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3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十六
裘钏看看没了旁人,方放开了高韵,三个人徐徐落座。
裘钏先叹了口气,苦恼之色一闪而逝,低声道:“今日回府,圣人必定已经看出来了。我祖母母亲,是心心念念想让我阿爷调回京城——是调回,而不是回来照料祖父的后事。”
明宗的眉骨倏地一跳。
这种李家和裘家的事儿,为甚么要让高韵听?!
裘钏又叹了口气,悄悄伸手过去握了明宗的手指,微微用力,低声道:“差一点,祖母就要把太后娘娘留在裘府里百般逼迫了。”
明宗大怒,却不想在高韵面前发,是以紧紧咬住牙关,只字不发。
高韵越听越惊惧,只想赶紧逃掉——可是,既然已经听了开头,谁难道还不想听结尾么?
裘钏略略把自己胡搅蛮缠的情形讲了讲,然后低声道:“我虽然暂时安抚住了她们,但是想必只摁得住一时,却挡不了一世。祖父病危,是她们最好的时机,她们必定不会放过——不是我不疼自家的爷娘,只是祖父一向爱我如珍,我实在不想让他老人家在临终时,还要受老妻的闲气。”
明宗对自家那位外祖母,也一直都无话可说。听裘钏这样讲,自然是深有同感,便微微点头。
裘钏精神一振,忽然笑了出来,低声道:“说起来,都是聪明人,我就不绕弯子了——”
“我裘家虽然昌旺,但一不是旧族勋贵,二不是宗室王亲,虽说顶了个外戚的名头,但实际上一应事情,都做得是当朝武将的本分。我祖父一辈子不乐意听人家说他是外戚,也是因为怕自家人的心思杂乱,毁了他厮杀半生挣下的这份名声。”
“我也不愿意。”
“所以裘家的势力不能再大了。再大,就算表哥你坐得住,我只怕姑母在长庆殿都坐不住。”
“裘家只能留一房在京城。”
“而我阿爷作为祖父的长子,是必定会回来的。就算是以后,裘家也该是大郎在京城养老,其他人在外头奔波。”
“我和姑母一直发愁的都是,如果阿爷回来,大房三房都在京里,二房若是也闹着回来,不允他不好看,允了裘家就太多人挤在京里。这天下居心叵测的人多了去了,只怕会蜂拥而至。我裘家若是那个时候有了行差踏错,顷刻之间就是灭族之祸——看邹家恋栈之后的下场就知道了。”
裘钏说到这里,笑着冲明宗挤了挤眼:“表哥,不是说你无情,而是人情天理,本就如此。”
明宗翻了她一个白眼,终于开口:“说重点!”
裘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双手一击:“可是我们从来没想过,若是阿爷回来,但小叔叔却放出去呢?”
声音顿住。
高韵早就听愣了,到了这时,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样一来,裘家还是一房在京,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大房。三房裘侍郎外放西北,替防裘将军,这样西北大军不会有太大波澜。而京里,裘老夫人得偿所愿,也不会再闹——”
还有两条,高韵没敢说。
裘峰跟明宗一直要好,明宗肯定更加信任他。所以,西北大军交托在裘峰手里,比让裘峙一直攥着,更让明宗踏实!
而且,裘峙就算再有私心,已经回了京城,放在明宗眼皮子底下,收拾起来,也方便……
☆、454。第454章 番外:敬思皇后传(十三)
三十七
明宗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脸上的微小渐渐扩大,用力一拍裘钏的肩:“钏儿不错啊,终于学会动脑子了!”
裘钏得了赞扬,笑容满面,娇声问道:“表哥说,我这个主意可使得?”
高韵在一边也笑了出来:“看陛下那样高兴,就知道这个计策是千妥万妥的了。贵妃娘娘好心胸,竟然真的要把西北的兵权,彻底地交给裘家三舅爷吗?您就不担心您家父亲大人跳起来?”
裘钏撇了撇嘴,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全天下的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又想要京城的高位,还不想放掉手中军权。怎么可能?何况,在外人看来,换汤不换药,终究还是裘家的人在当这面军中大旗——我也算跟祖父有个交代了。”
明宗点头,暗道:果然如此,那么我,也算是跟外祖父和母亲,都有一个圆满的交代了。
高韵看了看明宗的神色,笑对裘钏道:“贵妃这个主意妥当是妥当了,只是不知道,你想没想过,你家阿爷在西北一镇四十年,战功卓著,劳苦功高,该封赏个什么品级才好呢?”
