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只是你的护卫-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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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殿外响起脚步声,皇甫钰在白娉婷的搀扶下走进殿来。左妃顶着黑眼圈,提着一个食盒跟在她们身后,刘妃也到了。
☆、172。第172章 推立新君
“皇嫂”、“母后”、“母妃”,几声问候先后响起,除了白逸羽还站在白御麟身旁,其他三人都走到了自己的娘亲身后。
“陛下怎么样?”尽管皇甫钰穿得和平素一样华贵,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可她的眼神却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还是那样。”白明宣搀住母后的另一只手,陪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那忠心的阿贵依旧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皇甫钰坐下来,盯着白伟琪看了半响,眼眶渐渐红了,白娉婷和白明宣一人拥住她一边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儒儿,本宫给陛下炖了点参汤,你设法喂你父皇喝一点,他肯定饿了。”左妃似乎一夜未眠,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件宫装,她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捧出一碗人参乌鸡汤。
“母妃,这是你亲手做的?”白尚儒轻轻拥着左妃,第一次觉得娘亲的身子如此瘦小,不过一夜,她就憔悴如斯,怎能让他不心疼。
“嗯,陛下平素很爱喝这参汤,虽然他如今醒不来,但一定饿了,若是喂他,应该会或多或少喝下一点吧。”左妃的眼里带着期待。
“好,孩儿试试。”白尚儒不忍让娘亲难过,端着那参汤走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父皇这样子能喝么?”白明宣一脸嘲讽地看着白尚儒,虽然他自己就不专情,可眼见着左妃当着母后在众人面前上演对父皇的深情,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试又如何知道?”白尚儒对着皇甫钰温润一笑,“母后,你说呢?”
“妹妹一番心意,岂能辜负?陛下若是能进食,那便再好不过了。儒儿你就试试吧。”皇甫钰这个时候半点没有和左妃计较的心思,心里甚至暗付,若白伟琪因为这参汤醒了过来,日后她对左妃倒可以手下留情。
“多谢姐姐成全。”左妃从阿贵手里接过布巾,小心翼翼地垫在白伟琪下巴处,轻轻将白伟琪的头抱在怀里,回头看着白尚儒,“儒儿,慢一点。”
“好。”白尚儒点点头,在床沿上坐下,勺子缓缓凑到白伟琪唇边,左妃的手轻轻托着白伟琪的下巴,可白伟琪的的唇闭得紧紧的,一点都喂不进去。
“陛下,臣妾知道你能听到,你只是被梦魇住了,醒不来,求求你张张嘴,喝一口吧,就喝一口。”左妃的手轻轻在白伟琪唇边拍着,想让他张开嘴,眼见他毫无反应,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妹妹费心了。”皇甫钰看了一会儿,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陛下真的无法进食。”
“陛下,你就喝一口吧,这可是你平素最喜欢的汤啊。”左妃不肯放弃,顾不得去擦淌下的眼泪,只执着地用手去拍白伟琪的唇角。
皇甫钰蹙了下眉,刚想再说什么,白尚儒已经放弃了,他无比遗憾地收回勺子,将碗递给阿贵,拉过左妃的手紧紧握住,声音颇为低沉,“母妃,父皇他现在或许还不饿,等他饿了,他一定会喝你做的汤。”
“嗯。”左妃吸了吸气,稳定了情绪站起身来,白尚儒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
“娘娘,三贤王,北宫门外从四更开始就聚集了不少大臣,他们纷纷请求进宫探望皇上。”太监总管走了进来。
“胡闹!”皇甫钰脸一沉,“陛下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进宫做什么?这不是来添堵么?”
