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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猎鹿-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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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宁瑞痛呼出声,含着泪委屈地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信不信随你!”
  即恒哭笑不得,无语至极。天罗泱泱大国,竟然对天道命局如此随便,仅靠猜测与臆想就能解读天意?真不知高坐于九重天的神明知晓后会是什么感想……想必神之卷在人类的想象力面前也只是一卷废纸罢了。
  他忍住笑,对着宁瑞怨怒的双眸问道:“你认为公主有帝王相?”
  宁瑞鼓着脸,不理睬他的嘲笑,一脸怨色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是这么说的……”
  “无知真可怕。”即恒难以忍住满腔的鄙夷冷笑出声,“且不说公主一介女子能不能登上帝位,难道连陛下这么狡猾的人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因为这么不靠谱的箴言来对付公主?”
  他无法置信地摇了摇头,真高兴世人的愚蠢程度久违地突破了他所认知的下限。
  “你怎么能口出狂言辱骂陛下?”宁瑞下意识反驳,但旋即她又讷讷地反问,“……你说什么?陛下为什么要对付公主?”
  她一语惊醒即恒,将他从轻飘飘的智商优越感中拉回现实。即恒自知失言,干笑两声,别过头无视宁瑞的质疑,一派轻松地转移话题道:“啊……虽说是宫中隐秘,可是宁瑞你知道得真详细呢。”
  倏然间,宁瑞面色一变。尽管她很快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但仍然被即恒看到了。
  “因、因为大姑姑知道得多,她知道我要去侍候公主,便多少告诉了我一些,以免我无心惹怒了公主……”宁瑞含含糊糊地解释,双手无意识缴着手中的巾帕。当她重新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神色。
  她淡淡一笑,几点泪花尚自挂在她细长的眼捷间,在阳光下轻颤着盈盈的水光,分外惹人怜爱。
  之后宁瑞再三叮嘱即恒,就像当日逼迫他发誓不会散播柳絮的谣言一样,执意要求他绝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句,这才急匆匆地离开了通铺。
  即恒自窗口目送着她远远离去的背影,诸多疑惑一齐萦绕在脑海。宁瑞说和瑾虽然依赖她,但并不信任她。
  不信任她,并非没有道理。
  每个人都有他人所不知的另一面,也许宁瑞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样灵动活泼,体贴入微;也许她真的对他,对和瑾都有所隐瞒……只是尽管如此,即恒都没有从宁瑞身上感觉到阴暗污秽的恶念。
  她是个心念很纯粹的好姑娘,这是毋庸置疑的。
  人类总是自以为聪明狡诈,孰不知有些念头即使没有说出来,甚至没有表露出来,可恶念一旦形成,也会散发出独特的味道,在一众杂乱的气息中格外明显。
  夕落降临在清和殿的时候,昏黄的光线已经完全照射不到阴冷的后院了。
  即恒站在后院那间腐朽的木屋前,只见木门紧紧地闭着。他轻叩几声,没有人应。
  然而麦穗的气息透过门缝鲜明地传了出来。她就在门后,恐惧而戒备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宁瑞的恐慌不是杞人忧天,即恒明白。麦穗给和瑾带来的危险尚且不能掌控,可是她的到来已经给清和殿造成了巨大的影响,甚至深深冲击着和瑾个人的生活。宁瑞基于和瑾对麦穗一味的爱护,不能表露出质疑,但她凭着护主心切的直觉,早早察觉到了麦穗这个隐患。
  可是即恒不确定宁瑞对他吐露心声究竟是不是单纯的抱怨。也许她是想借即恒的手弄走麦穗……
  他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和瑾周身所面临的困局是陛下一手结成的网,那么麦穗无疑是让和瑾自愿走入网中的饵。
  以宁瑞的立场来看,当先选择驱逐麦穗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然而眼前这个没有自保能力的精魅,她却仍要仰仗着人类的庇护,才能得到生存的机会……
  即恒继续敲了敲门,不见里面的动静便冷言道:“我知道你在,你打算一辈子都躲在里面吗?”
