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绮航-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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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女人掌握了海盗船后的确是从始至终都是自称蜜将军。
也有人感到过好奇，但大多数都当成一个女人的固执或者某种情怀。
就连李暮雨当初打听到这个怪怪的叫法也是随口一笑，认为是这个女人的什么无聊举动。
但现在看来，这无疑是有预谋的。
这些年的积淀，无论是海盗、百姓还是一些南洋官吏，对这个传奇女人的公开称谓都是蜜将军。
这代表着什么？李暮雨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李暮雨看了看手里都已经微黄的诰命，“你、你预谋多久了。”
蜜伽罗不管李暮雨在那里五味杂陈，继续说道，“所以呢，我手下这些也不是什么海盗。他们都是南蛮都护府的卫队，负责缉拿不向南蛮大都护缴纳稅贡的商船。当然，有些庇护走私商船的港口，我们有权力施以雷霆打击……”
李暮雨忽然插口，“包括屠城？”
蜜伽罗一顿，沉默了一会，“包括屠城！”
李暮雨看着她，“你想对我说什么？”
蜜伽罗深深的看了李暮雨一眼，微笑道，“我想说的是，面对南征军，蜜伽罗并不是没有退路，她游刃有余！”
李暮雨对蜜伽罗的天真难以置信，他几乎是吼出来，“天！你当皇帝是傻瓜吗？他会因为你这种拙劣的借口而不追究你？整个南洋都知道你是海盗，而且是海盗中的霸主之一！整个南洋都知道！”
蜜伽罗摇摇头，“你错了！”
她瞥了在一边闲的无事的楼师一眼，“楼师，你来给他解释下。”
“这个的关键嘛！”楼师拍拍李暮雨的肩膀，“是名份！”
李暮雨没开口，但他的目光很说明问题。
楼师不耐烦的翻翻白眼，“你难道到现在还没发现吗，这场战争最奇怪的地方。”
李暮雨在中原时只是个下级军官，对战争的理解除了砍杀也就是那些错综复杂的情报了。
楼师也没期望从李暮雨那里得到结果，已经自顾自说道，“是皇帝的诏命！开战到现在，南洋的诸王一直没有得到皇帝问罪的诏命，他们的很多使臣都已经前往中原请罪，皇帝根本没有办法出面答复他们。”
“出师无名！”李暮雨明白了什么。
出师无名势必会遭来强烈的道德谴责，无论多么英武的皇帝也会遭到穷兵黩武的问难。
随后是朝野的混乱，军心的波动以及各附属藩国的背叛。
主战的官员和出征的将领也会被他们的政敌有了搬倒他们的借口。如果没有一个道义或者利益上的共同目标，冒然发动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很容易让国家陷入危机之中。
蜜伽罗也开口解释道，“根据我从和尚那里打听来的情报，这次皇帝远征很可能是为了解决内部的危机，这样不能宣之于口的目的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
“所以呢？”
蜜伽罗微微一笑，“我有办法让皇帝不追究我的罪责。”
李暮雨摇了摇头，很严肃的告诫道，“不，蜜将军，你错了。一个有雄略的帝王是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名的，只要对中原有好处，他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而且成王败寇，他可以轻易的找到给自己解脱的借口。”
蜜伽罗哈哈大笑，“没错，所以我提前把台阶给他找好了？”
“什么台阶？”
“败于我蜜伽罗之后给皇帝自己下台的台阶。”
蜜伽罗趾高气昂自信满满，在她身上已经丝毫看不到那个因为南征军的到来遭遇重挫而软弱哭泣女人的影子。
“疯女人！”李暮雨对这样狂妄的结论不屑一顾。
接着他才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蜜将军，我们这次究竟站在哪一边？”
李暮雨对这个问题真心的纠结了。
手中攥着中原藩官的官诰，却一力鼓吹诸国抵抗，蜜伽罗还有信心洗掉她首恶的罪责逼迫皇帝服软……
蜜伽罗终究是站在哪一边的？！
李暮雨虽然不喜欢政治，但这样稀里糊涂的介入战争显然不是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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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相府
