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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清天之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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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馀事弟自代为处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当下即命小童进去速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又云:“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兄可即买舟西上。待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周子健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那天已交三鼓,二人方散。

  清云道长送周子健去后,回房一觉,直至红日三竿方醒。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写荐书两封与周子健带至都中去,使周子健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身之地。因使人过去请时,那家人回来说:“和尚说,贾爷今日五鼓已进京去了,也曾留下话与和尚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清云道长听了,也只得罢了。

  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清云道长令家人霍启抱了小珊,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小珊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小珊的踪影急的霍启直寻了半夜。至天明不见,那霍启也不敢回来见主人,便逃往他乡去了。那清云道长夫妇见女儿一夜不归,便知有些不好;再使几人去找寻,回来皆云影响全无。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去,何等烦恼,因此昼夜啼哭,几乎不顾性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山

  清云道长送周子健去后,回房一觉,直至红日三竿方醒。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写荐书两封与周子健带至都中去,使周子健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身之地。因使人过去请时,那家人回来说:“和尚说,贾爷今日五鼓已进京去了,也曾留下话与和尚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清云道长听了,也只得罢了。

  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清云道长令家人霍启抱了小珊,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小珊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小珊的踪影急的霍启直寻了半夜。至天明不见,那霍启也不敢回来见主人,便逃往他乡去了。那清云道长夫妇见女儿一夜不归,便知有些不好;再使几人去找寻,回来皆云影响全无。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去,何等烦恼,因此昼夜啼哭,几乎不顾性命。

  看看一月,清云道长已先得病,夫人封氏也因思女构疾,日日请医问卦。不想这日三月十五,葫芦庙中炸供,那和尚不小心,油锅火逸,便烧着窗纸。此方人家俱用竹篱木壁,也是劫数应当如此,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了,如何救得下直烧了一夜方息,也不知烧了多少人家。只可怜甄家在隔壁,早成了一堆瓦砾场了,只有他夫妇并几个家人的性命不曾伤了。急的清云道长惟跌足长叹而已。与妻子商议,且到田庄上去住。偏值近年水旱不收,贼盗蜂起,官兵剿捕,田庄上又难以安身,只得将田地都折变了,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家去。

  他岳丈名唤封肃,本贯大如州人氏,虽是务农,家中却还殷实。今见女婿这等狼狈而来,心中便有些不乐。幸而清云道长还有折变田产的银子在身边,拿出来托他随便置买些房地,以为后日衣食之计,那封肃便半用半赚的,略与他些薄田破屋。清云道长乃读书之人,不惯生理稼穑等事,勉强支持了一二年,越发穷了。封肃见面时,便说些现成话儿;且人前人后又怨他不会过,只一味好吃懒做。清云道长知道了,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惊唬,急忿怨痛,暮年之人,那禁得贫病交攻,竟渐渐的露出了那下世的光景来。

  可巧这日拄了拐扎挣到街前散散心时,忽见那边来了一个跛足道人,疯狂落拓,麻鞋鹑衣,口内念着几句言词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清云道长听了,便迎上来道:“你满口说些什么只听见些‘好’‘了’‘好’‘了’。”那道人笑道:“你若果听见‘好’‘了’二字,还算你明白: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我这歌儿便叫。”清云道长本是有夙慧的,一闻此言,心中早已悟彻,因笑道:“且住,待我将你这注解出来何如?”道人笑道:“你就请解。”清云道长乃说道: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粱,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疯跛道人听了,拍掌大笑道:“解得切!解得切!”清云道长便说一声“走罢”,将道人肩上的搭裢抢过来背上,竟不回家,同着疯道人飘飘而去。当下哄动街坊,众人当作一件新闻传说。封氏闻知此信,哭个死去活来。只得与父亲商议,遣人各处访寻,那讨音信无奈何,只得依靠着他父母度日。幸而身边还有两个旧日的丫鬟伏侍,主仆三人,日夜作些针线,帮着父亲用度。那封肃虽然每日抱怨,也无可奈何了。

  这日那甄家的大丫鬟在门前买线,忽听得街上喝道之声。众人都说:“新太爷到任了!”丫鬟隐在门内看时,只见军牢快手一对一对过去,俄而大轿内抬着一个乌帽猩袍的官府来了。那丫鬟倒发了个怔,自思:“这官儿好面善倒像在那里见过的。”于是进入房中,也就丢过不在心上。至晚间正待歇息之时,忽听一片声打的门响,许多人乱嚷,说:“本县太爷的差人来传人问话!”封肃听了,唬得目瞪口呆。

  却说封肃听见公差传唤,忙出来陪笑启问,那些人只嚷:“快请出甄爷来。”封肃忙陪笑道:“小人姓封,并不姓甄。只有当日小婿姓甄,今已出家一二年了,不知可是问他?”那些公人道:“我们也不知什么‘真’‘假’,既是你的女婿,就带了你去面太爷便了。”大家把封肃推拥而去,封家各各惊慌,不知何事。至二更时分,封肃方回来,众人忙问端的。——“原来新任太爷姓贾名化,本湖州人氏,曾与女婿旧交,因在我家门首看见娇杏丫头买线,只说女婿移住此间,所以来传。我将缘故回明,那太爷感伤叹息了一回;又问外孙女儿,我说看灯丢了。太爷说:‘不妨,待我差人去,务必找寻回来。’说了一回话,临走又送我二两银子。”甄家娘子听了,不觉感伤。一夜无话。

