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武-第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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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终于获胜，成功铲除死敌，年过花甲的司马德手持沾满鲜血的大刀，放声狂笑起来。而司马青烟，收起长剑，美眸在人群中搜索，当其目光落在霍玄化名的张阿宝身上的时候，眉头轻轻一蹙。
如果没听错，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喝，很像是这名不起眼的师弟张阿宝的声音。
“阿宝，你过来！”
少女招了招手。霍玄苦笑一声，踱步走了过去。他就知道，自己出手能瞒过任何人，也瞒不了她，或许是冥冥之间的奇妙感应，她对关于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么敏感！
“刚才是你出手的么？”
少女深深看了霍玄一眼，突然问道。此话一出，不仅是司马德，在场所有司马家弟子的目光，全都带着难以置信之意，投向了霍玄。
霍玄一笑，不置可否。他心里却在挣扎纠结，今天……好像又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十八年的守护，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敢道明……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告诉她么？
可是，万一……她又觉醒前世记忆，该怎么办，怎么办？
霍玄陷入两难，看向少女的眼眸，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就是这双充满爱意的眼眸，似乎触动少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弦，在她的眼眸中，面前这沉默寡言的师弟，容貌开始变化，变成一个英俊的男子，他的面容，仿佛铭刻在神魂深处已久，那么熟悉，刻骨铭深，永世不忘……
“是你……又是你……”
少女喃喃自语，泪水竟然抑制不住从眼眶涌出，顺着精致绝美的脸庞，滑落。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这一刻，少女记起了所有一切，前世今生，那魔神般的男子双手血腥，残忍屠戮自己的亲人，还有……海边渔村，那柔情深种的少年，悲伤欲绝的脸庞，对着自己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是我，珂，我求求你，忘记以前所有的一切……我们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离，好么？”
霍玄已经恢复原貌，蓝发披肩，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我忘不了，忘不了……”
少女痛苦地摇头，慢慢闭上双眼……就在这一刻，一点白光从其心口绽现，那熟悉的力量，令霍玄痛不欲生的一幕，又要再次上演。
“不要！”
他疯狂大喊，随手之间，九绝塔祭出，塔身旋转，散出一股股庞大威能将少女身子笼罩，欲要压制住少女体内的人神秘力量爆发。
与此同时，霍玄抽取这么多年积攒下的所有源晶结晶，化成缕缕乳白色气流，打入少女体内。
可是！
这一切仍旧徒劳无功。在一声轰响中，炽白光柱冲天而起，瞬息将少女的身子吞没……
什么是悲伤？
哀大莫过于心死。
霍玄的心虽然没有死去，但是他的神魂却仿佛被撕裂，那种痛苦难以形容，仿佛天塌了，大地崩溃沦陷，整个天地只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的，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女儿！”
耳畔，传来悲泣的呼喊声。霍玄呆滞的目光看去，却见司马德趴在灰烬碎片飘零的地面上，大声嚎哭。
“你的女儿是我前世爱人，这辈子……她跟你父女缘分已尽，好好保重……这些，是我给你的补偿！”
成堆的灵晶丹药，道兵法器，一个大家族门派都梦寐以求的修行资源，突兀出现在司马德面前。之后，霍玄转身离去，充满悲伤的背影瞬息隐没在虚空，消失不见。
司马德痛失爱女，痴痴望着面前这堆价值无算的修行物品，良久，方才发出一声悲恸呼喊，“女儿！”
…………
十八年。
当兰芷见到十八年之后，回返毒宗山门的霍玄，他那悲寂若死的眼神，如槁木般苍白没有生气的脸庞，已经知晓了一切。
“大哥哥，别灰心，一甲子之后，你还有机会跟琴珂姐姐相会……”