裘钏听了出来,这是在给自己台阶,让自己跟明宗替自家老父要官阶,这个人情送得,太合心了!
裘钏忙道:“不要实职,只要虚衔。表哥,我阿爷你大舅舅,打了一辈子仗,一来一往的,都是些蛮夷番子,个顶个蠢笨。他老人家本来就不是个懂官场规矩和人心险恶的,京城这样步步惊心的地方,咱还是不让他出丑的好。你说呢?”
明宗扶着条案,呵呵大笑,连连点头:“钏儿此言,深合朕心。好了,我这就去宣政殿,翻翻吏部的官员册子,看看能给我们家国丈大人弄个什么差事,既拿出去不跌份,又不用他劳心太过!”说着,竟是立即站了起来。
裘钏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好好!”
见明宗果然转身要走时,裘钏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高婕妤的殿里,急忙喊住明宗:“表哥,你今夜不是要宿在这里的么?事情又不那样急,明日再说不迟……我也这就走了!绝对不再来打扰你们!”
高韵噗嗤一声笑,腮上红着,拉了裘钏一把:“你今日休要走了,跟我一起睡吧,咱们聊天。”
至于明宗——其实大家都清楚明白得很,明宗对如何处断裘家一事,早就柔肠百转、纠结不安了。今日好容易得了一条这样贴心贴肺的计策,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还有心情宠幸美人儿?
明宗大踏步走远,压根就没理裘钏的呼喊。
裘钏去了好大一块心病,也松了下来不少,疲惫地坐倒在地,靠着凭几,懒道:“高韵,你这里有没有酒?”
高韵眨了眨眼,嘴角一勾,一丝调皮的笑容亲热地出现在腮边:“你猜?”
三十八
五日后,裘峙只带了随身的一队十几个人的护卫,飞马回京。
七日后,裘老将军与世长辞。
明宗带了裘钏,陪着裘太后去见老将军最后一面。
病榻之前,明宗亲手写了旨意,亲自宣给裘府一家子听:“辅国大将军裘飞,追封镇北王。裘峙封英国公,减等世袭。裘岷封剑南道观察使。裘峰以兵部侍郎职兼任兰州刺史,掌管西北大军。”
裘老将军欣慰得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拉了裘太后的手,拍了又拍:“你最孝顺,你养了个最好的儿子。”
裘太后噙着泪,抿着嘴,看一眼裘钏,微笑道:“我还娶了个最好的媳妇——阿爷,是你自己教得好,莫要夸了。再夸就是自夸了。”
裘老将军呵呵大笑,拍着胸脯高声道:“我裘飞一世英雄,自夸算个鸟?我还自大哪……”
老爷子溘然长逝。
一家子包括明宗在内,放声大哭。
满城飘白。
明宗在朝上宣布大明宫戴孝七天,然后跟礼部商议明年新正大朝的仪制减半,元宵节因尚在镇北王的七七之内,所以干脆今年停办。
礼部从尚书到主事都大皱眉头:“裘老将军千古,我等都悲伤感佩,只是国朝有法度,总要守规矩才好。太逾矩了,外人看起来,对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声誉不太好。”
明宗大怒,手里正抓着把玩的一只玉麒麟甩臂砸了过去:“那是我亲外公!再啰嗦我杀了你!”
被砸得面上流血的礼部官员脸色灰败地自动退了下去。
崔漓的父亲,礼部侍郎崔酲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挺身道:“陛下既然已经有了决断,臣愿请缨,承担主持老将军大奠仪式之事!”
明宗面上微霁,这才哼了一声,道:“礼部便由崔侍郎主理此事,其他各部从旁协助,要钱要物要人,都不得推诿拖延!”顿一顿,又道:“我已经请了宗正寺正卿、老皇叔瑞王主持大奠仪式,崔侍郎帮着瑞王些,他老人家也上了岁数,天寒地冻的,别再折腾病了。大年下,我不好交代。”
崔酲想接这个差事,就是为了把主持大奠这个最出风头的事情抢到自己手里。谁知明宗棋高一着,竟然老早就把事儿派给了更加有威望、辈分上也合适、身份更尊贵的皇族族长,这再想抢,就得先想想明宗那暴脾气、瑞王那老狐狸了。
崔酲多少有些悻悻。
出了宣政殿,裘峙裘峰都赶上来给崔酲道谢:“崔侍郎仗义执言,我们兄弟铭感五内。”
崔酲连忙谦称不敢:“不过是奉旨办事。圣人以孝治天下,宫里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又都是老将军亲手带大,情分不同寻常。我会事事斟酌,既让老人家走得风风光光,又不能僭越逾制的。国公爷和裘侍郎请放宽心。”
两兄弟拱手再拜道了谢,去了。
右仆射凌允从崔酲身边路过,却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崔酲冷笑一声,振袖,施施然而去。
消息传进大明宫,崔漓气得顺手摔了个玉盏:“这是出风头的时候吗?这是抢风头的事儿吗?经营了一世的名声,终究还是毁在他急功近利的本性上!”
