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豹同行-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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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会儿,他脸色又好了,笑着对容迟道,“你瞧,你是担心我的。”
容迟不想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刚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衡格大陆是没有毒,但这海岛的主人未必遵守这样的规则,毕竟规则这种东西就是给人犯规的。
“我担心你是因为你蠢,这点你很得意么。”容迟忍不住呛了他一句。
虽然他很少说话,虽然他很冷清,但不代表他嘴笨。
只是懒得说话掩盖了毒舌这一点。
沈渊忍不住窃喜,“蠢就蠢咯,反正也只是你一人面前。”
容迟使劲捏了一下他的手,只听到骨头咔咔作响,沈渊面不改色,只是身体微微倾下,朝着容迟的手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容迟。
容迟真是治不了他这种病了,就索性一起犯病好了。
这时候前方传来一阵交响乐的声音。
容迟不算作孤陋寡闻,也听出来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容迟和沈渊第一反应就是朝前看。
桃花林的树木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无数小土包从地面鼓起来,白森森的头骨从地下钻出来。
那场景真是一言难尽,就好像一下子所有的鬼都脱离了约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在人间横行恣肆一样。
容迟和沈渊没有往前,也没有后退。
两人前后左右都被头盖骨挡住了路,头盖骨的毛发眼睛都没有了,但牙齿还在,张着嘴巴,试图把他们咬碎。
“抓住我!”容迟喊道。
他说着这话,脚下动作不停,一脚踮起踩着地面往前冲,借助冲力,踩着死人头,往空中跃。
沈渊明白容迟的意思,也没有犹豫,紧紧跟随容迟其后,容迟化出巨翅时他脚尖点地,把死人头骨踩的碎成了粉末,伸出双臂,和容迟十指相扣,腾空而起!
帽子里的小凤凰也危机感顿生,小爪子扯着衣服,觉得不安全,就往上拱,扯住了沈渊的头发,在空中呼呼的打秋千。
沈渊吃痛,却也没有开口喊,这会使得容迟分心。但痛也好,让他知道小凤凰没有傻的只会像是鹌鹑一样,遇见危险瑟瑟发抖。
这倒是替他省下了一部分心思。
从上方俯瞰下面,却又是什么都看不清,离得稍微远一点,浓雾就出现了,阻挡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这倒是真的符合白云城的情况,所谓白云城,就是隐藏在云中的城市,这样的浓雾,人们常常会迷失其中,走上了不归路。
就连交响乐的声音也变得愈发模糊,容迟发现他们又处在了刚才的困境,粘稠的浓雾,腐蚀着口鼻,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沈渊朝着浓雾喷火,听到声声尖叫,锐利刺耳,那面前的浓雾稍稍褪去,使得两人能看到眼前不到五米远的景象,好像还在刚才那个地方打转。
不过一会儿,浓雾们就又反扑了回来。
这次更是来势汹汹,本来没有形状的东西愣是变得更加狰狞,手撕不碎,刀砍不破,又不能用牙齿咬,用藤蔓去抽打,沈渊只能持续用火攻。
他看得出来容迟的困境,所以想办法把那些缠着容迟的浓雾给驱逐,使他不会觉得难受。
然而人力有限,而敌人无限,这些浓雾像是积攒了千年万年,在短短的时间扑来,竟然是怎么烧,都烧不干净。
“停……停下来,别……浪费……力气了。”容迟说话有些气喘,努力的拍击的翅膀也渐渐变得迟钝起来。
沈渊有些心疼。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命运交响曲的声音消失,这样一句话忽然出现在了两人耳边,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愣是让人觉得那人说话时就在你耳边。
浓雾像是十分恐惧此人,又可能只是听话,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及时的往后退,留下了好大一处空台给这三人。
容迟和沈渊这时候才来得及看清楚眼前之人。
那人一身白衣胜雪,长发及腰,只是他的头发并非乌黑,而和他的衣服成一个颜色,他手上有一根细藤缠绕,不时的咬住白衣人的指尖,这时候就会有红色的血液从指尖渗出来,一直被细藤给吞噬下去。
喝到血的细藤看起来十分欢喜,上面生出的新芽会摆动,如果这不是一条细藤而是一条青虫,便可谓之摇头摆尾。