兰芷心中莫名一痛，柔声安慰。
霍玄木然点点头，“谢谢。”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迈着踉跄的脚步，走向自己的洞府，背影是那么落寞孤寂，充满了浓浓的悲伤，让人看之落泪。
第六百三十五章黑莲魔火
一处海域。
无数黑火凝聚而成的莲花，漫天飞舞，笼罩方圆百里，形成一座威力无穷的火焰法阵。狂暴炽热火力肆虐，海水沸腾，鱼虾死绝，一头头狰狞可怖的海兽漂浮在海面上，尸骸在黑火莲花焚烧下，以眼见速度化成灰烬。
这黑火莲花形成的法阵深处，阵阵凄厉嘶吼声传出。却见三头庞然大物，一个人身鱼尾的妖物，一头青色巨龙，还有一水晶巨兽，在无数朵黑火莲花缠绕下，庞大躯体被焚灼出现道道醒目伤口，发出凄厉惨叫声。
“金鳞！苍龙！琉璃！”
一个邪魅男子诡异般出现在它们面前，其神情得意，屈指轻弹，一朵朵黑火莲花从其指尖激射而出，沿着不同轨迹朝那三头妖物焚灼而去。
“海外十大妖圣，如今只剩下你们三个，再不臣服，本祖便让你们妖身化成灰烬，形神俱灭，彻底陨落在本祖的黑莲魔火大阵之内！”
随着此人充满威胁的话语声说出，他十指轻弹，一朵朵黑火莲花更加密集如雨，激射而去，朝那三头妖物焚烧过去。
终于，其中一水晶巨兽，像是经受不住魔火焚身之苦，口中传出一妙龄女子的哀求声，大声求饶：“琉璃愿意臣服，主人饶命！”
“算你识趣！”
邪魅男子听后微微一笑，其右手一指，缠绕在水晶巨兽四周的魔火莲花立刻消失散去。水晶巨兽原地一滚，化成一美艳女子。冲着邪魅男子当头拜倒。
“你们两个呢？”他随即看向剩下两头妖物。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海妖之身，一个是上古神龙后裔，血脉无比强大，实力冠绝十大妖圣之列，若能收伏，当能一统海域妖族，实乃强大助力。正因为如此，此人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下狠手。诛杀它们。
“好吧。本圣愿意臣服！”
那人身鱼尾的妖物面带无奈，说出此话。她上半身是娇艳绝美的女子，魅惑动人，下半身却是布满金鳞的鱼尾。看上去无比诡异。
这妖物就是海外妖族十大妖圣之首。海妖圣尊。名唤金鳞，乃是海域不折不扣的皇者。
“我也愿意臣服，只希望。你莫要再屠杀我龙族子民！”
最后剩下的青龙，也无奈表态，愿意臣服。以它传承上古龙神血脉之高傲，宁愿战死，也不愿臣服异类，没办法，其后裔子民众多，为了它们能够繁衍下去，只能选择妥协。
“好！”
邪魅男子放声狂笑，一挥手，漫天黑火莲花消失不见，“献出你等一缕本命妖魂效忠本祖……不日之后，带领所有海外妖族跟随本祖，杀入中土，一统九州！”
桀桀狂笑响起，乌云滚滚，闷雷轰轰，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
“师父，你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人老了，白发自然多了。”
密室内，一青袍男子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又是一甲子过去，容颜不改，只是两鬓又添了许多白发。在他身后，一红衣少女拿着木梳，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替他梳理蓝白相间的长发。
“牡丹，你怎么不随孙猿他们一起，前往海域游历！”青袍男子笑着说道。他通过铜镜看向少女的目光，充满了怜爱之意。
红衣少女听了，撅起了小嘴，有些闷闷不乐地道：“师父，我的本体在毒宗，灵体不能远离，想去也不成。”
“这好办！”
青袍男子听后，笑了一笑，道：“你觉醒的是木系领域天赋，并非结界神通，本体不能相随，嗯，等师父抽空替你祭炼一件蕴含空间结界的法器，你就能收起本体外出游历了！”
“多谢师父！”
红衣少女听后，雀跃欢呼，兴奋之极。青袍男子看在眼里，目光温润，脸上透出一抹淡淡温馨。
高兴过后，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又道：“师父，马上又要到了师娘轮回祭日，徒儿这点小事，您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吧！”
她的善解人意，让青袍男子深感欣慰，其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期待，喃喃自语道：“还有几天时间……师父替你炼制法器，应该来得及。”
…………
这一世，琴珂转世投胎在一贫苦人家，其出生之际，父亲离世，只有一寡母，在街上摆卖茶摊，养家糊口。
霍玄找到她的时候，没有惊动，化身一算命先生，悄悄在茶摊旁边摆摊，风雨无阻，在暗中守护着心爱女子，一天天长大。
“大叔，这是我娘熬制的凉茶，最能祛暑清热，您喝一碗吧！”
