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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宝儿-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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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是皇家血脉?”
  “或许。”凤天翼原本是边批折子边回答宝儿的问题,此时却放下朱笔,凝视宝儿,道:“你看过先帝那道遗诏,可还记得大致内容?”
  “当然,我乃过目不忘……”宝儿讪笑,“那里面也没说什么,我其实不太记得……”
  “我能猜个大概,先帝只是要我当修补匠,一旦缝好大凤这件袍子的破洞残缺,把它变成一件华袍之后,就该由靖王披光溢彩,我若不甘隐退,等待我的会是鸩酒一杯,我猜得对吗?”
  宝儿嘟嘴不语,凤天翼无谓一笑,“不必为我鸣不平,我早说过,生在皇家不为幸,先帝那道遗诏也未必无情,否则便不会交由曹老持守,而是封存宗司处,另有秘臣伺机宣读。”
  “读了也没用,靖王根本不想做皇帝,我只觉得先帝是不是早就怀疑你不是他的骨血?还有宁王握着的铁实证据是什么?总不能又是先帝的遗诏吧?”
  “那倒不是,先帝早年封王亦是勉强,后来有过撤藩的想法,终究时局不允,再之后便无力为之,又怎会信托要事?宁王握有的所谓证据也未必铁实,不过是早年抄家所得的书信一封。”
  “抄谁的家?信里说了什么?”
  “文玉舅舅的家,信是端妃写的,恳请文玉舅舅交出兵权,其实大有逼迫意味,大意是说,文玉舅舅不从的话,她就赖我不是皇家血脉,以此要皇上诛了沈氏九族……”
  “她好狠……”不能这么说,那是天翼的娘,宝儿干笑。
  凤天翼也笑,“她的确算个狠心人,那时我还在她腹中,若她果真御前赖言的话,我也死定了!”
  “你才不会死!她后来那么弄你,你都没事,出世后有那么多坏人来害你,你也没事,可见你是真龙天子,怎么都不会死,所以也不会被宁王所谓的铁实证据害到,对不对?”
  凤天翼淡笑点头,宝儿急了,“你给个肯定点的答复不行吗?宁王都被关起来了,再说凭着一封模棱两可的信,他也没法兴风作浪啊!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文玉。”
  “沈哥哥怎么了?”
  “宁王知道文玉是端妃所生。”
  “然后呢?”
  “他曾邀约几个藩王,隐语透露沈氏欲改国姓,我登基后,几个藩王上表,以文玉是沈氏后裔为由,要我斩了文玉,那时我便决定撤藩,同时封文玉做了丞相,以此回应了他们的第一番试探,次年选秀时,宁王亲自二次试探,实则已认定天下为沈氏所有,因此密奏上书,内中各种隐言讳语,大意是说魏氏不堪为后,他家女儿才能益助我的大业,此处很直白,不说大凤江山,而是说我的大业,若按他真心话,他想说的是,你们沈氏兄弟窃国持政,我宁氏也想分一杯羹,立我女儿为后的话,我就不揭你们的底,否则……”
  凤天翼模仿宁王拈须的动作,附带阴阴冷笑一个,宝儿拍手笑,“演得太象了!宁王心里打鬼算盘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在刑部大堂上看过好多次,可是我们在说沈哥哥,你好像扯远了!”
  “不远,你若边听边想,便会明白其中关联。”
  “我不想可以吗?很费脑子哎!”
  “你呀……”凤天翼奈何一笑,“不想便不想,我且告诉你吧!除去今早上殿的两个老家伙以及蹲在大狱的宁老头,便只剩庆王一个知情者,他一直私下跟端王保持联系,那是因为他一直希望端王做皇帝,尤其知道我或许不是皇家血脉后,他跟端王的联系越发频繁,为了达成夙愿,他还替端王散养私兵,但这些都在文玉控制之中,唯有一样,文玉控制不了,先帝驾崩前给过文玉一份手谕,要他在我登基后,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我杀了你。”
  凤天翼顿言此处,宝儿跟着愣一下,“然后呢?”
  “然后那道手谕被庆王窃取。”
  “然后呢?”
  “然后你活着,不许再问然后,自己想!”
  “哦。”宝儿托腮半晌,郁闷,“我究竟哪里不好了?峻大叔说先帝去太子府那次就是打算杀我的,驾崩前也让沈哥哥逼你杀我,到底我做了什么该死的事?庆王也该死,偷那么一道手谕有什么用?”