“朝臣们也是不放心皇兄,总要想亲眼看看皇兄的情况。”白御麟揉揉眉心,轻叹了一声,“皇嫂不妨选出几人,让他们来承乾殿看看,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若是他们府上恰好有火树花,那就更好。”
“贤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皇甫钰略一沉吟,“那便按你的意思,唤几名重臣进来看看吧。”
一盏茶后,徐沐、皇甫彦杰、左擎宇等人鱼贯而入。当他们看清白伟琪的现状,听完御医的介绍,神色都颇为凝重。
皇甫钰扫了众人一眼,走出内室,在外室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白御麟示意白逸羽将自己推出去,停在她的一侧,几个皇子都站在一旁,几个大臣走出来,垂首而立。
“各位大人,你们都看到了,陛下如今情况很糟糕,这几日的早朝暂时免了,天大的事情,也先暂时压一压,一切等陛下醒过来再说。”此刻,皇甫钰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严。
“皇后娘娘,御医说皇上若是三日内不服用火树花,便可能醒不来了。”说话的是一位老臣,一脸的悲恸和担忧,“可微臣刚才在宫门外听各位同僚说这火树花和万年神龟一样难寻,若是无人揭那皇榜,皇上他……”
“曹大人,皇榜今儿个一早才贴出去,你现在说这些话为时尚早。”皇甫钰蹙了下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京城的达官贵人不少,说不准谁府上就有这火树花呢。”
“娘娘,微臣倒是听说,火树花有个特性,一年开一次,一次开一朵,从盛开到凋谢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算是能及时采摘并放入玉盒中保存,这花也必须在十日内入药,否则便功效全失。”这时,皇甫彦杰说话了。
皇甫钰抬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伪装不解,“哥哥想说什么?”
皇甫彦杰的语气有些沉重,“微臣想说的是,因为极其难得,一般人不会奢求,真正倾尽全力寻找火树花的多是家中有人需要以此续命,他们得到火树花后,一定会按病人所需制成丹药。就算是如今府上还有剩余,那药也不见得适用皇上的病。”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全都变得凝重起来。
“皇甫尚书这么一说,皇上醒来的可能不是就更小了么?”徐沐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上前一步跪倒在皇甫钰和白御麟面前,“皇后娘娘、三贤王,皇上昏迷不醒,大臣们人心惶惶。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以为这个时候还需做好册立新君的准备……”
“放肆!”皇甫钰狠狠一拍桌子,眼里蕴着怒气,“陛下昏迷还不到一日,徐大人作为丞相,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娘娘恕罪,微臣也是为了月国着想!”徐沐慌忙跪了下来,“太医院的御医全都素手无策,就算是张贴了皇榜,要想在三日内找来民间的高人救醒皇上恐怕也很难。微臣以为,有些事情,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徐沐,你给本宫住嘴!”皇甫钰再次低喝一声,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
白明宣暗自佩服,不愧是母后,明明是她指示徐沐这么做的,可在人前她却表现得如此激烈,一下就撇清了关系,让人即使怀疑也抓不到把柄。
“皇后娘娘息怒!”一时间,几位大臣全都跪了下来。
白骏泽恶狠狠地盯着徐沐,眸光恨不得在其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白尚儒的眉心拧了拧,若有所思。
唯有白逸羽神色淡淡,眸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徐沐,无人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皇嫂息怒,徐大人所言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白御麟适时发声,“我们只想着要找火树花唤醒皇兄,却遗忘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徐大人作为丞相,心系月国江山社稷,忠心可表,皇嫂莫要怪罪他。”
“多年来陛下一直重用徐大人,可如今陛下躺在那里,徐大人作为丞相,非但不想如何唤醒陛下,还一心想着册立新君,实在让本宫寒心。若是陛下醒来得知,心中不知会有多难过。”皇甫钰痛心疾首地看着徐沐,眼中是藏不住的失望。
“皇嫂,此时还应以国事为重。”白御麟叹了口气,“徐相说的对,虽然我们都期待着皇兄立即醒来,但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否则就可能出大乱子。”
“贤王,你……”皇甫钰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前一秒她还是霸气侧漏的皇后娘娘,这一秒却又变成了心系垂死夫君的小女人,“难道你也认为陛下醒不来了?”
