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4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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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熏错愕的看着杨云溪,而后飞快的低下头去:“却是我糊涂了。”
“好了,闹了这么一出,你便是也回去穿衣裳吧,别冻着了。这样冷的天儿,你一路过来,就不觉得难受?”杨云溪笑了一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曾到达眼底,不过语气却还是柔和的:“这样一路过来,你也不怕旁人笑话?你好歹是惠妃,更是太子养母,以后别这般了。”
杨云溪这话说得不轻不重的,乍一听像是提醒和抱怨,可是细细琢磨,却也不难知道这是抱怨。
徐熏低着头,也不知心头想什么,亦或是可否觉得难堪,横竖最终只是细细的应了一声,而后便是告辞离去了。
徐熏一路这般过来,又穿着杨云溪的衣裳回去,宫中便是多了议论的事儿。
不多时,就是连墩儿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了。墩儿下学回来,便是听见小宫女们议论此事儿,当下脸色都吓得白了几分,蹬蹬的跑到了徐熏跟前,悄悄问:“母妃惹贵妃娘娘生气了?”
徐熏正歪在榻上,闻言睁开眼睛勉强一笑:“墩儿回来了?今儿读书累不累?”却是岔开了话题。
章节目录 1021。第1021章 一网打尽
小孩子毕竟忘性大,又或者墩儿太过懂事,所以见徐熏不说,便是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只是第二日,墩儿便是在齐悬教导课业的时候,悄悄的问了齐悬:“我母妃似乎惹怒了贵妃娘娘,先生与我出个主意罢?”
齐悬一怔:“殿下如何知晓此事儿?”
墩儿小脸上有些难过:“小宫女们都是这般说。说贵妃娘娘跋扈——先生,跋扈是什么?”
齐悬又是一怔,踌躇半晌也是没能够开得了那个口解释什么叫“跋扈”。最后他只犹豫一番,与墩儿说了这么一句话:“旁人说的话也不可尽心。至于跋扈……这个词不太好,殿下日后便是明白了。或许,您可以问问皇上。”
顿了顿,齐悬看了一眼旁边两个服侍墩儿读书的小太监,到底是将那一句:“那你母妃现在过得如何?“咽了下去。
墩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先生不肯说,这是为何?”
齐悬咳嗽一声,最后只道:“到底是后宫之事,殿下还是莫要问了。真要问,也是只能去问皇上才是。”
齐悬将这个难题推给了朱礼,倒是半点不心虚。
不过朱礼听到了墩儿这话之后,却是将齐悬恨了个半死——这样的事情都解释不了,还推给他,要齐悬这个先生何用?
而且同时他心头更是微冷:他不过是想选个合心意的皇后,倒是阻拦这般大,一个个的都将他当成了什么了?
作为一个皇帝,朱礼在听见墩儿说这话的时候,便是忍不住联想了许多;譬如这些流言是谁散布出来的,譬如这些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杨云溪,甚至譬如让墩儿听见,或许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
不过面对着墩儿懵懂天真又纯净的双眸,他却是又将心底的怒气生生的压了下去。而后看着墩儿道:“小宫女们不过是嚼舌头,你又何必偏听偏信?墩儿,你觉得杨母妃会欺负你母妃么?”
墩儿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去认真的想了一想。好半晌才摇摇头:“不会。”虽说那时候小,可是他总归也是模糊记得一些的,杨云溪在墩儿那儿,始终都是个温和浅笑的,怀抱温暖的的人,令人心生向往。
不过比起杨云溪,他到底还是更偏向徐熏一些:“母妃昨儿看着很是难过的样子,要不父皇过去看看罢?”
墩儿私心的想着,每次父皇去贵妃娘娘那儿,贵妃娘娘都是欢喜高兴的,若是父皇去母妃那儿,母妃也会不会是高兴欢喜?
