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海上明-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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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园内,依旧绿意盎然,树木繁荣,只是永远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傅清月与王文谦从千岛湖回来,已是半月之后。
当傅清月踏进大哥的书房,见着三月多不见的大哥,眼眶一热,鼻尖已是酸溜溜的,“大哥。”深深一礼,带着歉意和愧疚。
“起来吧,你也是任性,大哥这么多年纵容你,本是保你天真浪漫的心,谁知道却弄巧成拙,让你天不怕地不怕起来。”大哥的语气淡淡的,没有多少怒气,只是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来喘一口气,不然就会咳嗽,不过他的脸色还好。
“是,大哥教训得是,以后我会收敛持重,让大哥少操心。”傅清月对于此次偷偷跑去长安的事,她是真心悔过,不过如果要问她假如重新再选,她依然会选择去,当然,这样的心思是不能跟别人讲的,毕竟是最隐秘最自私的心思,只能埋在心底最深处。
傅清月把到长安后的所见所闻,与王宇的相见,吕宽的行事,及后来事态的发展,都一一详尽地作了阐述,面对大哥,她没有隐瞒,把所有细节重要的言语都说了。
傅正平一直静静地听着,期间捂着嘴闷咳了几下,听到紧张危险的时候,抬眼看了傅清月几眼。
“你是说你告诉吕宽,如果他被抓了,把王宇供出来自保?”
“嗯,我想着,他们终究是父子,吕宽是个外人,王莽敢对一个外人怎么样,不会对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样吧。”傅清月解释道,她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傅正平没有再答话,沉了一会,才说:“他们那都是一家子的事,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环环自有相报,老天爷也会开眼的。我希望你真的如同你所说的,放开前缘,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傅清月珍重地点头答应,后来再跟大哥详说几句,又说起了回来路上所见流离失所的难民,傅正平交代她要多加勤奋练武,健体防身之用,她知道大哥担心此次的杀手,伤了他们,怕不会甘休。
见大哥脸上似有倦怠之色,傅清月也不罗嗦,辞了大哥,便出了书房。
屋外阳光普洒,热烘烘的,这合浦郡的春天还未过,夏天便紧锣密鼓地追来,左边廊道上,凝香端了托盘过来,想必是大哥的药汤,傅清月对她敛衽半礼:“凝香嫂嫂。”
凝香含笑地望着她,朝傅清月点了点头,两人错身擦肩而过时,“二小姐,那个红色小瓶子里的药,不可多吃,吃多了会伤了根本,得不偿失。”凝香突然说。
傅清月一怔,脸上一烧,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凝香无声瞧了一会,才转身轻轻地敲门:“公子,该喝药了。”
四月,汉平帝立安汉公大司马王莽的嫡长女王嬿为皇后,普天同庆,大肆赦免犒赏,王莽辅政,朝政尽数落在他的手中,宫里又有太皇太后王政君的支持,权势更是如日中天。
合浦郡离帝都遥远,这样天翻地覆的改变并没有影响到这个小渔村的安宁,大都数的人都是遵循原来的生活轨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关注自己及身边的人,在人生这样一个大的破败局面上,尽力的经营小的圆满。
直到一道圣旨来到合浦郡,才让这里的人意识到,也许坐在最高端的天子已然易主,“王莽辅政,欲耀威德,厚遣黄支国王,令遣使献生犀牛。”又要出使航海了。
端午刚过,海边落日霞光掩映,海面依旧万年不变的潮起潮落,见四下无人,傅清月撩起裙摆,把鞋袜给脱了,踩踏在柔软的沙子中,浸泡在温热的海水里,面朝大海,海阔天空,惬意得一阵阵的心花怒放。
“你也脱了吧,真的很舒服呀!”傅清月鼓动身边的王文谦。
王文谦笑了笑,依言把鞋袜除去,携着她的手踏浪而行,合浦郡地处偏远,天气炎热,礼教没有中原的苛紧,这里的女子赤脚下海寻常,只是傅清月毕竟生于长安长于礼教,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出使的圣旨一到,对于合浦郡的商家来说,这又是一次天载难逢的好机会,商货往来,奇货可居,其中的牟利可想而知,商品贸易,连带着交流的还有文化习俗。
大哥明着暗里已经默认傅清月跟王文谦在一起,傅家也沾着王家的方便,在这一次出使中占了一些股份,傅清月更是整日跟在王文谦的身边,几乎形影不离。
今日跟底下的人敲定此次要出去的丝绸瓷器之后,对于珍珠这样的贵重饰品也甄选一些作为此次主要输出的商品之一。两人在仲园吃了晚饭,王文谦提议到海边走走,就有了刚刚这一幕,赤足嬉水。
