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兰闱庶妾-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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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年三十,原该合家守岁,皇上來了此处,回头众人又该急得到处找了。”方媃平平淡淡道,仿佛这里不是冷宫,仿佛她洠П环衔耍故撬呐耍环路鹚亲蛱旎乖
“你还是不恨我。”应煊轻声道。他是在看过方媃刚才所有表现后,下的结论。
“所以,你心里从未有过朕。”他叹息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含了太多矛盾,太多无奈。方媃想告诉他,她心里并非无他,只是他的心太大,大到她在他心里所占位置太过渺小。
“獠兵与滕族联合,已经打到永安府。叛军统帅是獠族族长之子涑沙,副统帅兼军师正是凌云。听说涑沙与他是挚友,对他言听计从。这些你知道吗?”
方媃摇摇头,这些她还真不知道。
“凌非鸿倒有几分攻伐智谋,他为军师,指挥调度算得上有章法又有奇招,所以才连破了我几座重要城池。”应煊心胸宏阔,即使是恨之入骨的敌人,也能坦然称赞,并不避讳。
听到凌云如此,方媃自然欣喜无限,只是不能表露出來。
“朕乃一国之君,祖宗留下的江山绝不能断于朕手。”烛光中,应煊看向方媃。
方媃看应煊,他的面容被帘下阴影遮去了一半,看不清此时表情,但她却直觉感到,应煊很疲惫,也很伤感。然而他的唇角却抿得很紧,显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毅。
“朕的子民们正在被战火蹂躏,在受难,眉真,你知道吗?”
“想想多少家园将被毁,多少百姓要妻离子散,多少将士死在战场。眉真,朕立志要做好皇帝,却在即位第一年便出了战乱,百姓心里如何想我这个皇帝?怕是要骂娘了。”
方媃点头,放下他与她两人之间的纠缠,从皇帝的立场來想,他此刻的心情她完全理解。
应煊一直深深看着她,看了许久,才道:“朕要娶一个未曾谋面的滁国公主,此事你知道吗?”
方媃道:“知道,恭喜皇上。”
“何喜之有?眉真,眉真,你明知朕不可能再拿真心去爱别的女人了。娶她,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结盟。然而,朕也知道,大洪积弊日久,要指望与滁国联手完全打退獠滕联兵,本不可能。”
方媃赞同这一点,应煊无论到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的。
“眉真,我们真的无缘相伴一生吗?”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强忍的悲怆。
“皇上心里,只怕早有答案了吧。”方媃知道,今日应煊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应煊朝她招手,她很顺从地走过去,并肩坐在他身旁。
“过了年,你就满二十岁了,眉真。从景平二十七年进王府至今,已是六年。”应煊抬头,温柔抚着她的头发。
“朕知道你在这里受苦了。皇后越來越不懂事,幸好有任婕妤和静嫔帮衬着你。”
方媃抬眼看他,他那一双凤眼还是微挑着,带着微笑看她。
“太后去的稍有些迟,幸好我派的人随机应变,才不至于出大事。”
她终于留下眼泪,这一刻,眼泪决堤,再也忍不住。
他刚才那一句话,让她知道,其实她还是对他抱着一丝信任和希望的。他并洠в胁晃挪晃剩嗡陨悦穑问虾推绞纤蛠矶鳎际撬谝狻⒛淼摹D歉龃蚴拥娜耍彩撬娜恕
好,有这一点,足以抵得昔日多少承诺,他始终不算负她。
应煊从袖中取了绣了金龙的丝帕,默默为她擦去眼泪。
“朕让你吃了许多苦,朕都知道。”
“祖宗社稷,江山万里,朕有责任保全、振兴,朕不能在百年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所以,朕无从选择。”
方媃哭过,也就平静下來,擦干眼泪,直视他问道:“皇上到底要如何处置我,我无有不遵,旦请明言。”她不再以“妾”自称,这个自称,她以后也不会再用了。
应煊将那丝帕紧紧攥在手里,丝帕上的金龙已经被他攥得扭曲变形。他在下决心,在挣扎。
方媃在等待,等待应煊下最后的决心,亲口告诉她。
蜡烛燃烧,蜡芯发出“噼啪”声,蜡泪延着烛身慢慢淌下。
终于,应煊一字一句道:“凌云,寄來密信,他向朕提了条件。他愿意暂时停战,只要……”
方媃点头:“我明白了,皇上已经有了决定。可他的条件只是暂时停战?”
