅地往我脖子上喷。这人一旦睡着,就变得没有“杀伤力”,就像跟前的陈万钧。浓眉舒展,睫毛微微上翘,眼睛闭合的线条十分柔和,那鼻子那嘴。唉,竟连睡着了也能这麽好看。

  我翻身准备起床倒水喝,忽然就发现床头灯下一蓝色盒子,可不正是Royce生巧克力。心里忽然十分柔软又微微酸涩。以前每次来例假,我都会痛得赖床上打滚儿,第一次在陈万钧跟前滚的时候也把他愣住了。本来我一直吃劣质巧克力止疼,说是止疼其实多半儿都是心理暗示的功劳,后来陈万钧就不让我吃那些“歪瓜裂枣”,时不时他会放一盒子巧克力在床头上。

  眼前这东西产自北海道,定是他从日本带回来的。我拈了一块儿放嘴里,柔滑绵软,甜中又掺了点儿苦,真好吃。我一面吃着巧克力一面想象陈万钧买巧克力的样儿,他是随便拿一盒就付账呢,还是会一盒盒细细地挑呢。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傻,以他的办事方式,肯定会把这事儿交代给秘书,就像他送别的女伴儿礼物一样的过程。

  大晚上的不睡,坐这儿做什么春梦呢!我扪心把自己数落一遍,接着又睡,连水也忘了喝,口也懒得漱。

  从“地中海”办公室出来后,我只觉得身心疲惫。张茜茜说的对,世界就一个个圈儿,越矜贵的圈子越小。我怎么也没料到咱杨总跟陈万钧认识。他先对我近来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然后就开始长篇大论:“筱言西,你工作做得不错,但是请不要将私生活也牵扯进工作。咱们做广告的形象最重要,你注意点儿影响!”

  我一头雾水地正想问他何出此言,人又接着说,“我可好心劝你一句,人是啥出生啊,咱们这些求温饱的小老百姓就别跟着瞎掺合了。他现在把你捧手心里心肝宝贝儿的哄着,不就为着消遣麼!”

  我这人向来觉悟也不低,当下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其实我想纠正他,人可没把我捧手心里当心肝宝贝儿的哄着。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别不爱听啊!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的想法我这过来人也理解,谁没事儿喜欢跟人求爹告奶地讨饭吃,放着轻松钱谁不喜欢赚!毕竟讨一男人欢心比伺候喜怒无常的老板容易得多,我倒不是说我喜怒无常,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这人没啥优点,就特诚实。”

  见他说话有滔滔黄河连绵不绝之势,我随即找个借口想溜出去。他本来不屑的眼神又增添了几分不悦,脑袋瓜儿在锃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锃亮:“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儿找你聊天呢?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身价犯得着跟你一小姑娘过不去吗!今晚你跟我去赴个饭局,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上流人士!唉!你说我放着一大堆事儿不做,在这儿跟你聊些有的没的,我疯了我!快出去出去,我忙着呢!”

  我就这麽被他了赶出来。我可没指望“地中海”如此苦口婆心地劝我是出于上司对下属的关照,多半儿他拿我当交际花儿了。果然,晚上出发前,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条裙子,还晚礼服那种款式。“待会儿别瞎说话。”下车前他跟我嘱咐。

  一路上我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下车后便作势挽了他的胳膊。“地中海”个儿很低,扭转过脑袋望着我,一脸地鄙夷:“看来你跟有钱人还没白混呐!”

  我真想拿手剐他秃顶的脑袋瓜儿!本来我想尽了万种理由拒绝这庄差事儿,可还没来得及用,“地中海”就说:“今晚你要是不去,明天就不用来上班儿了!”

  我想了想丰厚的年终奖金和并不繁琐的工作内容,决定还是跟他去赴这个饭局。我已事先考虑仔细,若是有什么意想中的突发情况,我撒丫子不要命地溜就是了,虽然我已没什么名节可谈,可也不能放纵自己任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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