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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旧时燕飞帝王家-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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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飞燕轻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竟是这般草木皆兵,敬贤与敬柔只是在淮南暂居些时日,倒是不想搅了他们的兴致,便是自己加倍留心也就是了。
  可是偏偏是嫌弃这骁王府不够热闹似的,过了几日,马上便是除夕将至。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来了淮南的大府郡。
  当十几辆马车停靠在了骁王府前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扯着嗓门中气十足地冲着门房嚷道:“快去!给你家主子通禀,告诉二殿下,就说他的三弟霍广云来瞧他来了!”
  看门的下人不是从京城里过来的,自然不认得这被贬到了岭南的三殿下霍广云。可是一看那长长马车的阵势,再加上霍广云那架势,自然不是寻常的人物,便是一溜烟地进府通报去了。
  可是平日白天里,骁王一般是不在府中的,临近除夕,总是要将一些军政的要务处理完了,才可以安心过年。
  尉迟飞燕听闻来报说是霍广云来了,着实是心里一愣。
  连忙命宝珠替她换了身见客的衣衫,匆匆来到了府门前。待得站在大门口往外以看,可不正是那位岭南王霍广云吗?
  那霍广云本以为二哥闻听自己来到,会迎出府门,谁知来的却是他的那位侧室,顿时心里便是不大高兴。
  飞燕便是笑着与他施礼唤了声三殿下,又告知他骁王此时并不在府中,不过已经是命人去通禀了,还请三皇子在府中稍候片刻。
  那霍广云也是个没什么礼数的,一听二哥不在,也不待飞燕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是命人从车上搬箱子往王府里运,熟稔得仿佛是在自己家的宅院里一般。
  那三殿下的正妃竟然也跟来了,便是冲着飞燕微微点头比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位三王妃的出身也是不俗。大齐皇帝霍允的家谱怎么可能不金光闪闪?迎娶的儿媳妇都得是家世赫赫,所以三王妃也是自视甚高,压根没见飞燕这个前朝没落人家出身的侧室放在眼里。
  便是点完头后,便紧跟在三皇子的身后堂而皇之地入了骁王府大厅。
  当骁王得知自己的三弟来了大府郡时,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一早便得了线报,说是三皇子举家坐船一路想这淮南进发。因着先前便接了他的书信,在信里,他抱怨这岭南天气无常,甚是折磨,一意邀着自己一通前往江南避寒过年,原以为他是取道经过此处前去江南过年,没想到竟是到了淮南的地界便下了船。
  不过他这个三弟一向是惹事精,也不知窜到自己这里是要干些个什么营生?
  
  第83章
  
  想到这,骁王便不再耽搁立刻回转了府中。
  一见骁王回府,霍广云立刻大着嗓门高喊:“二哥,你可是回来了,可真是想死小弟了。”
  说完便是笑着上前要搂住骁王,可惜骁王天生对着旁人自带硬冷的气场,因着三弟的不请自来,更是面上挂着二斤寒霜。顿时让霍广云的动作变得不大利索,讪讪地收了手去。
  此时因为来了皇子贵客,敬贤与敬柔兄妹二人也坐在客厅了,陪着堂姐一同见客。
  在敬柔的眼中,自己的姐夫骁王一直是威严而不失和蔼的,可是今日见他给自己的亲弟冷脸的样子,才是有些后知后觉,原来骁王竟是如此厚待尉迟侯府里的人,顿时开始暗自检讨自己是否曾经怠慢了姐夫。
  霍广云倒是习惯了自己二哥的冷脸,将那高抬的胳膊不自然地改了道,抓挠了下自己的脸颊便与二哥一起入了客厅,说起自己这不请自来的缘由。
  原来霍广云因着贪图江南的春色帐暖,便想着要去江南过年随便宴请着狐朋狗友,江南当地最大的酒楼已经被他定下,歌姬舞娘也是一水儿的出挑,通宵达旦都是不在话下。
  谁想到,带着妻妾已经是行到了半路,皇上的喜宴却送到了岭南,霍广云没了法子,便又折返回去恭迎圣上的喜宴。可是这样一来,耽搁了不少的时日。霍广云又是不甘心留在岭南过年,便是灵机一动,一头扎到了骁王这来。
  既然是来了,总是要款待一番的,骁王便命厨房准备了宴席。
  酒过一半时,霍广云总算是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二哥,小弟实在是有一事相求……不知二哥能不能借给银子给小弟?”
