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夫人养成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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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蔡知奕便先起身吟诗,胥老夫人赞不绝口,她脸红红地坐下,慢慢地姑娘们的兴致都被提起,欢声笑语,少了刚才的拘谨。
雉娘追上胥良川,见他正站在一株树底下,明显是在等她,她暗道庆幸自己猜对大公子的心思,大公子先前看她的表情有些怪,可能是有话要说。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他转过身,一脸的淡然,“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你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人,还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有话要说,雉娘心里嘀咕着。
“大公子刚才看了雉娘。”
胥良川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看了你,就是有话要说,看来你不仅胆识过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小。”
“多谢公子夸奖。”
她抬起头,发现大公子真高,比她在这里见过的男子都要高,又高又瘦,带着冷冷的仙气。
“你最近可好?”
“好,托大公子的福气,我姨娘被扶正,如今在家中也无人敢欺,再好不过。”
若不是大公子出手,哪里能斗倒董氏,也就不可能会今天的日子,她是真心的感激,语气诚恳。
胥良川认真地看着他,眸色黑深,小姑娘望着他的眼神全是信赖,他却起了龌龊心思,想将她占为己有。
清爽的秋风吹过,卷起树上的黄叶,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落在她的发上,他下意思地抬手,摘下那片叶子。
近在咫尺,他的身影笼罩着她,高瘦的身子将她衬得更加的娇小玲珑,还不到他的肩膀,鼻腔中全是淡淡的书香。
他退开一步,将树叶捏在手中,凝视着她,“当日你说过要报恩,可还记得?”
“记得,不敢忘记。”
雉娘答得肯定,再生之恩,莫齿难忘,她肯定是要报答的,只不过大公子此时找她,是要她做什么呢?
“记得就好,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他说过的话?
雉娘脑子里灵光一现,以身相许,他说过要她以身相许。
“记得,可是以身相许?”
他点点头。
雉娘不解,大公子重提此事是何用意,为何在此时提到以身相许报恩之事,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会不会和太子有关,难道大公子想用她去巴结太子,走贿赂美色的路线,让她以后在太子面前美言,助他平步青云。
她这样想着,脸上带着一丝难色,她不想为妾,以她的出身,不可能是嫁给太子,只能是做妾室,再说大公子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给太子做媒。
胥良川紧紧地盯着她,见她面露犹豫,脸冷了下来,她可是不愿意?
“怎么,可有为难之处?”
“确实是有为难之处,按理说大公子与雉娘有再生之恩,若有所令,莫敢不从,只不过,雉娘有自己的原则,曾经发过誓,永不为妾,大公子托付之事,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何人说要她做妾?
原来她误会自己的意思。
他嘴角上扬,“我从未说过让你做妾。”
不是做妾,难道还能当正妃,大公子竟然这般有本事,能左右太子的意思,她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微张着嘴。
他淡淡一笑,“此事我还得先禀明父母,才能上门提亲,此段时间,你切不可另许他人,否则…我的手段想来你应该清楚。”
他在说什么?雉娘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上门提亲,刚才他一直说的是要娶自己为妻,难道是她想岔了,可是大公子怎么会想到娶自己,她家世也不显,也没什么才情。
莫不是大公子有什么用意?
