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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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命定忠奸,我只听主命。”
“但你是我朋友啊,虽然忠义难两全,但是让你忠的人又不在啊,你先义一下又有什么问题?你要相信,宁清有个三长两短,我虽然不会怪你,但一定会怨你的主子,当然我也不敢当面怨恨,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时间久了,我会生病的,你忍心我忧愤而死吗?”
“我若有负主命,则会被赐死,你忍心?”
宝儿一时无语,愁眉苦脸想了半天,最终苦笑,“好吧,我不找宁清了,你点个让我睡着的穴吧!不然我一刻也不安生,因为我有感觉,宁清遇到不好的事了,很不好,生死攸关那种,我却被人点了穴,但也是见死不救,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因为他是我带出来的,说要帮他圆满一桩幸福,到头来却将他扔在异地,跟他那个坏蛋父亲一样,任他自生自灭,但我比他父亲还坏,因为我是拿幸福作铒,披着友情的壳,做了恶魔般的事,我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坏人……”
宝儿说着就小声哭,十三略微烦躁,果真一颗花生米,点了宝儿的睡穴,这下清静多了,但只是耳根,因为十三的心里开始不安,并非缘于小孩那些乱七八糟的哭闹,而是昨日暗随小孩去看宁清时,那个清雅如仙的少年的确有些不对劲。
也罢,当是日行一善,再说小方若知晓今日这事,恐怕也会怪我不施援手,甚至误我为冷血无情,这可不好!
十三胡乱写了一张字条,闪身去了宝来街宝泉巷,把揉成团的字条往桃枝的院里一扔,日行一善完成,至于盟主会不会去找宁清,那不关他的事,反正他是借了宝儿的名义,如果宁清真有个好歹,不义的人只会是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6 章
皇城涑月宫,琴妃的寝殿里,凤天翼看着嬷嬷抱来的小皇子,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有些刺痛的沉重,这是皇子不错,却也类似背叛的证据——宝宝从不知琴妃有孕,虽不是特意瞒了宝宝一人,但为何不让宝宝知道?
凤天翼暗里苦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宝宝不跟他回来便是不能谅解,可是宝宝再傻也该知道这个皇子的作用何在,但依然不跟他回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宝宝的心里有了别人。
“皇上……”琴妃惶惑轻唤,只觉皇上的目光凄寒而凛冽,看在皇子身上,竟似要杀人一般。
凤天翼收回目光,转而看了琴妃一阵,泄气般长吁一口气,淡淡笑道:“你诞下皇子有功,朕封你为琴贵妃,不用跪谢,好生休养吧!”
出了涑月宫,凤天翼只觉心口一阵阵疼,什么天子尊崇,金口玉言,封这个赏那个,却封不了真正想要的人,天下尽在掌中,心里却空无一物,身边没有所爱之人,万般皆枉然。
“王福,朕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
“皇上圣明,所行皆是为天下福祉……”
“朕为天下,谁来为朕?”凤天翼自嘲一笑,“朕以为封宝宝做凤麟君便能留住宝宝的心,可是正如那人所说,宝宝并不稀罕皇家富贵,他更想与朕闲居小院,逸情山水,朕却给不了,非是不愿,而是不能,朕若不是皇帝,便不会输给那人,于今看来,朕输得一干二净!”
“皇上,奴才觉得宝常侍不跟您回来,并非缘于那人,恐怕是恼了小果子的事,以宝常侍的性子,纵是心里有万般委屈,也不会大肆发泄,总是见好就收,此番小果子的事,宝常侍大概未曾冲您发过一丝火,这般强自压抑下,又突闻宫中诞下皇子,宝常侍应是受了些冲击,因此奴才蠢想,宝常侍不跟您回来,大概只是暂时跟您闹一下脾气,民间称之为夫妇间的冷战。”
“冷战?”凤天翼想了想,十分茫然道:“朕从不知夫妇间亦可冷战,你且告诉朕,此类冷战要如何结束?”
王福忍笑,道:“据奴才所知,唯有一方先妥协致歉。”
凤天翼愣了愣,恍悟道:“是了,上次去接宝宝,朕就是认了很多错,宝宝就乖乖回来了,这次还会灵验吗?”
“奴才不知。”王福暗里叫苦,可怜他英明神武的皇上竟不能处理自个儿的私情,倒来请教他这个阉人,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惶急了!
