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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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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境,十分美好。
又过了须臾,才舍得离开他的掌心与胸膛,颤抖的指尖,轻抚着他有若鹤翎的乌睫,将温柔的红唇,映上他这时紧闭,敛了那顾盼神飞与妖媚无双的眼睛。
红衣正在这贪恋男色,雕花床一侧四折屏风后的灰渡却焦急不已。
失算,真是大大的失算!
怎么能没想到三皇子与红衣并非同时喝下那加了迷药的茶水呢?
他只想到如何避开三皇子的暗卫,先潜伏在这间屋子里,却不料红衣竟会后至,以致那迷药只能药翻其中一人。
好在,这红衣姑娘似乎并没有醒悟过来,三皇子是中了算计。
长得太美艳,有时的确太危险。
灰渡微微感慨。
可他难道就要杵在这里,透过屏风空隙,看一场活春宫,女压郎的戏码?
眼睛会瞎吧!
灰渡闷闷一叹,又透过缝隙瞧了一眼,见红衣姑娘已经在替三皇子宽衣解带了,知道不能在犹豫下去,闪身而出,须臾便到床前,竖起手掌就往欲火焚身的红衣姑娘脖子上招呼上去。
红衣哼都没哼一声,就彻底摊倒在三皇子身上。
“我居然偷袭了妇人。”灰渡喃喃,却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红衣掀了个仰面。
据世子说,皇子们皆有一枚玉印,同为圣上所赐,刻着各自生肖,因是护身吉祥之物,故而自幼就是贴身佩带。
灰渡三两下扒开了红衣没来得及扒开的皇子衣襟,果然见三皇子脖子上那枚玉龙印,赶紧摘了下来,揣入怀中,长长舒了口气。
只待将这玉印交给那侍婢,让其拿去九流暗当的堂会,就算大功告成。
灰渡将轩窗推开一条细隙,观察那几个分布后院的暗卫,掂掂手中的菱花镖,正欲将他们引开,好神鬼不知地离了这处,却忽闻前院一阵喧闹,似有吵嚷打斗之声,不由一怔。
不需他出手,几个暗卫就直扑前院而去。
灰渡当即大开轩窗,跃入后院,翻墙直落后街,又装作寻花问柳的普通人,堂而皇之地进了千娆阁正门,随着人流看热闹去了。

☆、第七十八章  左右为难,便失姻缘

云黯光阴,忽然一阵疾风,压得流光河畔碧摇叶乱,沉闷的气流袭卷冷清的街道,令人焦灼的沉闷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几分,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担心地望了一眼苍穹下黯厚的云层,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似乎担忧着随时而来的暴雨。
千娆阁里,凭栏而立的花娘甩了甩手里的绢帕,发出一声寂寞的低叹。
今日,宾客实在太少了些,但愿这场雨早些下来,赶在傍晚前停歇,或许晚上才会有些生意。
忽闻一阵踹急的铁蹄,引得娇娘回眸,却见十余匹怒马自东而来,打头的是匹白马,但骑在上头的却并非王子,美娇娘秋波一凝,便认出了一马当先的“肥肉”,正是朱通判家的大郎。
“看这阵势,来者不善呀。”美娇娘秋波灼灼,卷唇一笑,转身往花阁里走去,先与老鸨耳语了一番,又拉着几个好姐妹气定神闲地下楼去看热闹,其中一人,就有美称“怡红百灵”的杜宇娘。
老鸨才慌里慌张地迎下庭院,就与怒气冲冲的朱家大郎遇了个正着,他的身后,十余个五大三粗的家丁,顿时让千娆阁里的冷清气氛徒增了几分紧张压迫。
笑容才仓促地堆在脸上,老鸨就迎来了朱家大郎毫不客气地一个推搡,险些跌坐在地,引得千娆阁的姑娘们惊呼出声。
“说!红衣在哪儿?”朱大郎浑身都笼罩着风暴将至的蛮横,瞪着一双电闪雷鸣的怒目,仿佛被一阵黑风卷来的恶金刚。
才稳住身子的老鸨,暗叫一声糟糕,打叠精神上前陪笑:“朱公子,红衣可是要夜里才登台……”
“屁话!打量还瞒得了人,我家公子已经在千娆阁押了百金,就是为了与红衣姑娘初度春宵,你这婆子好生狡诈,竟然瞒着众人让红衣接客,我可是打听清楚了,还有个富商要准备与红衣姑娘赎身。”十余家丁中,唯一个较为瘦弱,却蛮横如一的小厮儿一步上前,就要去揪那老鸨的衣襟。
老鸨慌忙解释:“这,这是从何说起……”
朱大郎将那小厮一拦,自己上前一步,压低了身子,逼得老鸨不得不往后压着腰,朱大郎一声冷笑:“妈妈将红衣当做摇钱树,咱们也都理解,可妈妈曾当众宣告,红衣的初夜可是要在中秋时让众人竞价,我连定金都抬了来给千娆阁,你却私下让红衣接客,还偷偷摸摸着欲将她卖给别人……妈妈可是觉得我好欺?”