  宝儿看着天翼,可惜天翼埋头批折子不理他,而且有点生气的样子,大概嫌他太笨吧?可他又不是突然变笨的,再说那么复杂的事谁能一点就通啊?
  简单地想一想,先帝写手谕叫沈哥哥杀我,沈哥哥没杀,手谕却被庆王偷了,一般说来,这道手谕会成为庆王威胁沈哥哥的工具,粗略设想威胁的内容……
  “我明白了!那道手谕有很多用场,可以威胁沈哥哥归顺他们,否则就公之于众,沈哥哥和我都难逃一死,也可以拿它逼你让位,否则他们就持谕杀我,你不肯的话也没关系,他们还可以凭着手谕打个清君侧的口号,肆无忌惮来篡位,总之是一道很有用的手谕,但是不管怎样,我相信你有办法对付,否则你应该担心破不了坏人的阴谋,可你担心的是沈哥哥,这我就纳闷了,你担心他什么?背叛你?杀我?出逃避害?凡此种种都不可能啊!究竟担心什么?”
  “庆王一心端王,端王心有文玉。”凤天翼眯眼切齿。
  宝儿愣了一下才明白,“就是说,沈哥哥为了平稳大局,有可能会屈身端王,而庆王不会违背端王的意愿,如此一来,这场关系天下动荡与否的大事,最后只会演变成私情纠葛,是这样吗?”
  “知道还问我!”凤天翼掷笔恶吼,宝儿吓了一跳,委屈又郁闷,“是你叫我想的嘛!就算我表述得不好,你纠正就行了,当然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那样表述绝不是戏谑调侃,所以你不要生气了,而且我想到解决办法了,出重金请修哥哥把手谕弄回来不就行了吗?”
  凤天翼紧紧闭了一下眼,轻叹着将宝儿搂入怀中,“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气自己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找到那份手谕,如今庆王请旨严惩宁王,实则是探我的态度,想用我的回批调整他的策略,以期达到完善。”
  “他挺厉害的嘛!不然你别管了,我来批,写个大大的坏蛋在上面,我还加盖凤印,叫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趁我跟他周旋的时候,你加紧找手谕……”
  “不行!”
  “你别打岔嘛,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可是有守义哥保护我,再说我这么聪明绝顶的,对付一个庆王小菜一碟,你别皱眉啊!也许你的办法比我多,手法也比我高明,但是你没成功啊!所以让我来一招化繁为简吧!又或者无招胜有招,总之交给我好啦!”
  宝儿歪头一笑,俏皮又狡黠,凤天翼搂住一顿亲,咬着宝儿右耳上的玉珠,“你想怎么玩都行,玩砸了有我。”
  “所以我才敢玩啊!”宝儿缩肩,“别舔,痒……”
  “我也痒。”
  “我又没舔你!”
  “可我心痒。”
  “我还牙痒呢!现在是白天!”宝儿挣扎,最终软在又一番舔*吻中,但却明白了一件事。
  先帝为什么要杀他?
  看看天翼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什么圣明天子啊?色狼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5 章

  话不能说得太满,那天在天翼面前拍胸打板逞英雄,回头想了三天还是没个完善方案,大大的坏蛋已经批在庆王的折子上了,这是为了激怒对方,但对方会怒吗?
  “全公公,你了解庆王这个人吗?”
  “回君上,先帝曾赞许庆王温良谦恭。”
  “假的吧?”
  “这个……奴才不知道。”
  “真的?”
  周全笑,“若依奴才看来,庆王虽是温吞性子,但未尝不是善于隐忍,当年封王时,庆王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先帝命宁王抚育照看,庆王当场谢绝,可见原是刚烈性子,之后才慢慢变得谦恭,或许是年岁渐长之故,但也不乏别样缘由。”
  宝儿点头,“我明白其中苦楚,人生三大不幸,幼年丧父首当其冲,只是他的运气没我好,我还有管家哥哥,他虽有宁王照看,却未必亲爱,何况宁王妃狭隘之人,不予虐待已是万幸。”
  宝儿感慨至此,叫上守义哥出了宫门,坐车出了城门便换马缓驰,晚春野景惹人感伤,只是现下无暇慨叹,两骑不快不慢驰近京郊朱家别苑,原庆王妃朱敏玉休居其间。
  说是别苑,其实已显破败,看门的老奴又聋又哑,直接挥手叫两人进去,一路也是衰败破旧的景象,地上甚至铺叶长苔,只有左面的甬路稍微干净,可见有人粗略打扫。
  甬路尽头便是一处院门,守义高声询问,许久才有一个小丫头出来应门,守义道明来意后,小丫头进去回禀了,出来就将两人领进右面厢房。
  屋里陈设虽旧,倒也收拾得干净,站在桌边沏茶的便是朱敏玉,布衣荆钗,柔顺容颜,不似做过王家主母,倒似邻家长姐擅持家务。
  “凤麟君屈尊至此,妾身未能恭迎,失礼了。”
  朱敏玉躬身欲拜,宝儿连连摆手,“别跪别跪,我最烦这些规矩了,你泡的是花茶吧?我有些渴了,能喝吗?”
