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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择一林终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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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想了想,“那倒不是,扶留也是两年前才在这儿定居下来,说是之前一直在流浪,各国都待过。”
  梁岳期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也低头喝起酒来。
  想来应该是没错的。当年新帝登基,百官朝拜,他跟在姬鸿祁身后,倒是在新帝的身后看到过他的身影,隐约有些印象。今早不过是怀疑,如今更是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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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  冬月出头,魏哲翰就先动身回了清都,说是清都那些个花魁清倌儿个个儿都在等着他,简直是望眼欲穿。他生性良善至极,不忍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们等的太心焦,就不和舒赫等人一路,率先走了。
  舒赫正在纠结何时动身回清都述职时,清都那边却快马加鞭传来消息:西宿皇帝君胥突发重病,不治身亡,先帝皇长子君席楼登基,定国号为常宁,举国大丧。
  这下舒赫算是没法耽误了,整装待发准备回清都之时,清都那边却来了使臣,言语间尽是催促之意,还特意点了舒窈的名字,说是新帝十分惦念这个自幼相识的妹妹,请舒窈小将军务必跟着父亲回清都。
  舒窈往年大多是会跟着舒赫回清都的,只是今年却不知道为什么君席楼还特意点了她的名。虽然心里不免嘀咕几声怪哉怪哉,然而圣命难违,只好遵从。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舒窈正在房内纠结着要不要去隔壁告别一下,却没想自个儿的房门倒是先被敲响了。 
  “阿窈,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宁扶留推开房门,也不便进屋,就站在门口说道。
  舒窈抬眼看他,也不插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如今我也不知如何给你细说,只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先帝病重至此,你们不应该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如今你和舒伯父回清都述职,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万事小心罢了。”宁扶留的眉头微微皱起,言辞间全是担忧。
  舒窈闻言,内心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沉重:“你放心,今日所言,我已经记住了。”
  宁扶留沉默半响,突然伸手用力抱住了呆愣着的舒窈:“阿窈,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已经习惯了有亮光的日子,不想再重返黑暗。”
  舒窈只觉得他说的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但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回抱住了他:“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你也莫要太过于担心。”
  宁扶留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你以后自会知道,我今日之话,并未有丝毫的夸张。阿窈,等你回来,你可愿意成为宁夫人?”
  舒窈曾经也是个柔软的少女,也曾想过以后的良人,骑白马着红袍,穿过熙攘人群走到自己面前,缓缓抬手,将自己从人群中拉住然后翻身上马,静默整个世界。
  可如今在这样一个草率到极致了的场景下自己竟然心跳突然加快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跟自己曾经的幻想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啊!果然是年纪大了骨气也顺带就没了吗┑( ̄Д ̄)┍
  然而正在舒窈内心无比操蛋至极的时候,宁扶留却轻笑一声,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果然还有着急了些,只是阿窈,我如今说了这话,自然不会再收回的。我等你从清都回来,然后等你,笑颜为我着嫁裳。”
  舒窈终于不再纠结。从最初张家小店初遇开始,到如今的他当面谈及婚嫁,这近半年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他朝夕相处的。虽说如今的舒窈对他称不上深爱,却多少有些心动。她在冉州这么些年,也遇到过许多样子的男子,可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把君蝉华拿出来比较一番,然后索然无味。可这么久以来,她对于宁扶留,却从未将他与君蝉华相比过。君蝉华给了她幼年最美好的温暖与庇护,可宁扶留,似乎是可以在不声不语之间,伴着她走过余生。心思百转不过一瞬间,舒窈终于是珍重点点头,“好,等我心甘情愿那一天,我一定会穿着嫁衣,笑着嫁给你。”
  宁扶留又重新抱住了舒窈:“阿窈,多谢你,谢你今日没有一口拒绝,谢你当时日日悉心照料,谢你当日如骄阳一笑。”
  舒窈只觉得这人越发肉麻了,挤开他的怀抱:“你这人,怎么今天没一句正常的话,哪儿有那么多值得谢的。”
  宁扶留摇摇头,“你不知道,我从未期盼过这些东西,你却全给了我。”
  “。。。。。。”
  门口突然响起舒赫的大嗓门儿:“哟,小宁原来在这里啊,我说怎么房间漆黑漆黑的。”然后假装这才看到宁扶留身后的舒窈,“咦,阿窈也在。哟,爹是不是来错时候啦,嘿嘿别急别急,爹马上走马上走,你们该干嘛干嘛哈。”
  舒窈一头黑线。宁扶留出了房门,“明日阿窈就走了,过来告别一下而已,伯父也莫要打趣了。不知伯父来找我所为何事?”