  次日,早有周子健遣人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又一封密书与封肃,托他向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封肃喜得眉开眼笑,巴不得去奉承太爷,便在女儿前一力撺掇。当夜用一乘小轿,便把娇杏送进衙内去了。周子健欢喜自不必言,又封百金赠与封肃,又送甄家娘子许多礼物,令其且自过活,以待访寻女儿下落。却说娇杏那丫头便是当年回顾周子健的,因偶然一看便弄出这段奇缘,也是意想不到之事。谁知他命运两济,不承望自到周子健身边,只一年便生一子,又半载周子健嫡配忽染疾下世,周子健便将他扶作正室夫人。正是:偶因一回顾,便为人上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公主纯悫

  原来公主纯悫因那年春香赠银之后,他于十六日便起身赴京。大比之期,十分得意,中了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县太爷。虽才干优长,未免贪酷,且恃才侮上,那同寅皆侧目而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参了一本,说他貌似有才,性实狡猾,又题了一两件徇庇蠹役、交结乡绅之事,龙颜大怒,即命革职。部文一到,本府各官无不喜悦。那公主纯悫虽十分惭恨,面上却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过了公事,将历年所积的宦囊,并家属人等,送至原籍安顿妥当了,却自己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

  那日偶又游至维扬地方,闻得今年盐政点的是周子健。这周子健姓周名海,表字子健,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为巡盐御史,到任未久。原来这周子健之祖也曾袭过列侯的,今到子健,业经五世。起初只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额外加恩,至子健之父又袭了一代,到了子健便从科第出身。虽系世禄之家,却是书香之族。只可惜这周家支庶不盛,人丁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子健俱是堂族,没甚亲支嫡派的。今子健年已五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又于去岁亡了,虽有几房姬妾,奈命中无子,亦无可如何之事。只嫡妻陈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爱之如掌上明珠。见他生得聪明俊秀,也欲使他识几个字,不过假充养子,聊解膝下荒凉之叹。

  且说公主纯悫在旅店偶感风寒,愈后又因盘费不继,正欲得一个居停之所以为息肩之地。偶遇两个旧友认得新盐政,知他正要请一西席教训女儿,遂将公主纯悫荐进衙门去。这女学生年纪幼小,身体又弱,工课不限多寡,其馀不过两个伴读丫鬟,故公主纯悫十分省力,正好养病。看看又是一载有馀,不料女学生之母陈氏夫人一病而亡。女学生奉侍汤药,守丧尽礼,过于哀痛,素本怯弱,因此旧病复发,有好些时不曾上学。公主纯悫闲居无聊,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闲步。

  这一日偶至郊外,意欲赏鉴那村野风光。信步至一山环水漩、茂周修竹之处,隐隐有座庙宇,门巷倾颓,墙垣剥落。有额题曰“智通寺”。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云: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公主纯悫看了,因想道:“这两句文虽甚浅,其意则深。也曾游过些名山大刹,倒不曾见过这话头,其中想必有个翻过筋斗来的也未可知,何不进去一访。”走入看时,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煮粥。公主纯悫见了,却不在意;及至问他两句话,那老僧既聋且昏,又齿落舌钝,所答非所问。公主纯悫不耐烦,仍退出来,意欲到那村肆中沽饮三杯,以助野趣。于是移步行来。刚入肆门,只见座上吃酒之客有一人起身大笑,接了出来,口内说:“奇遇,奇遇!”公主纯悫忙看时,此人是都中古董行中贸易姓冷号子兴的,旧日在都相识。公主纯悫最赞这冷子兴是个有作为大本领的人,这子兴又借公主纯悫斯文之名,故二人最相投契。公主纯悫忙亦笑问:“老兄何日到此弟竟不知。今日偶遇,真奇缘也。”子兴道:“去年岁底到家,今因还要入都,从此顺路找个敝友说一句话。承他的情,留我多住两日。我也无甚紧事,且盘桓两日,待月半时也就起身了。今日敝友有事,我因闲走到此,不期这样巧遇!”一面说一面让公主纯悫同席坐了,另整上酒肴来。

  二人闲谈慢饮,叙些别后之事。公主纯悫因问:“近日都中可有新闻没有?”子兴道:“倒没有什么新闻,倒是老先生的贵同宗家出了一件小小的异事。”公主纯悫笑道:“弟族中无人在都,何谈及此?”子兴笑道:“你们同姓,岂非一族?”公主纯悫问:“是谁家?”子兴笑道:“秦国陈府中,可也不玷辱老先生的门楣了!”公主纯悫道:“原来是他家。若论起来,寒族人丁却自不少,东汉陈复以来,支派繁盛,各省皆有,谁能逐细考查若论秦国一支,却是同谱。但他那等秦耀,我们不便去认他,故越发生疏了。”子兴叹道:“老先生休这样说。如今的这秦、宁两府,也都萧索了,不比先时的光景!”公主纯悫道:“当日宁秦两宅人口也极多,如何便萧索了呢?”子兴道:“正是,说来也话长。”公主纯悫道:“去岁我到金陵时,因欲游览六朝遗迹,那日进了石头城,从他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知府,街西是秦知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大门外虽冷落无人,隔着围墙一望,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边一带花园里,树木山石,也都还有葱蔚洇润之气,那里像个衰败之家?”子兴笑道:“亏你是进士出身,原来不通。古人有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似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人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人口日多,事务日盛,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秦,运筹谋画的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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