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海上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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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平在前方和黑衣人缠斗得正激烈,对方的武功不在傅正平之下,傅清月看出大哥的身形已有顿滞,她皱着眉头,几番衡量后,咬着牙往侧边的树从奔去。
刚进入树丛,傅清月缓了须臾才隐约看清树林中的景像,今晚没有月光,加上树荫草丛遮掩,林中更显黯淡,黑漆漆的,傅清月仗着自己良好的目力大着胆往前走。
刚走十余步,傅清月的脚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骇得她立刻停了下来,头顶高大的树木随风哗哗的响着,惨白的天空忽隐忽现。
傅清月惊在那里连呼气都忘了,等了片刻,见脚下的物体丝毫不动,傅清月这才鼓起勇气低下头来查看。
依着外形轮廓依稀判断出是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看身形不像女子,傅清月恐惧担心散去了大半,小心地绕开地上的人继续往前走,行走间才感觉到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绕到一丛矮灌木,突然的低语声让傅清月停下了脚步,在离她三丈远的地方分别一蹲一站两人,傅清月根据他们的声音判断是两陌生男子,看不清面容,模糊可判两人均着劲装短打。
傅清月隐在灌木后想看清对方要做什么,忽然,蹲着的男子脚边一截绿色的裙裾闯入了傅清月的眼中,男子的上空刚好镂空,没有树荫遮挡,借着暗淡的光线傅清月看清那真的是绿罗裙的一角,阿碧爱穿绿色,车队中没有人穿这种颜色,是阿碧!
肯定是阿碧后傅清月不再逗留,跳出灌木呵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阿碧,阿碧!”傅清月连着叫唤了几声。
两人闻声转头望向傅清月,姿势未变还是一蹲一站,也不出声,倒像是静静地等待对方过来。
他们到底是谁?阿碧怎么样了?为什么不答她?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借着问话,傅清月稍稍平复一下狂跳如擂鼓的心跳,握着刀柄的手心已濡湿。
蹲着的男子此时站了起来,傅清月这才发现两人身形有所差别,原先站着的男子身形清瘦颀长,而刚站起来的男子更壮实一些。
壮实的男子望了一眼颀长的男子,似在询问他,颀长男子未语仍旧静静地看向傅清月的方向。
傅清月根本看不清这两人的面部表情,只能肯定他们是一伙的,而此刻此地出现在此,让人怀疑,跟截杀他们的黑衣人似乎也脱不了干系。
傅清月举起双刀护在胸前,缓步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这样悬殊的情形下,怎么办?救?他二人武功不知如何?逃?逃得了吗?还有阿碧怎么办?或许拼上一拼还有一线希望。
不再犹豫,傅清月跨出两步后,握紧手中的短刀奋力向前奔去,借着奔跑的冲势一跃而起。
“公子,小心。”壮实的男子爆喝一声,人已经站在了傅清月和他的公子之间,挥刀挡下了傅清月好比霹雳闪电,洞穿万物之势的一击。
她把他当成敌人!
