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宠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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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已经病态了。
陈家老宅，陈爸陈妈已经睡着了，陈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遍的看十年前那部短片的花絮。
当年的花絮是她拍的，新手持镜不稳，全程都在晃动，可他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外出，天天在陈家舔着脸的小丫头，在同学们面前沉默寡言，说话的时候会有长时间的停顿，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有趣。
为了节约拍摄经费，他们的器材大都向学校租用。只有一位家里有钱的组员给自己配了一个入门级的单反，单反当时拿在那位组员手里拍了好多照片。他后来要过来一份拷贝，挑着洗了出来，再后来被她发现拿走做收藏。
花絮也是她那天搬着电脑坐在他房间里剪得，春日的午后有习习微风，她一手按键盘，一手按鼠标，看得他啧啧称奇。
拍摄的时候，大家都受导演压制，所以赶在后期的时候她就在片子里拼命折磨导演，一个他扔雪球到墙上的镜头，被她嫁接到了导演身上，连续重复十几次，还一边叠加一边理直气壮地表示这就是剪辑的力量。
配乐已经慢慢收音，画面上是他不断奔跑的背影，他听着她叫他回来的的画外音，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旁边有一个老旧的鞋盒子，里面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玻璃珠、纸鹤、弹弓、CD盒子之类的玩意儿，最上面则是一封被拆开的信，信封上写着“亲爱的女孩儿”，信的落款则是一个叫做赵文哲的人。
他把那封信捏在手里，嘴角勾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如果不是拍摄《鹧鸪天》，他可能已经忘记它的存在了。
那还是念高二的时候，有段时间她经常去他学校找他，去的多了，同学们就都认识她。那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给关系亲密的男孩儿女孩儿配对，她当时就被大家公认为他的女朋友，也怪她脸嫩，就算扔到高中校园里也看不出一点儿差距。
他从小脸皮薄，最听不得流言蜚语，所以特别认真的解释那是他姐姐不是女朋友，结果自然是被起哄的更加厉害。这样过了一个月，就在他看淡了女朋友的称呼，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一封信放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说对他姐姐一见钟情，希望他能帮忙把这封信给他姐姐。他被拦在校门外楞了一下，想我哪有姐姐，那人就又补充道，就是之前经常来找你的那个，长头发，眼睛亮，笑起来特别可爱的那个。
对面的人手舞足蹈说的非常详细，他心中却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怒火，那人说弟弟你一定要帮我，我觉得她是我这辈子的真爱。
“真爱个屁。”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时是这么回的，“你知道她叫什么么？你知道她今年几岁么？你知道她性格怎么样么？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么？你知道他喜欢哪个歌星么？”
他一步一步咄咄逼人，那人估计被他气势吓住不停后退。到最后，他把人逼到墙角，一书包甩了上去，“想打我姐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他说完气冲冲就走，走了两步想想不对，又拐回去抢过那人还捏着手里的信封，在人家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练武的人最知道人的弱点在哪，他当时那一脚又重又狠，之后一个月，他在校园里再见到他都是瘸着腿走路。
他想着那人的疼痛，觉得自己的腿也疼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仿佛骨头都要被压碎的感觉。陈光一拳锤在床上，额头的汗不停向下落。可能过了几分钟，也可能过了几小时，他慢慢缓过来，身子一歪就瘫在地毯上。他感受了一下自己右腿的存在，想这真是报应。
