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林终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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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舒窈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只好披了件外衣,爬上了房顶。
走廊里有人影经过。舒窈好奇,这大半夜的,失眠都有人陪?待那身影走到灯下,舒窈才认出是魏哲翰,一时兴起,掰了小块瓦片扔了过去。
魏哲翰被打中了头,气愤至极,捂着头四处张望。摆足了骂街的姿势,却只看到了对面屋顶上的舒窈,顿时泄了气,气势汹涌的骂街状瞬间变成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儿状,衔接毫无缝隙。
突然想起什么,魏哲翰转头进了房间,片刻后又出来,走向舒窈的方向。
“你倒是拉我一把呀。”魏哲翰无比艰难的将自己的头露了出来,却见舒窈作着望天沉思状不带丝毫搭理他的意思,急了,“蝉华让我带了东西给你,你若不要,我可就扔啦。”
舒窈终于不再望天,看着只露了半颗头出来的魏哲翰,张大嘴无声的笑了半天,终于在魏哲翰掉下去的前一刻,将他拉了上来。
“东西呢?”舒窈将手直接伸到魏哲翰鼻尖处,丝毫不掩饰她将他拉上来的目的。
魏哲翰白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油纸包重重的砸在了舒窈手里:“喏,就是这包绿豆糕,还巴巴的让我大老远从清都带来,也不知坏了没有,说是你生辰的时候他可能在天泽没法儿回来,提前先让我给你带过来。”
舒窈一猜便知道是这东西。她这辈子,最爱美酒与绿豆糕,一个让她舒畅,一个让她心安。
也不顾自己早已漱了口,打开油纸包便丢了一个进嘴里。嚼着嚼着,舒窈呆了,特么的忘了这玩意儿最容易把人噎着,一口扔进嘴里简直就是个愚蠢至极的做法。舒窈收紧了油纸包,以让魏哲翰眼花的速度下了房顶,直奔房间灌水。
等魏哲翰回过神来时,房顶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人。果然还是深夜之时最为寂寥啊,这偌大的世界,似乎只有我一人存在。抒情了半天,魏哲翰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舒窈走了,我特么怎么下去啊喂!!!我恐高啊啊啊!!!舒窈你个畜生啊,有了蝉华就没了我啊啊啊(╯‵□′)╯︵┻━┻
翌日早膳时,大家突然发现新来的魏大人似乎不见了踪影,寻遍全府才在房顶上找到这位熟睡的大人。面对舒将军、宋军师、宋明月以及厨房吴婶的关切的眼神,魏大人表示,冉州的夜空相较清都的更为清澈,他昨夜不过是沉迷于这辽阔的星空了而已。闻言,府内整日舞刀弄棍的大汉们表示,果然还是读书人有情趣啊。
而舒窈,终于想起了夜间忘记了事情,是什么。
说起绿豆糕,舒窈只记得,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的舒窈,也不过是个被所有人遗忘了四岁生辰的小孩子。
对于娘亲这个概念,舒窈记得的,也就只剩下了浓郁得令人作呕的中药味以及久远的快要被遗忘的怀抱的温暖。
顾梨溶是个温婉极致的女子,虽是孤女,却仍然气度不凡,也不知如何就嫁与了粗狂豪放的舒赫,毕竟所有人都以为,舒赫舒将军之妻,也应该是个大马金刀、快意恩仇的女子,日日与舒赫纵马长歌,肆意驰骋。然而这原本极为不搭的两人,日子却过得出乎意料的顺遂如意。
自娶了顾梨溶以来,舒赫日日在日落前归家,再也不与同军营的糙汉子们喝酒取乐,也再不用穿有着破洞的衣服了。不过一年之后,舒窈便出生了。此时的舒赫,有娇妻有爱女,时刻大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气的军营里一群老光棍将衣角咬烂不知多少。
然而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人从来都不是上天愿意手下留情的对象。顾梨溶生下了舒窈之后,身子状况每日俱下,愁得舒赫揪掉了自己大半脑袋的头发。
最终,舒窈四岁生辰都在所有人的遗忘下度过之后的秋天,顾梨溶最终还是在满院子的药味中离去。舒赫抱着顾梨溶僵掉的身体,眼眶干涩无泪,只是不许人靠近。众人想尽办法将顾梨溶下了葬,他似乎也跟着被葬了下去一样。
而舒窈,年幼如她,根本不懂何为生死离别,她害怕父亲面容的冷漠,也不敢去打扰所有看起来忙碌不堪的人们。被大人告诫要乖乖的在房间里后,便一个人静静的等在她的房间,不出声,也不哭闹。
葬礼过后,舒赫三言两语打发了所有的人,院门紧闭,整座府邸再无生息。
而舒窈,不仅被众人,也被她的父亲,遗忘在了角落。
