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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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阿舍抿着嘴笑,低声又问:“你这边结好桑姐姐,那边结好郭奴,到底是想干嘛?”
尹线娘一惊,忙伸手捂住邴阿舍的嘴:“我的祖宗!这话可不敢说啊!你想害死我?”
邴阿舍摇摇头,甩开她的手,悄笑道:“还用得着我说?你真当娘娘和两位大姐姐是傻子啊?我告诉你一句真言,万万不要太聪明,太聪明的人哪,都活不长!”
尹线娘思索一下,拉了邴阿舍笑着谢:“虽然我当真的不太在乎生死,但阿舍的一番好意我记下了,谢谢你!”
邴阿舍有些恨铁不成钢,伸肘撞她一下,翻个白眼,咬牙道:“甚么不在乎生死!?你个大傻子!万事都敌不过活着!唯有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不论什么事儿,你死之前,都得让它完了!否则,你怎么知道你咽了气,到底会发生些啥?”
这几句话,正正当当地轰到了尹线娘的心事上。
尹线娘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邴阿舍看她的模样,这才轻轻叹口气,且由着她自己去顿悟,转身进了正房。
兴庆宫。
裘太后听说了花期的死讯,默然,叹气,微微阖眼,倚在胡床上假寐。
余姑姑看着她一脸疲态,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轻声回禀道:“昨夜圣人去了绫绮殿。”
裘太后身子一僵,眼睛慢慢睁开,寒光一闪:“她又想做什么?”
余姑姑低下头,轻声道:“似乎是,想要个孩子。”
裘太后冷笑一声,哼道:“她也太小看我的儿子了!”
余姑姑轻轻叹气,低声道:“似乎是,家里太夫人给出的主意。”
裘太后再次阖上眼,皱起了眉头,似乎浓重的心酸涌了上来:“又是阿娘……”
余姑姑知道她想起了旧事,也跟着黯然,半天方轻声劝道:“别想了,都过去多少年了……何况,老太太岁数大了,昏聩些也是有的……如今要紧的,是大舅爷……”
裘太后木然地摇摇头:“我不管了。大哥如果也有了野心,那肯定老三出手都拦不住的。我算什么?当年,不就是他们要富贵,才把我巴巴地送到先帝眼前么?阿爷事后气得行家法,把他赶到边关去一呆就是三四十年,又有什么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十成十随了阿娘的。”
余姑姑忽然想起邹充仪家的亲母,不由得长长叹口气,念叨了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田田的娘,不也是个惹祸的根苗?”
裘太后心中一动,问道:“就是这话,我还记得邹氏说起她娘来的样子,无可奈何得要死要活的。如今这位周夫人怎样了?”
余姑姑想了想,皱眉道:“好像上回的事儿之后,就一直养病呢——邹太傅去见了见周修撰,两家子后来除了年节,很少来往了。”
裘太后点点头,又黯然下去:“真是的,还好,他们家也有根镇海神针。”
余姑姑想了想,忽然问道:“听说皇帝诏了邹家大郎近日回京述职,不如,请他跟大舅爷聊聊?”
裘太后瞪了余姑姑一眼:“异想天开!”
掖庭。
邹充仪和横翠果然抱头痛哭了半日。
黄昏时分,邹充仪亲手在幽隐一角,汉宫秋的旁边,移了一缸绿菊。
孙德福得到消息,心中一动,令前来服侍的郭奴回去问横翠究竟。不一时,郭奴回来,把横翠的原话据实以告:“花期生前最爱绿菊,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绿菊是世上最名不副实的花,叫菊花,其实是荷花。娘娘移了这缸过来,却是愿花期来世,能出淤泥而不染。”
孙德福低头,长叹,半晌,告诉郭奴:“你去告诉沈迈,我替侄儿求娶花期小妹。”
郭奴应下,低声道:“沈将军着人送来了小娘子的生辰八字,说是奉了圣人口谕,可令早早完婚。若是两个孩子的八字没有甚么不妥,还请公公早日提亲。”
孙德福打个愣神儿,苦笑一声,喃喃:“圣人待老奴,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199。第199章 相劝
日子就这样乱哄哄地过。
贤妃一直没有接到外头的消息。她有点想不通,难道还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不成?或者说,外头有了更好的对付邹家的方法?难道真的不用再管邹充仪了?