菩提做了个自己成为果园主，靠着卖苹果发家致富，继而走上人生的巅峰的梦，正笑得开心，室外的鞭炮声就骤然加强。
她趴在飘窗上被惊醒，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
那上面，陈光的名字在不停地闪烁。
大年初一开门红，各方的宣传也都没有停。她一早就吩咐陈光发微博拜年，自己也在早上起床的第一瞬间就去摸手机。她很少玩儿微博，主要没什么时间刷，不过作为新媒体时代宣传的最佳平台，姜辙的团队一直没有放过这片宝地，她有时候也会嘱咐小张适当的拍一些工作视频，作为粉丝福利分享。
陈光的新年祝福很敷衍，甚至连自拍都没有，画面里一只白色小纸鹤被放在深蓝色的床单上，文字就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菩提的扶上眉毛，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个纸鹤，是他们当初第一次去剧组的时候，他向她讨新年礼物不得，而用来抵债的替换卡，她当时大言不惭，说他可以用那只纸鹤向她索要一份礼物。
这么多年，它始终没有再出现，她以为他已经弄丢了，没想到还保存的好好的。
她想了想，手指翻动找到一张很久以前拍的照片，转发评论，也是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
手指向下翻，陆续是以前关注的剧组和一些大学同学的新年祝福，那些个排场话，说给别人的少，说给自己的多，她看一眼也就过去了，倒是《鹧鸪天》剧组的海报设计精美，让她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九宫格图片，陈光被放在第一位，中间则是一只冲天而飞的海燕。她点进去看评论，下面的明星粉和书粉居多，也有路人问鹧鸪为什么变成了燕子，搞笑啊？
她喷笑出声，去点第一张大图，眉目俊朗的青年只身一人站在沙滩上，有风吹起他的发和一角，却没吹来他要等的人。他眸中隐隐有些哀愁，好像看到比大海还要宽广的地方去。
她的手不自觉扶上他的眼角，那双眼睛从来都是欢快的愉悦的倔强的，什么时候有过忧愁呢？画面上的人和古早之前的记忆重叠，她慌乱的关掉图片，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015 偶遇
假期的后几天过得纷杂烦乱，拜访亲友，被亲友拜访，她想睡一个好觉，都成了奢侈，所以在假期尚未结束的时候，她收拾东西准备提前返回京。
走之前自然少不了要被母上念叨，不过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的也不算难受。
“我跟你说的到底听见了没！”
叶妈拍桌，菩提正在神游天外的思绪瞬间回归，嗯嗯啊啊表示清楚了。
“我说了啥，你再复述一遍。”叶妈换了个姿势，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家闺女。
菩提眼睛乱瞟去瞅老爸，希望能给点儿提示，结果叶爸十分没爱心地抬高报纸，把整个脸都挡住了。
这是她要离开的当天早晨，桌子上有还算丰盛的早餐和叶妈的谆谆教导，菩提不动声色的抬起右手揉了下太阳穴，沉默了。
因为再次没有买到火车票，她还是转坐飞机回去的，大年初五的机场行人来来往往，竟然还让她碰见了熟人。
之前章文驰出轨事件的另一位女主角，章文驰的太太苏岑。
菩提见过苏岑几次，不过具体熟悉程度就跟郑潇洒和盛海桐差不多，所以碰到的时候，她没想到这人会上来打招呼。
和苏岑一起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儿，菩提看到她和那女孩儿交代了两句，向她的方向走来，猜到她有话和自己说，就停了下来。
“你好，我是苏岑。”
面前的女人美丽大方，举手投足都是“我出身名门”，菩提微微一笑也伸出右手和她轻握。
“叶菩提。”
“久闻大名。”苏岑笑了起来，松开她的手问道：“不知道有没有空一起喝个茶？”
菩提看了看自己的行李想说改日，苏岑再次开口介绍机场对面那间茶馆，她想了想点点头跟她一起去了。
布置清幽的茶馆，苏岑招手要了一壶茶，几份茶点，这期间菩提没有说一句话。
“现在时间还早，先用点儿茶点，下次请你吃饭。”苏岑随口道。
“不用这客气。”菩提微笑，“苏主编找我有事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关于你手下艺人陈光和我丈夫的情人王佳卉在年前的那次绯闻。”苏岑面色冷静，好像丈夫的出轨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娱乐新闻大多都在早上发出，但当时的爆点是在晚上，苏主编是做了什么么？”菩提问。
