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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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太后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方道:“行了,走了。”
沈昭容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地看着裘太后:“太后……”
裘太后冷哼着横了她一眼,骂道:“小妮子!敢在我跟前耍花枪!当我真不知道呢?匆匆忙忙跑了来,来了就乱七八糟地告状胡说,是别人教的吧?是要说给圣人听的吧?”
沈昭容顿时红了脸,上前一步就滚到了裘太后的怀里:“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不过是要找个机会让圣人知道知道这些事儿。孙公公不敢直说,就让洪凤来告诉我,看看能不能借着我的嘴,把他最不好说的话都说出来。”
说着,又从裘太后怀里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裘太后说:“不过,太后您是怎么知道崔姐姐的事情的?我没觉得她有那样坏啊!”
裘太后伸了手指戳她的脑门,恼道:“你怎么就教不出来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快的补品,能让一个人用三个月的时间就从个皮包骨头恢复到明艳照人?我告诉你,这人世间,最大的力量不是爱,是恨!她心里压着恨,所以才能这么神速地恢复起来!既然挑的又是田田解除封宫开始吃补品,恢复身子,那就必是冲着田田来的!我告诉你,如果这回不是你邹姐姐好命,能在她病愈之前怀上身孕;那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沈昭容却满不在乎地摇头,整个人又腻回裘太后怀里:“不会!我姐姐可不是崔修容那种纸糊的人儿。她肯定不会输给崔修容的。”
余姑姑听着她这么信心满满,不由得好笑:“傻丫头,你凭什么这样说呢?”
沈昭容回头看着她笑:“我姐姐迁居掖庭,避难幽隐,挨过棍子,受过耳光,那样恶毒下流的招数都没有打倒我姐姐——就凭崔修容?就算她是世家大族的大家千金又如何?她若是有我姐姐一半的坚强心志,也不会沦落到在大明宫还自请封宫的地步了!”
裘太后拍抚着沈昭容的手一顿,片刻又笑了,手臂紧一紧,笑道:“是,我戎儿说得很是!”
余姑姑看着沈昭容,轻轻喟叹,不一时,神思不属起来。
沈昭容看着,便知道她不是想起了裘昭仪,便是想起了寿宁公主,也便就微微敛起了笑容。
余姑姑,我恐怕,你是白****这一世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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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坐在御书房里,面沉似水。
孙德福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把之前宫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甚至包括皇后、贵妃、贤妃在清宁宫曾共坐半个时辰等等。
明宗听完沈昭容在仙居殿门前响鞭,抽花了兰香的脸这件事,心中的郁闷终于出了一部分,吐了口气,方道:“既然已经伤了脸,就送回戴府吧!留在宫里吓人吗?顺便,德福,你去拿块出入宫禁的牌子,送给端阳县君去。等等,沈迈是三品,县君委屈贺氏了,你回头顺便去门下说一声,贺氏老家是清源,封清源郡夫人!”
孙德福展颜一笑,点头道:“理当如此!”
明宗冷冷地看他一眼,森然道:“你个知情不报的狗东西,你还笑得出来?!”
孙德福有点耍赖一样坐到了脚上,扬起脸来笑道:“这您可怪不着我。邹惠妃说,前朝的事儿多,您又老是惦着陪她晚膳,如果这些本来不用过您的手的糟心事儿也报到您跟前,怕您累着了。邹娘娘说了,让您攒点儿精气神,等着以后教养小皇子用。跟这些本末倒置不知所谓的内宫女人们,生不着这些闲气。”
明宗这才一愣,又禁不住一笑,嗐了一声,摇摇头,笑道:“真是,什么都让她说了。罢了罢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就不去清宁宫找戴绿枝的麻烦了。且让她占着那个位置,替田田再挡上十个月的明枪暗箭。等孩子生下来,我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明宗说到这里,凤眼一眯,寒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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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如此说,直到新正,明宗也再没去清宁宫一趟。甚至连紫兰殿明白地派人来请,明宗都一句“年下没空”打发了事。
邹惠妃得了信儿,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沉不住气啊,孙公公还是太急了。”
尹线娘进来,脸色怪异:“娘娘,小穗来了。”
邹惠妃一愣:“小穗?哪个小穗?——哦,凌婕妤那里的?快让她进来。”
凌婕妤的贴身侍女小穗规规矩矩地进了仙居殿寝室,毕恭毕敬行了礼,低声急道:“给邹娘娘问安,婢子说两句话就走。”
邹惠妃听她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别着急,说吧,什么事儿?”
