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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猎鹿-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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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忍着笑道:“小瑾,你可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我们不正是这群不要脸的人的后裔吗?”他说着慢慢收起了笑容,神情转而严肃,“你且认真想一想,没有战争就没有河鹿,但有河鹿在的地方就没有和平宁静的生活。如果我们的先祖不是奋起剿灭这些嗜血魔鬼,恐怕就没有如今四方稳定的中原大陆,也没有我们了。”
  陛下严肃的时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加上他理智而淡定的话语,都让和瑾感到无地自容,好像自己无理取闹一样。她不否认皇兄的说辞,但是在心底仍然为这个群族的毁灭感到同情和悲哀。
  “他们最终被人类杀死了吗?”她喃喃着问道。
  “不。”陛下却摇了摇头,“以人类之力难以与河鹿抗衡,他们并不是毁于人手,而是天灾。”
  和瑾睁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相信。整个中原大陆联合起来都不能匹敌的对手,竟然因区区天灾就全族毁灭了?!
  “这、这怎么可能?”她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陛下却不以为然,淡淡道:“怎么不可能?你太小看天地自然的力量。在自然与神明面前,纵然是横扫中原的半神一族也难逃一夜毁灭的厄运。”他抿着唇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神明干涉了人的战争,区区河鹿还不是只能等着被屠戮殆尽?”
  “可是……”和瑾难平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出言反击道,“神明看不惯人类争斗才去了那什么天上城,为什么好端端又来插手人类之事呢?他们早干什么去了?既然要管为什么不早点管,也许事态还不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她这般激动,声音越拔越高,已经全然忘了在一盏茶功夫前她还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灵鬼怪。也许她并非是真的相信了,只不过是在为一个被历史遗弃的种族鸣不平而已。
  陛下冷冷地笑了笑:“你说得对,神明何故要干涉,仅仅是为了帮助人类?”他微笑着看向和瑾,而和瑾正等着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陛下唇边的笑容越发肆意,言辞中的讥讽和冷酷毫不掩饰地流露而出,他说:“难道你不觉得,正因为河鹿以神之血大行杀伐,冒犯了神明,让他们这些身干体净、高高在上的神明平白惹得一身腥,神明才会一不做二不休出面清剿,以绝后患吗?”
  和瑾怔在原地,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怎么可以这样……”
  陛下忍不住打趣道:“小瑾,虽然你总说自己不相信有神灵,可是在你的潜意识里不是照样对神灵满怀憧憬和景仰吗?在你心里,神明都是端坐九重深宫白玉殿的正人君子,正义凛然不容侵犯是不是?”
  他满是笑意的眼神落在和瑾身上,让和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百味杂陈。
  “其实神明创造人类本就是照着他们的样子所造,人类是什么样子,他们就是什么样子。神明也一样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们比人类更强大,所求越少欲望越少,所以心性越寡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脾气。”
  陛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和瑾,说道:“一旦有人触犯了他们的威严,他们便不会手下留情。人类的手段再狠毒,又何尝抵得过神明正大光明的杀戮。”
  房内有片刻的宁静,和瑾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和无力之情满溢胸腔。人类的历史从来都是这样的,连神明给出了榜样。
  陛下见和瑾仍然是不服气又很伤心的表情,微叹了口气道:“河鹿是自取灭亡,尽管惹人唏嘘但并不值得过于同情。世界本就是成王败寇,神明是天地的统治者,河鹿不过是在这场与天斗的战争中输了而已。”
  和瑾默然看向陛下。成王败寇……他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如今他是这中原大陆最大的王,他人在他眼里莫不是也与芸芸众生在神明眼里一样轻贱?
  “皇兄未免说得太过轻松。”和瑾低声说道,“你居于高位,可曾想过在权力和力量之下如蝼蚁般脆弱之人的悲哀?”
  陛下怔了怔,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英气逼人的脸庞随即浮起一丝冷淡的笑意:“朕既为天子,又何须闲来多事去体味蝼蚁的心情。”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和瑾默默长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方才热火朝天的氛围倏地冷却,教人分外心凉。
  末了,和瑾才不甚甘心地打破沉寂,追问道:“……河鹿真的存在过吗?”