朱礼微微一愣,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墩儿会说这个话,最后他微微一笑,伸手牵住了墩儿的手,拉着墩儿慢慢往外走:“墩儿你记住了,你是太子,这天底下的人里头也不知有多少想要让你信了他们的话,听着他们的意思去做事。可是你却是不能叫他们骗了去。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心里总要有自己的思量和主意才是。”
墩儿自是懵里懵懂,不过却是将这些话都牢牢的记在了心底。只是心头却是多少有些失望:朱礼到底还是没答应要去看他母妃。
最后朱礼也没与墩儿解释什么叫“跋扈”,只让墩儿自己记在心底,而后慢慢去体会。
不过墩儿年纪毕竟太小,没过几日也就忘了。
倒是徐熏自从那日之后便是感了风寒,之后好一阵子都是时好时坏的,咳嗽了足足一个多月。不管什么药灌下去,都似是没见什么效果。
杨云溪派人送了几次药,却都是些补身子的,客气有,尊重有,可是却不见往日的亲近无猜。
熙和的事儿便是这般的过去了,倒是再没掀起什么波澜来——怎么生波澜?熙和到底是罪有应得罢了。
真正掀起风波的,还是杨云溪处罚了小虫儿身旁宫女的事儿。毕竟这一次动的,却是不少人的利益。宫中松散久了,便是滋生了也不知多少的肮脏交易出来。中饱私囊的,行贿塞钱的,吃酒赌钱的也不知多少,再浅一些的,便是办事儿不力,管理松散,底下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个个儿都没学过宫规一般。
杨云溪雷霆手段一出,自然有那不少人是受不住了,当即便是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这几日宫中打板子的,连板子都不知打红了多少。看着那暗红的颜色,便是只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自然也都是送回去重新学了一遍宫规。
杨云溪一面听着岁梅禀告,一面便是伸手给廊下的鹦鹉喂食。听说不少人都胆战心惊的,她便是笑了一笑:“正好却是说明他们心虚了不是么?若不是心虚,那又何至于如此?”
岁梅也是笑了一声:“可惜的是,却都是还没认清楚这宫里的局势,还有人给王顺和我送银子的呢。若是都收了,只怕都能做个和我一般重的银人儿了。真真是有钱得紧——”
不过这些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值得人深思了。
杨云溪只是抿唇笑:“没关系,这些银子早晚也得到咱们这里来。”这打了板子之后,银子自然也是要收回来的。到时候,说不得宫里好些日子都是不需要再拨银子了。
朱礼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晚上与杨云溪说起这事儿,便是笑道:“如今宫里可谓是怨声载道了。这告状都告到了我这里来了,什么水至清则无鱼,可见是真将他们逼急了。”
“哦?还有人有这样的胆子?”杨云溪挑了挑眉,倒是真有些诧异了。这还有人敢在朱礼跟前提起这个事情,还是告她的状?这可不是奇闻了么?
朱礼看着杨云溪笑,也是不由得跟着一笑,“可不是有么?那是服侍过皇祖父的老人了,手底下不少干儿子干孙子,如今你要一网打尽,他可不得求到了我跟前来了?不过宫里也是好多年没经历过风雨了,这一次看你这般认了真,他们便是慌了神了,自然是千方百计的想替自己开脱了。”
章节目录 1022。第1022章 担忧
朱礼这个说法,杨云溪自然也是理解的。她这般一网子下去,大鱼小鱼都要捞干净,那些鱼儿们自然是惶恐受惊,自然也是要垂死挣扎的。
不过,水至清则无鱼这个话——杨云溪思忖了片刻,而后扬眉问朱礼:“那大郎你的意思呢?是要彻查一个不漏呢,还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过去了?”
朱礼拿起了一只橘子,慢慢的将皮剥了,又细细的去撕那些白色的脉络。一面仔细的做着这些,一面笑道:“后宫既是交给你,那么我自是不管的。一切你做主即可。”
朱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倒是真一副甩手掌柜全然不管的样子。
杨云溪嗔怪的看了一眼朱礼,眸光却是又落在朱礼手指上,看朱礼去撕那些白色的脉络,一面看一面道:“我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问你罢了。谁要你做主了?我既是起了这个头,若是没个结尾,日后却还是怎么服众?不过是与你商量罢了。”
朱礼抬头看杨云溪一眼,眨了眨眼睛似乎故意的放慢了声音:“那你便是求我,我就替你出个主意,你看如何?”