小穗低头道:“圣人让皇后把兰香送回戴府,还加了一句不要让她留在宫里吓人。皇后气坏了,砸了不少东西。连带着,听说贵妃在佛前跪了好久。可是我们殿里的魏充媛,原本也很是气恼,但去了一趟贤妃娘娘那里后,就没事儿人一样了。我们婕妤觉得不对劲儿,找了个借口也见了贤妃娘娘一面,发现贤妃娘娘竟然气定神闲的。回想起例见那天贤妃的状态,我们婕妤说,嗯,她说跟我说不清楚,反正就让我只把这些事儿告诉您,请您一定仔仔细细地检查身边的人和东西,还有,一定要请最好的御医,仔仔细细地诊脉!”
其实小穗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贤妃的态度不对,那不是即将出手的状态,那是已经得手的状态!
邹惠妃心下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让你家婕妤费心了。线娘送出去,看着些人。”
小穗低头抽身便去了。
在一边听着的桑九已经完全吓白了脸,急道:“娘娘,婢子这就去请牟老来!”
邹惠妃摇了摇头,出神地想了想,问道:“桑九,这阵子去尚食局的都是你,我问你,有没有什么食材是她们特意让你拿的?”
☆、283。第283章 冻鱼
桑九身子一震,低头细想,半晌方道:“没有啊,只是那日……”
尚食局里人来人往,尤其是食材库。
有人正在高声道:“这冻鱼留一些,怕一会儿贤妃和修容娘娘要,听说最补身了。”
便有人问:“敢是孕妇不能吃?如何不给惠妃留?”
那人便答:“孕妇吃鱼是最好的,怎么会不能吃?只不过惠妃以前没吃过这种鱼,谁知道身子是不是能接受?不是听说正吐得昏天黑地么?”
然后自己就过去拿了几条,打算让娘娘试试……
桑九猛地抬起头来:“冻鱼!那冻鱼本来不是我看上的,是听人议论说好,我才起了心试试!”
邹惠妃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我这几日吃的酒糟鱼?”
桑九颤声道:“只怕是的……”
邹惠妃看了她一眼,笑了:“别紧张。我都吃了好几日了,什么事儿也没有,胃口好,睡得好,身子也好,脸色也好。你怕什么?也许是凌婕妤想差了呢?也许是贤妃确定了旁人会出手呢?牟老明天一早来,你请他老人家仔仔细细地检查一下那冻鱼就是了。”
说完,再次歪倒,打了个呵欠,漫声道:“今夜圣人来时,必定陪着小心,你还是去找阿舍商量下吃什么罢?莫要真怠慢了他!”
桑九应是,脸色惨白。
……
……
早晨,牟一指来了。
照例,牟一指先去检视厨房的材料。
进了厨房,桑九正在和阿舍说话,见牟一指进来,二话不说,迎面便给牟一指跪下了:“牟老,请您救命!”
牟一指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起来:“别跪别跪,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桑九的泪便掉了下来:“我们得着消息,这冻鱼怕有不妥,但娘娘已经吃了好些,请您仔细瞧瞧。”
牟一指大惊失色:“哪里的消息?说的是什么?”
桑九摇头,哭道:“这个我不能说。求您快查这鱼吧!”
牟一指在宫廷里几十年,如何不知道这种事情的确不能刨根问底,但既然桑九都已经这样激动,那这消息恐怕是没有错的。急忙把药箱放下,把那盆冻鱼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翻看起来。
这鱼显然是海鱼。冻得很结实。鱼嘴扁长,牙齿青黑。鱼身上没有鳞,有一层淡淡的银色。鱼已经杀好,开膛破肚过,鱼肠鱼肝都已经摘下来丢掉了。
牟一指翻来覆去地仔细地看,从里看到外,鱼肉的颜色,鱼骨的颜色。牟一指紧紧地锁着眉,下意识地举起了鱼,细细闻了闻。
忽然,牟一指的眉毛一挑,又细细地闻了闻那鱼。然后把鱼放下,愣愣地坐在那里,开始发呆。
桑九和邴阿舍都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牟一指忽然站了起来,撩衣往外走,问道:“娘娘起身了没有?”