  朱敏玉忙双手奉上,听凤麟君赐座,稍事迟疑才坐下,宝儿把另一杯茶给了守义,然后重新给朱敏玉倒了一杯,“一起喝吧,这茶不错呢!是你自己做的吗?”
  朱敏玉点头称是,宝儿叹息,“你很贤惠啊!庆王是拿什么理由休你的?”
  朱敏玉略显尴尬,“妾身为妇多年,却不曾育有一儿半女。”
  “俗世滥调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不要你,是他没福气,你这么贤惠,而且荣辱不惊,很多男子都做不到你这样!”
  “君上过誉了,妾身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进门前,我还以为会看到一个泪痕凄凄的人,所以构思了很多安慰的话,结果没用上,但是不遗憾,而且我很欣赏你哎!我今天是有求而来,很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可以吗?”
  “妾身不敢先行应诺,惟恐无能为力,因此还请君上明示。”
  “你好聪明啊!”宝儿再次惋叹,“你这么贤惠又聪明的,庆王居然不要你,还找那么烂的理由休你,不过以你的聪明,你其实知道他休你的真实原因,对吧?”
  朱敏玉默然,似在思量,又似犹豫,最终苦笑道:“君上率直耿言,妾身也不敢有所欺瞒,王爷是迫于宁王之命才休了妾身,否则妾身纵是一生不育,王爷也不会苛责。”
  “为什么?”
  朱敏玉埋首不答,守义附在宝儿耳边悄声提示,宝儿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没洞房过啊!那你怎么不反过来休了他?”
  朱敏玉错愕,“这……从来只有夫休妻,不曾听说妻休夫,或是妾身孤陋寡闻……
  “你不应该寡闻这种事啊!谣月不就是休了她的丈夫,跑来抢了你的丈夫吗?”
  “她……她是公主。”
  “那又怎样?你还是将门之女呢!”宝儿说着又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恶意的,但是皇上都说朱将军是被迫协助裕王,要不是你娘被裕王所擒,你父亲也不会跟着作乱……对不起啊!”
  朱敏玉拭泪摇头,宝儿异常尴尬,“那个……咱们回到主题,我今天是来跟你了解庆王这个人,在你看来,他算好人还是坏人?”
  朱敏玉想了想,叹道:“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怎么说?具体点!”
  朱敏玉苦笑道:“别人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是青青子吟,悠悠我心,多年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宝儿笑起来,“你说得真好,可这是他的个人私情,不能代表他的好坏吧?”
  朱敏玉带了些许奈何,道:“若论好坏,这世上哪有绝对堪准?父母眼里,儿女纵是奇丑也可爱,情人眼里,对方纵是恶徒也完美,挚友有难,哪怕杀人放火也仗义,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同立场的差异评判罢了!”
  “同意!”宝儿笑道:“站在你的立场,庆王是好人还是坏人?”
  朱敏玉再次苦笑,“君上一定要妾身明确作答的话,妾身以为,王爷是坏人,既然不能爱上女子,就不该拘养别的侍妾,误人青春,毁人一生,大罪。”
  宝儿无端羞愧,她这话好像也把天翼骂进去了,而且骂得不错,没法反驳。
  “我错了,不该跟你拐弯抹角,因为你很聪明,再跟你兜下去,我得晕了,所以直说吧!我是来刺探情报的,你跟了庆王这么多年,知不知道他想帮端王篡位?”
  “不知道,有所察觉罢了!妾身虽是王妃,却是独院闺居,一年难得与王爷碰面,只在大节下或个别场面中稍事陪衬,去年有家父故交求见,却只报了姓名便悄然离去,妾身揣思许久才有所悟领,那人不叫颜朱,求见是假,警示是真。”
  “不明白。”宝儿郁闷,觉得智慧受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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