  骁王眼睛一瞟,心知他的这位三皇弟能开口相借的必定不是小数。便沉吟了下道:“为兄现在手头也是不宽裕,若是小数目还好,若是多了恐怕……”
  “二哥,甭这么小气,谁不知道你竹盐生意做得甚是红火,这日子过得肥着呢!
  可是苦了三弟我在岭南那个糟心之所了。父王罚了我的薪俸,这穷日子过的,竟是让弟弟我想起了以前在新野时的清苦……父王也是!难道就大哥是他亲养出来的,将我扔在岭南便是不管了。就前些日子父王送来的那个宴席桌面儿,都是些个什么货色?送到岭南都发馊了,竟是什么能咽得下,气得老子喂了狗,狗都嫌弃着不吃……”
  听到这,飞燕心道:好口才!也难怪圣上将这位三皇子远远发配到了岭南,没直接扔进海里,就已经够舐犊情深的了!便是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骁王,发现大齐的二殿下的眼角似乎在微微的抽搐,想必是在回忆着那日御赐宴席的种种甘美……
  那三皇子说得意犹未尽,三王妃倒是很有颜色,便是捂着巾帕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霍广云的话。
  骁王脸色发沉地重重撂下了酒杯:“混账东西,竟是去了岭南也没长了出息!父王的一片好心,是让你拿来喂狗的?依着我看,倒是罚了你罚得轻了,在我府上,你半个银星子都拿不走!”
  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
  霍广云被下了脸子,气得一拍桌子,也气哼哼地离了客厅。只剩下个府宅里的女眷小辈们,竟是有些面面相觑。
  飞燕眼看着三王妃面露尴尬之色,似乎也要离席,便是笑着先开口道:“他们兄弟之间,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今日争吵了一通,明日便是雨过天晴了,倒是不能因着他们平白饿了肚子,我们只管吃我们,方才魏总管已经派人请来了当地的戏班子,主唱的乃是黄梅戏,虽然没有安徽地界的正宗,可听说扮相不错,我们吃完了边去乐呵一下。”说完,便亲自替三王妃盛了一碗热滚滚的燕窝羹摆在了她的面前。
  三王妃虽然心里是瞧不上这位出身不够在今朝立足的侧妃。可到底是前朝大家里出来的姑娘,行事做派都是大方有度,谈吐间不会让人有不适之感。她自己王府里的银子已经告罄,三皇子开口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她自己心内也是急得不行。
  如今飞燕开口解了围,便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心道:都说骁王很是宠爱这位妾室,若是说动了这妇人,吹些个耳边风也是好的。于是便依着飞燕的话,坐定下了用过了宴席后,便去花园暖阁前的戏台子那听戏了。
  先前虽然是听说了骁王在淮南整治盐业,闷声不响地发了一笔横财,可是到底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个淮南的王府倒是小而精致,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物件摆设,都能看出是新近修葺添置过的,倒是不过俗套,虽然走的不是富丽堂皇的路数,可是内敛的贵气便是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瞧出来的。
  王府的戏台子也是新近建好的。因着飞燕不喜听戏,建好了后便一直闲置着。戏台子上的立柱雕梁画栋,台下所埋的大缸,及时请了专门的工匠精心烧制的,几口大缸排布的位置讲究,扩音的效果甚是出众。虽然众人坐在暖阁之内,却可以将对面戏台子上的戏子们委婉清新的唱腔听得是一清二楚。
  可是戏子们虽然唱得卖力,三王妃却是心不在此,便是委婉地同飞燕讲了缺短银子的缘由。
  那霍广云原来也不是个善于经营的,加上岭南地广人稀,是自古有名的贫瘠之地,实在是揩拭不出油水,偏偏他本人吃喝玩乐样样都是不能省的,新纳了小妾不说,青楼妓院也是不少去的。碰了个什么花魁头牌,又是花钱如流水。偏偏朝廷罚奉,霍允又是严令着皇后不可周济。
  这只出不进的,便是私库空荡了。偏偏过了年去,就是皇后的寿辰,这份贺礼是怎么都不能节省的,可是能来钱的门路,三皇子已经像吸血的蛭虫一般挨个吸了一遍了。再也榨不出油水来了,不得已,才来求告着他的二哥。
  当然三皇子荒诞捧花魁那一出实在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三王妃便是委婉得没有说出,可是大概的内情飞燕也是能猜得出来的。毕竟当初把个男戏子当落选秀女调戏的人,还有什么荒诞事干不出来?