小华瑶端着一碗凉茶，来到旁边摆摊的大叔面前，怯生生说道。她年纪虽小，却心地善良，见到烈日暴晒之下，这位面目慈善的大叔满头汗水，于是从家中端出一碗凉茶，请大叔喝。
“谢谢！”
算命先生怜爱地摸了摸小华瑶的脑袋，一口喝干凉茶，顺便还给了她几个铜板。
“大叔，这是我请你喝的！”
小华瑶摇了摇头，不肯收钱。
“大叔这些天生意红火，给得起茶钱。”
算命先生将铜钱塞进小华瑶的衣兜，同时提出请求，让她每天送一碗凉茶。无意好心，做成了一笔长久生意，小华瑶十分开心，头直点答应下来。
自此之后，小华瑶每天中午时分，都会端着一碗凉茶送来，顺便还跟算命大叔聊上几句，不知不觉间，她将这位在自家茶摊旁边摆摊的算命大叔，视为自己的亲人，好朋友，用什么心事，都愿意跟算命大叔倾诉……
时光荏苒，算命大叔一天天老去，白发斑驳，脸上充满了岁月留痕。而小华瑶，一天天长大，宛若浊世青莲，出落得美丽动人。
华大婶家的门槛，差点儿都让上门提亲的媒婆踩烂。为此，华瑶十分苦恼，没事儿就跟小时候一样，来到算命大叔的摊前，跟他诉说自己的心事。
“大叔，我娘同意了，让我嫁给城东的李家公子。”
“你喜欢他么？”
“李公子人很好，但是……我也不知道。”
华瑶苦恼地摇了摇头，不经意间，她见到面前这个老人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悲伤，让她见了之后，心里莫名一阵难受。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起，大红花轿抬到华家小宅院外面，一身喜服的新郎官，骑着高头骏马，迎娶自己爱慕已久的新娘。
华瑶穿着大红衣裙，坐在花轿里面，在这大喜之日，她绝美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心里莫名难受，眼前总是不停闪过一个身影，竟然是从小看自己长大的那位算命大叔。
在花轿经过自家茶摊的时候，她掀起大红盖头，透过花轿帘布间隙看去，见到那算命摊子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默默站在那里，空洞的眼神，似乎要穿过一切阻滞，痴痴看着自己，充满了悲伤。
“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霍玄心如刀割，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走上花轿，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他打探过，那户人家口碑不错，也很富足，新郎人品也好，十分忠厚。
正因为如此，他心中才更加纠结，陷入两难之中……出手阻止这一切，但是，她若受到刺激，会否跟前两世一样，绝然离去，香消玉殒……还是任其跟着别人，幸福美满过完这一世。
这一切，很难抉择。
霍玄陷入深深痛苦之中。
忽然，他见到从面前经过的花轿停了下来，那个身穿大红衣裙的少女，双手拉着裙边，面带欢喜，朝自己跑了过来。
“大叔。”
华瑶出现在他的面前，俏脸上尽是甜甜笑意。这一刻，霍玄忍不住，泪如雨下。
“大叔，你怎么哭了……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
少女见到默默看着自己流泪的算命大叔，心口莫名一痛，随即，一幅幅画面从眼前闪过，她的脸色开始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我知道了，我的心……为何这么难受！”
她捂着胸口，眼前所有闪过的画面开始融合，化成一个男子身影，跟面前这个伴着自己长大的算命大叔，重叠在一起。
“我好累，求求你，别再来找我！”
一双悲伤的眼眸，深深看了霍玄一眼，似乎是要将他默默流泪的样子，铭记在心里深处，永世不忘。这一刻，少女再次闭上双眼，一点白光，从其心口绽现，爆发……
轰！
炽白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将少女身影吞没。
“不要啊！”
霍玄泪流满面，扑上去想要抓住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只剩片片灰烬，随风飘散。
“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才肯原谅我！”
那个历经三世情劫，饱受生离死别痛苦的男子，跪倒在地上，仰头看天，发出一声声悲恸的呐喊。
这一刻，泪已干，流出了滴滴猩红，打湿了衣襟，心碎了，魂没了……只剩下一具残躯，苟活在世上，空有毁天灭地之力，却无法挽留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远离自己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