白衣人本来侧身对着容迟二人,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缓缓转身,抬头看向这边。
容迟和沈渊第一时间被他的眼睛吸引。
他的眼睛是银灰色的,猛地看上去让人觉得对方应该是个盲人,因为瞳孔没有焦点,十分涣散。
就像隔着灰紫色烟雾去看人,冷漠而无情,叫人心底生寒。
大概因为背景是一块由千万个白骨组成的布景,这人看起来脸庞俊美是俊美,却让人生出了他一定是恐怖的修罗这样的想法。
“白云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白衣人的声音很是悦耳,低沉沙哑,富含磁性,“你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你是白云城主?”沈渊主动开口。
他们脚下站的并不是真实的土地,而是由藤蔓交错编织的一块软席,站在上面如置身钢丝之上,尤其是这块软席悬在高空中,冷风吹过,身体便摇摇欲坠。
“白云城只有我一个人了。”白衣人眉毛淡的已经没有了颜色,眉毛好像是透明的,他那样扭过来看着你,就好像只有一双眼睛在注视你,孤零零的。
“其他人,都在你的背后?”容迟开口,不可置否。
“不,他们在这里。”白衣人衣角连动也不动,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相隔很远,他伸出手,一团炫白色的光团在手上,有些像是闪电,但比闪电温柔的多。
“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可是能量还是不够我离开。”白衣人说话声音很低,带着轻飘飘的自嘲,“我离不开这里,一直在想着如何获取新的食物,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言语之间已经将沈渊和容迟视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凤凰血脉,上古传承。”白衣人盯着容迟,“足够美味。”
容迟脸色没有变,只是冷静的开口询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说能量不够离开,这么说来,你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
“只够一人离开。”白衣人像是窥伺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不用想其他办法了,衡格大陆本身的能量,不足以支撑这里所有人离开,应该说远远不够,这里是天然的囚笼,养蛊之地,只有吃掉所有人,把自己变得最强,才能离开。”
所有人其实只是个约莫的数量级,实际上并不是吃到最后一个才会成功,但至少是四分之一,也就是当年如果容婴、赤炎豹、云桂鹿和东神龟各自吃掉四分之一的衡格大陆的生命体,就能离开。
那时候他们不知道,但即便是知道了也决然不会这么做。
杀一人为寇,杀万人为雄。
但若是如此屠戮整个大陆,既不是寇,也不是雄,杀了所有人再离开,又能到哪里去?
如果毫无干系,还可能动手,但亲眼见证了衡格大陆从地广人稀到地大物博,又怎么会想到亲手去摧毁这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知道进食者后,他们努力去改变现状的缘故。
有了牵绊,就丢不下。
“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他身后的头盖骨太密集,至少有一个城池的人口死亡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你杀死的人足够多了。”
“因为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啊。”白衣人撩起自己的袍角。
容迟这才看到他的腿上也缠着那种细藤,花苞像是小嘴,但一点都不可爱,因为那些花苞缠慢满了白衣人的腿,吸食着他的血,“你看,我不仅要供养自己,还要供养他们,不然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是东神龟和凤凰血脉这么长寿吗?”
“你让这东西寄生到你身上?”沈渊难以置信,衡格大陆上吃肉的植物有,但没有见哪种动物能和植物一起活下来的,石化和纤维化不可逆,很多人哪怕是死,也不想让自己变成石头。
这位居然拿自己去喂这些东西。
☆、32
“不然呢?”白衣人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好,他大概深受这种古怪植物带来的痛苦,能和这东西长生,必然要接受其等价的交换,譬如以身饲物,换得长生,虽然从此不人不鬼,但好在还有意识。
他想的是等自己弄到足够的能量,撕裂空间,将灵魂送走,出了这个大陆,到时候去其他世界随便占据个身体,打败对方的灵魂,这些东西自然会离开他,毕竟无法跟着他前往其他世界。
但,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情呢?
