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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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出了这等事故,看来阿茉果然是个明智的孩子,又心怀宽容。”听二娘说完,黄氏似乎意味深长地感慨一句。
大长公主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置可否。
旖景眼见端坐一侧的长兄,虽没有搭腔,只捧着茶浅啜慢饮,唇角却噙了抹笑意,顿时绷紧了周身的弦,想了一想,方才说道:“母亲说得是……若是换了我,可不会这般敏锐,立即就想到宾客们带的丫鬟身上。”
“哦?往常看着你是个小机灵鬼儿,怎么这会子又迟钝起来。”大长公主看向旖景,似乎很是好奇。
“祖母是没见到当时那场面。”旖景微微一嗔:“因着众人要净手抚琴,丫鬟们捧着水盆出出入入,更有斟茶倒水的、奉入茶点鲜果的,出入频繁,我只想着,就算是没从她们身上搜出赃物,说不定是早转移去了别处,哪里想得到会是客人们的丫鬟起了贪念。”
黄氏微微一怔,大长公主却蹙了蹙眉。
“再有,咱们出门作客,带的丫鬟都是贴身侍候之人,当然是可信的,阿茉姐姐才说要搜身,我倒是吃了一惊,论她旁人,今日跟我前往的秋月、秋霜定不能白白受了委屈,她们的清白,我深信不疑。”旖景又说。
二娘连忙笑着为甄茉说好话:“阿茉就是那么一说,不过是要逼着那贼自乱阵脚,又不是真要搜身。”
旖景频频颔首:“所以才说阿茉姐姐睿智,若换成我,只怕就乱了手脚,只能禀了长辈来处理。”
大长公主正自若有所思,宋嬷嬷却趁兴接了一句:“出了这等变故,小娘子们做不得主,禀了长辈却也合情合理。”
大长公主却忽然问旖辰:“辰儿说说,若是在我们家出了这等子事,你该如何处理?”
旖辰微微一怔,情知祖母是在考较她的为人处世,便不轻言,细细思量一番,才谨慎作答:“孙女愚笨,事发突然之下,必不如阿茉这般沉着,顶多是看好了那几个丫鬟,不让她们乱走,禀了母亲再作决断。”
“若你发现了客人的丫鬟有些蹊跷,又当如何?”大长公主又问:“假如那个客人,还与咱们有亲。”
旖辰再是一怔,这一次,思索的时间又久了些。
旖景却是吁了口气,情知刚才那一句话,已经让祖母起了疑心,其实甄茉的安排并非没有漏洞,不过二娘一意奉承,当然不会察觉,四娘与六娘是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多想,可祖母到底是长辈,随便一听也就罢了,当受到提醒,必然会发现其中蹊跷之处。
这还多亏了二娘今日一亢奋,把这话题提了出来,否则,自己还得废些心思。
再看长兄,这时也敛了笑容,放了茶碗,全神贯注地琢磨着什么。
旖景便更加轻松了下来。
而旖辰思量一阵后,也有了主意,斟酌着回答:“若是换了孙女儿,已经注意到那丫鬟将镯子搁在了百宝格上,最多也是寻了出来,交还失主……这事虽是丫鬟起了贪心,一时冲动的行为,可传扬出去,多少有伤小娘子的名声,大家原本还是亲戚,当送了外客离开,私底下再揭发才合情理。”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对甄茉的行为不作评价。
六娘看了一眼旖景,默了一默,一反往常事不关己绝不多言的性情,竟然说道:“要说起来,廖氏阿晴却也有些蹊跷。”
黄氏立即肃言:“背后莫论他人是非。”
六娘却说:“并不是廖氏阿晴有什么不好,但听那丫鬟所言,她只是个外头买来的丫鬟,并且入府的时间尚短……正如刚才五姐所说,咱们出门做客,带的丫鬟都是贴身侍候的,就算不是家生子,必然也是经过嬷嬷们的教导,循规蹈矩是基本,防的,也就是在别人家言行不当,生出什么差错,牵连家声。可廖家那个丫鬟,就算父母患疾,有难言之隐,她身为主子贴身侍候的丫鬟,必然是有几分颜面的,大可求主子恩典,难道廖家还会见死不救?怎么会在亲戚家做客时,生了那等贪心,昧了别人的镯子,她是内宅的丫鬟,又不是家生子,就算运气好没被发现,又要怎么将那镯子换成银两,以解父母之危?”
众人难得听到六娘长篇大论,一时都有些讶异,再细细一琢磨,果然就觉得这事多有蹊跷。
可到底是甄家的事儿,大长公主也好,黄氏也罢,虽说猜到了其中真相,也不会明言。
旖景脑子一转,忽然问长兄:“大哥哥今日也在甄府,不知可有什么趣事?”