“本王和皇嫂一样,时刻盼着皇兄苏醒。可是,皇嫂心里也清楚,这种可能小之又小。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们都要接受现实,要从这几个皇侄中选出皇兄的接班人来。这也是为了月国。”白御麟的眸光凝着皇甫钰,“皇嫂,这个时候你必须坚强。”
皇甫钰垂了头,泪珠顺着眼角滚落。
“几位大人都请起,你们都是皇兄最信任的大臣,既然徐相提出来了,你们便都说说吧,你们心中谁是合适的人选。”见皇甫钰情绪有所平复,白御麟看向众人。
大臣们不敢起身,只是抬起头来,面面相觑,却都不说话。
“徐相,既然此事是你提出的,那你心中总该有个人选吧。”白御麟径直点了徐沐。
“三贤王,几位皇子尚且年轻,而你德才兼备,又了解民间疾苦,最适合为君。”徐沐沉吟片刻,说出的话让人大吃一惊。
☆、173。第173章 左右为难
白明宣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尽管猜到徐沐这么说一定也是得了母后的授意,尽管对于这位皇叔他也一直颇为忌惮,但这毕竟是第一次有人当众推举白御麟为君,他突然就觉得威胁自己的人又多了一个。
而且白御麟若是真的有心要争这皇位,他简直判断不了自己的胜算有几成。白御麟在月国的口碑可不是一般的好,上至朝臣,下至百姓,拥戴三贤王的人不计其数。
这么多年来,白御麟之所以一直闲云野鹤,那是因为白伟琪活着,且将月国治理得不错。如今白伟琪倒下了,白御麟会不会一改过去的做派,站出来问鼎皇权?
白尚儒和白骏泽也愣了一下,从前他们都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此刻徐沐一说,他们才意识到皇叔这些年虽然竭力远离权势,可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资格坐上那龙椅。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只有白逸羽,还是那么神色淡淡,仿佛这皇权与他压根就没什么关系,谁为新君他都无所谓。
白苍昊到底年幼,一脸的糟懵,却也隐隐透着几分担心。他打小深得白伟琪宠爱,如今父皇昏迷不醒,很多东西似乎就要变了,这叫他如何不紧张?
白御麟的眸光却在第一时间冷了下来,他看着跪在面前仰头望着自己的徐沐,犀利而冷厉的目光似要穿透徐沐那虚伪的假面,虽然他只是抿了抿唇角,只字未吐,但徐沐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正散发出一股完全不同与往常的气息,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皇甫彦杰也察觉到白御麟一改往日的亲切随和,浑身气息冷得吓人,这样的白御麟他从未见过,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可是,想到皇甫钰的吩咐,他只能强压不安,应声附和,“徐相说的不错,三贤王理应当此重任。”
白御麟身上散发出的冷气更甚,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三贤王心系苍生,广施仁爱,公正不阿,德高望重,的确适合为君。”曹大人是月国数一数二的忠臣,从不拉帮结派,此刻倒也发自内心地表示赞同。
白御麟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气息更冷。
跪着的大臣全都感觉到一种威压,很是陌生,却无比强大,让人不敢再直视白御麟,只低头匍匐在地上。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皇甫钰笑了笑,“要说才能,三贤王自然当得起,陛下从前一再和本宫提及,当年先皇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说过,三贤王是一众皇嗣中最聪明最有才的……”
“皇嫂谬赞了。”白御麟终于开口了,声线却异常的冷,“本王从小就资质平庸,父皇和皇兄这么说不过是鼓励和爱护罢了。”
皇甫钰还要说什么,白御麟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承蒙徐相和各位大人支持,本王颇为感动。只是,本王不认为自己有治国之才,本王也从未想过要做一国之君。”
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让人忍不住就屏了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白御麟的视线从大臣们身上收回,又扫过五位皇子,“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感念皇兄,他纵容着本王,让本王可以四处游历不必过问国事,而他自己却殚精竭虑地支撑着月国,将月国治理的国富民安。月国能有今日,皇兄功不可没。本王能如此逍遥自在,离不开皇兄的庇护。”
几位皇子迎向他的眸光,若有所思。
“如今皇兄昏迷不醒,本王的确应该为了他,为了月国皇族,为了月国做点什么,可是,本王绝不会登基为君。”白御麟说到这里再度看向徐沐,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且不说本王如今双腿残疾,已是半个废人,就算本王四肢健全,本王也从未觊觎过皇权。本王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本王从未有那样的心思。本王要做的,便是全力扶持月国的君王,不管是皇兄,还是皇兄的儿子,本王都会唯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今日,本王在皇兄皇嫂,以及诸位大人和皇侄面前立下重誓,若本王有生之年胆敢身披龙袍,便请上苍罚本王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白御麟说到最后,清冷的声音高了几度,让人心生震撼。
徐沐和皇甫彦杰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悄悄看向皇甫钰,等待她的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