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夜半起-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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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冲上前,笨拙地帮她撕开封条,解开绳子,扶着她往门外去。
尹政浩看到她们出来了,旋即抱住许绍峰的腰,大喊:“你们快走,快走!”
许绍峰被他死命缠住,下身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肘使劲地磕他的脑袋,边磕边喊:“放手!放手!”
人在危急的时刻,总是能激发出体内最大的潜能。夏夜趁他们缠斗之际,果断举起沙发旁的瓷瓶,朝许绍峰后脑勺砸去。
“砰!”的一声,瓷瓶应声而裂,许绍峰停下动作,愣了须臾,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满手鲜血!
尹政浩终于松开手,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然而夏夜的麻醉药效毕竟还没退,这一击并不足以让许绍峰倒下。他回过头,狰狞地瞪着她,猛地一耳光扇过去:“敢偷袭我!”
夏夜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地向下倒去。
“夏夜……”尹政浩吃力地朝她爬过去。
夏夜也伸长了手朝他爬去。
花了好大的力气,两个人的手才握到一起。
许绍峰拖着棍子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瞅着他们:“怎么?想做对亡命鸳鸯是不是?好,我成全你们!”
他慢慢地举起棍子……
月歌瞪大眼睛,猛烈地摇着头:“不要,不要……”
夏夜和尹政浩却是面带微笑,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如果能死在一起,那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吧。
眼看着许绍峰已经将棍子举到头顶,就要打下去。月歌惊怖地闭紧双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却忽听得“砰”一声枪响,接着是棍子落地的声音。她惊诧地睁开眼时,警察已经冲进来将许绍峰拿下,给他戴上了手铐。他的手上还有一处触目惊心的枪伤,正汩汩地流淌着鲜血。
月歌深吸几口气,扑到夏夜和政浩身边:“没事了,我们得救了,没事了。”动手去扶他们,警察帮忙将三人送到了医院……
“政浩,政浩!”夏夜从睡梦中惊醒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小姐,小姐你醒了。”身旁的护士叫她。
“我怎么会在这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护士的手问,“政浩呢?政浩在哪儿?”
“你先别激动。你说的是不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他在ICU病房。”
夏夜迅速地起身,趿起鞋子跑出了病房。
“护士,护士,请问尹政浩先生在这里面吗?”在走廊上遇到从ICU出来的护士,夏夜急忙问她。
“对,尹先生是在里面。医生已经帮他清理了脑部的淤血,不过他还没有醒来,我们还在观察中。”
“他没事吧?”
“已经照过了脑断层,其他情况主治医师会向你说明的。”
“那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不过尹先生还在昏迷中,所以待的时间不能太长,以免感染细菌。”
“好,我知道了。谢谢!”
脑电图“嘀嘀”地响着,夏夜坐在尹政浩的病床前,看他包着一头的纱布,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掉。
固执地擦去眼泪,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坚强,因为政浩还需要她!
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正在输液的手,微笑着说:“政浩,你一定不能有事!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我还等着你陪我一起放天灯呢!再过几天我就要去法国了,你如果还不醒来,可就要等一个多星期后才能见到我咯。”
……
医院楼底的花架下,阳光透过干枯的藤蔓射向地面,夏夜和月歌并肩坐在石凳上。
“政浩情况怎么样了?”月歌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询问。
“医生说,脑断层扫描的结果明天会出来,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他醒来才能确定。”
月歌侧头看着她,犹豫了很久,低压压地发声:“夏夜,你恨我吗?我是去害你的,我想让你死,让你消失!我还害了政浩……”
夏夜平视着前方,轻抿了下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吗?”
月歌长吁了一口气,低眉垂目:“我不想跟你说‘对不起’,因为‘对不起’三个字,似乎太轻了……”
夏夜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覆在月歌的手上:“月歌,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做过什么,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过去,你只是走得太远,忘记了回家的路。但现在我牵着你,你就不用害怕再迷路了。”
月歌反扣住她的手,眼中有泪,面上却带着微笑:“当我喝下那杯酒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活着,和你像从前一样坐在一起谈心,这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总觉得那么地不真实……我总觉得,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月歌,跟你一起读书,一起长大,我们之间没有父母之仇,夺爱之恨,只有单纯的姐妹情谊。或许很多年后,我们各自婚嫁,带着自己的小孩,他们一块儿玩,一块儿闹,叽叽喳喳地叫着妈妈和姨母,那该有多好……”
“傻瓜,你说的这些,现在也一样可以啊。”夏夜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忘了,有一个人,他一直在等着你。”
刚说完,慕凡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夏夜,接到你的电话我马上赶过来了,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了。”夏夜站起来,朝慕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我先去看政浩,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好。”慕凡目送她离开后,走到月歌身边,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政浩会受伤,你和夏夜也被送进了医院,许绍峰还被抓走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月歌苦笑着,“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又多了一个不肯原谅我的人,因为现在,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你在说什么?”慕凡不解地盯着她。
月歌吸了吸鼻子,告诉他:“今天,我约夏夜到我住那儿,想跟她同归于尽,谁知道许绍峰半路冒出来,扰乱了我的计划,还想……还想□□夏夜!后来政浩赶来,他为了救我们,被许绍峰打成了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话语间,月歌压在心底的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泻口,无声无息已经泪流满面。
慕凡沉默着,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也没有责备的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她的泪水似乎全变成了尖锐的刺,刺在他心上。
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才能让一个人心灰意冷到自裁赴死的境地?如果没有许绍峰的半路搅局,月歌现在是不是已经……他不敢想。
见慕凡没有动静,月歌又哭又笑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想骂我,骂我是个坏女人,我坏透了!可是……可是慕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歌哭得眼泪都断了线,慕凡实在不忍,动手将她揽到怀中:“让我帮你,月歌。让我陪着你,陪你渡过这一切,好吗?”