他得到越来越多的能量,但身上的细藤也越来越贪婪,以他的血肉为食,如果不及时补充身体的能量,很可能连自己都成为哺育它们的泥土。虽然它看起来很小,但说到细藤的根,他也找不到。
他只能任由这种东西缠在身上,吸食自己的精髓,他曾经尝试过摆脱,但后果就是自己迅速的变老。
他害怕。
没有人不恐惧死亡。
“所以我们现在不死不休,是么?”容迟一句话把情况给拎清了。
“不然呢?”白衣人没好气道。
容迟不再多话,直接拔刀。
打架最烦人的就是废话多的,就应该这样直接真刀真枪上,然后速战速决。
反派通常废话多。
高空无路。
没有路,那就飞。
沈渊扒着容迟的背,夫夫两人一起战。
白衣人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也站了起来。
无数细藤从地上冲天而起,细藤的尾梢挂着死人头盖骨。一个头骨一根细藤,真是实现了天下大同,根根细藤有头盖骨的理想。
然后这些自带头盖骨的细藤朝着容迟扑过来。
沈渊容迟两人分工默契,你清理细藤,我直捣黄龙。
云水珠肯定在白衣人身上,直捣黄龙便是。
杀了对方,就能得到云水珠,勿说杀人夺宝不对——对方杀孽滔天,有什么不可杀的?
更何况,这里是衡格大陆,强者为尊的地方。
沈渊双腿卡住容迟的脖子,两只手解决那些细藤,将其撕扯成碎片!
没有支撑的头盖骨从高空摔下去,直接摔成齑粉。
容迟冲到了白衣人的面前。
白衣人没有后退。
他为什么要后退?他的目的就是吃掉对方。
所以他战!
细藤从四面八方堵住容迟。
容迟短匕首朝着白衣人的脖子上割去。
他的动作很快,刀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眨眼的功夫不到,就已经到了白衣人脖子边缘。
只差一线。
一线可以功成名就,可以功亏一篑。
白衣人的细藤也到了容迟的脖子边缘,像是绳索套圈一样,将脖颈缠绕住,下一步就是扯紧——
然后脖子就会断,切口会很整齐,因为这是韧性最好的猪笼藤,以动物的血肉为食,它们并不单独生存,而是群居生活,平日设下陷阱,静静埋伏在原地,看起来像是无害的蒲草,但等动物踏进来陷阱,短短时间,便能尸骨无存。
沈渊在容迟的背后,将这根细藤生生捏断!
容迟眼睛眨也不眨,将后背放心的交给沈渊,他则刀口一翻,逼近白云城城主。
白衣人动了一下,所以容迟的这一刀没有准确的割断对方的脖子,但是在对方的下颌处戳了进去。
这一刀并不像是插/进了血肉里,反倒是像插了一块厚厚的布,只听“刺啦”一声,白衣人的下颌连着脖子处像是枕头的表面,被撕开之后剩下一包草。
真真切切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白衣人显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他听到声音的时候自己都惊讶了,脸上的表情没有及时收住,瞪大眼睛摸摸自己的脖子,摸到血的时候还有些惊喜,但那一块皮扯下来都没觉得痛,这让他看着有点活不下去的感觉。
“为什么?”白衣人拼命的把那块被容迟割下来的皮给堵上去,他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所以拿这种方式蒙骗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
严格来说他此刻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叫布偶更合适一些,外面是人模人样,骨子里却全然是草包,这称呼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容迟见状知道刀子不好用,这样的情况只管把对方的脖子给折断,用刀反倒是会卡在骨缝间。
他将刀反手抛给沈渊,沈渊拿着刀对付那些细藤。
白衣人急忙后退,与容迟的交锋在他这里反倒不是头等大事了,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倘使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对方就更不知道,但这也预示着说不定误打误撞就把命给丢了。
容迟动的太快,沈渊两腿夹着他的脖子,被容迟猛地往上,结果磕到了下巴,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满嘴都是腥味。
小凤凰翅膀暂时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