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绮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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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子月白素雅的禅衣袭地,长袖用鲜艳的丝线绣着大团的牡丹,衣服边缘处多用嫣红的云纹勾勒。但这样风流清逸的感觉却与男子眉宇间的英武显得格格不入。
他就是我需要的……力量吗……
“本王自结发屠戮中原,方今年不足三十,锐气如刀。老鬼!何敢触我锋芒!”大日须弥清朗的声音透着奇特的柔和,但凌厉的语调却显然暴露了他压抑的激怒。
不过大日须弥心中却并不轻松,作为中原的诸侯之一,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四十左右,但实际上两百四十岁都不止的妖孽有足够的理由让他谨慎对待。
“不关我的事啊!要杀你的人是……”楼师本就在水中浸泡半天,现在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脸色惨白。不等他结结巴巴的推卸完责任,眼前威风凛凛的大日须弥忽然白眼一翻仰面倒地。
蜜伽罗与楼师面面相觑。
危机解除,蜜伽罗才感到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想到地上还有两个神秘莫测的敌人要处理,只好勉力站起身来,捡起刚才格挡中被击飞在地的匕首。
李暮雨的身体已经不再抽搐,失去战斗力之后,这个名震吕宋的马贼只能恶狠狠的盯着蜜伽罗,不甘心的的卧在地上任人宰割。
蜜伽罗扫他一眼,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本能的就近抬起大日须弥的脑袋,顺手要切断他的喉管。
大日须弥倒下的时候脑袋正好撞在蜜伽罗踢乱的几案上,后脑勺上鼓起一个大包,这让半蹲在地上扶着他脑袋蜜伽罗感到颇滑稽可笑。心情一放松,拿着刀又踌躇起来。这样平白损失掉一个可能的助力也让蜜伽罗有些不甘心。
这时候蜜伽罗忽然想起一事,回过头扫了楼师一眼。
“喂,你不会是在想把责任都推我身上,然后杀掉我讨好他吧。”深深了解蜜伽罗性格的楼师很有些坐不住。
“哪有啊,我只是在好奇,刚才他怎么突然会晕倒呢,真奇怪。”蜜伽罗有些心虚的重新把刀子抵在大日须弥喉咙上。
“我都说了啊,当时我拼命地扎,拼命地扎……我想他那时候可能终于撑不住,疼晕过去了。”
听到这里就连意志坚定如蜜伽罗,眼皮也忍不住跳了一下,后背上爬满了小疙瘩。
看到蜜伽罗踌躇着下不了刀,楼师心中猛一闪念顿时又惊又怒,“死女人,你还在犹豫什么,这种时候难道这么难做抉择吗?虽然他比我帅了那么一点点,年轻了那么一点点,气质好那么一点点,皮肤白那么一点点,摸上去也光滑那么一点点……”
在蜜伽罗回头注视下,楼师的声音越来越低,锋利的刀子也离大日须弥的喉咙越来越远。
“楼师,我发现真的很有必要认真考虑下。”
当真是气满胸膛!楼师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的厉声喝道:“好你个蜜伽罗,多亏老夫知道你豺狼心性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就要坏在你的手里。”
“是吗,那么我的老师准备怎样对付我呢?”蜜伽罗放下半扶的大日须弥,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来,眼睛四下打量着寻觅绳索。
然而楼师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人无视的对手,哪怕仅仅一线的松懈,他都能捕捉到这个机会给敌人以无情而残酷的打击。
就在蜜伽罗抬头看楼师的一刹那,楼师矫捷的猛然一扯裤带。
蜜伽罗虽然统御众海盗见惯粗野不文之事,不过这样突如其来变化仍然让她脸颊飞红,本能的闪过头去。
“臭贼,胆敢做这样下流的事情!”楼师正要趁机向敞篷外钻去,早被回过味来的蜜伽罗怒不可遏的一脚踏翻,雪白紧绷的大腿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哇哇,放松点,你的腿夹得好紧,受不了了。是、是我早想到会有被你出卖的一天,所以提前扎了两条裤带,免得到时候你找不到绳子。我对你是忠心耿耿呐!”受到莫大委屈的楼师,涕泪交流的哭诉着。
蜜伽罗定睛一看,楼师敞开的袍服下果然仍有一条宽宽的布带系在腰上。
“我掐死你啊!”