他的手段,她最是清楚,看起来冷清的人,骨子里狠辣又果决,董庆山还有董氏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对于她来说,正是大公子用这样的手段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只有感激没有惧怕。
“不会的,大公子的吩咐,我一定谨记。”
“好。”
雉娘快速地偷看一下他,他的脸色平常,并无喜悦之情,他对她应该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定然是事出有因,她脑补着大公子被家人逼婚,心中又有白月光,然后迫不得已拿自己当挡箭牌,活生生的豪门恩怨大戏。
定是如此的,要不然怎么解释大公子此举。
他和她之间,是施恩与报恩的关系。
大树的旁边,正好开着一丛雏菊,一簇簇黄色的小花,鲜嫩又娇弱,和高大的树木配在一起,却不违和,她的脑子猛然想起不久前凤娘说过的话,看起来明明不相配的东西,长在一起却也融洽。
嫁给大公子,以后相敬如冰,大公子品性高洁,定然不屑为难于她,胥家清贵,吃穿不愁,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大公子,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情,雉娘一定办得妥妥的。”
胥良川皱了皱眉,他交待什么了,她又要办什么事,这小姑娘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雉娘不时地看着园子那头,“大公子,我过来得有些久,怕是等下会引人注意,容我先行告退。”
“好,你去吧。”
胥良川平静地出声,看着她小跑着走远,袖子底下的拳头才慢慢松开,举手一看,树叶已经碎烂,掌心中被掐出深深的印迹。
他自嘲一笑,都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会如毛头小子一般紧张情怯,究竟是怕她拒绝,还是害怕自己露出端倪。
许是怕拒绝吧,要不然也不会硬扯上报恩。
他轻轻地用手一弹,那片叶子就从指间飞落,淹没在地上的枯叶之中。
第41章 拒亲
胥良川凝视着她离开的样子; 她的步子很轻; 纤细的身姿曼妙,轻盈的仿佛在花瓣上跳舞一般; 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他出声叫住她。
雉娘不解地停住脚步; 大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他几个大步就追上她; 眸色幽暗; “你无缘无故地消失; 出来也有一刻钟,就怕有心人看到; 胡乱揣测; 传出什么闲话; 与你闺誉有损,我让执墨送你过去。”
她璨然一笑; 心中已有对策,“不用; 大公子,你只消告诉我附近哪里有净房即可。”
他一愣,眼底漫上笑意。
修长的手指往前一指,隐在树木中的白墙黑瓦露出一角。
她抿唇笑道,“多谢大公子提点。”
雉娘再次向他告辞,疾步回到园子里,凤娘和太子都在,众人围绕着; 她悄悄地走过去,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方静怡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她露出羞赧的笑容。
赵燕娘发现她,瞪了一眼,“三妹妹,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二姐姐,方才我内急,不好意思打扰别人,所以一人偷偷地走开,碰到老夫人跟前的执墨姐姐,让她带我去净房。”
方静怡微微一笑,轻声道,“雉娘,我好像也有不舒服,可否告之净房在哪里?”
“当然可以的,你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左拐一下,再往前走向右拐,树木中的白墙房子就是。”
“多谢雉娘相告,突然腹痛又有所缓解,我稍晚些再去。”
雉娘直视着她的眼,笑得无害,“不用客气的。”
赵燕娘不再搭理雉娘,也就是方静怡胡说八道,说什么雉娘去追大公子,大公子那样的人才,怎么会看得上雉娘,雉娘长得是勾人,但是病歪歪的,又不是个正经的嫡女,哪里会入得了大公子的青眼。
方静怡不以为然地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雉娘。
雉娘无所觉地认真听前面凤娘和太子的声音,就听见太子说道,“孤来阆山,还有正事要办,母后交待给孤的托付,已经转交,你们继续赏花吧。”
众人齐齐跪拜,“恭送太子。”
太子离开,跟在他后面的除了平晁,还有胥良岳。
他一走,众女的心思都淡下来,胥老夫人开怀地笑道,“正好,宴席已备好,大家入座吧。”
众女随着她一行来到胥家的花厅,席面已经摆好,大家依次入座,胥家的厨子有雅厨之称,浸染了几百年的墨水,连厨子也知道附庸风雅,偶尔还能作出一两首应景的诗,做出的菜色风雅精致,入口酥香软糯。
