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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白蛇传开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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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灭杀鬼神,能赶走他们,他已是喜出望外了。立即往牢赶去。

顺着魂线,自己的肉身仍然在昏睡。老者趴得很近,似乎发现了什么。

宁采臣立即魂归肉躯,翻身而起道:“你要干什么?”

“天地有正气……”老者念念有词,双目精芒四射,分外精神。“你这书生却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文采!”

原来是他情急之下,念念有词的《正气歌》为他所听去了。

先不说这到底是不是宋朝。就是“是”,现在显然还没有文天祥,更不会创作于大都的狱中。

没有文天祥,没有元大都,又只有宁采臣吟过,这歌自然便是他的。

老者听了拍案叫绝。“以一正气而敌水、土、日、火、米、人、秽七气。好,讲得好。可惜你是在狱中,一身才学可惜了。”

老者又是笑,又是摇头婉惜。时而兴奋,时而低沉,仿若颠狂状。

“这诗叫什么名字?”老者问。

“《正气歌》。”

“《正气歌》?正气歌好!当浮一大白,记于此地。”

老者翻找笔笔墨,非要宁采臣写下来,并说,如此正气就当记于此地,以护佑今后的冤鬼。

这话很有道理,特别是这世界有妖魔鬼神。既然乾坤有私,正当记文以镇之。

文曰:吾售宝珠,商贪官私,囚余于狱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乾坤有私,善恶无报。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

一首正气歌,笔走龙蛇鬼神惊。

每一个“正”字都有宁采臣留下的一丝正气在。

官府不明,总不能是冤者受鬼神欺负。这是他能办到的。

一首正气歌毕,竟然从他胸中又涌出一道浩然正气,这浩然正气不是原宁采臣读书所得,而是他自己的。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大学生,一个抛弃法理,而改为动手的法学生。今天,在这世界,竟然养出了浩然正气?

卷一:我叫宁采臣第5章、探花

更新时间:201261411:04:32本章字数:3795

“好!好字!”老者摇头晃脑,夸赞不已。

宁采臣作为法学生,他能拿得出的也就是这一手字了。

字是一个人的脸面,作为步上社会便很可能是律法工作者的他们,一手漂亮的字体会给他们今后的工作增色不少。所以只要想在这一行做下去,就没有练字的。

宁采臣读书不成,对字却还有天赋。

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单这字,都跟得上书法家的手笔。

只是不知这世还有没有宋徽宗。有的话,却不免有媚上之嫌。

面对这《正气歌》,老者是读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

“老先生,听你诵读也是文人,怎落得如此境地。”

古时读书四声有入声,平仄之下,很容易便能听出一个人是否是书生。

宁采臣一首《正气歌》折服了老者,他这才以平辈论交,不再以监狱老资格自居。“读书人?老夫三岁启蒙,八岁童生,十二岁中秀才,再往上考,却一无所得。于是退而著书。可我写历史,说我以古讽今;写诗,说我借诗讥讽朝政;写鬼怪故事,说我妖言惑众。最后我改写人物传记,却没想到那人竟起兵造反。”

老者虽没讲他为什么进来,但是也能猜到。

宋,不以言论罪人,进入士大夫阶层,便可以自由言论。但是这不等于造反也同样无罪。

他笔下的人物造反了,他不受牵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宁采臣说:“老先生,等我出去,一定为你平反。”

“平反?”老者斜眼看他,说,“你能不能出去都还不一定呢?平反,不用了。在外面我写什么都得罪人。这儿挺好,至少它真实。”

作为法学生是有打官司的兴致,一时兴起,却也忘了他自己现在还在牢中。

脸步匆匆,官服官靴,圆脸八字眉。不像是县官,倒像是包子铺的老板。

“宁公子受苦了!”

这圆脸胖官便是这杭州城的县官。这家伙人称钱义,就是说他只与钱讲义气。可是自己没给钱啊!他这是唱得哪一出?还有,他为什么长得这么像王晶?

“你这混帐!怎可樊污相公,真真是奸滑不堪。”

“老爷,这是公子的珠子,以及小店赔付的二百两赔礼。”在县官右脚正跪着那金店老板。珠子与银子全都捧于头顶。

这是怎么回事?