(*^__^*)
第九章 媚娘
这或者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在夜幕的笼罩下,甲米地港星点的灯火勾勒出了一处暗无光彩的地方。这里是海盗们的宿营区。
白天发生的骚乱迎来了甲米地领主的严厉申斥,夜晚宿营的时候,海盗们规规矩矩的集中在这片给他们划定的狭长地带。
在一处营帐里,海盗头子高武正在他的女人身上喘息着,不过那个女人小嘴中吐出的,却并非只有诱人的呢喃。她的两腮潮红,但是眼睛异常的明亮。“相公,这是蜜伽罗的奸计!”
正在起伏的高武身子一顿,按住女子激烈颤抖的小腹,半晌才长舒一口气闷哼道:“那个婊子把好处都推了出去,还有什么诡计。媚娘,你多心了。”
这个香汗淋漓的妖冶女子叫做周媚娘,本是滇国官宦的女眷。在中原的大动乱快结束时,为了恭谨的侍奉中原皇帝,彩云之南的滇王清洗了他朝廷中一切心怀异志的大臣,他们的家眷大多都被发卖南洋。
周媚娘这位书香世家的娇弱千金也不例外,所幸在经历了几年耻辱的皮肉生涯后,叫做高武的海盗头子为她付出了赎金。
这几枚金币让她愿意为高武奉献一切,她第一次主动为男人笨拙的扭动腰肢,第一次把心也献给一个人,她愿意用所有的学识帮助高武。她称高武为相公。
因为那几枚金币,买到的,是让她可以有点尊严的活着。
“相公。”周媚娘轻抚着高武的脸颊低声道,“无论怎样分,这里总是有十多支船队。为了争夺这些水手,三天里不知道要生多少嫌隙。而且就算一切顺利,三日之后顺利分赃。少者得十几人,多者得二三十人。如今一艘中型海盗船不过可载百人,一旦载员过多不但船速大减,补给也成问题。”
高武略皱下眉头,对于海盗们来说船速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南洋海盗们每艘船的海盗数量都是经过精打细算的,载员过多不但船速低难以咬住对手,还会减少补给舱和货物舱的空间,这让海上飘泊的时间大大减少,抢到的货物也难以满载。载员过少的话,在接舷战时明显要吃力很多,如果战后损失过大,很可能在没有补充新的船员时就被别的海盗们闻风吃掉。
以往海员的补充都是战后递补,所以没有人看出这里面的问题。周媚娘这一提醒,才让高武意识到这次是在满员的情况下收编这些海盗。
“再增一条船便是,如今安吉鲁和丹迪都成了死鬼,倒也不怕谁多说什么。”高武虽然略懂其中的利害,仍不以为意的说道。
“再增一条船,水手又不够了,只多那二三十人,成什么气候。”周媚娘的小香舌轻轻舔着高武的胸膛。
“天下间哪有往外推得好处,我是不肯甘心!”高武不满的推开紧挨的螓首。
“那不如找个机会突袭一家,一旦得手,不但船是现成的,还能掳些人手。”周媚娘眼波一转试探道。
“说得好,干脆抢他娘的,这下子船、水手全都有了!”高武眉飞色舞,哈哈笑道。
安吉鲁一死,高武本就动了争先的心思,周媚娘的此番话正与他心中所想暗合。
不料周媚娘起身敛容道:“相公,这正是蜜伽罗打的鬼主意。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因为按照船只本身的人员配置,得到这三二十人并不能直接增加我们船的实力,反而变得臃肿不堪。而我们为了消化掉这些好处要付出的努力则要远远超出这好处本身。这些白得的水手看起来像是好处,其实不过是一张只能看不能吃的画饼。假如我们落入圈套相互攻击,蜜伽罗必有后手!”
高武倒也不笨,只是一楞,随即恍然,怒道:“我早知道那个婊子没那么好心!”看了周媚娘几眼又咂咂嘴不甘心的问道“那我们就不要了?”
“相公,不能不要。假如我们不要,那么其他人不就得到更多人手,差距一旦拉开,如果别人起了我们一样的心思,后悔可就迟了。而且我们的印鉴都被蜜伽罗拿着,在这之前抽身不得。”
高武脸色一冷,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盯着周媚娘怒道:“怎么不早提醒我!”
周媚娘脸上一红,依偎上来柔声道:“贱妾也是回来的路上反复琢磨她的为人,才想到这一层的……”
周媚娘话没说完,就被高武打断,“你怎么知道她的事情?”