顾梨溶葬礼之后的第三天,魏哲翰扯住正欲回寝殿的君蝉华:“蝉华,你跟我一同去舒府看看可好?我瞧着这几日舒家的门都未曾开过,着实担心他家的小丫头啊。”
君蝉华自幼跟着舒赫学武强身健体,自然跟舒窈也甚为熟稔,前几日听闻了舒赫的状况,也着实有些担心,便点了点头,拿了令牌,一路出了宫。
然而当他们手脚并用,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丝毫回应时,两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左思右想下,合力从后墙翻了进去。
二人进府后,魏哲翰去找舒赫,君蝉华则去找舒窈。待君蝉华推开舒窈房门时,舒窈已经饿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桌上原本摆着的水果如今只剩下干瘪的果核。幸好他早晨上学时顺手拿的绿豆糕还在书袋里,便赶紧掏了出来喂到了舒窈的嘴里。
君蝉华背着无力的舒窈怒气冲冲的站在醉死在卧房内的舒赫面前,神色冷淡:“你只道你没了妻子,你可知舒窈不仅没了娘,也没了爹?你铁了心要随了舒夫人那是你的事,可舒窈还小,她连生死都不知道,你也顺带替她做了决定?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父亲啊!”
舒赫醉生梦死之间,迷蒙的睁了眼看到了瘦弱苍白的舒窈,似乎此时才想起了被他遗忘许久的幼女,踉踉跄跄的起身抱住舒窈,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我的梨溶,我的窈窈啊。。。。。。”泣不成声。
那日清醒过来之后,舒赫只觉得自己愧为人父,便无所不用其极的宠着舒窈,而舒窈自那日被君蝉华背出了房间后,自然对他十分依赖。舒赫一琢磨,也就求了皇帝,将舒窈也送进宫里跟着君蝉华和魏哲翰等人一起识字求学,君蝉华来舒府学武时,也随着舒窈在旁学个一招半式的。日复一日,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也比常人要深上许多。
?
☆、第 3 章
? 转眼七夕至,女子乞巧,大街小巷热闹的很。
舒窈本对这些不感兴趣,可经不住魏哲翰前几日时刻围着她唠叨,说什么七夕这种日子,正是郎才和女貌巧遇,演绎出一出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的大好时机,不去凑个热闹实在是可惜云云。被缠的没法了,只好跟着魏哲翰出了门,内心却依旧鄙视,不过是给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们一个互相勾搭的时机罢了,生生被魏哲翰这种文人冠上了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
舒窈已经记不清今晚是第几次忍不住摸向腰间佩戴的匕首了。前方不远处的魏哲翰一出门,望着满街的少女少妇,瞬间变身成了个开了屏的孔雀,四处勾搭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大有勾遍整个活泉镇姑娘的架势。舒窈只觉得奇怪的是,魏叔叔明明是个严肃至极的人,为何儿子如此放浪,果真是物极必反么?
实在受不了魏哲翰的放浪劲儿,天气由仍残留着些许闷热,舒窈内心一动,转身向镇东走去。
活水镇居民多聚集在镇子的南边,东边是一片山,人烟稀少。不过人烟稀少也有人烟稀少的好处,清净。去年偶然间去镇东时,发现了一处小湖,湖水清澈凉爽,湖边还有无数野果,正是热天去泡澡寻凉的好去处,因此,这湖也就成了舒窈的一个闲暇时候的好去处。
舒窈到了小湖附近,正欲宽衣解带之时,耳尖的听见了微弱的水声波动。往湖面一瞟,却看见湖里横着一个白条条的影子。舒窈一开始以为是有人投湖自尽,正欲跳下去救人时,那湖里的影子却突然钻了出来,靠在湖边不动了。见并不是溺水,舒窈松了一口气。月光虽弱,舒窈却依旧清晰的看得见湖里那人身上的纹理,不由得色心大起,内心赞叹:这人这身皮肉,长得可真是好看,多之一分则过壮,少之一分则弱,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炼成的。宋明月那厮每每爱在自己面前炫耀他引以为豪的腹肌形状之美世间少有,真应该让他来看看,什么才叫世间少有,连带着这人身上的些许疤痕都带着一股诱惑的气息。
看了片刻,舒窈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痒,隐约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在鼻腔里蠢蠢欲动,心知不妙,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色不分男女,威力不可小觑。遂转身欲往回走。背后却想起了“哗啦啦”的水声,舒窈估摸着大概是湖中之人出浴了,只可惜自己却不敢再享受这幅美图了。
“姑娘偷看了在下这久,就准备一走了之吗?”