杨云溪倒是没想到朱礼忽然耍起无赖来,便是噎了一噎。而后她便是白了朱礼一眼,倒是不大想搭理她了。
朱礼看着杨云溪这般样子,便是笑了一声,而后将橘子掰开,捏了一瓣儿递到了杨云溪的唇边:“你尝尝,看甜不甜。”
朱礼都搁在了她唇边了,杨云溪自然也是不好拒绝,当下只得张口含了,又无奈的看朱礼一眼——这人真是没皮没脸的,真真儿是叫人没法子。
不过橘子却是真的甜,本来那白色的脉络微有些苦味,不过朱礼都撕了,自然只剩下了甜味。这一甜,便像是渗透了四肢百骸,只叫她觉得仿佛整个人都是泡在了蜜罐子一般。
其实夫妻之间,许多时候并不是要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儿才觉得夫妻情深,有时候就好比现在这般,你替我剥个橘子,我替你整一整衣袖,许多温润的东西便是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的流淌开来。
杨云溪从朱礼手里拿了一半橘子过来,也替朱礼喂,也不说话只是抿唇浅浅一笑。
这么一来,旁边服侍的宫人倒是都忍不住唇角微微上翘起来,不过却也都不约而同的将头埋得更深了,唯恐打扰了他们。
而这一岔开,朱礼倒是忘记了自己之前故意不肯说只让杨云溪求他的事儿,当下一笑:“其实这次的事儿也不难,你与我说说你的主意,我再替你琢磨琢磨。”
朱礼这般一开口,杨云溪便是笑看他一眼,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刚才还不肯说呢,这会子倒是肯了。”不过一看朱礼似笑非笑的神色,她便是不敢再多说,唯恐朱礼反悔的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说下去道:“其实一网打尽也不现实,若真都打发了,只怕也剩不下几个干活的。能钻空子的,办事儿能力必然也都是不差的。所以我想着,便是先严办一些,再敲打敲打剩下的。最后他们自然也就老实服帖了。”
道理说起来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真做起来,却也不一定是那么容易。尤其是这个度,却是很难把握。
朱礼听了杨云溪这般的说法,倒是笑着夸赞一句:“这不是想得挺好的么?”
杨云溪白了朱礼一眼:“我就不信你真不知道难度在何处?”
朱礼自是知道难度在何处的,当下便是一笑:“无非就是把握一个度罢了。谁能动,谁不能动,我叫人拟一张单子给你,你看如何?”
杨云溪这才笑逐颜开的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这事儿若是她自己去办,自然是也不知多久才能够摸得清这些复杂的关系网,也不知多久才敢动手。可是有了朱礼随手这么一帮忙,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细碎的事儿,最后杨云溪便是问起了刘恩来:“刘恩那头还没有消息?还有陈归尘那头——”
上次熙和说,陈归尘的副将已是叛变,也不知陈归尘回去是个什么光景。
而刘恩跑的这一趟,更是关系到了朱礼的性命。她不着急,那才是奇怪呢。
朱礼倒似乎不怎么担心,反倒是笑了一笑,而后道:“陈归尘那儿倒是不必担心——朱启都死了,他就算有心叛变,也得给我将心思收敛回去。只要陈归尘不一开始就露出要收拾他的意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刘恩,这会子怕也刚到苗寨那边不远罢。”
杨云溪蹙眉:“那刘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应该也用不了多久。”朱礼笑了一笑:“你也不必担忧,横竖苗人那边比我更害怕才是。我若死了,这头还有墩儿继承皇位,影响也不大,可是他们……却是灭族的大事儿。”
所以,他便是只管老神在在的等着解药便是,哪里需要操心?
杨云溪明白朱礼的意思,只是心头到底还是忍不住担心罢了——毕竟明白是一回事儿,可解药一日没有,她便是一日止不住担心。
“你放心罢,咱们总归是会活得长长久久的。”朱礼伸手揽住杨云溪的肩,而后将她揽入怀中,声音轻柔:“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齿摇发白。”
杨云溪心中柔软,靠在朱礼肩上,轻声道:“是啊,直到齿摇发落,我们依旧还是在一起。咱们要一起看小虫儿出嫁,阿石和阿木娶媳妇,阿芥也会出嫁——”
“嗯。”朱礼应了一声,微微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情景,最后自己倒是忍不住的笑着心生期盼来了。
两人就这么依靠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