王文谦素来端正,斯文雅致,可他那样温雅的一个人,在傅清月的面前也会形象全无。因为傅清月在人前淑女知礼,偶尔的冷漠严肃,可谁曾想到,她在他面前,确是孩子心性十足。
两人走得好好的,忽然水花四溅,原来是傅清月在用力的踏浪,海水被踏溅得有半人高,落在身上,衣衫就要遭殃,“别闹,弄湿了没有干爽的衣裳,此刻初夏,晚上还是有些凉意,不要着凉了。”王文谦劝道。
可傅清月哪里听他的,脚下用力更加狠了,看到王文谦有些狼狈的躲闪时,咯咯地笑了起来。银玲般的笑声,伴着海边哗哗的潮声中,异常轻悦欢快,王文谦一喜,已是多久没有听到她这样放松肆意的笑了。
而且看这样子,叫她停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他长于海边,傅清月哪里是他的对手,嘻嘻哈哈地躲避跳跃之后,王文谦的衣衫半湿,傅清月的却已经全部湿透。
看到自己身上黏在肌肤之上的衣裳,傅清月心生一计,趁他不在意的时候,抱着他一起滚入水中,这招“同归于尽”虽然达到了“目的”,可她也因为兴奋,呛了两口水,不过,看到王文谦浸泡在水中满身湿漉漉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伊人巧笑倩兮,全身淋漓湿透,身形毕现,海面刚刚升起的月亮,如银铸的弯刀,闪闪发亮,海涛卷席上岸的浪花,翻动着碎银一样的月光,情人就在面前,笑意盈盈,月光之下的女子,如同月宫中逃出的精灵。
海涛还在无休止地拍打着海岸,海水在两人的身上涌动亲吻。四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傅清月的笑声却没有刚刚的肆意,因为某人还噙着笑的嘴角,已经微微下弯,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暗潮汹涌,如同身下的海水,慢慢地浸润上涨。
傅清月拨弄了一下旁边的海水,轻声道:“涨潮了。”
☆、垂暮沉沉
“嗯,”低沉的回答,她莫名的一句话没能成功转移他的注意,或者说她故技重施的小伎俩早就无所遁形,依旧阻止不了他步步紧逼地靠近。
眸色沉沉,如同这浩瀚无边的大海,眼底却闪耀着银簇的火光,唇上一热,带着水润咸味的吻落了下来,带领着她体验那微妙神奇的领域。
傅清月被吻得昏头转向,全身发软,他们一跪一坐地泡在浅滩上,王文谦放开她时,她才发现,刚刚还只是肚脐的水,此刻已经到了胸口,身上的衣服本就失了个透,又被人侵占当成了阻碍,可想而知被撩成什么样。
这里再无人,也是席天幕地,根深蒂固的儒家礼教熏陶长大的女子,怎能孟~浪到光天之下有这让人羞耻的行为。
正羞涩间,她被他横空抱起,傅清月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衣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此刻王文谦正抱着她往更深的海里走去,水深已经浸泡到他的胸口。
“你要作什么?要淹死我吗?”傅清月嗔笑道,她一点都不怕,如果说来合浦郡除了认识他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她骄傲,就是她学会了泅水。
果然,王文谦松开了手,傅清月憋足了气,没入海水之中,海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感识,轰轰隆隆的,四肢轻荡。
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她知道那是王文谦,本来鼓起闭合的嘴被人堵上,傅清月心中却是一阵叫嚣,如果说岸上亲吻,她不会怕他,可如今这又要憋气,又要这么费气的,她一时不敢动了,任由他摆布。
王文谦的手也没有闲着,他早就伸进她的衣裙中,揉捏那一抹娇嫩和敏感。这感觉使傅清月要死掉了似,身体里四肢百骸流窜的酥麻,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她快要腐化瘫掉了,胸腔里早就憋闷到了极限,她要往上,可被他攥着,只能从他的口中吸取气体。
这一刻,她彻底的明白了,他是她赖以生存不可缺少的空气,给予她活力、快乐和许多许多未知的一切。
再回到仲园时,已经月上中天,海滩离仲园不远,海水咸腻,要换了衣衫用淡水冲洗,当然,对于当地人来讲,泡海水是可以用于治疗轻度的皮疾。
下人门已经歇息,仲园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王文谦早有吩咐,连海生都不见人影。
园子里有整套的洗漱用具,傅清月此刻站在门口,瞅着身上宽大的男子衣袍正在纠结。是要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叫人送一套衣裙过来?不行,不管叫谁,这举动都太引人遐想,别人可不会单纯的以为你泡海水嬉水弄湿了衣裳而已。回去,那万一路上遇到熟人呢?且不说路上,可以坐轿,那回到家呢?一个人都不见,不可能,起码叫人开门吧。叫人回避,那不是欲盖弥彰吗?不回去,那不是更糟?