蜜伽罗似乎早知道李暮雨有此问，望着不远处忙碌的港口悠然道，“我只站在蜜伽罗的这边。”
李暮雨冷笑一声，“当墙头草最惹人恨，蜜将军可要想清楚。”
蜜伽罗点头，脸上故作深沉，“本将军当然不会那么傻，所以本将军一定要做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墙头草！”
“切。”李暮雨可不会再轻易被蜜伽罗蛊惑。
“小三，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些吗？”蜜伽罗回过头来看着李暮雨。
“为什么？”李暮雨问。
蜜伽罗又向后一伸手，“拿来！”
作为蜜伽罗的得力狗腿，楼师自然心领神会，忙不迭的从怀中又取出一个鹿皮囊。
蜜伽罗接过看也不看递给了李暮雨。
李暮雨心道，难道又是一份官诰。
从皮料的光泽和新鲜程度可以看出这个鹿皮囊做出来没多久。李暮雨解开束紧的麻绳，从里面取出一副崭新的白丝绸。
果然是一份官诰。
不过上面的名字已经换成了李暮雨，职位也改为行军司马，下面盖着的鲜红大印仍是“南蛮都尉李”。
李暮雨骤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想起蜜伽罗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李暮雨来回一盘算心中豁然开朗，他紧紧的盯着蜜伽罗，“难道你要重建南蛮都护府！”
蜜伽罗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疯女人！”李暮雨脸色变幻，吐出三个字转身就走。
一个下午蜜伽罗都在甲板上度过。
她看着港口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思绪万千。
多年前的自己也像那些小孩子一样赤着脚在码头上跑来跑去，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开着漂亮的船出海。
那些在港口兜售小玩意的生意人和做苦力的挑夫也都远远的看到那个伫立在船头的美人。
他们小声的议论着，很快这个女人的身份就被众人得知。
科多伦海的女霸主，美丽而放~荡的海贼蜜伽罗。
“哦，天哪！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她带人围困港口的事情吗？”
“好像那次的事情不了了之了。”
“卫兵怎么不管，这里不是不让海盗停靠吗？”
那些无聊的市民小心翼翼的议论着，直到一个消息不经意的开始流传。
中原人已经打到了甲米地！
这个消息是守卫港口的卫兵们放出的，他们替城防官给宰相班查拉传讯后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家人让他们早做准备。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马尼拉很快就知道了这个让他们惊惶的消息。
一些人开始还不相信，随后就看到城卫兵开始到处戒严，重要的仓库和粮库都安排了大量的人手。
一些临近港口的建筑被国王征用，与此同时新的征兵令也开始签发。
这终于将王都的恐慌情绪推到了顶点。
有关女海盗蜜伽罗的到访也让这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有谣言称，蜜伽罗的船队是来护送吕宋王室和大臣们逃亡的，他们将直接乘船前往大后方的麻喏巴歇。
也有谣言称，蜜伽罗已经把甲米地丢了，狼狈的躲来避祸。
还有一些人认为，蜜伽罗是带人来守卫马尼拉。
一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则悄悄透露，从那跟随的两艘船上看到了渡离之海盗的身影。
能看出这一点的不在少数，因为那两艘船上露面了大量的西洋人，只有渡离之群岛主人拉法叶的私人嫡系武装才会有这么多白人效命。
在马尼拉渐渐陷入动荡的时候，准确的情报终于到来。
傍晚，一艘甲米地赶来的海盗船向他们霸主报告了最后的战况，中原人的船队处处受制，终于在科多伦海盗的拦截下无功而返！
蜜伽罗捏着李华梅发来的告捷文函终于松了口气。
没占到任何便宜的中原船队悻悻的离开，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让蜜伽罗见识了这种以牵制为主作战方式。
蜜伽罗正看着战报，海伦从她的船上冒出头来，向着这边招了招手。
渡离之群岛的海盗还没能对蜜伽罗形成绝对的信任，在海盗们的一致坚持下海伦又回到了她的船上。
这一场战斗，虽然是以打烂仗为目的，进行的有惊无险也凡善可陈。
但渡离之的海盗船始终不离不弃的追随在蜜伽罗的旗舰之后，这让蜜伽罗相当的满意。