舒窈正专心的借着湖边的草丛往回去的路上爬,背后却传来凉凉的声音。纠结了半饷,索性将袖子蒙在脸上:“那个。。。这个。。。公子误会了,我只是路过,只是路过而已,我可什么都没看到,连公子何时出现在这儿都不知道。”
身后一声轻笑,接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便在身后响起。那人站得离舒窈如此的近,以至于她的肌肤都感觉到了身后之人所携带的湖水的凉意。
那人弯腰从舒窈身旁捡起了什么。舒窈余光一瞥,顿时内心一阵哀嚎。方才只顾欣赏美男皮肉,顺手将出门时揣在口袋的干果给吃了,那人手上拿着的,正是刚刚舒窈残留的残渣。
“姑娘路过的时间倒是不短啊。”
舒窈叹了一口气,知道圆不下这个谎,索性放下了衣袖,站了起来:“今日闲逛至此,冒犯了公子实属无意,还请公子请勿见怪。”谁叫你的皮肉过人的好看呢?我又如何忍得住不冒犯?
那人轻轻一笑:“舒姑娘倒是大方的很,我还以为你今儿不打算露脸了呢。”
舒窈被这话惊得一抬头,面前的人脸到不如那身皮肉令人惊艳,只是这笑起来的感觉,让她总是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舒窈一脸的迷茫,他佯装伤神压了压眉头:“舒姑娘可真是伤人心呢。前不久还在人前求嫁,如今又于这湖畔轻薄于我,现如今是打算假装不认识我吗?”
此话一出,舒窈总算想起了眼前人是谁,可不就是自己那日在张家小店,当面求嫁的书生嘛。想起这人的身份,舒窈只觉得太阳穴跳了又跳,半饷说不出话来。
宁扶留只觉得眼前嘴角一抽一抽、恨不得立马消失不见的舒窈甚是激萌,更舍不得随便放她走了。“姑娘可是怪在下时隔月余还未曾上门提亲?倒是我疏忽了姑娘家的心思,原想着等些时日再上门的,没想到,姑娘倒是如此之。。。心急,寻到了这里。”
舒窈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沸腾了,张了张嘴,满腹的对这书生祖宗的问候语还是勉力压制了下去,却又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能在心底骂着自个儿:叫你丫腿贱,叫你丫好色,不过是一副还算看的来的皮肉嘛,宋明月的还不够看吗?这下麻烦了吧,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下可被砍到了吧。
见她半天不言语,宁扶留总算罢了捉弄她的心思:“走吧,夜晚的山林总归不是个适合女子逗留的地方,在下还是送舒姑娘回去吧。”
舒窈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背时的地方,闻言也只好跟在宁扶留的身后,一路沉默。
盼星星盼月亮,舒窈终于下了山。一见到前方不远处的灯火通明,舒窈瞬间活了过来:“多谢宁公子一路相送,舒窈就此别过。”也不等宁扶留说话的机会,瞬间化身为脱了缰的野马,奔进了人群。
宁扶留望着人群中钻来钻去的舒窈,嘴角忍不住的笑意终于让他轻笑出声。
身旁经过一个老人:“哎,年轻真好啊,看这小伙儿,可真是得意啊。”
舒窈这人没什么大优点,不过心大这一点,她还是贯彻的十分彻底的,于是七夕那夜偷窥别人洗澡还被逮着正着的事情也并没有在舒窈这个傻缺姑娘浩瀚如海的心眼里停留多久。
所以几日后的清晨,舒窈叼着从宋明月身下抢来的猪肉包子嘚瑟的准备去膈应膈应她老爹然后开始美好的一天却在大厅内看到低头喝茶的宁扶留的时候,被惊得忘记了逃跑的本能。
舒赫依然是豪放无比的大嗓门:“哎哟乖女儿啊,你来的正好,小宁正等你呢。”还十分罕见的站起身将舒窈迎进厅内,旁人看着,着实是一个父女情深,父慈女孝的感人场景啊。
只是爹啊,敢不敢不锁了我的手腕啊,如今这架势,我就是想跑也没法儿啊。舒窈内心哀嚎道。
舒赫直接把舒窈按到了宁扶留的对面,还十分不经意的夺了舒窈嘴里的包子,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袖笼里。额,貌似是刚出炉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