  陛下正对着重新摊开的书本游神,闻言只淡淡道:“记载太少,大部分细节都是朕自己推测出来的。河鹿如何发源,如何灭亡,能找到的古籍里统统都是一笔带过,就像是刻意避讳似的。”
  在遥远的上古时代,如烈火一样燃尽整个中原大陆,又如烟火一般在最璀璨夺目的时刻烟消云散……没有什么比河鹿更能称得上“传说”这两个字了。
  “那么河鹿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和瑾心底不知为何闪过这个疑问,便问了出来。
  陛下略微想了想,却答非所问地说:“你知道猎户打猎时为什么要在身上披兽皮吗?”
  “为了伪装自己。”和瑾顺口答道,她不喜欢打猎,但这些还是懂的。
  “没错。河鹿虽名为鹿,实则供奉的是西方白虎神,主杀伐和征战。”陛下转过脸来笑道,“他们被称为战神根本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和瑾不喜欢这个说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河鹿岂不是太可怜了?这么说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注定被灭掉似的。
  陛下没有注意到和瑾内心的嘀咕,自顾自说道:“虽说河鹿有一半神之血,外貌与人类有异,又被谓为战神,让人下意识会以为他们是一群长相凶神恶煞的怪物,但其实恰恰相反——虽然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是从零星的字眼里可以推断出河鹿人如其名,擅于伪装。”
  说到这陛下摸了摸下巴,无限遐思道:“男人就不用在意了,女人说不定一个个都是大美人!”他正说着心头突然闪过一念,顿时犹如雷劈一般醍醐灌顶,双目炯炯盯着虚空的某处,眉头深锁起来。
  和瑾见他突地神色有异,只道他风流病又犯了,忍不住出言讥讽:“方才还一口一个嗜血魔鬼,换成是蛇蝎美人就没关系了?”
  陛下若有所思地回头盯住和瑾,却什么话都不说,只牢牢盯着她。和瑾被看得发毛,搓了搓手臂埋怨道:“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陛下恍若未闻,脑海中的猜想不断地涌出再也收不住,一边觉得不太可能一边又想不出其他可能,一时间内心变幻莫测,然而脸上却只是微蹙着眉而已。
  和瑾却以为他生气了,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谨慎地说道:“不、不至于吧,我开玩笑的……”
  陛下真的就笑起来了,和瑾不禁毛骨悚然。
  披着天真无辜皮囊的猛兽……呵,真让他碰上也不枉此生了。
  “小瑾,多加留心你身边的人。”陛下突然说道,神色是很认真的,“不要被表面蒙蔽,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和瑾莫名其妙,这话不是她想说的意思吗?怎么反过来自己被教育了?
  她分外郁闷:“什么意思啊。”
  陛下唇边滑过一丝诡秘的笑容:“你只要记住朕一句话:当你以为闯入了鹿的领地时,其实你早已踏进了虎的巢穴。不谨慎一些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瑾一怔,她以为皇兄又在逗耍她,可是这一番话怎么听都像是警告,让她心里直犯怵。
  没等她回过味来,陛下毫不突兀地换了一个话题:“另外一点你也要记着。嫁入暮家以后,不准再回宫。”
  这一回和瑾是彻底愣住了,她看着陛下一点也不似开玩笑的神情,惊诧道:“为什么……?”
  陛下惯性地牵起一丝笑容,看向她的眼神却慢慢变得温柔,逗趣地说:“等你出了宫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到时候恐怕朕八抬大轿也抬不回你。”
  和瑾心中渐渐静下来,脑筋一转便明白了皇兄的用意,有些伤感地看着兄长。
  嫁入暮家,她便不再是那个恶名昭著的六公主。出了宫以后,宫里不论是发生过的事还是即将发生的事,统统都与她无关。一切说得清说不清,能见光不能见光的,也统统与她无关了。
  这是皇兄用自己的方式所能做出的关爱和保护,对他来说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
  和瑾忽然从面前的人身上找回了小时候那个人的影子,在伤感的同时更多的是暖意,多日阴郁的心情逐渐如晴空万里,乌云退散般明朗。她扬眸笑嘻嘻地说:“抬不回来,你还不会绳子把我拉回来吗?”