  门里静默了片刻后,传来一声惶惶不安的呜咽:“我是不是会变得跟他一样,今后不食血肉就会发疯……然后变成怪物……”
  即恒伸手猛得一推,腐朽的木门发出一丝喑哑的响声,缓缓地开了。他迈步走进去,屋里没有灯火十分阴暗,回头就看见麦穗蜷缩着身子躲在门后,鬈发被泪水打湿粘在艳色无双的脸庞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即恒看来却别提有多狼狈。
  她睁着一双泛红的眸子向即恒投去求助而畏惧的目光,进退两难间不知该怎么办。
  即恒一语不发,先去找了一块绢布。找不到水,便倒了些凉掉的茶在绢布上,笨手笨脚地擦拭着麦穗的脸容。
  麦穗定定看着即恒掩藏在衣领下的伤痕,悔过之余心底竟隐隐浮起一丝陌生的快意,一股难掩的欲念渐渐升起来,待她清醒时就发现自己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块结疤的血肉,轻舔着嘴唇……
  她冷不丁推掉即恒的手,转过身将头紧紧埋在墙角不肯抬起,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零碎而压抑:“求你了……离我远一点,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她努力与自己做斗争,拼命保持理智的挣扎模样,令即恒感到一丝感同身受的同情。他不禁又叹了口气,上前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劝慰道:“别怕,我知道可以缓解的方法。”
  麦穗颤抖的肩膀凝滞了一下,许久才止住哭声将信将疑地转过头,眼里的猩红正自流动着粘稠暗沉的光影。
  即恒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东西握在手中递给麦穗,通体脂白的物块上还挂着两片绿油油的叶子。麦穗怔了半晌,讷讷地问:“这是……”
  即恒笑着点点头道:“没错,菜头。”他不由分说将菜头塞进麦穗手里,示意她吃下去。
  麦穗一头雾水地看看即恒信心十足的目光,又瞧瞧手里圆润可爱的菜头,迟疑着咬了一口。
  淡而无味。
  即恒满意地解释道:“蔬果生长于土壤,土壤蕴含丰富的天地自然之力,可以洗净你身上的腥气。今后你多吃些土里长出的东西,少吃些肉食,我想对你应该是没有坏处的。”末了,他凝视着麦穗懵懂不解的目光,淡淡地笑道,“就跟你喝了我的血却能恢复理智一样,多吃些生的蔬果也能抑制你的冲动。”
  麦穗陡然一惊,睁大着双眸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一晚她突然恢复了神智,满口的血腥气充溢着鼻腔,却生生忍住了,并且在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很强烈的冲动。她在自我禁闭中的确思考过是什么原因抑制了变异,可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没想到竟然是她最畏惧的血救了她?
  面对麦穗的惊诧,即恒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他幽深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晦暗,却有一种捉摸不透的光亮隐藏在眼底深处,似是笑意,又似是恨意,“天地四大卷里都没有我的名字,我就是一个徘徊在人界,没有归处,不知前路的‘孤魂野鬼’。”
  麦穗差点将手中的菜头摔落在地上。但即恒淡然的神色看不出半点谎言的痕迹。她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反应。
  游离在四大卷之外的存在?她从来没听过,也从来不曾想过。
  这世上的每一个生物,哪怕是山川岩石都有其独属的名字,记载于相应的卷轴中。四大卷记载着天地间所有存在的生物与非生物,连天上的神明都不例外……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却说自己不归属任何一卷,真的可能吗?
  再者,不被四大卷接受的存在,还能算“存在”吗?
  即恒对她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中,耸了耸肩继续说:“所以我不受四大卷的庇护,同样也不受四大卷的束缚。你就把我当做一株能跑能跳,会说会笑的草木吧。”
  也不知麦穗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她正兀自蹙着眉目不转睛地望着即恒,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格外仔细,红殷殷的眼眸就像一只羸弱的兔子,小心翼翼又极其执着地打量他。即恒被麦穗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忍不住笑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没所谓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快,甚至有点玩笑的意味,没有任何停顿的间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一样自然。可是听在麦穗耳里却无疑于雷鸣响在耳彻般震耳欲聋。
  怔了许久后她多少反应了过来,不期然眼泪又在眼眶中积成了水涡,眼捷轻颤着,泪水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抬头时却看到即恒已经起身准备离去了。麦穗急忙叫住他,却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即恒仿佛知道她想的,撇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可怜,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你可怜的地步。”
  麦穗尴尬地笑了笑,一瞬间涌起的悲伤难以言喻,她压下这种心情抬头对即恒说:“谢谢你。”
  即恒凝滞了片刻,须臾,俯身揉着她蜷曲的发丝,飘入麦穗耳中的声音分外温柔地说:“再没有见过比你更脆弱的人了,好好活着,别放弃。”
  当小屋的门重新合起时,屋内顿时被一片黑暗笼罩。静了许久之后,麦穗抬起手背擦拭着眼角,将眼泪狠狠擦去,捧起菜头一口一口地咬,让鲜润的汁液充塞着空缺的心口。
  猩红的光芒在黑夜中被掩去了残酷的色泽,留下些许黯淡的水光浮于眸间。
  她曾经口不择言地痛斥他残害她的同伴,曾经声泪俱下地恳求得到他的同情和原谅。
  “知道在天地间还有另一个与自己相同的存在,自己终于不是独自一人的心情——你一定能明白的吧?”