“朕原想回来随便看一眼就去接宝宝,可是朕竟有些丧气,虽不想承认,但那人的确比朕可靠,最少宝宝以他为神,朕虽为天,却没得到宝宝的依赖,非是朕无能,而是朕无为,而那人能为宝宝无所不能、无所不为,甚至给宝宝做菜煮粥,朕真是一点儿也比不过,宝宝曾说,爱一个,就该象那人一样,于今看来,朕不会爱人。”
凤天翼苦嘲一笑,径直去了御书房,再不提接宝宝的事,只是埋于政务,如此勤谨克己五日后,心中的痛楚只多不少,但是必须忍耐,因为他比不上那人,他给不了宝宝想要的生活,他必须放弃,否则成全不了宝宝的幸福!
一直都知道的啊,宝宝,你讨厌这皇宫,即便没有那人,你也终会厌弃,终会离我而去,幸喜有那人,我才能放你走,他必能予你最好,同时也是我予你的好,此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吧?
凤天翼紧揪胸口,从没想到会有一天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倘若不是皇帝,他便能凭心而为,带着所爱的人逍遥过活,没有一丝算计,不作局势思虑,真正随心所欲,放纵任意!
宝宝,你如今很快活吧?我却好像快死了!我若死了,你会回来看我吗?或者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回来一趟,但是会吗?不会吧?我不值得你眷怀,不值得你顾念,因我伤你太多,每道伤都在你心上,你却只笑不哭,可见我有多不可靠,倘若是那人伤了你,你必定甩着耳光怒骂,那才是真的你,喜怒哀乐都随心,而我没让你真正随心过,所以我不配得到你,哪怕我爱你、想你,但不配!
凤天翼苦笑着灌下杯中酒,白日还能靠着处理国事麻痹自己,夜晚唯有借酒浇愁,而且必须大醉,否则卧龙殿的夜会特别长特别难熬,没有宝宝的日子,生不如死!
远在棱州的宝儿也有点生不如死,四天前,他求小黑黑帮他找宁清,小黑黑却点了他的睡穴,醒来后,虽听小黑黑说已经托请盟主寻人,但还是不放心,总有不祥的感觉黑云般压在心上,两日后,盟主果然带来坏消息,宁清中了慢毒,只有一天好活了。
宝来街宝泉巷,盟主的私人小院里,宝儿守在宁清床边,看着不时咯血却不显一丝痛苦的宁清,宝儿的心里揪成一团,知道宁清是自己跟皇后求的慢毒后,宝儿没法再怨愤盟主,跟皇后一样,宁清也是死了心才寻死,这似乎不能怪盟主。
宝儿出了房间,在厨房找到盟主,本想装出讨好的笑,但实在笑不出来,洗了手跟盟主一起捏豆腐圆子,这是午饭后,盟主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他胡乱点的菜,盟主却很用心地在做,如果天翼在就好了,他跟天翼捏圆子,盟主在屋里陪宁清,这才是真正的圆满……
“盟主,你真的救不了宁清吗?真的,真的吗?”
“我名下有个解毒高手,世间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但他绝不救自毒之人……”
“你叫他来,不告诉他宁清是自己服毒……”
“不要调皮,你该知道,我不会欺哄任何人。”
“这个不叫欺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者我出钱,你开个价,我马上叫天翼……”
“暗盟从不许人赊欠……”
“那你等着,我去跟靖王借……”
“这笔生意万金也不成,我那个手下不救自毒之人。”
盟主捏好最后一个圆子,拉起宝儿去洗手,宝儿木偶般任随摆弄,盟主给他擦手时,他反握了盟主的手,“我跟你结拜,你救宁清,好吗?”
盟主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宝儿,看了许久许久,伸臂将宝儿拥入怀中,珍宝般轻摩轻抚,温柔却不容回绝地吻住宝儿的唇,并不狂野,唯有道不尽的珍视与爱怜。
“暗盟不会接这笔生意,但我会设法为他续命,我在苗疆有个同样能解百毒的朋友,我会带宁清去寻求解法,但是路途遥远,所求之事也未必一去就成,本想带你同去,但你心系他人,我不愿强你,所以还是给你一个信号烟花,这次,我不能就近等你了,但是不论你在何处燃放,都会有人来接你,只是你要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等你。”
盟主说着,再次温柔而珍爱地吻了宝儿,然后闪身不见,宝儿呆立半晌才一个激灵,跑去房里发现宁清已经不见了,自然是被盟主带走了,很莫名地,宝儿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摸到袖中的烟花时,宝儿又高兴了,盟主不愧是他的神,总是有求必应,总是让他安心适意,上天保佑,盟主快点清醒过来,快点喜欢上宁清,到时大家都是好朋友,都很幸福。
宝儿拎着豆腐圆子去了靖王府,本想亲自下厨煮了大家吃,可是管家说靖王和小果子一早就进京去了。
“他们去干吗?”