也不待老鸨解释,朱大郎一挥手臂:“给我搜,今日就是把这千娆阁拆了,也得把红衣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般大胆,敢动我朱某人看中的美人儿。”
家丁们得了这一声令,齐声应诺,都往上撸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大郎且慢。”却见杜宇娘笑矜矜地往前:“何必大废周章,红衣此时就在后院,大郎有什么话,与她去说就是。”
“算你识相。”朱大郎二话不说,领着人呼呼喝喝地往后院而去。
老鸨阻拦不及,心中大急,拉着杜宇娘一阵跌脚:“姑娘这不是添乱么,怎么能告诉那活阎王。”
“要不如何,难道真看着他拆了这千娆阁,妈妈该如何与东家交待。”杜宇娘转身而去,领着又是惊惧,又是好奇地一帮姐妹拥去后院观火。
却说今日虽因这阴沉闷热的天气,让千娆阁的生意大受影响,却依然还是有些不甘寂寞的客人光顾,自然被底下的吵闹惊动,得知红衣极有可能不是“处子”之身,都是惊怒加交,自发地成了助拳之人,“轰隆隆”地跟在朱大郎身后,往后院涌入。
两个三皇子的随行,正在院门处把守,顿时被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惊得瞪目结舌。
而那些个暗卫,虽然是训练有素,可也不敢对这帮贵族动剑,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因而也只是阻拦,到底显得力单势薄了些。
见情形不妙,有暗卫立即入了屋子,要与三皇子商量。
却见外间空无一人,暗卫心里不由泛了嘀咕,不过犹豫数息,还是推门入了里间,却见那张雕花大床上,三皇子闭目而卧,腿上还压着红衣。
暗卫吓得一个趄趔,当即抢步上前,颤抖着手试了试三皇子的脉息,方才松了口气,仔细打量,推测是中了迷药,忙从腰上取下一个瓷瓶,拔塞凑上三皇子的鼻端,急声呼喊道:“殿下,殿下!”
过了十余息,三皇子方才悠悠醒转,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脑子里像是撞入了一窝马蜂,耳畔嗡鸣,身上没有半分气力,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那暗卫将三皇子扶了起身,急切地说道:“属下失礼。”伸出手指,用力揉了揉了三皇子的太阳穴。
三皇子方才彻底清醒,同时也听清了外头的喧吵,顾不及红衣,忙问怎么回事。
暗卫不及细说,屋子里已经闯进了人,正是那朱大郎领先,须臾就是兵荒马乱,助威的、看戏的将这并不宽敞的两间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一眼瞄到床上半坐的男子,与尚还躺在一侧的红衣,朱大郎恼得青筋直冒,他一个六品通判之子,自然没有机会与诸位皇子结交,并不认得三皇子,只见这小白脸生得比小娘子还柔美几分,顿时醋意横流,一口唾沫喷在地上:“呸!一个小白脸儿,也敢同本郎君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正欲上前拳脚教训,人群中却有那见过三皇子的贵族惊呼出声:“是三殿下!”