周媚娘咬了咬嘴唇,看了高武一眼,“贱妾在凌牙斯加时……”
高武虽是粗心,看到周媚娘这番扭捏倒也会意,不耐烦的催促道:“我早说了,不计较你的过去,你尽管说来便是。”
“贱妾在凌牙斯加时,混迹风尘,多有恩客提起。”周媚娘吞吞吐吐道。
“想不到你也会留意她,那个婊子……”说道这里高武猛然醒悟,周媚娘正是出身风尘,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只怕也刺伤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子了。
周媚娘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变化:“贱妾原以为一个女子在这乱世中成不了什么气候,对她本不在意。没想到有一日竟听人说起,她招揽了南蛮都尉的后人李华梅,这才觉得她大不寻常。”
高武轻嗤一声,不以为然道:“那个烫手山芋她也敢接,真真不知死活。只是没想到,这几年下来,那个小妞出落得如此俊俏。”
李华梅是南蛮都尉的后人,在吴国大王夫差统率他继承自父王阖闾的舟师败于越王勾践之后,吴国设在南洋的南蛮都护府很快失去了他的权威。勾践灭吴的第二年,南蛮都尉在麻喏巴歇的夏宫中自焚而死。随后家道衰落的李家在南洋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这一代的继承人虽然是个年幼的女子,但是在温柔之下包裹的刚强让她毅然放弃了昔日的荣光,在楼师的引荐下和老仆杨希恩投入蜜伽罗的旗下成了一名海上的劫掠者。
这个名义上南洋最高的统治者,总能给南洋的国王们带来一些不快的回忆。因为国王和官吏们的厌憎,很多人对这个没落家族的年轻女孩子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周媚娘暗叹一声,正要分解,高武却一转念兴致勃勃的问道:“我听说,那个,那个蜜伽罗是和谁都能搞到一起的。今天看她的样子倒是辣的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上手的?”
周媚娘闻言脸上一僵,顿一顿,不答反问道:“相公,只眼前这件事,你可有分寸?”
高武闻言,一把将周媚娘抱在怀中笑道:“有你这小心肝在,我才懒得动那脑子,你且说说如何破这迷局。”
周媚娘轻叹一口气,高武这粗鲁汉子,不明白自己的满腹柔肠罢了,对敌人也是如此轻忽。“从来以策略取胜,无外乎打乱局势,于正常方式之外寻求结果。如果形势稳固,她自然弄不出什么花样。只要安稳度过这三天,我们又能从容分赃,你猜那会怎样?”周媚娘在高武身上慢慢蠕动着。
“那会怎样?”高武呼吸粗重起来,抱着腿上的周媚娘捏弄,哪还有半点脑子。
“那样的话整个甲米地港,实力最弱的反倒就是她蜜伽罗!无论谁要打主意,第一个就会选中她!那时候她才是甲米地港最危险的家伙,这个计策最薄弱的一环就是蜜伽罗自己!只要相公按我说的去做。三天之后不管谁先发动,谁又最终得手,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高武闻言脸色变幻,闪过一丝狞笑,举高周媚娘的双腿,随后长舒一口气,“说得好!”
(*^__^*)
第十章 磐石
“这是哪里?”当大日须弥再次醒转,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蜜伽罗望着眼前这个眉毛细长,满脸疑惑的家伙,很难想象这个迷茫的如同大男孩一样的男子凶性大发时如何的可怖。
“甲米地。”
大日须弥身上仍然绑着自己亲手上的绳索,但这不妨碍蜜伽罗尝试沟通的努力。
大日须弥眉头微皱,诧异的抬头看看蜜伽罗,眼前的女子有种让他惊艳的异种情调。不过大日须弥还是淡淡的回答:“我不是那种人,这是哪里?”
蜜伽罗听得莫名其妙,疑心自己的中原雅言吐字不清,又重新提高声调:“甲米地!”
不想大日须弥听到后,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更重,生硬的回道:“我说了,我对你没兴趣,我问这是哪里!”
蜜伽罗闻言大怒,虽然因为难言前事,使她看淡男女之情,只一心希望主宰自己命运,但大日须弥这样轻蔑的语调却深深地刺激了她脆弱的自尊。
眼看气氛就要僵硬,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喂!小子,你听清了,那个妞说的是‘甲米地’不是‘呀咪滴’。这里是吕宋的甲米地港。”
“啊?”大日须弥尴尬的看了蜜伽罗一眼,随即又紧锁眉头迟疑道,“那,那我是谁?”
楼师心中雪亮,与蜜伽罗对望一眼。醉生梦死酒饮后不但会出现幻听,幻视,记忆和思维能力也会造成严重的损害。就连睿智如庄周这样的人物尚且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蝴蝶,何况这个愣头小子。虽然他在剧痛之下恍然清醒,但是随后强忍下的痛楚发作,遗毒更甚。此时大日须弥的现实的记忆和幻觉恐怕都被搅成了混乱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