  舒赫这才正了脸色,将手中的酒坛摇了摇:“走吧,找个安静的地儿,咱们好好聊聊。”宁扶留朝舒窈看了一眼,接过舒赫手上的酒,跟着他登上了房顶。
  然而上了房顶后的舒赫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良久无言。宁扶留也不好多言,只好陪着舒赫默默的喝酒。
  “小宁啊,你原本叫什么名字?”酒大概喝了一半,舒赫才突然问道。
  蓦地听到这话,宁扶留以为舒赫已经喝醉,抬眼望去,舒赫依旧双眼如炬,毫无醉意,他便知坦白的时间已经到了,低声道:“两年前,我还叫做楚云暮,只是如今,我只是宁扶留。”
  舒赫闻言一笑,“果然!”
  宁扶留也笑了笑:“我本就知道瞒不了伯父多久,只是伯父为何如今才挑破?”
  “我不挑明,也是因为哪怕你有所隐瞒,可眼中无恶意,对我的阿窈,也算是上心,我年纪大了,也到了该糊涂的时候了,就随了你们年轻人自个儿也无妨。只是如今一去,生死未卜,我实在舍不得阿窈从此孤身一人。她幼年丧母,我这爹做的也实在不称职,只求她以后成了家,能阖家欢乐,平安喜乐一生。”
  宁扶留苦笑:“可如今看来,我仍旧并非阿窈心中所属。如何让她阖家欢乐?”
  舒赫伸手指了指宁扶留随身带着的匕首:“那可是我和阿窈她娘的定情信物,阿窈就这样送了你。虽说我知道她并未存什么儿女情长,却她始终带着一份护着你的心思。她自幼跟着一帮大老爷们儿混着,不懂得寻常女儿家的儿女情长,但对你,我瞧着总是有几分不同的。小宁,算是伯父请求你,若我不在了,请你务必护她周全,不管你们最终结局如何,请善待她。”
  宁扶留郑重的点点头:“我宁扶留,绝不负伯父今日所托,请伯父放心。只是,我多嘴问一句,伯父明知此去凶险,为何不另寻出路?”
  舒赫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酒:“出路?哪儿来的出路?自古以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身为臣子,哪有违抗君命之理。再说了,我与先帝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他如今去的蹊跷,我哪怕用命,也得弄个明白,不能让这西宿,落到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人手里。至于阿窈,她会先随我回清都,若情况不对,我自会拼命将她送出来,到时候,只请你,替我照顾她。”
  宁扶留拍开剩下的酒的封泥递向舒赫:“伯父放心做自己的事,我宁扶留今日承诺之事,绝不反悔。”
  舒赫拍拍他的肩,“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以后,若我没法平安归来,你且告诉舒窈,不用想着为我复仇,自己且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我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是时候去找我那早逝的妻子了。”
  宁扶留点点头,又拿起一坛酒,“那今晚,我便舍命陪君子,跟伯父不醉不归。”说罢便仰头灌酒,一饮而尽。
  舒赫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子,哈哈大笑:“好!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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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  舒赫此行回程清都,人员倒是十分简单。宋孔清自然是跟着舒赫一起回了清都,至于苏青、宋明月,则都被留到了活泉镇上,毕竟一大帮的小兵崽子,还是得要两个人看着才让人安心。
  人员简单,行李也不多,再加上新帝派来的使臣一路催促,舒赫等人快马加鞭,只用了十余日便赶回了清都。
  简单的在舒家宅子里收拾了一番,舒赫便随着使臣进了宫。武将从驻地回都城,觐见皇帝自然是越快越好,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容易被有心之人用于朝堂党争之间的斗争。 
  正值国丧之间,平日里富丽堂皇的皇宫也是一片清素,但一路走来,舒赫却仍敏感得感觉到了细微处的奢靡,心头多了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斜卧在榻上的君席楼直到舒赫进了大殿才坐直了身子,一脸笑意:“舒将军一路风尘仆仆,真是劳累了。快赐座!”