  不过这三皇子同他的两个哥哥比,真是太没有城府了,竟是在二哥的府宅里大大咧咧地说将皇上亲赐的宴席喂了狗!
  要知道当今圣上霍允善养耳目,记得他们还没有离京的时候,霍允主张奉行节俭禁止官员宴会聚赌,偏偏有些个府宅的官员闲得无聊,便是聚在一户里围了一桌牌九,可是打到最后发现少了一张牌九,怎么也找不到,便是拿备牌现刻了一个充数。
  等转天上朝时,霍允聆听完了政事,竟是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拿出了前天缺的那张牌,和颜悦色地问,最后是哪一个赢了。
  吓得聚赌的臣子们跪了一地,虽然皇帝最后并没有降罪,可是却是把臣子们吓得不轻,回了府宅以后,别说闲聊,就算是放屁也要垫上一层绒垫,好好地吸音一番。
  更何况是一直让皇帝引以为患的淮南之地?安插的皇廷眼线只能多,不会少!府宅里的下人众多,又是知道哪一个是皇上的耳目?
  骁王当初硬咽了满桌子发馊的酒席,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想来后来骁王一共出恭几次,用了多少厕纸,那皇帝那儿已经得了新鲜的线报了。
  飞燕听到这里,长叹了口气,竟是有些同情这位三王妃,想来这位三皇子重获圣心的日子,也是随着那入了狗肚子的宴席而变得遥遥无期了。
  若是以前的飞燕,是不会管这等子闲事的,他们霍家兄弟的事情,自己干嘛要参合?
  可是现在,她的心境倒是变了,毕竟淮南不是长久之地,可是想要回京,却是有着皇后那一层的阻力。
  骁王与生母不亲,给掌权的太子也是明争暗斗,若是再与这三弟的关系闹僵,身在皇家可真是有些形单影只了。
  可是这霍广云又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若是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怕以后会长驻淮南,伸手不断。骁王从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怎么会因为些许的小事便在酒席拍案而去?一来是因为霍广云口无遮拦,二来……就是那银子实在是不好从他的手里交到霍广云的手上。
  不好从骁王的手里出,那么……
  这些个弯弯道道,换成一年前的飞燕,是绝对想不到的。她岂是更像她的父亲,虽然善于兵法,但是不善朝堂的勾心斗角。也是在骁王这个阴险之人的身边耳读目染的久了,竟也是通了门道。
  安静地听完了三王妃的话后,飞燕又一踌躇,问道:“不知王妃需要多少钱银,我这倒是有些私房钱,可以借给王妃一用。”
  三王妃看飞燕根本不接话茬,没有向骁王求情的意思,顿时泄了一般的气,心道:这可是要替一国之母筹办寿礼!一个王府的妾室平日里积攒的钱银若是买个头面布料戴一戴,还算好,竟是妄想着靠她妆盒里的钱银办事,简直是自不量力!
  当下便是精神一萎,略没好气道:“除了寿礼,还要打点下宫里的上下,毕竟三殿下久不在京城,若是不打点圣驾前岂不是少了帮衬说话的?少说也得五万两……姐姐你的心意,还是心领了……”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飞燕便冲着身边的宝珠挥了挥手,命她会后宅去取妆匣子。
  不大一会,宝珠取来了一个漆木雕花的小匣子,飞燕领着三王妃去了暖阁隔壁的小件,放下了暖帘遮盖。
  倒是没有避讳,当着王妃的面儿抽出了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了一叠的银票,数了五张出来递给了三王妃:“偷偷积攒的嫁妆,一时也没个用处,三王妃拿去应急吧!”
  只是这样一来,妆匣子里的银票便寥寥无几了。
  三王妃压根没想到这个王府的小妾氏竟是这般的奢豪,竟是没有要通过王爷便轻描淡写地拿出了这么大笔的银票!
  一时间,心内竟然是微微发酸,她这个正妃竟是落魄到从别府的妾室手里借银子的份儿上了!可真是丢人丢得是彻彻底底!
  飞燕见三王妃似乎受了惊,一时没有伸手来接,便笑着又数了两张出来,轻声说:“男人到底是比不得女子心细,三殿下的应酬虽多,可是若是任着性子花销也是有数的,这两万俩便是偷偷放在正妃这里,不必告诉三殿下知道,总是要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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