苏岑对这事毫不避讳，点点头道：“我找朋友帮忙，把他们定的时间提前了。”
菩提心中微震，面上却没有变化。苏岑今天把她拦下，解释那天的事情，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却一定不会说谎。这样的话，那天晚上的照片确实是章文驰和王佳卉安排的人拍的。
那她今天来的意思是想让她趁机咬章文驰一口，弄得“新新”两大男神彼此交恶，还是更直接点让姜辙的“新新”和章文驰解约，暂时断掉他在内地的臂膀呢？
菩提脑中飞快旋转，很快就有了答案，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说话都尊敬了许多：“陈光的名誉并没有因为这次事件受损，您没必要专门跟我说这些。”
“你能力不错，陈光的未来不可限量，我不喜欢给自己树敌人。”苏岑摇头，显然不认为这是小事。
“您多虑了。”菩提努力保持微笑。
“谨慎为好。”苏岑伸手把对面的茶填满，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语带深意：“我当时请朋友帮忙的时候查了王佳卉之前的通告存档，建议叶经纪下次给手下的艺人找绯闻的时候，把对方的背景调查清楚再下手，毕竟合作才能共赢。”
“多谢教诲。”菩提捏着杯沿，笑容难得有些尴尬。
“潇洒很喜欢你，我跟潇洒是多年的朋友，你不用担心。”苏岑微笑，这圈子里，只要稍微有点联系，都能成为朋友。
“我家小光还要多仰仗您照顾。”菩提恭谨地说。
“好说。”苏岑微笑。
两人又聊了些其它的事儿，之前在出站口的那个女孩儿来叫苏岑，她就先告辞了。
和苏岑的见面应该属于偶遇，不过她的话确实让她受益良多，只怕当时她去找王佳卉的经纪人商量通告事宜的时候，苏岑就给过章文驰红牌警告，所以他们当时刚好顺手推舟。而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苏岑破釜沉舟，想要整死对方。
而关于章文驰和“新新”的合约，肯定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所以苏岑说不定会去找潇洒，更或者直接找上姜辙。
“这样的人还是成为朋友的好。”菩提在心中默默念叨，又想起苏岑走之前说的以后合作，不免有些期待。
因为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提前回来的消息，所以是没有人来接机的。苏岑走后，菩提默默地把桌子上的茶点全部吃完，才起身离开。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机场附近不太好打车，索性她也不着急，就慢慢等着。中间叶爸有打电话问是否到家，她装作已经上计程车的样子一一应对。可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适合偶遇，一直等到晚上六点，竟让她撞到了从朱海返京的姜氏夫妇。
姜媛向来和她亲密，当时远远的瞅见，就松开潇洒的手向她扑过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爸爸妈妈呢？”菩提一手揽着行李，一手拥着怀里的小人问。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是不是发育都早，还不到十二岁的小丫头都已经到她肩膀处了。
“那里。”姜媛伸手向旁边一指。
那边潇洒和姜辙正推着行李过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潇洒看到菩提的样子有些惊讶。
“不要说的我一定要有人来接一样？”菩提跟姜辙点头示意，语气十分无奈。
“本来就是应该的。”潇洒不满。
“我提前回来了，谁都没说。”菩提一手揽着姜媛，一手拉着行李，跟着他们走，“虽然没告诉任何人，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适合偶遇，遇见你们之前我刚见到苏岑，还一起喝了茶。”
姜辙眉毛一挑，轻啧了一声，潇洒倒不在意：“国外好像出了点儿事儿需要她过去，不过她没跟我说是今天走。” 潇洒回头看她，眼含探究，“话说，苏岑在我面前提过你好多次，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如果是好事的话，我会很荣幸。”菩提认真的说。
“别这么有戒备心，她人很不错的。”潇洒笑道。
“对啊，苏岑阿姨今年给了我一个超大的红包，比爷爷奶奶给的都大。”姜媛在一边插嘴。
菩提听到她这话就笑了起来，“小丫头，你这是在说桃桃阿姨今年还没给你发红包么？”
“哎？是这个意思么？”姜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