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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荆棘花园-第19章

小说: 荆棘花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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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布鲁塞尔,我甚至看也看不到。
  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而她却会因为我要离开而兴高采烈。
  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即使不是菲力,会不会有其他人?那性子随意的小东西会不会跟人拥抱,亲吻,甚至——作爱?
  毫无道理的猜测,却越来越多地涌现,我无法控制。
  荆棘迅速生长起来,我能听见它的尖刺刺入血肉中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静静靠在窗边,直到暮色降临。然后我弹弹手指,做了决定。
  我决定接受万皇的合约。尽管这意味着我必须用加倍的时间与精力来提前结束课程。
  这无所谓。
  我只要早点回去。我必须早点回去。
  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
  当我进酒店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焦灼不安的。
  为什么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不是我,却是菲力?
  倘若他们发生了什么……
  我闭眼,阻止自己想下去。不不,我深知菲力是怎样的人,我不应该怀疑自己的朋友。
  可是那荆棘在我心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痛如火焚,我无法阻止脑中负面的念头。
  她的一句话却使那躁动的荆棘平息下来,火热与疼痛消退,莫名的喜悦与期待勃发。
  她说,她只要我。
  她只要我。
  抚摸她累极睡去的脸庞,我微笑,小东西,等你醒来,告诉我,为什么。
  第二天,却没想到她满不在乎地说:“哪有什么为什么,也许因为使用过感觉比较有保障?”
  隐隐的期待破碎,我着恼,咬牙转身离去。
  ·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在追求女孩子?
  我皱着眉,盯着眼前菜板上那块肉,它看上去粘粘腻腻非常恶心,我要努力地克制爱洁的心态才能让自己的手去碰触它。呃,脏死了。
  与万皇签订合约,研讨计划,拍摄前期宣传资料已经很忙,我还是抽时间来这里学做菜。
  因为我不只要她的身体,也要她的心。这样,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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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待。
  我一生之中还从未等待过别人。
  我静静坐在椅上,面沉如水,胸中的不安气恼担忧随着时间的流逝增长,几乎让我坐不住。
  该死,我为何要承受这些?
  在我忍不住要出去找她的时候,她终于回来,却是跟菲力一起。
  她不是说去找同学吗?为什么瞒我?我叮嘱她早点回来,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吗?跟菲力一起到这么晚,他们做什么了?做了什么?!
  那荆棘轰然一声,妖魔一样疯长起来,千根万根,绕着我的心脏,密密匝匝,越勒越紧,直至血肉模糊。倘若再多呆一刻,我就会在所有人面前痛得弯下腰去。
  或者,一拳打倒菲力的脸上去。
  我平静地起身离开,面色如常。
  她居然追来。
  愧疚吗?歉意吗?那不是我稀罕的东西!
  我攫住了她,好,没有心就没有心吧!那就让我不必再压抑,恣意地占有你的身体!哪怕此生以后,你恨我怨我,我只把你紧紧绑在身边,随心所欲享用你的身体,那也很好!
  她的眼神惊惶,这仿佛是那荆棘的养分,它更加疯狂地舞动,荆棘上鲜血淋漓。
  痛。
  我闭眼,吸气,无所谓,即使这样一来,她对我的好感与信任将荡然无存,即使我以后将永远被心中疯狂的荆棘折磨,至少我得到她的身体。
  她挣开我的唇,急急地说:“别……别这么难过,我会心疼。”
  我僵住。
  千万条荆棘抵不上她一句话,瞬间都消退干净。
  ·
  我想我已经十分满足。
  看着窗外的云海,想着她电话中说的每句话,她的祝福和她的心疼。
  身体中盈满一种不同于欲望的热流,令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拥抱她,亲吻她,再把这热流融入她的身体,让她跟我一起感受。
  只轻轻碰到她的脸,欲望就全面爆发。
  激|情过后她在我的怀中沉睡,我觉得满足安定。
  那荆棘,已经消失了吧?
  我抚摸她的发,小东西,你是属于我的,永远,你知不知道?