桑九连忙跟了出去:“起来了,刚用了早膳,在写字呢。”
邹惠妃正在写颜真卿的《自书告身帖》。
自从怀了身孕,邹惠妃常常情不自禁地写这张帖。
这是颜真卿被肃宗授太子少师时自书的告身帖。
太子啊……
邹惠妃对这个孩子,要多期待,有多期待。
牟一指在门外告进:“惠妃娘娘,臣牟一指请见。”
邹惠妃忙放下笔,笑道:“牟老请进。”
见礼罢,牟一指直奔主题:“娘娘请宽坐,老夫要仔细诊脉,请娘娘耐烦些。”
邹惠妃心中一动,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桑九。
桑九有些不敢看邹惠妃,便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伺候。
邹惠妃心往下沉,敛了笑容,挺直脊背,把手搁到腕枕上,淡然道:“牟老,不必紧张。”
半个时辰后,牟一指失神地抬起头来,双目无神,额头涔涔:“娘娘,老臣失职……”
桑九顿时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坐到了地上。
邹惠妃的脸色也渐渐白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颤声问:“牟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牟一指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噗通跪倒:“老臣无能!娘娘已经中了毒……”
邹惠妃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还是不行么?
还是中招了么?
竟然这个样子还是被算计了么?
她们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竟然无孔不入?!
邹惠妃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倒在了地上。耳边传来桑九悲痛难以的压抑着的喊声:“娘娘,娘娘!你得撑住啊!”
邹惠妃悠悠醒转,只见自己已经被抬到了床上,桑九正在自己身后,将自己抱在怀里。而牟一指,则满脸是汗地跪在地上。横翠在床边忙活着,门口是尹线娘。
邹惠妃怔怔的,神魂就好像再次漂浮在了半空,冷静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我的人,如果我倒了,死了,他们,她们,就都完了……
像那一世的采菲,像这一世的采萝,一样……
还有家里……
忽然想到了前一世家族的覆灭,邹惠妃觉得心口蓦然一痛!
邹惠妃费力地转了转眼珠,轻轻地咳了一声。
桑九听她终于有了动静,急忙哭着低声道:“娘娘,娘娘,您先别急,牟老说,那毒他认得,于母体无碍的!你别急,先别急!”
邹惠妃强自打起精神,虚弱地笑了笑,看着牟一指,轻声道:“怎么让牟老跪着呢?你们也太凉薄了些。又不是牟老的错。快给牟老,看座。”
横翠听得邹惠妃醒了,急忙丢下手里的巾子,两步跨了过来,坐到床边,拉了邹惠妃的手,勉强笑道:“我们都说娘娘不会怪责牟老,牟老非不信……”
说着说着,横翠终于憋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娘娘,娘娘……”
邹惠妃反手握了她的手,轻声安慰:“不是说了于母体无碍么?大不了,咱们这一胎,不要了……”
说到这里,桑九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着邹惠妃呜咽起来。
牟一指看着这主仆三人的悲戚形状,心中愧悔难当,顿首道:“娘娘,老臣无能,老臣无能!”
邹惠妃看着牟一指,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略略清明了些,便推开桑九,自己坐了起来,问道:“牟老,我的孩子,还活着么?”
牟一指看着邹惠妃睁大眼睛落泪的样子,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娘娘容禀,老臣认得此毒,是因为这正是当年贤妃娘娘中的那种,于母体无碍,专为坑害胎儿所制,是以极难发现。听陶司医当年提到过,这乃是南疆那边最为阴毒的手段。以老臣现在听脉看来,娘娘的龙胎应该是刚刚中毒十余日,应该还不深,但因胎儿月份实在太小,老臣只怕,即便治好,以后也难免会留下隐患……”
邹惠妃呵呵苦笑:“也就是说,我这苦命的孩儿,即便是能平安出生,也会体弱多病,乃至幼年夭折——是也不是?”
牟一指看着邹惠妃强自抑制的悲痛,心里只觉得更加难过,低头道:“娘娘不要伤心……”
邹惠妃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