就算是外头不在乎邹充仪这个小女子了,但对贤妃来说,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仍然是因为她没有了。贤妃口中不言,但提到邹充仪时,眼中的杀机却从未少过一丝。
戴皇后很着急。
但是她也知道,圣人前次已经给了众宗室朝臣一个下马威。外头的那位,很有可能暂时无法动弹,不敢贸然让贤妃动手。
但是,一旦邹充仪回了大明宫,自己再想收拾她,可就要多方顾忌了。
怎么办?
戴皇后天天晚上偷偷地跟梅姿商量,但一直都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戴皇后很烦躁,于是,压根不听梅姿的劝阻,三天两头地往掖庭跑,动不动就去幽隐找个茬儿放个话什么的,却又惧于明宗留在邹充仪手里的玉佩,不敢明目张胆地加害。
她这一去,除了阮贤妃懒得去做这种无用之事,赵贵妃怕又被戴皇后当了枪使,其他的嫔御们,自然更加要去小院里撒撒气。跑去连吃带拿的是小意思,更有嚣张的,竟然还想当着邹充仪的面儿教训小院的下人,虽然每次都被邹充仪轻描淡写地化解过去,但整个幽隐都有一种不胜其烦的感觉。
终于有一日,邹充仪实在是头疼得很,称病了。
但以戴皇后为首,高兴得不得了,****过来探视,别说桑九,就连横翠拿着明宗的玉佩拦都拦不住,戴皇后一句话:“想必圣人听说我们姐妹融洽,也是高兴的。”直接把所有的借口都抵消掉。而且,戴皇后来还不是自己来,而是比照当年收拾赵贵妃时的故技,直接带着御医来,信心满满地打算戳穿邹充仪。但来的御医早就被王奉御私下里打了招呼,自然是捻须皱眉道:“身子果然弱得很,需静养才好。”
即便如此,戴皇后还是以自己实在是放心不下为借口,天天跑了来坐上一两个时辰才走。
邹充仪实在是受不了了,气得告诉桑九:“你去跟余姑姑说,如果她们再不想辙拦住这位殷勤的皇后娘娘,我可不保证她下次来时不会崴了脚摔了跟头!”
桑九会意,便跑了去兴庆宫告状。裘太后也是哭笑不得,骂道:“这是什么地痞无赖的招数,都能使了出来!”便跟余姑姑说,下次戴皇后再去时,让她亲自去赶人。
但能赶一次两次,还能连着赶上十次八次不成?
戴皇后使出来厚脸皮的功夫,就是不肯放过邹充仪,弄得宫里众人人人侧目。
贤妃听说了,笑得在床上起不了身:“这是哪个促狭鬼给她出的主意?倒是正好对付姓邹的那种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
终于裘太后忍不住了,喝命余姑姑:“你去清宁宫,直接告诉她,别这么丢人现眼!好歹是大唐的皇后,跟一个小小的嫔较劲,她不要脸,哀家还要脸呢!”
余姑姑叹口气,只得走这一趟。
戴皇后正要出门去幽隐,便被余姑姑堵在了门口。
余姑姑淡淡笑道:“婢子奉太后命来跟皇后聊几句,不知皇后娘娘可有这个时间?”
戴皇后心中不耐烦,却不敢十分使出来,便站在清宁宫门内,冷道:“不知太后娘娘有何见教?”
余姑姑脸色一变,笑容顿时无影无踪:“皇后娘娘就打算这样接太后殿下的口谕不成?”
戴皇后眉头一皱:“姑姑刚才说的是闲聊,如今又变成口谕,不知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本宫如果不大礼拜见姑姑,太后娘娘就下的是旨意了?”
余姑姑不想这时候跟她撕破脸,便深呼吸一次,声音微微沉了沉:“还请皇后先回清宁宫,太后娘娘的话,并不是说给这么多人听的。”
戴皇后冷笑一声,刚要继续讥讽,梅姿在一边,连忙微不可见地拽了拽她的袖子。戴皇后一顿,冷道:“如此,请姑姑随本宫来吧。”说完,不理余姑姑,自顾自转身往回走。
梅姿忙上前一步,肃手延客:“姑姑请。”
余姑姑什么眼神,早已看到梅姿的小动作,知道这个宫女是个懂事的,便给了三分好脸色,微微点点头,跟在戴皇后后面,慢慢地走回清宁宫。
戴皇后回到侧殿,自己坐到凤榻上,也不赐余姑姑坐,便问:“太后究竟让姑姑来说什么?”