苏荇这会子又重新端起了茶碗,闻言淡淡一笑:“我本与甄三郎没什么交情,他今日倒是热情的很,三邀五请地让我去了他家,磨着我下了半下午的棋。”
“哦?大哥哥定是赢家吧?”旖景满怀好奇。
“未分胜负。”苏荇又是一笑,见祖母似乎也甚是关注,才加了一句:“一局还没下完呢,就被你们几个小娘子又是抚琴,又是断案的吵得不得安宁。”
大长公主与黄氏的神情瞬间就微妙了。
唯有利氏不明白这一来一往说的是什么,还端着张热切的笑脸,满怀期待地盯着黄氏。
二娘大为惊讶:“原来阿兄就在隔壁呀!”
苏荇挑了挑眉:“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巧合。”
旖景心上悬着的石头这才彻底放了下去,瞧着长兄的态度,显然已经明白了甄三郎的“热情”和“碰巧”所闻的奇事内幕,甄茉这番悉心安排,可算是事与愿违了。
黄氏原本还打算等避了一干小辈,将甄夫人的话与大长公主细细一说,但没想到出了这等变故,悄悄打量公主神情,便知今日不是时机,便告辞了出去,不想利氏却脚跟脚地出来,一路上尽在追问甄夫人对二娘、四娘可还欢喜,有没有婉转提起联姻的事。
黄氏哭笑不得,欲言又止地看了利氏好一阵,到底还是,保持缄默。
☆、第七十一章 盛夏一日,再往佛寺
锦阳的盛夏,虽说酷热沉闷,雨水却也不少,有时候明明还是艳阳高照,转瞬却又电闪雷鸣,有时清晨,分明就是碧空无云,可花叶之上,乌泥之中,却还残留着夜间的雨渍,好比今日,七月十三。
马场的黄泥尚且还带着湿润,旖景下马时,一不小心,靴子就染了污泥。
“昨晚真下了雨?”旖景将马鞭递给一旁的秋月,蹙眉看着鞋上的污渍。
“奴婢睡得沉,也没有觉察。”秋月扶着旖景小心翼翼地往青石道上走:“五娘别担心,夏柯姐姐已经回去拿干净的鞋子了,稍后在远瑛堂换了就好。”
今日,旖景要去佛国寺“上香”,等会儿往远瑛堂见了大长公主后就要出门儿,没有时间再回绿卿苑更衣梳妆。
“横竖要出门,哪里还有脚不沾尘的道理,你这丫头也太麻烦了些。”身为“教官”的苏涟,刚刚才耍了一番“神鞭”,脑门上香汗淋漓,却气息均匀,好整以睱地看着旖景,卷着唇角挑剔。
旖景忙利索地递上个笑脸:“知道小姑姑等得着急,咱们这就走吧。”
原来早在数日之前,回禀十五那日“赏花”的时候,旖景顺便也禀了今日“上香”的事,只说上次与同济大师切磋,输在心浮气躁,今日找了虞沨做帮手,发势要扳回败局,大长公主也不在意,顺口允了,无非顾虑着虞沨虽不算外人,只让旖景与他单独出行终究不妥,到底还是让苏涟跟着旖景同往。
不想苏涟这个“严师”,偏不让旖景有偷懒的机会,今日盯着她把十支箭射完,跑了三圈马后,才总算满意。
“练了两月,你方才有些臂力,不过准头还是欠佳,从明日开始,我开始教你剑法。”严师尽职尽责,规划着小徒弟的将来,在射箭上,旖景的确没什么天赋,不如改练剑法。
旖景与秋月双双咽了口唾沫,秋月盯着自家主子的窈窕身段,实难想像她将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的情景,忽而想到了什么,肥着胆子打趣苏涟:“涟娘子待五娘这般严格,若还有三、五年时光,五娘说不定就能行侠仗义了,可惜,涟娘子好事将近,难道将来出了阁,朝朝还能回来教五娘剑法不成?”
说完,秋月瞪圆了一双琥珀眼,期待着目睹苏涟害羞急走的模样。
无奈一提婚事必须扭捏的铁律,在苏涟这个“江湖女侠”身上完全不起作用,但见她略微沉吟、掐指一算:“眼下才换了庚帖,六礼走完,婚期怎么也要定在明年了,时间还够,只要我教会你基本招式,融会贯通,自己也能练习,丫头没我看着,别以为就能偷懒,贾府离得也不远,我一有时间,必会抽查,若你没有进展,可逃不了我的‘酷刑’。”说完,苏涟阴险狡诈地笑了两声,以图给旖景添加压力。
却见两个小丫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苏涟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自己遭了打趣,柳眉顿时一竖,冲着秋月就是双爪齐下,直奔纤腰:“好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竟然敢拿主子嚼牙!”