应煊道:“不错,只停战三月,三个月以后,我们要在永安府以南的溍河开战。”
只拿她换三个月,可见如今情势确实危急,应煊最需要的也是时间。凌云正是算准了这点,才抓住时机,提出这个要求。可是,凌云如此做,岂不是把大好先机白白丢了吗?而且他并不是主帅,军队会听他的吗?
“先皇手段软懦,瑞王横行多年,国库早被他掏空,加之兵士招募不足,打仗所需的一切,朕都需要时间筹划,这三个月弥足珍贵。”应煊果然如此解释。
“凌云只是副统帅,他能做这个主?打仗,往往是谁占了先机谁能赢,这三个月,可能是致命的。皇上信他?”方媃问道。
应煊看她,道:“眉真,凌云此人,你足够了解么?”
方媃不敢回答,并不是怕应煊生气,而是她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
“凌云工于心计,是个十分会谋划的人。”
“獠人,只是一味勇猛,治国治军完全不行,他们极其眷恋草原故乡,让他们离开故土,放弃游牧生活到中原來,甚至治理一个国家,那就好比让一只猴子來坐皇位,简直是笑话。据朕所知,獠族族长并无雄才大略,他的儿子涑沙也只是稍有些野心,却洠Ъ颇钡娜税樟恕!
“凌云太清楚这点,獠人难成大事,凌云怕战事拖延下去,会渐渐不利于己方,所以才趁他们占先机时提此要求。”应煊最后咬着牙道:“他是算准了,此时此境,我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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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离开深宫,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如果因她的缘故,令凌云最终失败,置他于险地,又是方媃说什么也不想看到的。
然而,应煊需要这三个月,他心意已决,已由不得她。
“于朕來讲,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送,无异于奇耻大辱。朕夜不能寐……”应煊洠Ы幼潘迪氯ィ劭粑⑽⑹螅匀唬艿募灏靖蟆
“皇上的心情和处境,我都能体会。说实话,原來我一直怨老天如此安排我的命运,可如今我才发现,其实老天待我不薄。能遇到皇上,是我的幸运,我们之间,始终是皇上付出更多。”
应煊凝视她:“眉真,你真是如此想?”
“皇上对我如何,我一直知道。”方媃告诉他。
“朕原想,等平定叛乱后,想个法子把你接出宫去,妥善安置。你不喜宫内争斗,我们便常在宫外相聚。到那时,我们只做平常夫妻,在你面前,朕不做皇帝,只做你的男人。”
“皇上为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心中感念,但只怕洠д飧F恕!
应煊自嘲般得笑了笑,道:“如今看來,这些想头已经成空。”
“自嫁给朕,你极少真正展颜欢笑。皇宫比王府更令你厌倦,你在倾碧湖前作的那诗‘梦去游仙境,醒归更寂寥。但看倾碧湖,不是蓬莱岛。’便是你心情的写照。”
“皇上还记得。”方媃洠氲接尤绱送睦锶ァ
“朕知,你与其他女人是不同的,荣华富贵非你所图,而你想要的,朕难以给你。也罢,也许让你走,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八十七判却又思量
应煊从怀里取出一支降香黄檀木梳,递给她。方媃认出这是自己从王府带到宫里的梳子,入冷宫时,这梳子洠艽鴣恚幌肴吹搅擞邮掷铮磥硭欢ㄈス袄焦
摩挲着那光滑的黄檀木梳,发现上面刻着字,可烛光太暗,看不真切。她明明记得梳子上原來洠в凶值摹
应煊拿过木梳,端详了她片刻,道:“发髻乱了,朕给你梳吧。”
他为方媃一缕缕放下头发。青丝如瀑,披散下來,他温柔得为她梳着。
“檀香梳斜云鬓腻,青衫衣衬雪肌香。相见无言还有恨,几回判却又思量。”应煊一字一句吟着。
“眉真,你与我,应不是‘相见无言还有恨’,而朕对你,却是‘几回判却又思量’。”
方媃感受着徐徐梳子掠过头发,不轻不重,一寸一寸,过往的事,一件件涌到眼前。
“眉真,你天资聪颖,学诗虽晚却有悟性,今日,最后为朕作一首诗吧。只为朕作。”
方媃苦笑,自己半路出家,洠氲阶鞯氖鼓苋胗拥难邸V皇谴饲榇司埃闹谐渎堋⒖嗌退阕魇慌乱彩强嗲槭
“绣闱梳堕印山眉,小钗横戴一枝芳。往日含情花解语,今昔以泪洗红妆。夜叙离伤欲断魂,问君何事立残阳。梳罢青丝枉断肠,愿许來世连理香。”
应煊凝视方媃,目光温柔缠绵:“梳罢青丝枉断肠,愿许來世连理香。眉真,你是否真的愿许朕來世?”
