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郎君-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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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啸着穿过西城城门，沉重的城门关下，砸断了它的尾巴。
　　于是它变得更加愤怒，咆哮着冲向远处。
　　王元方将竹笠摘下，拍了拍雪，在三名换了青棉衣的破衣帮众的帮助下解开披风，他的手冻得僵硬不便。
　　来到二楼，推开房门，见脏小玉一个人正坐在炭盆前剥花生，于是问道：“山石还没回来？”
　　脏小玉头也不抬，说道：“还没呢，今天又下雪了，他要帮着老夫子送那些孩子。”
　　王元方关上房门，来到脏小玉面前，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伸手去拿花生吃，却被脏小玉打了一下，于是讪讪地缩回手。
　　“瞧你那小气样儿！山石以后肯定不要你！”王元方说道。
　　“不要你还差不多！”脏小玉将剥好的花生用一块花布包起来，顺便白了王元方一眼。
　　王元方瞧见有一颗落在地上，弯下腰捡起丢入嘴中吃的“咯嘣”作响，又斜眼看了一下脏小玉，见她满脸怒容，于是得意。
　　“那个，山石把钱都放哪了？拿出来让我数数。”王元方说道。
　　“不给！山石会数。”脏小玉说道。
　　王元方激动说道：“他会数个屁啊，他是文盲！”
　　脏小玉一脚踩在王元方脚上，站起身来叉着腰指着王元方说道：“我告诉你！我家郎君现在已经能识字了！老夫子还夸他聪明呢。”
　　王元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识了字就更不会要你这个山里的小村姑了！”
　　脏小玉怒气，举起粉拳要打。
　　王元方赶紧跑了出去。
　　来到门外，正好撞见山石回来，于是说道：“你真会认字了？”
　　山石先是愕然，然后点了点头。
　　王元方忽然发觉，不知不觉当中，自己在山石面前唯一的优势也没了，心中不愤，于是伸出一个手指，在山石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一”山石答道。
　　王元方迅速伸出两个手指，问道：“这是几？”
　　“二。”山石答道。
　　王元方紧接着伸出三个手指，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三。。。”山石脱口而出，发觉不对之时，王元方已经转身对脏小玉喊道：“你家识字的郎君说一加一等于三哦。”
　　山石阴着脸，沉声说道：“你是不是床上未呆够？想要找揍？”
　　王元方嬉笑一声，揽过山石的肩膀，亲切说道：“开个玩笑嘛，我问你，现在我们一共赚了多少银子？”
　　山石说道：“加起来算成金子的话，该有一百多两了。”
　　“怎么会？我算下来足足有一百一十三两啊。”王元方说道。
　　山石说道：“我有帮学堂修屋子，那屋子破得不成样了。”
　　王元方一摊手说道：“好吧，你又去做好人了，可怜的是不记我半分功劳。”
　　“你要那些钱？”山石问道。
　　王元方将山石拉进屋子，坐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说道：“破衣帮完蛋哩，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山石正想安慰他。
　　这家伙却马上兴致勃昂地说道：“但是我现在有了一个新想法，绝对会大有作为！”
　　山石说道：“多少钱？”
　　王元方嘿嘿一笑，说道：“还是你了解我，这个嘛，越多越好，至少不能低于七十两。”
　　“这么多银子？”脏小玉惊呼出口。
　　王元方挠了挠头，说道：“是金子。”
　　山石倒吸一口凉气，但立即说道：“好。”
　　王元方反而不好意思，说道：“去掉这些钱，剩下的大概还有三十多两，离开春还有一个两个多月，我们应该还能挣许多，到时候该足以交军武院的考核费用了，唉！他娘的什么考核，这么贵！”
　　这时门外响起一把声音，是阴凤仙。
　　“这么私密的事，难道你们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说罢房门被推开，阴凤仙走了进来。
　　“你要去军武院？”阴凤仙盯着山石的脸问道。
　　山石点了点头。
　　“有推荐信？”阴凤仙问道。
　　山石摇了摇头。
　　王元方看出苗头，问阴凤仙：“你有路子？大家都是自己人，帮帮忙呗。”
　　阴凤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军武院的推荐信，就算是正道支柱五行宗，每年也只能拿到十个名额，你以为那么容易？”
　　山石说道：“我必须拿到。”