宁采臣愈发不解了。

“恭喜宁老爷,高中院试一甲第二名,探花老爷。”

院试,也就是考秀才,一二等称一甲,前三名也称(小)状元、(小)探花、(小)解元。是对考而优者的奖励。

这下就明白了。

一成为秀才便是士大夫统治阶级了,虽然只是最低的统治阶级,也是士大夫。宋虽不禁商贾,但这不等于商贾可以爬到士大夫们的头上。

以前,宁采臣只是个童生,这没什么,但是现在他不仅成为了秀才,更高中探花。

喜报传到县里,却找不到人,一打听。这宁采臣家贫,考完院试便动手回家,不敢多住一晚,以节省开支。

县太爷顺着这线追查下去,才发现这人现在竟在自己的牢中。

夜里,他也不敢进牢房,这天刚放明,他便带齐衙役牢子,齐齐来见宁采臣。

这江南本就文风鼎盛,一个探花受商贾樊污,入了牢狱,别说他这六品知县(上县为六品),就是府尹也承受不起。所以他这次不仅亲自来了这闹妖魔的牢狱,更是对金店老板的二百两赔礼分文未取。这对钱义来说,可比剜他的肉还要难受。

不过这探花受樊污入狱,一旦闹腾起来,他今后连想剜肉都很可能剜不起,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这样商贾骑到士人头上的案例,不出事则无事,一旦出事,没人会保他。

知道了这前因后果,宁采臣立即急匆匆往家赶去。

一夜未归,还不知老母担心成什么样子。

匆匆到了村口。村口的顽童们便大叫大嚷着。“探花老爷回来了,探花老爷回来了!”

进了村子,七大姑八大姨的四方乡邻全都聚上来说话。

宁采臣一边应着,一边脚步不减地往家中而去。乡邻知他中了,没人敢阻他的路,能凑到跟前说话,已是很满足了。

“母亲,母亲!”入了房子,喜报全丢在一边,便直奔其母。“母亲,你怎么了?”

宁母倒在床上,旁边是邻居帮衬。“你母知你高中,欢喜得狠了。已经喝过姜汤,没有大碍。”

宁母也支起身子,颤巍巍从床角墙砖上摸索出一个早已褪色的红布,交到宁采臣手中说:“儿啊!这是娘的嫁妆,不可亏待了报喜的门子。”

“母亲,儿有银子。”这嫁妆,宁采臣是万万不会接的。

宁采臣出屋付了报喜钱,便进来陪母亲。宁母却推他出去,让他招呼乡邻。

这样的喜事,是要设宴款待乡邻的。

宁采臣出去,取出银子央求村人去买菜。

“噫!买什么菜,地里就有,让婆媳去拔就行了。”

宁采臣说:“菜蔬可以,但这鱼肉总归要买的。”

里正这才接过银子,找来三两个汉子,去晚集买鱼肉。

知道这时代没有保鲜手段,宁采臣特意嘱咐他们买活的。

不大会功夫,他们便赶着一头猪、一只羊、十几只鸡鸭,以盆装着鱼蛋回来了。

宁采臣给了他们十两,让他们就奔着这钱花。没想到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竟还有剩。

这也难怪,古时最贵的也就是马匹了,但是一匹驭马也用不了十两。《红楼梦》里刘姥姥看到贾府上下一餐螃蟹24两银子,感叹说小户人家可以过一年了。要知道刘姥姥家当时也算中产阶级的,有房有地还雇得起工人丫头,第一次上贾府打秋风,得了20两银子,千恩万谢的。

宋朝以前白银总量太少,价值过高,还没有成为流通货币,只存在于朝廷赏赐与会计结算当中,实际上明朝以前,市场流通均使用铜钱。《宋史食货志》及《续资治通鉴》均提到自真宗朝开始因白银存量偏少不足以赶上经济的发展,银价不断上涨,基本上是2000个以上的铜钱当银一两。

卷一:我叫宁采臣第6章、开宴

更新时间:201261411:04:32本章字数:3764

豚肉,也就是猪肉。当士大夫们都以吃羊肉为上等人,这猪肉自然也就成了贱肉,只供平民食用,卖不上价。所以这群鱼肉中唯一贵的便是那头羊了。这样一来,十两银子连一半都没用去。

对这世界的银两有了基本购买力后,宁采臣自己留了五两以做零用,并留下一些他们兑来的铜钱,其他都交付其母收起来。

突然看到这么多的银子,宁母吓了一跳,问道:“我儿何来这么多的银两?”

