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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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箱子里被两个拖拽到了地上。
“白露山女贼首诸葛书生在此,如若放箭,她便第一个见阎王!”
当樊景听闻这声嘶力竭的高喊,不禁眉头一蹙,腾地站起身来,直直地朝下望去。
只见那女子身穿素白的锦衣,满头的黑发编出一条发辫从耳侧倾斜下来,虽然看不清脸,可是无论身形打扮,还有露出的口鼻,都与尉迟飞燕一般无二!
霍尊霆这般行事,分明意思知道了自己乃是白露山的樊景,而此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山下绑缚的女子?
难道是飞燕看破了这一切,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霍尊霆?
不对!他太了解尉迟飞燕了,这是何等骄傲的女子,就算心灰意冷想要隐姓埋名,也断断不会出卖了昔日并肩的弟兄士卒来谄媚这新主二殿下。
而且若是她自己告知了身份,那骁王再色迷心窍,也绝不会生出娶她之心。那便是因为什么意外,让自己暴露了底细,而飞燕也是被牵连得身处于困境之中!
想到他前几日一直派出去严密监视着骁王的暗探回报;那骁王从尉迟侯府抬出箱子后,便派人把守了侯府的大门,再也不许人进出。
心里愈加肯定,这被装入箱中的便是尉迟飞燕,一时间便是有些投鼠忌器,下手不得!
第34章
就在这时,骁王身旁的一个侍卫突然将手里的一根竹筒拉开,一缕浓烟冒了出来。浓重的红烟直冲云霄,又被那侍卫反复的手势打散,变成时断时续的烟雾信号。
这是泓麟木点燃后冒出的红烟,骁王倒是很会学以致用,很快就跟飞燕学会了这一手。樊景看到脸色一变,不知这些齐军侍卫是在给谁打信号。有心去射那持着信号的侍卫,偏偏他的面前就是被捆着的“飞燕”,竟是奈何不得。
“樊将军,大齐的五艘海船已经停泊虎牢关之畔的海峡上,船上架着六门灌了硫磺火药的火炮,只待本王放出信号,便六门齐发,到时虎牢关变成了彻底的鬼门关,就算本王成了你的箭下之鬼,你也逃炮轰石塌之劫!”说话间,骁王已经解开了自己的面纱,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便仰头上望去,看着山崖里影影绰绰的人影。
樊勇立在山崖上,看见骁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便问身旁的柳迎生:“他可是霍尊霆?”
柳迎生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他本尊。”
樊景如书生般文静的脸上登时起了一抹杀机,冷笑高声道:“若是骁王想得开,愿与樊某共生死,便可立时下令开炮,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骁王笑着下了马,活动了下脖筋手腕说:“你我俱是贪念红尘名利之人,谁也舍不得壮志未酬身先死,今日你想以本王的三弟为诱饵在这里狙杀与我,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然本王的性命保不住,怎么甘心让真凶逍遥法外?不过若真是这样,这黄泉之路有佳人陪伴倒是也不孤单啊!”
樊景闻声脸色一脸,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被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想了想说说:“骁王你的确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樊某敢来,也是不会贸贸然,此时白露山的义军已经集结在北城之外,一旦虎牢关生变,大批人马便会进攻北城,你骁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到时大齐一心经营的北地安宁就此打破,不知你的父王是否做了迎战的准备?”
骁王呵呵一笑,活动完筋骨后,便将方才蒙脸的纱布慢慢缠在了手上:“樊将军在北地左右逢源,你看似出手相救,实际却是激怒父皇,借大齐之手除掉了通古部王子这一手的确是高明,相信现在通古部落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父王圣名,怜悯百姓连年征战啼饥号寒,是不欲再举兴战的。
若是将军肯偏居一隅,在北部划地为王,倒也相安无事,可将军偏偏主动来招惹大齐,掳掠了皇子,当真是胆大妄为,你且可试一试,将你的兵马放入北城,看他们是有来能有回否?”
樊景眯了眯眼说道:“既然是这般的僵局,不如你我交换了人质,各自退散,如何?”
骁王闻言微微一笑:“樊将军心念不忘战地的解语娇花,当真是个知情得趣之人,可是将军的心头好,也是本王心底割舍不下,你我二人相见不易,倒不如就此分出个高下,输了的愿赌服输,可好?”
“……骁王的意思要如何分出高下?”