　　阴凤仙叹了口气，说道：“算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就给你们指一条路吧，每天午夜时分，楼下喝得最醉的那个，即使军武院的教习。”
　　说罢她起身离开。
　　山石不解，问王元方：“这是什么意思？”
　　王元方看着山石，说道：“呆瓜！这都不懂？”
　　

第八十二章　烂醉之人（下）
更新时间2013…1…12　23：58：38　　字数：2010

　王元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教训山石说道：“就是走后门啊！小仙儿这么说了，说明肯定有戏，知道吗？今夜我们先观察了解一番，研究个对策，然后拉这家伙下水。”
　　午夜时分，山石和王元方在春风楼大厅内的角落坐着，一边就着脏小玉剥的花生米喝着酒，一边留意那名正在狂饮的邋遢中年。
　　“我真怀疑他是我们破衣帮的。”王元方看着那人的外形砸着嘴说道。
　　山石说道：“这已经是第十坛酒了，还是最好的花雕。”
　　“一百两银子，听说这家伙每天还要叫上两个姑娘陪睡，好家伙，又是几十两。”王元方说道。
　　“他很有钱？”山石问道。
　　“军武院有很多钱，但不是他的。”王元方说道：“军武院给教习的薪酬并不多，但几乎所有的教习无不富得流油，以至于根本不在乎钱。”
　　“他们的钱哪来的？”山石问道。
　　“能到军武院当教习，哪里会是一般人？自然有不一般的取财手段，或者本就是名门望族。”王元方眼睛眯起一条线，说道：“不过此人特殊。”
　　山石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他没什么钱。”王元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名烂醉的教习，说道：“天天这般饮酒，又纵欲过度，白天又要去上课，哪里还有时间去赚钱？”
　　山石说道：“绕了个圈子，等于没说，看他的穿着便该知道他穷得叮当响。”
　　王元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边上一名黑衣小厮送过一杆烟枪。
　　托着烟抢，王元方踱步到了那人身边。
　　那教习此刻已经烂醉，正眯着眼伸手在身旁两名姐儿身上上下揉捏，看样子已是迫不及待。
　　“全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啊！”王元方吐着烟圈这么来了一句。
　　“不伦不类！”烂醉的教习忽然坐直身子，严肃说道。
　　王元方使了个眼色，一名姐儿知机走开，让出位置。
　　一屁股坐下之后又向山石使了个眼色，示意山石过来。
　　“听闻卫先生学识渊博，小弟十分敬仰啊。”王元方说道。
　　卫，便是这名教习的姓。
　　卫先生闻言哈哈大笑：“这话在十八年前，我经常听到，但是这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
　　王元方一招手，朝边上的婢女说道：“上花雕！”
　　“咄！”的一声，一坛花雕放在了桌上，山石在卫教习身边坐下。
　　仔细地看了看卫教习，山石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但却从没见过。
　　卫教习看了山石一眼，拿过花雕，拍开封泥，仰头便灌。
　　不多时一坛价值十两银子的花雕便入了肚。
　　拍了拍肚子，卫教习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来，朝着那两名退到一旁的姐儿喊道：“小红！阿嫩，配爷啦！”
　　王元方正想喊他，却见他头也不回，直接摆了摆手，然后拥着那两名姐儿上了楼。
　　“此人不简单呐！”王元方感慨道。
　　“确实不简单。”
　　山石皱眉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很特殊。”
　　用手指沾了一点洒在桌上的花雕放入嘴中，王元方砸了咂嘴，说道：“看来要花很多银子啊。”
　　山石没有说话，直接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
　　王元方跟上去，问道：“你想干嘛？”
　　“直接说。”山石说道。
　　王元方还想说些什么，但山石并不理他，直接上了二楼，又登上三楼，来到卫教习所在的房门外，敲门。
　　“我干！谁啊！老子正忙着呢！”卫教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山石继续敲门，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里面传来女人嗔怪的声音和卫教习咒骂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什么事？”卫教习站在门口，只穿了一条短裤，裤子上隐隐还有水渍。
　　山石开口说道：“我要去军武院考核，搞一个推荐多少？”