这纠结的问题在事情可控的时候,是问题,可一但它不可控,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能顺其自然,因为门的另一头,一人已经虎视眈眈。
第二日,傅清月午时才起的床,因为一整晚王文谦都表现得悍勇无比,足足要了她三回,第二回的时候,她发现了他一个毛病,就是这人心里对某个事情是很记仇很在意的。他在千岛湖养伤的时候,当时气他瞒着马兰馨上岛的事,狠狠地调戏了他一下,结果他就记下,不但百般折磨撩拨她,就是她哭着喊着叫停的时候,他也毫无怜香惜玉,只是事后温柔安慰而已。
其实,在海边他带着她一起沉入海中时,她就应该感觉出今晚的不寻常,在他伤好之后多日没有亲近,突然提议到海边来,想必是蓄谋已久。可是,傅清月的心眼哪有那么多?怎会想到他把她算计好了一样,让她一步步地落入他计划好的陷阱。
清晨时,睡意正浓的傅清月被耳际若有似无的吹拂给弄醒的,还有游离在身上的手,掌心带着薄茧的摩挲,还有,身后抵在大腿内侧的坚硬灼热,昨晚一幕蓦地撞进脑海,她瞬间清醒,往外缩了缩。
“嘘,我看过一本医书,早晨天地阴阳交~合,做此事时最为美妙,我们试试。”他在她耳边低喃,利剑已经在入口处逡巡试探。
她能说不吗?这显而易见早就不用分胜败的局面,最后化作满室的旖旎和她睡到了午时才起。
直到第二日傅清月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虽然王文谦很照顾,一路陪送到底,不过看着阿碧欲言又止,一副探究羞涩的样子,好像彻夜不归的人是她一样。
夜深人静,傅清月打开箱子暗屉,拿出一个小瓷瓶,瓶盖用红布裹着,倒出一粒黑呼呼的药丸,吞入腹中。
夜蝉嘶鸣,夜色如水,傅清月在灯下读书,“小姐,郑夫人派人来请你过去一趟。”阿碧进来传话。
“可有说何事?”傅清月抬眸疑问。
“没有。”
傅清月没再问,穿戴整齐,起身往郑夫人住的小院去,自从傅侯爷去世之后,郑夫人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除非逢年过节,平时很难见到她,况且年迈,遭遇流放之苦和丧夫之痛,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已是垂暮沉沉。
夏日天气炎热,房间都开着窗户挂着纱帘透气,可郑夫人的房间,却是常年密不透风,尽管在这夏伏天,空气中闷热湿黏。所以傅清月一进去,便闻到了一大股长期不通风,浓郁药草混合着其他的味道,谈不上污浊,可让人清晰的感觉出你进了一个病人的房间,一股颓废糜丧的味道。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沉,傅清月进去后见到靠躺在塌上的郑夫人,她后背垫着厚厚的靠枕,方便她坐直了身,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脸型消瘦,两颊的肉有些耷拉着,灯光投影在她的脸上,留下大片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委顿,如一老妇人。
“清月,你到我身边来,我这身子吹不了风,委屈你到这污浊之地,我想跟你说说话,不然还真怕以后没这个机会了呢?”郑夫人见傅清月进来,笑着指着塔前的一张矮凳,微笑着说。
傅清月依言坐了下来,靠近来看,她面容枯槁,不禁心中一酸,虽对她没有多大的感情,甚至可以说还是敌对的无情,可毕竟一个家里生活了十多年,傅清月还是有些伤感的,安慰道:“夫人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身体虚了点而已,用心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