霍尊霆举了举自己缠绕着纱布的拳头:“赤手空拳地打上一架吧!”
任樊景做了万全的准备,也万万没有想到霍尊霆竟是提了这般要求。他乃是当年尉迟德手下的一员虎将,最最精湛的便是拳脚功夫,可谓打遍三军无敌手。如今骁王提出这样的恳求,简直是自取其辱。所以听完,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略带轻蔑地说:“骁王是要跟在下比试?如若输了,你当真是愿赌服输,愿意让在下带着她走?”
霍尊霆面色沉静,一本正经道:“有道是一诺千金,本王虽称不上君子,但也不是违背诺言的小人,这点樊将军有所耳闻,自然是可以放心,不过若是将军输了,还请放了本王的三弟,此时父皇尚且不知,这等儿女的私人恩怨,你我私下解决了,也还北部边疆百姓的安宁可好?”
事已至此,倒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樊景此来的目的便是接走飞燕,若能当着她的面,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大齐二皇子狠狠地击倒满地找牙,自然让她清楚了这草包二皇子并非良配,倒也两全其美,当下便是点头同意、安排人手继续在断崖上布防后,便只带着三个人下了悬崖,立在了骁王的人马之前。
骁王看在眼里,倒是露出激赏的眼神,当真是个胆大的亡命之徒,也难怪他在北部能够立稳脚跟。
若是依着霍尊霆的意思,便是应该立刻将这樊景斩草除根,免得以后生出祸患,可惜父王却另有打算,霍允现在急于征讨西域,开通西边商路,同时削弱西北匈奴的侵扰。
这樊景的划江而治,乃是父王与这些个北部的义军达成了秘密协议的结果。樊景也是个人物,表面上高举反齐复梁的旗号,私下却积极地与大齐接触,当真是软硬兼施,一手灵活的合纵连横!
不过今日的这一出,他便开口先提出乃是个人恩怨,倒是解了那樊景的疑虑,免得他生出了鱼死网破,杀人灭口之心。
于是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到了一起,两旁的部下各自分开,在后方瞭阵。
就在这时,骁王突然开口说道:“樊将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樊景被他问得一愣,就在这时,霍尊霆话音未落突然出招,铁拳直直朝着他的中路袭来。樊景连忙去格挡,也开始施展出擒拿的招式,争取在几招之内制服了这二皇子。
可是几招下来,他猛然察觉,这骁王似乎甚是了解自己这独门的擒拿招式,几次大招出手,拳风都是险险地在霍尊霆的脸庞擦过,却不能直击要害。不但如此,骁王的还招也很古怪,看似开合不大,没有什么花式,但是每一招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攻势,同时又会阴险地开始还击。
就在心内纳闷之际,自己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只那一瞬间,凶猛的力道立刻震开了鼻腔里的血管,咸腥的血液喷涌了出来。
樊景后退了一步,吐出流入口中的鲜血,略不敢置信地瞪着那骁王被热汗浸湿了的脸,那对明显带着异域血统的深眸里是狼一般围捕猎物的兴奋。
“樊将军,还记得当年在驿道酒馆里的公子吗?当日的三拳之耻,今日本王要一并奉还了……”
说完,骁王不再言语,猛地跃了过来飞身踢腿开始全面的反击,狠厉的拳脚不停地袭向樊景的全身,樊景有接连被击中身体的软肋,一时间竟是无力反击,被重重地击倒在地,又一口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方才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这个大齐的二皇子,怎么会身手这么了得?这哪里是什么开始养尊处优的皇子?分明是每日与木桩铁砂为武的武师,才能练就这般矫健狠绝的身手……
他此时被打得有些耳鸣的脑子里,还在回荡这骁王方才之言……驿站酒馆的公子……
樊景突然想起了二年前,飞燕曾经到白露山下求医,那时为了掩人耳目,她扮作了乡间的教书先生,身旁带着的也仅仅是几名扮作一同赶考书生的护卫。可是就在求医的路上,年少气盛的她却在一家酒馆因为闲事与人斗气拼酒,那个富家公子倒是好酒量,竟是拼得酒量一直尚可的飞燕酩酊大醉。而后那几名扮作书生的侍卫一看情形不对,便要上前阻拦,也被那富家公子的护院们给捆住了。
当自己终是放心不下及时赶到时,那富家公子竟然是抱起了飞燕想要上马车走人。樊景当时瞧见那个公子哥紧盯着飞燕醉颜的眼神儿便觉不对,只当这是有龙阳之好的纨绔被飞燕的书生扮相迷住,意图不轨,便是怒意横生,便是跳下马来与那纨绔斗在了一处。
没想到那公子的身手倒是不错,堪堪挡住的自己的攻势,可惜火候不够,被自己狠狠地击中了三拳,若不是当时自己的属下瞭哨,说是远处有官兵人马赶到,一定是要活活揍死那登徒子的……
记忆的闸门水泻开来,樊景这才发觉,如果眼前的这个骁王身量再消瘦些,肌肉不是那么纠结,嘴上再贴八字胡须,不正是与当年那个古怪的公子哥一模一样吗!
