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绮航-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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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成功了功劳也不过是拿下一个头目，海盗们没了头目还可以再选，说不上伤筋动骨。一旦失败，那么这么大的损失任是张仲坚如何信任自己，恐怕也要被拿去祭祀这些死掉的弟兄。
如果这些弟兄是战死的还好说，技不如人无可奈何。
但要这些人是因为自己的决断，导致食水断绝困死在海上，自己绝对难辞其咎。
王直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问道，“那中策如何？”
“我们已经和科多伦海盗纠缠了不少时间，对他们的战力，策略都有些了解。虽然不够详实，但是比起在科科尔和加德来说也是只多不少。既然任务完成，我们可以就此功成身退，立刻离开科多伦海。想来以他们那皮毛的攻击还不敢强留下咱们。”
副官的话虽然在情在理，但是王直始终觉得这一场打的窝囊，他可是立下了豪言壮语，这么就走实在不甘心。
他又问道，“那下策如何？”
“下策就是，这些人既然敢用轻装船和我们纠缠骚扰，那么他们肯定仰仗着本土作战，没有携带辎重。只要我们攻打港口，占住海港。只要坚持一日，这些人要么退往别的港口就近补给，要么就会在饥渴虚弱的情况下和我们打决战。”
“这个主意好！”王直眼前一亮。“一旦他们退走，我们还可以在这个港口洗劫一番，回去让他们好好见识下咱们的本事。”
副官没想到王直会采纳这个意见，赶紧解释道，“这个打法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旦蜜伽罗和甲米地的驻军勾结，或者陆上有什么安排，我们很可能会被包夹。只要在陆地上损失了人手，那么我们仰仗大船造成的海战局部优势也就没有了。到那时就是二十余条海盗船一起扑过来的时候，这个实在比第一个选择还要冒险！”
副官这么一说，王直也拿不定主意了，他既想要立下功勋，又不愿意折损人手消耗实力。
最后王直忽然灵机一动，大笑道，“我准备上中下三策一起采用。”
“一起采用？”副官茫然，这算什么？
“首先，我们向甲米地的内港冲，如果蜜伽罗阻止，那么我们可以趁机和他们打一场，如果她不阻止，我们就冲进内港把没有任何补给的科多伦海盗阻拦在外海。”
这是下策，副官暗想。
“如果港口有准备，我们就立刻离开，如果港口没有准备，就泊下一条船去劫掠些东西，在惊动守军前立刻撤走，这样也可以鼓舞下士气消解些心头郁闷。”
“之后不管我们在甲米地港口遇到那种情况，立刻往外海冲。于此同时借拉开距离的机会扔掉两条船的物资，随时埋伏蜜伽罗。只要在我们撤走的过程中蜜伽罗的旗舰出现在我们的下风向，就立刻命令扔掉物资的两艘船突然加速夹击蜜伽罗，把她生擒过来！”
副官眼神一亮，“统领英明，这样每一策都各有保留，增加了很大的灵活性。”
王直听到副官赞美，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若上天助我，这一番既能夺得不少财货，还能生擒一海霸主，这样的功劳，在双屿岛谁还能小看我？”
副官知道双屿岛势力下的几个大统领彼此竞争在张仲坚手下的地位，如果王直立下此功自己少不得要跟着他水涨船高，心头也是一阵火热。
王直喝令一声，“打出旗号，命令所有船向旗舰靠拢！”
蜜伽罗旗舰上。
眺望水手冲着甲板上的李华梅连打几个手势，李华梅看了径直来寻站在船头的蜜伽罗。
“蜜姊姊，中原船打出旗号正在靠拢。”
蜜伽罗闻言望向身边的大日须弥，她已经把这场战斗的指挥权交给了这个战国末期最精擅水战的诸侯。
她打定主意先看大日须弥的决断。
蜜伽罗这次放弃了指挥，也发现了旁观者清的好处，一些平日里自己指挥的细节和大日须弥两相对照立刻发现了不少的纰漏。
大日须弥对战争早有深入骨髓的理解，他抬头瞥了一眼中原船船队的位置，英武的眉色带着强大的自信。
大日须弥手中拄着一柄长刀淡淡道，“他们现在集合想必是已经有了打算，要破解这种情况要么是走为上，要么是攻其必救！”
大日须弥的画眉剑实在是个招惹麻烦的东西，已经被未雨绸缪的蜜伽罗收走。
好在大日须弥武艺不俗，细问下来比李暮雨精通的兵刃还要多上三两样，因此也没怎么挑选就从储备里随手拿出一柄长刀。
大日须弥伸出手指了指甲米地，又指了指脚下，信心满满道，“要攻其必救的话，现在他们只有两个目标可以选。第一个就是进攻甲米地港，占据我们的后援和补给基地。第二个……”
大日须弥微笑着看着蜜伽罗，“第二个就是来捉我们美丽的蜜将军。”