　　卫教习看着山石，眼中的酒意退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五十两。”
　　山石点了点头，说道：“行。”
　　他说的五十两自然是黄金，但山石毫不犹豫便答应，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心疼钱的问题。
　　关上门之后，卫教习靠着门叹了口气，轻轻说道：“难道被认出来了？”
　　继而他又摇了摇头，然后淫笑起来，向床上的两名脱光光的姐儿扑去。
　　山石下了三楼，路过目瞪口呆的王元方身边之时停下，说了一句：“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复杂，只有简单，才最有力量！”
　　王元方追着他下楼，在后面喊道：“你越来越有王老鬼的味道了，但是你是怎么确定他肯定会答应的？还有，你从哪去搞这么多钱？”
　　山石走向二楼，说道：“不需要确定，我只考虑我要不要向他买，他不帮我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帮忙，看他那样子，可不是什么高手啊，至于钱，可以借。”
　　看着山石去敲阴凤仙的门，王元方径直下楼，心想你又去找那凶婆娘，老子可不奉陪。
　　“进来吧。”阴凤仙的声音传出。
　　山石推门入内。
　　里面放了好几个碳盘，非常温暖。
　　“怎么报答我？”阴凤仙问道。
　　山石在她身旁坐下，开口说道：“你要什么？”
　　“你的人。”阴凤仙直视山石。
　　“五十两会不会太便宜？”山石说道：“这个价钱，王元方也许会接受。”
　　阴凤仙像是想起了王元方的样子，“扑哧”一笑，伸出素手握成粉拳，在山石肩上轻敲一记，说道：“别提那小子好吗？”
　　山石耸了耸肩，说道：“那好吧，你倒是说说你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阴凤仙说道：“还没想到。”
　　说完之后她站起身，拖着长裙，走到梳妆台旁，打开了梳妆台，从里面取出一个锦盒。
　　将锦盒递给山石，说道：“这里面是银票，刚好价值五十两黄金。”
　　山石拿在手中，站起身来，看了看阴凤仙，说道：“谢谢。”
　　阴凤仙伸出右手食指，封住了山石的嘴，又凑上去亲吻了一下，细声软语地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起，你欠我。”
　　

第八十三章　圆则无敌
更新时间2013…1…13　23：59：11　　字数：2289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刚微亮，东方显出了鱼肚白，山石便将那价值五十两黄金的银票放在了卫教习的门外，轻轻敲了五下，然后离开。
　　踏着松软的积雪，在地上印出一个个脚印，路过一个卖早点的摊子，从小贩手中接过热乎乎的三个肉包，又买了一碗豆浆，小心地捂在怀中，山石走向修葺一新的学堂。
　　走入院子，老夫子正在院中练拳。
　　他打的是一种养生之拳，讲究的是身随意动，一招一式从不相同，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相同。
　　老夫子的动作很慢，慢到让人觉得很安静，见山石进来，也只是以眼神打个招呼。
　　山石将热包子和豆浆放入屋内的竹制蒸笼里，坐在门外的石凳上看老夫子打拳。
　　老夫子站在院中的雪地当中，上半身保持着一个出拳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以左脚后跟为轴，用右脚脚尖在地上画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圆。
　　山石定睛看去，一老夫子为中心，四周的雪少了薄薄的一层，正好也是一个圆。
　　老夫子上身开始有动作，右拳前伸变为掌，缓慢划动，一圈一圈地往回收，同时左掌也以另外一个姿势在画着圆。
　　他的动作忽然加快，脚下连续踏步，但未出那个圆圈，而是沿着圆圈走了一圈，同时手中的画圆动作也未停止，整个过程根本找不到一丝不自然和不和谐之处。
　　山石看得呆住，脑海之中显出一个圆，两个圆，三个圆。。。
　　每一个圆都不一样，或大或小，或动或静，但都是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悟，和以前山石悟出断水一刀和追风斩沙三刀一样，令他在刹那的光景内思想和精神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空灵状态。
　　老夫子站在院中收拳呼气，渐渐停下身来，看向山石，发现山石正在发呆，他似乎从山石呆呆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什么，站在院中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