余姑姑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了七分,闻言冷道:“皇后娘娘果然是这大明宫的主人,兴庆宫再是长辈,是婆母,也抵不过皇后娘娘这样大的凤驾威风!”
戴皇后神色微微一凝,知道自己过分了,为了不给人留太大的把柄,只得重新站起来,走到余姑姑身侧,叉手,微微躬身:“臣妾恭听太后训示。”
余姑姑不欲两宫的关系搞得太僵,便把裘太后的话婉转相告:“皇后是大唐的皇后,是大明宫的内主人,六宫不知道多少事务等着裁决,不必总是往不相干的人那里跑,外人看着了,以为皇后想做什么呢。”
戴皇后听得“不相干”三个字,心里莫名舒服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儿媳记得了。只不过,那边病了,圣人挂心,儿媳不得不多看着点。”
余姑姑见她这样冥顽不灵,心中也叹气,但为了宫中的安稳,还是耐着性子劝说,便问:“皇后娘娘可知象棋?”
戴皇后莫名其妙:“略知一二。”
余姑姑见她还不明白,只好再直白点说道:“象棋有一条很重要的规则,叫做将帅不对面。皇后娘娘可知?”
戴皇后忽然明白过来,余姑姑是在说,自己若是帅,邹充仪就是将!王不见王,让自己少去直接面对邹充仪!
戴皇后愤怒起来。
前一刻还说那是个不相干的人,这一刻又说她是另一个王!这根本就只是不让自己去欺负她而已!
戴皇后冷笑一声,道:“象棋之戏少见于世,本宫也仅是耳闻。姑姑所言的这个规矩,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完,袖子一摔,道:“姑姑若无他事,就请回转。来人,送客!”
竟然就这样扬长而去!
余姑姑被气得僵在那里,手指都要抖起来。半晌,看着戴皇后的背影冷笑一声,对旁边一直侍立、大气都不敢喘的梅姿问道:“这就是六宫之主?”
梅姿低着头,一声儿不敢言语。
余姑姑又冷笑一声,道:“我料着你娘娘没那个耐心听我的好言好语。正好,我把太后娘娘的原话放下给你,你呢,就一个字儿别错地告诉她:别这么丢人现眼!好歹是大唐的皇后,跟一个小小的嫔较劲,她不要脸,哀家还要脸呢!”说完,扔下吓得脸色煞白目瞪口呆的梅姿,也摔手走了。
自那以后,兴庆宫再不让戴皇后进门。
戴皇后曾想硬闯,结果余姑姑就隔着一道门,怒喝道:“敢进来的都给我大棍子打出去!便是圣人来也一样!天塌下来我姓余的顶着!你们谁敢手下留情,我诛他的九族!”
顿时把戴皇后吓得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
这都是后话。
余姑姑气鼓鼓回兴庆宫时,想了想,还不如干脆去一趟幽隐。如果戴皇后真的在这种情况还执拗着赶去,自己就不必给她好脸,直接骂走。不然,她是真不知道太后的愤怒。
想着,脚下便转了弯。
不料,刚进掖庭的范围,忽然迎面遇到了带着一队整齐兵士的沈迈。
沈迈一看是余姑姑,也是一愣,但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恭恭敬敬地避站在路边,喝令兵士们停下肃立,自己则深深躬身,一个长揖:“末将沈迈,见过余姑姑,姑姑安好。”
余姑姑见他执礼甚恭,心下的怒火便少了一半,面上也露出三分笑意,回了半礼:“婢子当不起大将军的礼。大将军这是哪里去?”
沈迈叉手不离方寸,恭敬答道:“末将例行巡查。姑姑有何公干,末将可能代劳?”
余姑姑有些意外,满面笑容答道:“我去看看邹充仪,倒没什么大事。不必劳动将军了。”
沈迈点头,仍旧一本正经的样子,叉手道:“小女时常聒噪太后,听闻姑姑待她亲如子侄,甚是爱重。末将深知小女顽劣,怕是给太后和姑姑添了不少麻烦。末将这里,替小女谢太后宠信之心,谢姑姑维护之情。只是小女总要长大,还望姑姑能严厉教导,让她长些心思城府。末将不情之请,不胜惶恐,还请姑姑不要怪罪。”
余姑姑听他提到沈昭容,又是一片深深的爱女之心,笑得更加温暖:“将军不要忒谦。沈昭容是个直率性子,但却不是个莽撞之人。这都是沈将军言传身教得好。太后和婢子都很喜欢沈昭容。尤其是太后,自从有了沈昭容承欢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