蜜伽罗正认真的听着，不想大日须弥来了这么一句，当即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咬着嘴唇不做声，心中却是欢喜羞怒，又来撩拨我！
好在大日须弥赶紧岔开了话题，“蜜将军，甲米地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蜜伽罗瞪他一眼，缓缓的开口，“甲米地领主守在港口，而且还有七八百的海盗现在大概也都酒醒了聚集在那里。”
“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了，静等他们来找蜜将军的麻烦吧。”
“你有没有把握？”蜜伽罗有些心神不定。
打烂仗是一开始就做出的决定，因为科多伦海盗这边根本是仓促应战。
很多人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被驱赶上战船。蜜伽罗受着劣酒后劲的影响头昏脑胀了一上午，就连她这种毫无胃口的状态，现在也饿的肚子咕咕叫。
一旦中原人咬住了自己的旗舰，以这些人的状态和早就养精蓄锐的中原海盗正面相抗，蜜伽罗多少有些没底。
当初垂涎海的林白家以中原罪囚编制海盗，号为南洋精锐，可就连这样强大的霸主使用两倍的兵力都在中原海盗手下吃了大亏，何况集体战力远不如他们的科多伦海盗。
再加上体虚乏力士气萎靡，实在不是什么好的迎战状态。
“打烂仗嘛，当然不能让坏人得逞。”大日须弥微笑。
蜜伽罗把疑惑的目光投往大日须弥，不知他有什么妙策能让手下这些海盗瞬间爆发出实力能以一敌百。
大日须弥镇定道，“我们把旗舰开走！让他们找不着。”
众人忍不住道，“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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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马尼拉
把旗舰开走的确是打烂仗的一个贱招。
到时候对方辛苦一番，眼看要做拼死一搏结果目标却没了，这给敌人心理层面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大日须弥出了主意，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蜜伽罗怎样决定。
“好吧，我们把船开走。”蜜伽罗没什么特别地表示，能够避开中原人的锋芒再好不过。
“我们就近找个港口补充一下，然后在那里休整一天等这边的消息……”
蜜伽罗还未说完，楼师想起什么赶紧插嘴道，“离这最近的港口是吕宋王都马尼拉，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可是……”
马尼拉是吕宋的王都禁止海盗靠岸，之前蜜伽罗还曾带着海盗们围困过那里，双方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了，再加上这次分派营地造成的隔阂，这时候去马尼拉很可能会吃个闭门羹。
蜜伽罗却根本没在乎楼师的提醒，继续分派道，“现在风疾船快，两个时辰足够我们赶到马尼拉。不过这边得有人坐镇，不然我可不放心。”
蜜伽罗扫了眼，目光落在站成一排的几人身上，“你们谁留下？”
三位副官和和一些心腹头领虽然都有承担这份责任的勇气，但是这一场仗关系到科多伦海盗的生死成败，谁都不敢小视。
蜜伽罗几经冒险才积攒出现在这点本钱，一旦不慎战败了，该何如是好。
大日须弥和李暮雨两个指挥这样的小场面都是绰绰有余，但毕竟是蜜伽罗辛苦了许久才创下的局面，两人都觉得论亲密程度由李华梅接管局面才是最合适也最让蜜伽罗放心的。
李华梅则是怕自己请命会干扰蜜伽罗本身的计划，让蜜伽罗碍于情面可能做出不那么恰当的决定，因此也默不作声。
他们对望一眼正准备让蜜伽罗自己拿主意，不想已经有人先表态了。
“咳。”楼师迈前一步。
众人都惊讶不已，这个习惯偷偷开溜的家伙，想不到这次居然这么主动。
现在的战局仍在两可之间，中原的优势虽然被针对，但是随着时间的拖延，科多伦海盗已经首先露出疲态，这时候能留下来指挥作战实在需要不小的勇气。
随即众人释然，早就知道楼师从小把蜜伽罗带大，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不在李华梅之下，关键时候当真不含糊。
众人钦佩的看着楼师，人常说疾风识劲草，板荡识诚臣，果然战场的血火考验，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
在楼师的带动下，诸人纷纷踊跃表示要站出来。