  却没想到,好心情又被她一句话破坏。
  什么叫做等她喜欢上别人会来告诉我?我早已认定她,她的眼睛却仍在四处寻找。
  原来满足安定,只是我自己认为的假象。


  原来从希望中跌落下来,比从来没有希望更令人难以忍受。
  胸中又隐隐抽痛。
  当我又看见菲力的时候,我只听到一声轻响,荆棘欢快地生长开来。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当我明白这是误会的时候,我感到吃惊,我怎么会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令我自己都厌恶。
  如此患得患失,如此紧张,如此不安,如此——渴望。
  我在渴望什么?
  在我得到她的友善她的自愿她的心疼之后,我食髓知味,贪心地想得到更多。
  一面担忧失去拥有的,一面渴望着更加美好的——
  她的爱。她全心全意的爱和忠诚。
  她跑开去,我嘴角的笑容支持不住地落下来。
  我要怎样才能得到?
  手抚上胸,我终于清晰地明了,那荆棘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只有她的爱才能把它连根拔去,除此之外,得到越多,只是使它越敏感。
  轻轻一碰,就泛滥成灾。
  折磨
  在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合上手里的小说,看向窗外,柔软的白云像小山一样层层垒垒。
  我跟聂唯阳,最后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
  或许是上次采风回去之后,总是被别人说“苏苏那浪漫的男友如何如何”的缘故;又或者是那小于廉的雕像放在我床头,日日都拿来把玩的原因,总之从那之后,我竟然前所未有地频繁想起他。
  想得多了,便觉得这个人亲密无比。
  无数的过往细节一一浮现,反复在脑中重演,白天夜里,思来想去,微笑蹙眉,突然就无法再用轻松适意的心态面对他,突然就觉得无法再这样稀里糊涂与他亲密下去。
  因为,似乎再多走一步,就会无法抽身。
  我开始犹豫不安。
  他爱我,那种激烈而专注如同海洋般丰沛汹涌的感情于我是极大的诱惑,我的内心对于情感有深深的饥渴,非海洋不能满足。
  只是,他的这份爱,只是因为我是那个终于出现的让他身体产生欲望的人么?若欲望不再,爱还在不在?
  又想起他曾经的伤害,他的多疑猜忌和随心所欲的霸道,生活不能只靠激|情维持,当激|情渐渐趋于平缓,这些会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真的没信心。一次的无故猜疑我可以不甚在意,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接受他用强吻来道歉。
  可是,我仍然无法抵抗他的吸引,他的温柔他的克制他的狡黠甚至他独一无二的激|情,都印在我脑海心中,时不时会跳出来张扬一番。到现在,坐上了飞往比国的飞机,究竟是为了履行诺言还是因为自己也希望,我也没办法分得清。
  我们的问题,根源在于互不信任。他的不信任源自我对情感的不确定,我的不信任源自他的阴暗面——那些伤害,那些猜忌以及猜忌后的无情凶狠。好笑的是,正是他的这些阴暗面导致我虽受他吸引也不敢放心交出感情,而我的情感的不确定又导致他的阴暗面更加牢固。
  就像一个怪圈,我们圈在其中走不出来。
  随着寒假一天天临近,我心里也开始莫名忐忑,此去比国,就像是做了某个决定,我已经站在海洋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要被沾湿,我已经被海洋吸引走得太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隔着安全的距离在沙滩上没心没肺的嬉戏,若要后退,现在是最后的机会,to be or not to be,必须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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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口气,飞机每多前进一刻,我心中的忐忑就多加一分。我该怎么面对他?跳下去,不敢;转身离开,不舍;继续稀里糊涂嬉戏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矛盾痛苦,可是他若还是那样用情欲来点燃我,我又绝对无力反抗就是了。
  皱眉,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干脆了?矛盾到自我厌恶。
  我叹气。如果对象是菲力,或许我会觉得一起生活下去的可能性大一点,可惜,菲力不是海洋,他是静静的湖泊,温和宁静,却对我没有吸引力。
  果然,人总是自寻烦恼呢。
  “请问,你的书,能借我看一下吗?”旁边有人问。
  我转头,咦?记得原来旁边坐的是一个长得像肯德基老爷爷的金发老头,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漂亮的江南美少年?明眸皓齿,笑容清澈,虽不高大俊挺,但是纤细匀称,是梅子见了肯定会冲上去搭讪的那种型。
  美少年似乎看出了我的奇怪,微微一笑:“原来坐在这里的人,跟我换了位子,去跟他的家人坐在一起了。”
  “哦!”我回一个灿烂的笑,把书递过去:“给。”
  “谢谢,”美少年微笑,声音清醇如同五月溪水,“我叫平平,你呢?”