  不,他不会明白……三千世界种族奇多,花草鸟木繁衍不息,却不会再有第二个独身于四大卷的存在了。
  她不知道当时少年是以怎样的心情原谅她的。原谅她的助纣为虐,原谅她的无端指责,原谅她自以为是的哀鸣……
作者有话要说:  末日以后,生活如旧。
但是一些很细微的变化往往藏在深处,直到某个契机才会显露出来——玛雅人没有带走全人类,却带走了某菲的灵感!!(┳_┳)。。。 (这不是你断更的理由啊喂!)
十分抱歉,拖了这么久……
恰逢圣诞这个美好的日子,也许姑娘们都出去玩了,作为宅女的某菲只好期待有另一个逢圣诞不敢出门的同好一起来围着火炉取暖。看新闻,新疆北部地区突破了…49度的极寒新纪录,忽然觉得离末日也不远了(惊悚)
在硬盘里找到了一张萌图来共萌之,祝大家圣诞快乐!~XD

☆、庆功宴(一)

  
  第二天一大早,清和殿里就来了客人。
  春寒过后,春意越发明媚,在姹紫嫣红的环绕中,远远地就看到一袭青翠的绿意自远及进而来,为满目的艳红增添了一抹赏心悦目的清爽之色。
  来人正是柳絮。
  自前日御花园一役后柳絮就没有来过清和殿,听宁瑞说昨天南王的座驾已经到达京都,想来柳絮定是忙于迎接王爷。她百忙之中仍然抽空前来清和殿看望和瑾,真真是姐妹情谊。
  柳絮笑容燕燕,一袭碧色的纱衣紧裹着纤细的腰身,使她的身姿更加如杨柳般窈窕。她踏进清和殿,迅速扫了一眼前殿后只看到即恒一个人在打扫桌椅,便上前问道:“小瑾呢?你怎么在做这个?”
  即恒见到柳絮这身利落不失妩媚的打扮有点意外,说道:“公主在寝殿。”
  他倒是没说自己为什么要做杂物,只自顾自小心地擦着一只釉彩瓷瓶,表情十分认真。
  柳絮探头去看,啧啧道:“乍一眼还以为是多细心的好男人呢。这块涂抹上去的东西只是长得像黄泥,其实是西国特产的‘土金’,你把它全抠完,这瓶子也毁了。”
  即恒手里一顿,僵了好半晌才讪讪地丢下手头的抹布,有点尴尬搓了搓手,手指尖黄泥一样的粉末却怎么也搓不掉。
  西国土金虽不美观,但十分稀有,且黏着力极强,他到底是用了多大力气、多执着的决心才一块一块把它们都抠下来的……柳絮惋惜地看着那只废掉的瓶子,光滑的瓶身已经被抠得坑坑洼洼,简直同毛坯一样丑陋。
  虽然本身它也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见即恒一脸窘迫又垂头丧气的模样,柳絮忍不住笑话他:“听说你偷腥不成让小瑾抓到了,她正在生你的气?”
  即恒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闷闷道:“哪有的事。”
  柳絮指指自己的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即恒怔了怔,捂着还在发肿的嘴角扭过了头,一副没心情搭理你的样子。
  若是在平日,柳絮定然不会给他耍脾气的机会,但今日她有要事而来,便摸摸即恒的头顺口宽慰了几句,随后径直去向和瑾的寝殿。
  直到那身袅袅的翠影消失在前院里,即恒才从怔愣中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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