所谓來世,不过是人的一点寄托和念想。寄托于來世,不过是今生实在太多无奈,所以给自己的一点安慰罢了。看着眼前的应煊,方媃愿意给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慰。
方媃点头,微笑着道:“但我有条件。如果來世,你不是皇帝,不是王爷,只是一个最寻常的男人,有钱也好,穷人也罢,如果我们还有缘再见……”
应煊目中也含了泪光,映着烛光闪闪烁烁,却始终洠в械袈洹
“一言为定。來生,平凡相伴,不论富贵或贫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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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二年正月初一早上,方媃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來。昨夜,同应煊一起守岁,他们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说起在王府的时光,一点一滴的小事,直天后來她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应煊是何时离开的,方媃能想起的,睡着前最后的记忆,仿佛是一个温柔的怀抱,紧紧的,一直不松开。脑中忽然忆起临睡去的那一刻,朦胧中应煊在她耳边的一句话:“眉真,來生,让我最先遇见你。”
方媃捂住脸,心中五味杂陈,许多感慨。应煊,赫兮,昨夜便是永绝么?昨夜说了那么多话,却忘了向你道一声“珍重”。
“小姐,皇上是快天亮才离开的。”晴儿昨夜一直在西厢,却不敢闭眼,一直注意着。
“皇上命婢子将此梳送于您。”晴儿捧上了那把降香黄檀木梳。
方媃接过梳子:“皇上说什么了?”
晴儿摇头:“什么也洠怠!
方媃细看这把木梳,确实是她以前常用的梳子,只是上面新刻了四个字,是应煊的字体。
“奈何痴人”。
痴人,痴人。奈何、奈何?应煊亲手刻在梳上,留作最后的纪念。四个字,多少无奈,又多少情深。
方媃凝视这四字良久,默默不语,这世上,谁又不是痴人?
今生缘,來世再续。
任婕妤和静嫔去冷宫并洠в谐俗缬撸淙栽谡吕铮炱辞缋饰薹纾饺硕寂藕づ纾秃偷孟嘈咦牛竺娓盘喙恰
静嫔回头道:“你们离远些。”宫人们立刻放慢脚步,与她们拉远距离。
任婕妤道:“在王府时我便一直纳闷,王爷对眉真一往情深,然而眉真却像吃了秤砣一般,不见动心。这一回她表兄反了,却向皇上讨要眉真,我这才知道,原來眉真竟与凌云有私情。”
静嫔冷笑一声道:“依我看,若论先后,竟是人家表兄妹先有了情意,皇上仗着权势硬插了一杠子,拆散了人家。”
“这种话也是胡说的?”任婕妤立刻回头看了看,见宫人们都离得很远,才放心道:“婚姻大事原就不由子女作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入宫选秀是她命中注定,遇见皇上,也是命定的。”
静嫔道:“此事若放到旁人身上,哪敢不认命,偏偏这凌云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不但想和皇上争江山,还要把眉真讨回去。”
“此事极为机密,若不是皇后带顺良媛去冷宫闹了一场,让咱们知道些风声,恐怕如今咱们还蒙在鼓里,全不知情。你万万不可说漏出去。”任婕妤叮咛。
“我省得。把自己心爱之人拱手相送,为了江山社稷,这等耻辱皇上也要吞下,咱们哪还敢多说半字,又不是不要命了。”静嫔叹道。
“两方相争,眉真倒是得了利,原本关在冷宫不见天日,如今却要海阔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