三十九
镇北王、辅国大将军裘飞裘老将军入土为安。明宗后来又赐了陪葬先帝昭宗陵寝。这都是后话了。
裘老将军过世之后,裘太后和余姑姑****悲戚,裘贵妃****过去安慰。
而宝王,则借着这个机会,做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频繁上门看望裘老夫人,并与裘家的三位舅舅多番恳谈劝慰,一时之间,与裘家的亲密度突飞猛进;第二:利用福王煦王不在京城、而明宗无法时常出宫的现状,在京城大肆结交裘老将军的旧部,美其名曰:当外孙的,替外公谢谢他们一世的得力襄助,在京城的美誉度直线上升;第三,找了机会,令自己在尚食局做司酝的乳母夏莲芳,见到了余姑姑!
最后这一条做成之后,温王精神大振,急忙亲自约见了夏莲芳。
也不知道温王到底用了甚么手段,夏莲芳后来唯命是从,不论是再诡异的事情,只要温王吩咐一声,一定二话不说照做。
所以,余姑姑在听了夏莲芳某日“无意中”提及的:“耿婕妤倒是好怀像,见天的大鱼大肉甚么都吃得进去。我前儿好奇,亲自给她去送清蒸狮子头,瞧见这位婕妤娘娘,也没见不安,也没见烦躁,听曲儿裁衣裳,高兴得嘎嘎乐。”顿时勃然大怒。余姑姑问夏莲芳:“就没人管她?”
夏莲芳迷茫了一会儿,道:“倒是听说她的上殿路修仪申饬了两句,说大明宫刚解了老将军的孝没三天,她这么闹有些过分。结果她就挺着肚子说:皇子要吃,想玩,谁拦得住?”
余姑姑冷笑不已:“谁拦得住?有的是人拦得住!”
夏莲芳猛地警醒一样,忙拉着余姑姑道:“我不过跟你说闲话儿,你可别当真的去为难她!好歹那是圣人的孩子,闹腾的不好,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余姑姑甩开夏莲芳,竖眉道:“你吃罪不起,我眼里可不揉沙子!这种性子,难道还能让她教养皇子不成?!”
余姑姑霍然远去。
夏莲芳神情黯然,低头长叹。
四十
裘太后召见耿婕妤,赐膳。
耿婕妤瞧着余姑姑的一张冷脸,心中打鼓,吃喝得有些束手束脚。
裘太后便沉了脸放下筷子:“耿婕妤,哀家赐你的膳食,敢是有毒?如何这样迟迟不肯吃?”
耿婕妤心里咯噔一声,慌忙扶着肚子双膝跪倒:“婢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实在是,晨起饿得心慌,忍不住多吃了一些。所以现在就,就,有点吃不下……”
余姑姑冷笑一声,慢条斯理:“耿婕妤说得倒是实情。我听说,耿婕妤今天早膳,吃了半条松鼠桂鱼、半碗红焖牛肉、一盏红枣桂圆煲乌鸡、一块桂花蜜糕、一碗酸酪,大冬天的,还逼着小厨房到尚食局要了两条青瓜醋了吃了——”
裘太后的脸色更加不悦:“哀家细细想去,倒是一片红彤彤的好膳食,最后还点缀了些绿色。不错不错,荤素得当,酸甜咸辣,十分怡口。”
顿一顿,裘太后忽然笑了一声,少见地将筷子在自己的碗沿上敲了敲,叮当作响:“我这长庆殿还戴着自家阿爷的孝,所以一应的东西,都是素的。耿婕妤十分难以下咽。也可以理解。”
耿婕妤脸色一变。
余姑姑对自己的早膳情形知道得这般详尽,已经令她警惕万分。而裘太后忽然又说出来自己的饮食红红绿绿,而长庆殿却在为裘老将军戴孝……
耿婕妤悚然一惊:这是有人把前日路修仪让自己不要引着明宗玩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