她对海伦的好感也渐渐提升。
虽然还没到愿意为她对抗两位国王的程度，但是蜜伽罗已经在犹豫了。
海伦的船慢慢靠近，一会功夫就贴着蜜伽罗的旗舰停下。
跳板搭起，海伦提着裙子和她的护卫赫克托尔小心的走了过来。
“蜜姊姊！”海伦当先招呼。
她仍在外面罩了一件斗篷，遮住了那绝世的容颜。
一些正在船上忙来忙去的海盗也看出来，这两位霸主相处的极为亲密，他们不再对这个女孩子露出嘲弄和不屑，转而报以善意的微笑。
“海伦，今晚吕宋国的宰相邀请我去参加宴会，你要不要去？”蜜伽罗很随意的把手中的战报递给海伦。
海伦拿过战报左看右看，递给了身边的赫克托尔，然后很期待的看着他。
赫克托尔拿着那副白绸哼哧了半天，脸色微红的又还给海伦。
海伦会意，不好意思的对蜜伽罗道，“是这样的，蜜姊姊。我们虽然会说中原雅言，但是只认得十字大陆的腓尼基文字。”
“哦，是这样。”蜜伽罗笑笑，她也觉得自己欠考虑。
虽然同是混血儿，蜜伽罗从小被楼师教养大，接受的是中原的文化教养。
对于中原的文字历法乃至诗赋、思想争鸣蜜伽罗都有着相当的了解。
而海伦则是被他的爷爷老拉法叶带大，深受十字大陆文化的熏陶。
在南洋，中原的雅言和南洋土语通用，两者的区别也不大，单靠说话都能半听半猜的弄懂对方的意思。
但是要说到识字的可就真不多了。
蜜伽罗按照战报给海伦讲了讲甲米地一战的结果，海伦也松了口气。
蜜伽罗能够保存下实力对她是个最好的消息了。
她和蜜伽罗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做到像李华梅那样亲密。
因为她们两个只有最本质的利益结合。
她努力帮助蜜伽罗，然后借此换取蜜伽罗的最后支持。
两人可以成为最亲密的盟友，海伦甚至可以向蜜伽罗效忠，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去参加宴会。”蜜伽罗想起了刚才的邀请。
海伦想了想，遗憾的拒绝道，“还是算了，我出现在马尼拉本身就不太合适，而且我也不想再招惹更多的麻烦。”
海伦说着开始羡慕起了蜜伽罗，蜜伽罗的容貌气质并不在自己之下，可是竟然没人敢打她的主意，真不知那些人在想什么。
蜜伽罗听海伦拒绝，也就没有再坚持。
看着天色不早，蜜伽罗和她聊了几句，就要启程前往宰相府赴宴。
楼师热情的留了海伦在船上用餐。
海伦和赫克托尔之前也尝过楼师的手艺，听到楼师的邀请都欢喜的留了下来。
蜜伽罗对马尼拉并不熟悉，虽然来过几次，都是偷偷溜过来买一些新奇好看的衣服首饰，并没敢招摇过市。
之前那几次有西门大官人这个陆上东道主提前安排人手接应指引，可惜现在西门大官人也跟着上了海盗船。
蜜伽罗麾下经过几次不间断的扩编，已经有了将近两千五百人，两千多张嘴一开，每日的消耗就是大量的粮米，战斗之后犒赏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得数目。
之前海盗丹迪的话得到了印证，科多伦海太贫瘠了，根本养不活一个霸主的存在。
蜜伽罗还是那个小海盗头子的时候，有生意大家就大手大脚，没生意就饿着肚子嗷嗷叫着四处搜寻商船，实在撑不住了大不了解散一部分人手节省着过。
但是在成为霸主之后，她必须努力维持住这个军事体存在。
幸好赶上了中原人南征，吕宋、苏禄、麻逸三国以诏命让海盗为他们效劳，他们则拿出来大量的粮食供养这些海盗。
借着这个危机，蜜伽罗毫不犹豫的扩编起了手下的船队。
虽然新扩充的海盗实力参差不齐，战斗力也很低下，但是蜜伽罗根本不在乎。
打理这么多人的衣食用度显然不是蜜伽罗和李华梅所长，这些繁琐的细致活屡屡让两个姑娘头大。
最后蜜伽罗才决定将西门达观征召上船，帮她们打理后勤，不再担任陆上东道主。
结果直到现在蜜伽罗也没有物色到新的陆上东道主。
西门大官人一接过蜜伽罗的烂摊子就吓了一跳，根据账面的显示，一旦中原人停止了南征，或者吕宋苏禄麻逸等三国陷入危机，那么蜜伽罗手下的庞大海盗将立刻崩溃。
让西门大官人觉得更麻烦的是，蜜伽罗仍然觉海盗太少继续在大肆的招人。
这些闲话不提，蜜伽罗从海盗中挑选了几个看着面熟的跟着自己，一路打听着就往相府寻去。
当初在麻喏巴歇那么多南洋的国王都拿她没办法，蜜伽罗现在更是有恃无恐。
蜜伽罗上岸的消息又引来一阵风波。
在得知这个女海盗打听相府的路线后，那些本来就不安市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背后有着不为他们所知的内幕。
蜜伽罗丝毫不理会路人的狐疑，兴致颇高的看着马尼拉的风物。
马尼拉和甲米地这样的小港口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这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