群情激愤顿时凝固。
手忙脚乱赶来的老鸨一听这神秘贵人竟是皇子,吓得一个激灵,跌坐在地,欲哭无泪。
杜宇娘淡淡一笑,回眸之时,却见到了楚王世子身边的侍卫灰渡,正好整以睱地抱着双臂在人群里“看戏”,不由也是一怔。
灰渡这时,方才有如醍醐灌顶,依稀想透了世子的用意——废尽周章地盗得了三皇子的玉印,又故意让那妓坊侍婢交给九流暗当拍卖,或许也是要将三皇子逛妓坊的事情张扬出来,只不想竟出了这等变故……
那么,这枚玉印……
灰渡默默从人群里退了出去,疾步赶回王府。
虞沨听灰渡说完千娆阁的一场风波,暗里纳闷,三皇子行事一贯谨慎,怎么这事竟让那朱大郎得知?思忖一阵,一时也不得要领,只将那枚玉印收好,决定先摁捺不动。
“倒省得一番麻烦,如此也好。”微微一笑,虞沨看向灰渡:“着人将今日之事暗中传扬,闹得越广越好,与红衣赎身之事就此作罢,还有为我们行事的婢女,今日就送她离开京都,记得谨慎一些。”
于是乎,不过短短半日,市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致有如下三个版本:千娆阁的红衣姑娘,原本是望族女子,与三皇子殿下两情相投,后,红衣之父因获罪被诛,红衣沦落风尘,三皇子却割舍不下,方才与她在妓坊私会,可这一对有情人,眼下身份已成悬殊,终究有缘无份,令人感伤。至于红衣出身哪家望族,其父又是什么时候获罪,获了什么罪,众说纷纭。
也有传言——三皇子殿下原是千娆阁的常客,某日对红衣姑娘一见倾心,于是流连忘返,可因为身份限制,夜里去访多有不便,故而“白日喧淫”,其情可悯,但注定不能厮守,令人感伤。
或有人说——三皇子本是千娆阁的幕后东家,红衣姑娘是三皇子亲往漠北寻的花魁,真实身份是异邦贵女,不过其部落被北原人剿灭,方才流落至大隆境内,与三皇子千里辗转至京都,红衣姑娘便芳心萌动,可三皇子却看不上她,之所以闹出那场风波,是红衣姑娘主动邀约,趁三皇子不备,在茶水里落了催情药……
总之,三皇子“贞洁”不保,已经被市坊民众笃信。
坊间闹得沸沸扬扬,消息须臾便入了宫里,三皇子早知这次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却苦于无法直诉冤情,故而只能担了浪荡子的名声,先被圣上痛斥:“你往常吟风弄月、游手好闲也还罢了,眼下越闹越不成样子!竟然敢流连勾栏妓坊,闹得满城风雨!”
在乾明宫前跪足了两个时辰,又被传去了慈安宫,太后虽心疼孙子受罚,却免不得一场教诲:“颢西,你性子一贯洒脱不羁,但并不是不知分寸的孩子,这次实在太荒唐了些。”
三皇子无精打采,只得羞愧认错:“是孙儿一时糊涂。”
太后长长一叹:“我知道你的心意,属意辰儿,可这事情一闹,莫说上元,就连我,也舍不得将辰儿交给你糟蹋了去。”
三皇子怕的就是这点,顿时面如死灰。
倒是在坤仁宫,却没有受到皇后的责备,只是得了一番温言安慰。
三皇子情知皇后的打算,方才求她:“母后,这次是儿臣不好,听闻千娆阁有个国色天香的花娘,一时好奇,就去开开眼界,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儿臣知错,听任母后惩处,但只担忧,如此一来,姑祖母她老人家恼了儿臣……”
皇后蹙了蹙眉,想大长公主若真为这事介怀,否定了三皇子,岂不是让陈氏那个贱人与四皇子拣了便宜,这事可不能疏忽,便对三皇子言道:“你既然知错,便去与你姑祖母好好解释一番,求得她的谅解,要说来,贵族之家的郎君们多有去妓坊解闷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三皇子先哄骗得皇后发了话,心里才暂且松了一松,他原就想去卫国公府求得谅解,免得毁了这么一桩十拿九稳,又必不可失的姻缘,但也担心着自己这般积极,反而让皇后心生戒备,既然皇后有言在先,那么他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比起大长公主的态度,还有一个麻烦却来源于陈六郎。
三皇子才一出宫,刚刚回到皇子府,尚还没有来得及将跪得红肿的膝盖上药冷敷,下人就禀了进来,陈府六郎求见。
当三皇子赶到花厅,陈六郎已经心急火燎地转了十来余圈,一见三皇子面,却并没有质问,反而是一番告罪:“殿下都是为了在下,才惹出这场风波,在下委实羞愧。”
三皇子盘算的借口当即没了用武之地,当见陈六郎环手一揖,连忙亲手相扶,将六郎引入上坐,凤目斜挑,一扫刚才在宫里的沮丧,恢复了以往风度翩翩,意气风发:“不算什么,六郎别放在心上。”
不过眼下,如今无论市坊平民还是贵族文士,大抵都笃定了红衣已经不是处子,早成了三皇子的女人,那八月十五的竞价相投自然作罢,老鸨说不定会让红衣提前接客,一念及此,陈六心急如焚,但他囊中羞涩,在这风头浪尖,更不敢向家里人开口,唯有求三皇子好人做到底,干脆趁着这机会,将红衣赎出那勾栏妓坊。
三皇子一场安排,搭上了自己的声誉,好不容易才让陈六上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当即拍着胸口保证,说好歹那宅子已经备下,这时将红衣赎身也能安排妥当。
陈六顿时视三皇子为莫逆之交,又是好一番感恩戴德。
三皇子无奈之下,只得遣人,与那老鸨接洽,将红衣赎了出来,安顿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宅子里。
却不想他自以为行事谨慎,却早被苏涟盯上了。
原来,大长公主自从听闻三皇子的风流韵事,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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