  “我叫绿苏,”我微笑,打量过去,突然惊讶,“咦?你不是……”
  平平也惊讶:“你看出来了?几乎从来没有人第一次能看出来呢!”
  无论如何忐忑,也不能跳下飞机逃回去,幸好有人可以聊天,转移注意。
  平平所生长的城市跟N市相距不远,家境不是很好,一个人勤工俭学在布鲁塞尔留学已有两年,这次放假回家一趟又赶回来打工,人已经是个本地通,个性也极其开朗,非常爽快地答应到时候带我去游玩。
  “真佩服你,”我笑,“我就不行,在家里做条米虫。”
  平平的笑容爽朗干练:“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啊!”
  待到空姐说目的地就要到达的时候,我跟平平已经相谈甚欢。苗苗原来曾说我是“容易交朋友的体质”,大概也多少有点依据。
  到达布鲁塞尔的时候是傍晚,正在下着小雨,天色阴阴沉沉,凉气丝丝缕缕从厚厚羽绒服的缝隙钻进来。
  “你哥哥呢?”平平戴上了黑色毛线帽,手上拉着一只旅行箱。我的行李就简单至极,只在背上背了个小背包,因为聂老大说他都把我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什么也不用带。
  “还没看到。”我左右张望,心中忐忑又期待,雨雾里这城市看起来灰扑扑一片迷朦,四周听到全是我不熟悉的语言,聂唯阳在哪儿呢?
  “把帽子扣上吧,弄湿了头发当心感冒。”平平伸手帮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
  “好!”我一面应着一面四处看,前面突然停下一辆车,车门打开,是聂唯阳。
  他真适合穿黑色。黑色的暗纹V领羊绒衫,再加上黑色的长裤,简简单单却让他看起来挺拔又高挑,领口惯例是雪白的衬衫领子,又把他的优雅贵气张扬地衬托出来。
  我居然吞口水。
  有几分想扑过去,又有几分想转身跑掉。
  终究是过去笑眯眯地说:“我来了!”
  聂唯阳摸摸我的脸,没说话,脸色似乎不是很开心,咦,我都千里迢迢不辞劳苦跑来看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摸摸鼻子,拉着平平介绍:“平平,这就是我哥。”心里做个鬼脸,还是好不适应这么叫啊。
  又对聂唯阳说:“这是平平,飞机上认识的,下了飞机多亏人家带我绕出来。”
  聂唯阳扫了平平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扶着我的肩膀,拉开车门:“回家吧。”
  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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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抓住他袖子,转身问平平:“你怎么走?”
  平平微笑:“我坐地铁电车都行,实在不行坐出租车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转身看聂唯阳,“送送平平好不好?” 平平似乎很节俭,一分钱都要掰着花的样子,既然有车,能省点就省点不好么,况且下着雨,又湿又冷,等车也不好受。
  聂唯阳板着脸,明显不乐意,小气!
  平平急忙摇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没多少钱的!”
  我摇聂唯阳的胳膊:“好不好,好不好啊!”说完了自己却惊讶,咦咦,我这是在撒娇吗?我是在跟聂唯阳撒娇?上一次跟人撒娇,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脸微微发热。
  聂唯阳盯着我,黑眸沉沉定定,又闭一下眼睛,丢下一句:“随你。”然后绕到另一边去坐上驾驶座。
  难得他老大恩准,我急忙推平平和那件行李坐进后座去,自己坐到前面,问:“平平,你住哪里?”
  平平说了地址,聂唯阳不发一言开车就走。
  好臭的脸。我嘀咕,不过,好歹现在是受人家恩惠呢,我就忍让他一下好了,于是跟他东拉西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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