“叩谢皇恩啊,皇上颁旨赐婚,下月初六就是王爷大喜……”
“这个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不等等我?难道我不回京吗?”
宝儿觉得靖王和小果子都没义气,可惜小黑黑也被天翼召回去了,不然路上还能有个伴,现在要他一个人回京城吗?
“宝大人不必慌张,王爷交待了,若宝大人要回京城,就请翰林院李大人顺路护送……”
“什么李大人?我又不认识!”
宝儿忿然,外面却进来一人,近前笑道:“宝宝真不认识?”
宝儿愣了一下,羞惭笑道:“你是玉米棒嘛,我肯定认识,只是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得假探亲,如今正要回京城,顺道来拜访靖王爷……”
“你们交情很好吗?”宝儿把李耀堂拉到一边,悄声道:“你根本不是顺道拜访,你原本是靖王的幕僚,对不对?”
李耀堂先是惊愕,随即笑道:“宝宝怎会错疑至此?我此来,只为拜谢王爷当日的恩情,皇上似乎不悦我与宝宝故日的交情,因此有过些许怪罪,若非王爷代为请恕,我怎能续留翰林院?所以此番只为谢恩而来。”
“哦。”宝儿莫名郁闷,发现还拉着李耀堂的手,于是赶紧松开,正色道:“你以后不要叫我宝宝了,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能叫,当然不是我小气,总之我是为你好,既然你也要回京,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许说什么时辰早晚,反正我现在就要走,有没有人护送,我都要走!”
李耀堂欲言又止,最终妥协,王府管家也不敢劝,只能吩咐人备好马匹,亲自送出城去才打道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7 章
宝儿一路闷闷,只顾赶路,李耀堂也不敢轻言漫语,晚间时到了一处村镇,找了一家小店歇下来,宝儿无心用膳,随便洗洗打算睡觉,李耀堂却在门外请见,宝儿怏怏开了门。
李耀堂把带来的饭菜摆好,略带恭敬地请宝儿食用,宝儿有些无可奈何地随便吃了点,却听李耀堂轻声道:“当年之事不是我的本意,若非家父严辞逼迫,我也不会要回那个已经送你的玉戒,但我从未忘记你,后来听说你去了君子院,我虽不得进去,但没少在墙头上看过你,知道你被太子府招募而去,我本无心仕途,但是除了入朝为官,只怕再无机会见到你,可我听闻了无数流言,都是……真的吗?”
“流言都是虚七实三的,只是你究竟要说什么啊?千万别说你还喜欢我,那日你当着皇上的面,说你喜欢你妻子的,我也很为你高兴,当然被你抛弃时很伤心了一段日子,因为那是我最艰难困苦的时期,你的无情,无疑雪上加霜,不过现实不允许我伤心太久,因为伤心不能当饭吃,现在好了,大家都衣食无忧,各自有喜欢的人,所以不要再提从前的话了,好吗?”
李耀堂愧色点头,怔怔道:“你果真是因为喜欢才在御前奉职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的私事?请不要因为我大度你就得寸进尺,我虽不怪你当年抛弃我,但我一直记恨你不肯帮我,就算不愿借钱给我,最少出面替我求个情啊,你家生意做得那么大,赊点药材给我亏得了多少?我从私塾一直跟到你家门口,我甚至跪着跟你说我的管家病了,可你一眼都没瞧我,一句话都没答……”
“父亲派了人跟着我,我不敢答你……”
“所以啊,我又为什么要答你?你回房去吧,我要睡了!”
宝儿起身,李耀堂却不动,似在自语道:“我早就不企求还能追回你,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便好,听闻那般流言,不论真假,我都知道你难以幸福,皇家无情,宫闱阴暗,背负那般名声,纵然恩宠无限,也难保不生变故,昨日听靖王爷竟得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