“海生,退下。”公子摒退随从海生,对傅清月裣衽行礼,“小姐,误会,在下姓王。。。”
傅清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刚刚凝聚了全身之精力出击,被人挡了回来,此刻反弹后震得自己的脑袋发热发蒙,只听得一个“王”字,便气血翻涌不受控制地挥刀向对方扑去。
王文谦没有料到傅清月在他说话的当会会突然攻击他,反应迅速地往后一避,退身躲过门面一击,可他的手臂还是被她的短刀划了一下。
海生看到傅清月像疯了似不要命地砍向王文谦,他倒不是担心公子不能自保,可公子只一味地躲闪,迟早要吃亏。
“傅清月,你冷静一些!”傅清月被王文谦反手制住了双臂,仍不得安静,竟以身体作器,向王文谦的身体撞去。
傅清月双臂被对方钳住,因用力急促呼吸间,鼻端索绕着男子陌生的气息,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她胸闷剧痛,不知哪里来的暴戾怨恨之气,让她像疯了的小兽一样蛮横冲撞。
王文谦看着眼前傅清月失态的疯魔狂样,皱眉看了海生一眼。
“小姐?”阿碧微弱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如一盘冷水兜头一泼,让傅清月清明了几分,人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可神情还是傻傻的怔忪不清。
海生改了方向走向阿碧。
海生想搀扶起阿碧,被阿碧警惕地避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跄地走到傅清月的身边,急急地问:“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傅清月有点不知身在何处地望向阿碧,她的双臂已经得到自由,阿碧抓着她的手才让她慢慢地缓过了神。
王文谦看到傅清月一脸地凄然,阿碧正抱着她的手臂啜泣,他低垂着眼帘,片刻后,出声打破这种让人难受的氛围。
“傅小姐,在下王文谦,是令兄的旧友,我们是接到情报,说有人要截杀南下的车马队,便匆匆赶到此处,刚好碰到黑衣人追杀这位姑娘,救下姑娘时她已昏迷,见小姐后未及时表明身份,引起了小姐地误会,实在抱歉。”王文谦徐徐地说明原委。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让傅清月恍惚的心安定了不少,看来是误会了,对方非敌亦友,自己莽撞的行为让傅清月心生歉意,便携阿碧向他二人行礼致歉。
阿碧抹了抹眼角,担忧地看向傅清月,欲言又止。
傅清月对她摇了摇头,刚刚过度用力,此时放松了下来才感觉到身体虚脱,手脚发颤,阿碧怕是已经感觉到了她颤抖的手臂,有些担忧疑问。
傅清月想起了大哥,“王公子,此处不宜久留,我需回去找我大哥。”说罢向王文谦颔首后朝车队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起。” 王文谦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和海生一起随着傅清月朝树林外大步跨去。
傅清月等人赶到时,激烈的打斗已经结束,大伙在收拾战后的各种混乱,傅清月睁着眼在人群中找寻点数自己熟悉的面孔,还好!都在,胸中悬起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死伤的人很多,空中弥漫着阵阵的血腥味,冷冽的北风吹过,卷着细雨,扑在人脸上,就像杀人割肉时鲜血溅到脸上一样,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作呕欲吐。
火把的光亮下,王文谦看到清月脸色苍白,双眉紧锁,似极力隐忍地抿着双唇,不见曾经丰润的圆脸,倒是细尖的下巴和消瘦的脸颊更突显双目圆大。
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眼睛弯弯如月牙儿,能让你很生气的时候见了她的笑容,都忘了要生气这回事了。
感觉到被人注视,傅清月循着目光看向来人。
王文谦身姿挺拔的站在火堆旁,随风摇曳的火光映得他漆黑的双眼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上薄下厚的嘴唇,给人温润宏厚的感觉,激战后混乱的场面让人心浮气躁,他却能给人一种沉静安稳的心安,觉得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看起来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大哥受伤
可傅清月想了一圈,也没能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再看他身边站着的海生,面色黝黑,鼻扁,颧骨高,厚唇,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倒像是这一路行来见到的不少当地土著人,傅清月生平熟悉的人当中还真没有哪个与南蛮之地有牵扯的,那对王文谦的熟悉感只能来源于他那一双剑眉星目,与某人相似。
原因追寻到这,傅清月就不愿再往下深究,垂下眼帘,扭过头去找寻大哥。
找到大哥时,傅正平正在火堆旁给傅伯包扎伤口,傅伯伤得不轻,身上布满了大小深浅不一的刀伤,所幸伤口都不致命且都算是轻伤。
傅正平见到傅清月时眼神一沉,放下手中的药罐站了起来,眉目间酝酿着风暴,正想好好地喝斥她一番,见跟着傅清月身后而来的王文谦,到口的狠话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可有伤到?”