  “那朕得提前命人备好这么长的绳子才行了。”陛下也跟着打趣,还真就认真琢磨起来,“你那么能跑,绳子得有从京都街头到街尾那么长吧。”
  和瑾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收不住的笑容沐浴在慵懒的日光下,可以看到脸庞上细细的绒毛,分外可爱。
  她拍拍手站起来,施施然行了一礼,娇声娇气地说:“陛下,若无其他的吩咐,小妹就退下了。”
  陛下清了清嗓子,故作夸张地挥了挥手,说:“退下吧,和六。”
  和瑾撇了撇嘴嗔道:“哎呀,你怎么还记得这个?难听死了!”笑容晏晏间,她已轻提着裙摆转身向门口跑去,背影轻盈有如蝴蝶展翅。
  陛下看着她有一刹那间的恍神:那个记忆中唯我独尊的假小子,如今也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待嫁少女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也不知怎地他忽然叫住了她:“小瑾!”
  “嗯?”她倏地转身,微笑着的容颜露出一丝诧异,一双盈盈的眼眸在阳光下仿佛湖水般波光流转。
  “没什么……”陛下往云梯上靠了靠,适才猛地跃起的心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他微敛目光淡笑道,“再提醒你一次,嫁入暮家以后便是暮家人,不准再回宫。”
  和瑾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张口闭口都是暮家暮家的,心下微怒,轻轻跺着脚,不满地嘟哝道:“大哥,你是不是天天巴着我早点嫁出去啊?”
  陛下笑得更开了:“早点把你嫁出去,宫里早日换得安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哼!”和瑾沉着脸,上一刻的喜悦之情一扫而尽,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陛下的笑容在她离开以后慢慢地冷了下来,一如房间里的空气逐渐冰冷。他拿起手里摊开的书页,盯在“河鹿”那两个字上,静静思索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格投在地上的影子在日光照耀下越缩越短,高公公悄无声息地走进御书房,躬身进言道:“陛下,已经是晌午了,您要进午膳吗?”
  陛下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又指着一地的狼藉道:“叫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高公公应了声是便又无声无息地退下了,只是刚走出去没多久,他又匆匆折返了回来,神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陛下漫不经心地问。
  “回陛下,成将军求见。”
  陛下一怔,眼底流露些许的诧异。
  “……成盛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夜里睡梦之际悄悄侵袭了地球的某一角落,冬天正式宣告占领城墙啦!
可恶,真的要冷起来了,小说里的天气才刚刚开始回暖,真想钻进去避寒,不知道天罗有没有暖气啊?

☆、虎背上的少年

  成盛青走进御书房,登时就被眼前的满地狼藉吓了一跳,不过更吓人的还要数陛下的表情。
  陛下一副看到鬼的样子,冷冰冰地问:“你送出的战报昨天才到朕手上,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成盛青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责问,连说辞都已经倒背入流,只待绘声绘色娓娓道出,博取陛下同情帮自己说点好话度过难关。谁知嘴巴一张,却冷不丁先打了个喷嚏!
  陛下脸色一沉,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成盛青自知不妙,连忙抓住时机的尾巴脱口道:“陛下,臣遇到麻烦了……阿嚏!”
  他憋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腰都要直不起来。半晌,才揉揉鼻子苦着脸说:“陛下,御书房已经是最后一片净土,别再放女人进来了……我实在受不了脂粉味。”
  陛下冷眼看他,唇边翘起嘲讽的笑容:“这就是你不成亲的理由?”
  “呃,那倒不是。”成盛青立刻反驳,但是真正的原因又没有说。
  “那就好。”陛下冷淡地说,“朕还以为你对女人没有兴趣,朕就要失信于成老夫人在天之灵了。”
  一提到成老夫人,成盛青收起嬉皮笑脸,干笑了两声。娘亲直到临终前都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据说还一直拉着陛下的手让他保证一年内给自己赐婚,连守孝三年都可以免除,不然她死不瞑目。
  那时候他正在西北打仗,没有赶得及见娘最后一面。可如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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