“母亲,这是一甲探花所得。”宁采臣没敢细说原因,他怕宁母担心。不过这也不算撒谎,不是中了探花,不说这银两,就是牢狱之灾能不能免,还是未知。

“我儿真是大有本事的人,这么多银两,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

看到她这么高兴,脸上的皱纹都平整不少,光彩夺目之下,更是兴奋道:“有这银两,再置上田地,我儿便有了基业。”

宁采臣说:“母亲不用购地,儿为探花,当有二十亩廪田。”

所谓廪田,是朝廷赐于考则优之士的免赋役田。同样是秀才,三甲可赐田,三甲开外只免赋役,却不授田。

“好好!”听到有田授,宁母简直比得了银子还要高兴。

银子是会花用尽的,可这田却是无穷无尽,传承下去的。

宁采臣中了秀才,整村人都来帮忙。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杀猪宰羊的功夫,水早已烧沸。

饭菜更是一会儿便得。当众人入席,即将开宴时,却有衙役来报,县太爷到了。

一村老小自然得去迎接。

宁采臣作为村子唯一的文人排在前面,落下一步的是里长三老。

“学生拜见县台大人。”宁采臣恭身行礼。作为秀才,他不能称钱义县令,县令是上级或平级的称呼,也不必称“父母”,县令是民之父母,却是士子,在这来说,他们是属于同一阶级的不同层次,称“台”既未出了阶级,也显示出尊敬。

这样森严的等级,错一个字都有可能是大罪,可难为死宁采臣了。一个现代人哪经历过这么多的讲究,不是还有原宁采臣的记忆,他是肯定抓瞎。

幸运的是这原宁采臣也争气,临死临死,还成了秀才,没有这见官不拜的秀才身份,他更是要懊恼死了。

仔细想想,这宁采臣也许都是劳苦的命。聊斋中的宁采臣,身背书筐,讨债为生。路遇大雨,打开雨伞,却只剩碎布几片,根本遮不得风雨。好容易到了店家,这帐簿弄湿,店家不认帐。无钱投宿,只得入住于兰若寺。

而他附身的这个宁采臣也是身无余财,考完院试,不得不匆匆归家,以节省开支。连夜赶路,夜染风寒,一命呜呼。

古人考试和坐监差不多,几日出来,头重脚轻,身体虚得很,所以才会留待公布榜单,这才回家。

一为拜访同年,二也为休养身体。

秋风看似舒爽,却已带上寒意。染上了便会得病,更不必说这体虚腹饥之时了。

不过要没有这原宁采臣,也不会有他的现在。

取得秀才资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通过严格的童生入学考试,从低到高,步步艰辛。县试、府试、院试,一步步考上来,哪一步不是满腹心酸。全部合格了,才能当上生员,也就是秀才。

原宁采臣也是了得,仿佛是因为知道这县试、府试得了名次,也没有授田似的,把那全副精力全都花在了最后一试上,得了这(小)探花。

如果是现在的宁采臣,连合格都不能。让他起草个法律合同也还凑和,可写这古文,他实在不是那块材料。

不过他也不算占了原宁采臣的便宜,因为他是在原宁采臣死后才魂穿的。要知道这功名福利可是奖励给个人的,是没有什么世袭枉顾的说法。

如果不是他及时穿来,原宁采臣的成缋只会做废,由下递补。

宁母不仅毫无所得,更会失了唯一的儿子。

一大帮子人,见了县令全都得跪,只有他,拱手自称“学生”即可。心中免不了一些傲骄。

秀才都已如此,难怪这古人至死都考。

“宁探花免礼,你中探花,为我杭州城增色不少。”钱义更是客气。

在今人看来,他这么客气是因为宁采臣入狱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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