傅清月摇了摇头,她听出大哥语意中的责备之意,低喃着:“我没事,阿碧也没事。”
傅正平不再与她说话,向走过来的王文谦作辑行了一礼:“文谦,多谢你今日的搭救之情,如非你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待日后安顿后,再好好答谢。”
王文谦笑了笑,轻轻地避开傅正平的礼,“谢我就不必了,你还是好好谢谢吕大人吧,消息是他给我的,我得到的消息比他要晚上一天。”说罢沉着地看向傅正平。
傅正平沉了一下,对上王文谦的眼睛,心思回转,最后了然一笑明白了个中的曲折,吕大人侠义心肠,大公子只要有心,只言片语就能让吕大人比他们这些人的探子得到的消息要快要准确得多。
傅正平还是对王文谦拱了拱手致谢,有时志同道合的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在某些事情上就能心有灵犀的想到一块。
傅清月没有留心大哥他们的谈话,只是看着娴熟地给傅伯上药包扎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把漂亮的山羊胡,像是个大夫,可傅清月不认识他,他不是车队中的人。
海生客气的向大夫嘀咕了几句,目光在王文谦的手臂和傅清月的身上来回,傅清月纳闷,侧头看向王文谦的手臂,借着火光看到他的手臂被刀划开了一个口子,破口边一片濡湿。
猛然才记起刚才在寻找阿碧时,与他们之间产生的误会,看来伤着对方的□□是自己了,傅清月觉得万分羞愧,低着头避开海生目光中的敌意。
不止这位大夫面生,刚刚一路过来,傅清月也发现了很多新面孔。
正要询问大哥这些人是谁?以解心中的尴尬,抬头间见大哥和王文谦都齐齐地看向对面,傅清月压下自己的疑问也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对面火堆旁,一个国字脸的男子正与父亲及董家的几人正在交谈,听不到他们在谈些什么,倒是看到离他们最近的董煜脸上一脸的严肃。傅清月多看了他们几眼,当她看清国字脸男子的容貌时,刚刚缓过神来的脸色瞬间降到了冰点,只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
傅清月的脸色神情太过骇人,大哥唤了她好几声,她才抿了抿唇木讷的回头,没在他二人面前久待,匆匆地向大哥和王文谦行礼后往车队中间钻去。
王文谦看到傅清月惨白着脸逃也似地离去,眼眶泛红,目光淡漠中隐着伤痛,不禁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交握,随傅正平朝董煜那边踱去。
大伙都在收治整理散落在地的行礼物品,除了照顾伤者外,生火造饭后今夜恐怕要连夜赶路,在这荒山野地,不知道敌人有没有缓兵,此地不能久留;尸体要及时埋掉,谁都不愿在这附近歇息;而且地面血腥味极重,深山老林常常有野兽出没,以往车队宿营时在营边燃着火堆,整夜都有人值守,可今晚众人刚刚应战已疲惫不堪,怕饿了整个冬天的猛兽不顾火光强行掠食,那时再战野兽财狼恐怕大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清月找到阿碧时,看到她在把散落在地的衣物一一拾起,阿碧有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神情倦怠动作僵滞,而傅清月脑中不知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阿碧走走停停的干活,眼前晃动的人影能让傅清月感觉没那么空落落的。
收拾得差不多了,阿碧去端今日的晚饭,傅清月坐在车辕边上,望着惨白惨白的天空怔怔地发呆。
细雨已停,昏晕的月亮露出了它的尊容,可惜隔着千层纱万重帘,看不真切。
食物的飘来的香味让傅清月吞了几口吐沫,虽只是简单的一碗鸡蛋面,可现在已是月上中天,又奔走了大半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再大的俗事也敌不过祭奠五脏六腑的事大。
傅清月吃得香甜,挑起面条送进嘴的动作虽斯文但急促,阿碧看着小姐的样子笑咪咪地说:“小姐,你慢点,小心烫着。”
傅清月头也不抬含糊了一声。
“小姐,我听阿竹她们说,这次要杀我们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个王莽派来的,可是来搭救我们的却是吕大人,吕大人不是大公子的人吗?那大公子跟王莽之间。。。”
“够了,你还让不让我安生吃饭?”傅清月生硬的打断阿碧的话,把手中的面碗撂在车板上,碗里还有大半碗的面,依旧清香诱人,可她胃口全无。
看着傅清月铁青的脸色,阿碧暗暗后悔自己嘴快,说错了话,遂自责害怕的垂着头。
傅清月用手帕擦拭着泼溅到手上的面汤,默了一会才说:“阿碧,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我们现在是被流徙的罪臣家眷,不是往日皇后。。。”
傅清月的语气冷硬严厉,突然停了下来,说到皇后,她想起了姐姐,以前不管自己多么调皮,闯下了多大的祸,姐姐在训斥自己时,总是轻声细语的。
真想再听一听姐姐薄怒的娇斥声,傅清月闭上双眼,语重心长地说:“阿碧,有些事情道听途说你听听就罢了,不要乱传,也不要妄加评论,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