骁王走了过去,单脚踩在了樊景的胸膛之上:“当日之耻,本王一刻不敢忘怀,终于等到了与樊将军再次切磋的机会,怎么样?在心爱的女人被人狠狠地打得倒地不起的滋味如何?本王当年有幸得了樊将军的指点,遍请名师日夜苦练,不敢有丝毫惫懒,便是想着有机会再与将军重逢,更想让樊将军明白一件事情……
说到这,他低下了身子,贴在樊景的耳边温和低语道:“跟本王抢女人,你不配!”
第35章
樊景没有说话,而是躺在地上,一双明净的眼睛被怒意染得通红,而心内涌起的,更是十足的恼意与懊悔。
一年前飞燕的负气出走,让他着实担心不已,可是后来听闻她身在京城的叔伯家中时,却不没有急着寻来,也的确是有些私心,因他知道飞燕乃是恼火于自己另娶了他人,便总想着料理了这边的的事情后,也等飞燕冷静消气,再去寻她。
飞燕是爱着自己的,这点他一向是充满自信,从她与自己在白露山揭竿而起时,每日的朝夕相处,酿下的是怎样的情深?那一双明媚的凤眼总是在营帐间略带羞怯,又带着别样的大胆追随着自己。
他是笃定的,飞燕今生只爱着自己,不会爱着旁人。就算一时的负气心伤,待得问题解决后,她也终究会回到了自己的身旁。
可是千算万算,他没有料到,自己藏匿在深山的这珍宝,竟是早有恶狼在阴暗的角落垂涎。
这骁王竟然是当日的那个登徒子,便是说明他老早便窥得了飞燕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么多年来,隐而未动,待得飞燕与自己起了误会,重返京城时,便及时凌厉出手,施展诡计,让那皇帝下圣旨命飞燕嫁与骁王,这一步步看似巧合,却皆是精心算计排布的结果!
若是早知道,他是绝不会让飞燕离开自己身边半步的!
樊景带下来的三个部下,一看主公受制,便是急匆匆地想要扑上来救驾,而断崖上的弓箭手也齐齐将箭头指向了骁王的胸口。
可是骁王却已经接过身旁侍卫的宝剑,抵在了樊景的咽喉上:“樊将军,本王从来不会痛打落水之狗,若是你依从了赌约,本王当然会放了你,可若是你毁约,便是两败俱伤的下场了。”
樊景心念转动,虽然满心愤恨,但知道这骁王早就知己知彼,窥得先机,为今之计只能先行撤退再另做打算。
于是便咬着牙示意着自己属下不要妄自行动,又说道:“给三皇子松绑!”
断崖那边有人解下了身子,有人有长勾,将三皇子勾回来了地面上,霍广云已经是很长时间没进米水,方才在二人打斗时,终于时晒晕了过去,此时被放下来,被折磨得脱行的五尺大汉只能瘫在地上哼哼。
就在这时,骁王身后被巨石堵住的来路,也传来了人语声和闷闷的爆炸声,有人在来路有小火药管炸薄了巨石,再用斧子凿开,免得碎石飞溅,伤了里面的人。
霍尊霆见樊景放了三皇子,便笑着道:“果然是一诺千金的君子,父王的密诏应该不日便送达北疆,还望樊将军一路多多保重,将来与大齐精诚合作。若是有一日愿意归降大齐,本王定既往不咎,堪以重用……今日多有得罪,本王倒是要补偿下樊将军……来人,将那诸葛先生放入箱中,送与樊将军。”
骁王的几个侍卫闻听此言,将那扭动的女子又塞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