盛菜的碟子都是官窑特制的,如花朵般的形状,画的全是粉彩梅花,清雅又脱俗,菜品色香味俱佳,摆盘精品,或成花朵,或成景致,让人不忍下筷。
胥老夫人和凤娘坐在上座,老夫人让身后的嬷嬷先动筷子,然后黄嬷嬷也开始替凤娘布菜。
雉娘出门时,也带上了乌朵,她没有品阶在身,在进园子时,乌朵就被请到别处候着,同在一起的还有方家和蔡家的丫头。
乌朵小心地帮她布着菜,赵燕娘正好坐在她的身边,盯着乌朵。
赵燕娘是偷溜出来的,并没有带上丫头,此时她一人坐着,身后没有服侍的人,十分的尬尴,她瞪着乌朵,示意对方给她布菜,乌朵眼皮子未抬,装作用没看见。
蔡知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示威般地将美味放入口中,赵燕娘气得想摔碗离开,胥老夫人眸光冷淡,朝后面的老嬷嬷递个眼色,老嬷嬷安排执墨去侍候赵燕娘。
赵燕娘这才黑着脸坐好,执墨不知道她的喜好,只夹近前的菜,偏生她近前的都是素菜,三色堇,雪山莲,五丝彩卷,名字好听,净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三色堇用的是面片捏成的花儿,染着红黄绿三个颜色,再隔水蒸熟,看着好看,吃起来可能没什么滋味,还有那雪山莲就更简单,盘子摆着煮熟的雪耳,然后上面是用高汤煨熟的菘菜嫩芯,白生生的,没什么油水,五彩丝卷更不用提,就是几样素菜丝儿包成的卷子,颜色鲜亮,看起来都是生的。
赵燕娘只觉得胃口全无,请人来参加宴席竟然都弄些寻常的食材,胥家人可真够抠门的,还白得一个风雅的名声,还有这胥家的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眼色,远一些的荤菜为什么不能夹一些。
执墨见她的碗里还有许多,停下筷子没有再夹,气得赵燕娘想将东西倒掉喂狗。
这一顿饭吃得百般不是滋味,看着旁边的庶妹不紧不慢地喝着八卦五味汤,她更加气闷,肚子咕咕作响,她为了能参加此次花会,天微亮就偷着出门,什么也没顾上吃。
看着满桌的菜,嘴里口水横流,又看一下碗里的东西,强忍着厌恶,泄愤似地咬一口三色堇,不由得惊讶,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带着花香和蜜味,甜丝丝的,那菘菜芯看起来生生的,实则熟得不能再熟,咬在嘴里,浓浓的鸡汤味儿盈满口腔。
她埋头吃起来,心里还是不满,素菜都这般美味,可想而知,荤菜又是何等的好吃,可惜她竟无缘一尝,都怪这布菜的丫头,真没有眼色。
宴席结束后,众女陆续告辞,胥老夫人让老嬷嬷将她们送出去。
赵氏三姐妹和方家蔡家的姐妹相互道别,现在天色已晚,方家蔡家都在府城,她们今日不宜启程,得先在渡古住上一宿,阆山的胥家院子倒是有很多房间,老夫人想着两位孙子都在,还有太子和平公子,倒是不方便留宿她们,让下人将她们送到胥家在县城的别院。
别院里已早派人收拾妥当,两家姑娘住进去即可。
道别后,两行人各自坐上马车,赵凤娘坐着闭目养神,雉娘也没有开口,赵燕娘气鼓鼓的,“大姐,你刚没看到蔡知蕊那不知羞的,恨不得就宿在胥家,那点心思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不就是看到太子和大公子都在吗?”
“闭嘴,燕娘,这些事情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以随意议论的。”
“哼,不说就不说,胥家人可真过份,宴会办得如此寒酸,连丫头都狗眼看人低。”
“胥家请你了吗?你不请自来,还怪别人招待不周,没将你撵出去,就算是给你留脸面,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之前宴席上的事情,赵凤娘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本来就是燕娘不对,胥老夫人没有当场发作,还派丫头去侍候,就是给足赵家面子。
她真是懒得再看这个嫡妹,愚不可及,偏还自以为聪明,那点小心思,在明眼人面前都不够看的,真是丢人现眼。
她重新闭上眼睛,想到太子今日说的话,心里一阵甜蜜,他的心里始终是有她的,千里迢迢地从京中追来,为的就是能见她一面。
还不惜动用人脉,将父亲往京里调。
父亲在渡古已经做了二任县令,为期六年,是时候该挪挪窝。
太子已为父亲谋到翰林院典薄一职,年后即可上任,新任的渡古县令已经在路上,等新旧交接,他们全家就可以搬到京中。
京中不比渡古,若燕娘还是如此作为,那么在京中迟早就惹下祸端。
生母竟留给自己这么一个胞妹,她不知该怨谁。
燕娘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不敢对赵凤娘掉脸子,便将头转向雉娘,雉娘早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假寐,突然被人掐了一下,茫然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