一路笑闹,不知不觉就到了远瑛堂。
旖景一边叫嚷着“祖母救命”,一边横冲直撞了进去,忽然却撞见一双幽深的眸子,一口气险些噎在了胸口,慌里慌张地站好,忍不住双靥染红。
虞沨手中还持着茶碗,目光一时胶着。
面前少女,又不与往日相同。
虽说依然还是团着两个花苞,面容有若皎兰清蕙,却染着璀璨晶莹的汗粒,又半分不显狼狈;不似那几次见面,温婉娴雅,更不似记忆之中……
眉飞色舞、嬉笑颜开的她,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还有今日,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箭袖长裙,朱纱艳丽,素腰紧勒,竟是英姿涣发,偏偏在这时霞染双靥,这娇羞虽来得突然,却并不扭捏。
不知为何,他心生喜悦。
虞沨深深吸了口气,起身一揖:“五妹妹好。”
旖景这才回过神来,还了一礼,红着脸蹭去了大长公主身边,垂眸坐好。
随后入内的苏涟见到这番情形,顿时笑得打跌,落落大方地坐在虞沨对面,睨一眼旖景,又睨一眼虞沨,指着旖景打趣:“母亲您瞧,这小丫头也会害羞了,刚才还跟我无法无天地胡闹呢,一见沨儿,就成了朵美人蕉,那脸再红上几分,都能淌出血来了。”
大长公主瞪了苏涟一眼:“你这个当姑姑的,可有半分稳重,还好意思说景儿无法无天。”
苏涟抿了抿唇,却笑问虞沨:“沨儿怎么来了?”
“还能为什么,沨儿与景丫头有约,特意来与我请安,也好结伴同行,方才是礼节,比你这个做长辈的都想得周道。”大长公主剜了一眼苏涟,又笑对虞沨:“景儿年纪还小,你们这位小姑姑又是心粗得跟筛子一样,让她照顾景儿,我委实不放心,好在沨儿稳重,这一日,要多得你打点周道了。”
这当然是一句客套话,大长公主对苏涟还是放心的,否则也不会许可旖景与她出门,当然,大长公主可不知情,苏涟已经把旖景带去妓坊开了眼界。
交待一番,眼看着已经过了巳时,大长公主方才让小辈们出门儿。
苏涟悄悄与旖景耳语:“今日干脆骑马可好?”
便闻大长公主如影随行的警告:“阿涟你皮粗肉厚,我管不得,可这么大的日头,景儿可不能骑马,乖乖乘车才是正理。”
苏涟悄悄吐了吐舌头,嘀咕一句,我怎么就成皮粗肉厚了,人家只要略微收敛,也是个窈窕淑女好不?旖景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小脸上娇羞的红霞,这才消散了几分。
而这时卫国公府角门之外,灰渡与晴空之间,正在展开一场争执——
“我就不信,罗纹这么仔细的人,竟然会忘了给世子准备雨遮。”灰渡身披护甲、腰悬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喘急急,手持雨遮的晴空。
晴空紧咬钢牙,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双灯笼眼,两道八字眉,哪里有半分“文士”风度,看他那模样,简直就恨不能啊呜一口将灰渡咽落腹中——不过觉得这黑面阎王一定碜牙,方才苦忍。
“你难道没有听说,百密一疏这个成语?”
“那好吧,雨具你送到了,我等会儿一定转交世子。”灰渡一边说,一边慢腾腾地下手,就要去拿晴空手中的雨遮。
晴空立即蹦开三尺远:“凭什么,罗纹姐姐交待,让我亲手交给世子。”
于是世子才出了卫国公府的角门,瞧见的就是灰渡好整以睱,晴空满怀戒备的情景。
“世子爷。”晴空一见虞沨,立即双目含泪,像只兔子一般地蹦了上前,双眼直盯世子身后——
可惜,旖景这时已经上了马车,车前竹帘垂得周周正正,连个影子都没有显出。
“世子爷,您若是不让小人随行,小人定要在卫国公府面前长跪不起!”晴空把心一横,奠出杀手锏来,世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亲戚看笑话吧。
虞沨瞧着晴空满面坚定的模样,顿时有种森森无奈由然而生,尚还不及表态,却听身后“卟哧”一声。
晴空恼怒地抬眸,却见一个英姿翊爽的贵女,牵着马缰往这边走来,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满腔哀怨顿时一扫而空,晴空喜笑颜开上前,恭身行礼:“小的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虽说事隔多年,但晴空素来对佳人过目难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