月歌靠在他怀里号啕大哭,一直藏在心里的委屈、自责、愤懑仿佛都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许久,她才停止哭泣,问他:“你都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他淡淡说:“我并不在乎你表现出来的是个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你的内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肮脏。至于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想你是知道原因的。”
月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从他怀里坐起来,失魂落魄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慕凡静默了片刻,咬紧牙关,带着一丝怒气无比清晰地问她:“月歌,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月歌第一反应抬头应他,又重新低下头,喃喃道,“只是我不敢……我害怕。因为每每我想要抓住幸福的时候,上天总是吝啬地将它收回,任凭我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却连幸福的尾巴都抓不到!所以我以为……我以为我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
慕凡叹了口气,坐到她身旁,轻抚上她的脸颊:“那现在呢?你还这么认为吗?”
月歌不答,反问:“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你确定你还要我吗?”
“我确定,我当然确定。”慕凡快速而坚定地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月歌的最后一层心理防线终于被击垮,动情地扑到慕凡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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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距离政浩昏迷已经30个小时,我开始写札记了。”
带暖气的病房,夏夜提笔坐在尹政浩床边,在纸上勾勒出文字。
“在上海的时候,我就跟他开玩笑,说以后要帮他写黑历史,却由于一直忙着其他而忽略了这件事,直到政浩躺在这里,这项活动才真正开始实施。以前总觉得,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要走,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这两天突然发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赐,都得来不易,应该好好珍惜!”
放下日记本,夏夜握住政浩的手跟他聊起了天:“政浩,你知不知道,月歌和慕凡在一起了!我猜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因为在你心里,你也跟我一样把月歌当做妹妹。看到妹妹得到幸福,你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好歹亲口给她送句祝福吧。”
许久没有人应她,夏夜有些气馁。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上的苹果,拿了一颗放到尹政浩手里:“这是大家送来的苹果,今天是平安夜,苹果就代表着平安,大家都期盼着你平安呢,你可不要任性,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哦。”
依旧没有回答,夏夜悄悄红了眼眶。靠在他身上哽咽了一会儿,哑着声音说:“政浩,现在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在我身边,唯独只有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夏夜的表白。她坐起身,调整好自己的音调后接起电话。
“喂,月歌。”
“夏夜,你快到窗口这边来。”
“怎么了?”
“快点过来昂,晚了可就看不到了。”月歌神秘兮兮地说完就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夏夜带着疑惑走向窗边,映入眼帘的是十多盏各色的天灯,每盏天灯上都映着大字。
有的写着:“祝政浩早日康复。”
有的写着:“夏夜政浩永不分离。”
还有的写着:“我们大家永远在一起。”
夏夜惊喜地捂住了嘴。楼下,月歌、慕凡、钟雅、李炜、李林峰、穆玲芝、尹子良还有卓玲和张嫂站在那里,望着头顶的天灯作出祈福状。
看到夏夜出现,大家纷纷挥起手跟五楼的她打招呼。
夏夜感激地遥望着他们,也将十指并拢,做出祈祷状,举头望天。
老天爷,如果你真能听到我们的祷告,就显灵让政浩醒过来吧!只好他能醒过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大结局 物是人非(一)
? 上午,夏夜正帮尹政浩擦拭着手背,接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的来电。
是许绍峰的父亲。他说受许绍峰所托,想约夏夜到看守所见面。因为看守所不让犯人使用手机,所以他只能托父亲给夏夜传话。
挂掉电话,夏夜思虑良久,回想那天在月歌家的情形,许绍峰虽然嘴上说着要怎么怎么她,但最终还是悬崖勒马放过了她。或许是还念及旧情吧,夏夜想,就当是还他一次恩情,去跟他见一面,将过往的恩怨好好地做个了断。
“没想到,你还肯来见我。”
看守所的接待室,夏夜和许绍峰面对面坐在铁窗内外。才两天,许绍峰的面容已然憔悴了不少,头发没有修整,胡子也没有刮过,穿着囚服的样子再也没有之前目空一切的凌人气势,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毫无生机与活力。
“有什么话你快说,我还要回去照顾政浩。他被你打得重伤昏迷,现在还躺在床上。”
冰点以下的语气,就是剧烈燃烧的熊熊大火也能在瞬间被冻熄,那种切入骨髓的厌恶和痛恨已经在夏夜短短的两句话中跃然纸上。
许绍峰低下了头,态度因歉然而中规中矩:“夏夜,我今天找你来,除了想当面跟你道歉之外,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
他弯下腰,从脚边抱起一个桃木匣子,放到台上。
夏夜看向来物:“这是……当年我们装许愿牌的那个箱子!”
“是的。我后来偷偷去天后宫的那颗树下,挖出那把钥匙打开了它,现在上面没有锁,但大家的愿望还在里面。”许绍峰仰面望天,苦笑,“我还记得,我们大家曾经约定,十年后一起来打开这个箱子。可谁能想到,十年期约还没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