不料，楼师大袖一摆，“慢！不必！”
蜜伽罗愣愣的看他一眼，楼师虽然忠诚可靠，但是以他的能力恐怕没那么大能耐指挥战斗吧，为什么会阻止其他人。
这时楼师迈出一步，指着还在原地的几人，“这次就让我和蜜将军一起去趟马尼拉吧，剩下的都留下好了！”
“靠！”诸人顿时将仰视化为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感情闹了半天他还是要先跑路。
李华梅想了想，看了看大日须弥和李暮雨这两位副官，“吕宋王态度不明，这次进港马尼拉，蜜姊姊没人保护怎么行，这次我跟着去吧。”
在保护蜜伽罗和为蜜伽罗保存实力的两边，她还是选择了先保护蜜伽罗。
大日须弥知道李华梅身手，只要不是深入马尼拉城区，有她保护想必冲杀回船不是问题。
马尼拉的巡岸船绝对不会自不量力到去阻挡一位霸主的旗舰。
虽然放下了心，但他看了眼蜜伽罗，还是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还是我去吧。”
李暮雨自然无所谓，加入蜜伽罗船队后，他虽然说不上态度消极，但是除了他感兴趣的情报这块，其他的都不主动。
此时见他们两个都表态，碍于脸面也少不得拱拱手，“听凭蜜将军吩咐。”
其他小头领看三位副官都发了话自然没有他们说话的份，都静等着蜜伽罗的最后决断。
蜜伽罗看了看这三人，略一斟酌，先对李华梅道，“马尼拉是吕宋王都，你恐怕不太方便，还是留下帮我坐镇大局吧。”
李华梅略一迟疑，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些小头目们心中都道，果然，新投效的两位副官虽然实力强横，但是现在看来最受信任的还是大副。
却不知李华梅的敏感身份注定让她在任何王都都不受欢迎，巧合的是出于南蛮都尉的尊严李华梅也不想和任何国王碰面。
那些国王们不愿意再承认中原在南洋的王权，李华梅也不愿意放弃祖辈遗留的彤弓。
因此一直以来，双方都处于一种“承认存在，但回避接触”的状态，尽管随着南蛮都护府的没落，这种力量和地位已经相当不对等。
蜜伽罗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敲定了主意，“这样吧，华梅与和尚留下，小三跟我走。”
又对那些聚集在旗舰的头领、僚佐大声承诺，“你们几位头领都接受两位副官的节制，这一仗给我好好打，等我回来就领着大家做笔大买卖好好犒赏大家！”
“好嘞，你就等着吧！”那几个头领僚佐兴奋不已，他们都是辅佐蜜伽罗管理各船的海盗头子，都知道蜜伽罗言出必行，只要打赢了少不了金银可分。
“咳，那我呢。”楼师听了半天没听到对自己的安排，忍不住有些忐忑。
“你？”蜜伽罗一抬眼，“随便。”
“靠！”这次说话的是楼师，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船队中他实在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楼师大人觉到了一种蛋蛋的悲哀。
蜜伽罗安排完毕，李华梅和大日须弥都上了附近的船继续指挥战斗，那些头领僚佐也分派完毕，归属到两人手下。
蜜伽罗旗舰之上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不但劫掠厮杀是好样的，就连掌舵撑帆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在中原海盗船直扑甲米地港之后，蜜伽罗的旗舰就悄然后退，接着慢慢掉转航线开往最近的补给港马尼拉。
随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渡离之的两艘战船。
刚才会议的时候海伦虽然觉得自己是外人没有发言，不过很快就打着保护蜜伽罗的幌子仍旧赖在蜜伽罗船上。
她的两只护卫舰队自然也是以保护海伦为主不再陷入这场科多伦人的战斗中。
楼师大人当然是跟了蜜伽罗一起，不过蜜伽罗对他很不待见，无聊的楼师只好灰溜溜的去逗弄李暮雨。
这一段海程虽然不长，不过海盗们骚扰了中原船队一上午，再加上腹中一粒米都没有，不少水手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就在他们开始抱怨的时候，远处出现了港口的轮廓。
“是马尼拉！”眺望岗上的水手欢呼起来。
这让其他人也打起精神加快往内港驶去。
进入马尼拉的手续非常繁琐，一般的商船在外海就被拦住，然后就会有收取租税的小吏上去查验货物收取税金，随后才有导引船将他们带入港区停泊。
至于海盗，已经有数十年没有任何海盗被允许停靠马尼拉。
蜜伽罗从一离开战场就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