  舒赫也并未多做推辞,径直坐在了君席楼的对面,眼观鼻鼻观心,静等着君席楼开口。君席楼似乎没有多大的架子,摆了摆手,便有候在一旁的小太监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得摆了一桌子酒菜:“舒将军与父皇交好,朕如今虽然已登基为帝,但舒将军始终是朕的长辈啊!”举杯对着舒赫示意,一饮而尽。
  舒赫恭敬的端起酒杯:“多谢皇上厚爱,只是长辈这话,老臣实在是不敢当。”也是仰头一口喝完。
  而后,君席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舒赫也打起万分精神应对着。良久,眼看着一壶酒即将见底,君席楼突然沉声问道:“朕听闻,父皇在位期间,将冉州十万大军的一半兵符交给了舒将军?”
  舒赫心中了然,这大半天的闲扯,终于等来了正事儿。沉吟片刻:“确有此事。先帝在时,承蒙先帝厚爱,舒赫区区才能,被托付冉州一方安定。先帝曾下旨于我,有舒赫一天,这冉州十万大军的兵符便永远没有他人执掌之理。”
  一阵风吹进殿来,烛火被吹得摇曳不止,大殿内更加昏暗,君席楼的脸也越发显得阴沉:“父皇果然是看重舒将军啊。冉州大军有舒将军坐镇,朕也能安心不少,父皇果然英明。”仰头又喝光了杯中酒,“对了,朕记得舒将军之女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不知可曾婚配啊?”
  舒赫眼露寒光,终于知晓了为何非要让舒窈跟着他一同回都城了,“多谢皇上关心。小女顽劣,近来才在冉州寻得了意中人,如今已是婚约在身了,等过了年,再去冉州,就该办婚事了。”
  “甚好甚好。朕记得以前,舒妹妹还是个丁点儿大的孩子,甚是粘着蝉华,如今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哈哈哈。”
  舒赫出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大街小巷都被泛着莹光的雪覆盖的满满的。舒赫心里不大舒坦,也就没让君席楼派出的小太监掌灯,独自一人漫步,连伞也没撑,任雪倾盖发顶。
  脚踩在雪上,隐约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在万物静籁的夜里,更显得静谧。
  突然发觉不远处有着一盏灯,他抬头看去,正是舒窈提灯静静的等在巷口。心中一暖,这一生,前有梨溶相守,后有爱女相伴,此生倒也无憾。
  舒窈也早已看到了舒赫的身影。见他安然无恙,心里终究是松了口气,迎上去:“爹也真是够懒了,这么大雪连伞也懒得撑了?也不怕染了风寒。”
  舒赫挥手将头上的雪拂掉:“嗨,这点儿雪,撑个伞作甚?若这个样子都能染上风寒,也只能说明你爹我老咯。”
  舒窈没好气的道:“这就开始叫嚷着自己老了?你也太想偷懒了。过了年回了冉州,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你呢,好意思倚老卖老来偷闲?”
  舒赫接过伞,嘴里只是嘿嘿的笑,慢慢向巷子深处走去。
  到了舒府门口,正欲进屋的时候,对面却传来了魏哲翰的声音:“舒伯父,阿窈。”
  舒赫回头,魏哲翰正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舒窈,一看便是有事的样子,挥挥手,“去吧,早点回来就好。”说罢便转身进了舒府。
  舒窈也知道魏哲翰定是有事来寻,转头走向魏府。走到魏哲翰面前时,还快速的抓了把雪,趁其不意全部扔在了魏哲翰的脸上。魏哲翰一个没防住,满脸都是雪,气极之际,又不敢对舒窈还手,只好满嘴嘟囔着,啰啰嗦嗦着控诉着舒窈的罪行。
  舒赫听着魏哲翰细碎的抱怨声,无奈的一笑,继续走进漆黑的舒府。
  舒窈见身前的魏哲翰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实在是无奈的很,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脑子冻坏了?这是你自个儿家,还弄得跟做贼一样。”
  魏哲翰被拍的生疼还没办法报复,心中委屈的很:“这又不是我愿意的。我爹这几天脾气不好,一个不顺心就是一顿打。今儿好不容易他歇息的早,我可不敢弄出个什么动静吵醒他。”
  舒窈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软骨头。魏玉是个读书人,体力不及舒赫十一,这怂包连自己文弱爹爹的一顿打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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