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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月是海上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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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谦厉声打断她的解释,“但凡海上风暴来临前,海面总是异乎寻常的平静,这最基本的常识,你来合浦郡这么久了,难道就没听说过吗?你跟着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出海也有些时日了,你就一点也不上心吗?是你太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害得关心你的人白白为你担这个心了。”说罢,瞧也不瞧她一眼,转身大步开门出去。
  门大敞着,风带着雨很快地扑了进来,刚刚王文谦站的地方有两个湿漉漉的脚印,周边连带着低落着一滩水迹,不过,很快就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门也连带着被风吹得嘣嘣直响,傅清月站在屋子内,瞪着门口的狂风暴雨一阵目瞪口呆。
  风暴在第二日凌晨才停歇下来,傅清月被傅正平叫过去好好地教训了一顿,顺便恶补了一下这里的天气常识,而且被罚三天不准出门,闭门思过。
  外面风平天晴,什么情况只能通过阿碧所见所闻转述,不过那日回来,坐在马车上,她真真领会到了什么是天地之威力,风雨无情,管你是何须人也,在老天爷的面前,都无关名利地位、权势才华,人力之渺小,在生死的面前众生均平等。
  换了干净衣袍的王文谦跟她坐同一辆马车,一路上冷着脸,闭目养神,直送她到家,半个字也没跟和她说。
  暴风雨后的天空水洗过一般,湛蓝湛蓝的,一丝云彩都没有,太阳恢复了原貌,炙热吓人的阳光普照大地,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日在仓库小木屋里见到王文谦时,他隐隐发抖的手,还有他眼中的伤痛,煞白的脸,这都不像表面说的话那么伤人,其实,整个事情是自个有错在先,可他没有听她的解释,傅清月需要向他当面解释清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能再等了,这个结越早解开越好。
  子夜,一抹黑影消无声息地潜出傅府,在合浦县的大街小巷穿梭,来到一座偌大的府第,在院墙外徘徊了片刻,才从侧边的大树上攀沿而上,轻巧的几个点落,寻到一处幽静的厢房,因是子夜时分,下人们早就灭灯歇息,确定前面的厢房是他的住房后,黑影往里张望,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略微踌躇后,轻手轻脚地靠近房门。
  虽是秋天,可天气还是很炎热,窗户没有合上,只挂了一帘细纱,用来隔当蚊子,隐约可闻一阵阵艾香,黑影欲伸手进窗户,一阵利器破空而来,正中后脑勺的方向,心中一凉,委身一矮,“叮叮”两声,两枚飞镖已经插在头顶上方的窗棂处,见打不到目标,一股拳风也随之而来,看到袭击之人,也不躲,拉下覆面的黑巾,低声道:“是我。”
  出拳人一愣,急急地收回掌,哭笑不得地说:“你又在搞什么花样?胡闹!”
  “公子,公子?”海生在小院外听到了响声,出声询问。
  王文谦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没事,我要歇息了。”
  海生在院外站了片刻,确定没什么大的动静后,才离开,王文谦推门进了屋,找火点燃了屋内的蜡烛,傅清月吐了吐舌头,随他跨进屋里。
  屋内顿时亮堂起来,才发现王文谦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见傅清月进来,抬眼看了她一下,面无表情,拿了一件外袍披上,傅清月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深更半夜闯进入一个单身男子的房间,这多少都有点暧昧不清的意味,不过现在计较起来有点矫情了,可不要忘了今晚此行的目的。
  傅清月偷偷地打量房间的布局,简单雅致,到处可见半敞开的竹简,床头茶几上凌乱地放着,看来他喜欢读书,矮几上一盏普通的蜡灯,并不见如他送给她那对精巧华贵的铜凤灯。
  “你在找什么?”王文谦问。
  傅清月被问得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窥视的意味太明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把已打好的腹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对不起,前天让你涉险了,只是我确实不知道会有风暴来临,早上知道不能出船后,我就沿着海堤一直走,不想回去那么早,就在西北仓库的那个眺望台上呆了一会,后来到你的仓库,发现很多好玩的玩意,就错过了时辰,后来风雨来了,只好等雨停,就在你的仓库阁楼上眯了一会眼,谁知竟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出不去了,因为门窗都被钉得死死的,外面风雨又大,也不想砸了门出去,想着家里人见我没回去,必定会着人来寻我,不想弄巧成拙,害得大家白白担心了。”说罢很是内疚地低着头。
  一个黑影罩了过来,傅清月的下巴被一双修长的手挑起,带着点痞痞的嗓音低沉的响道:“那你害我白担心了,你要向我怎么赔罪。嗯?”
  啊?这哪跟哪呀?傅清月有些迷蒙,看着眼前尽在咫尺的人,有片刻地恍惚,只下意识地往后退,嘴边有丝尴尬地叫道:“王文谦,那个,那个,你……你。”因着紧张,胸口如鼓雷,一时语塞,这靠得也忒近了吧,怎么能好好说话。
  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已经退无可退,傅清月后背抵靠在墙壁上,王文谦双手撑在墙壁,圈着她,嘴角挑起一丝坏笑:“你知道一个女子深夜闯进男子的房间意味着什么吗?”
  傅清月肯定也有想到,所以才犹豫了很久,斗争很激烈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还乔转打扮穿了夜行衣呢,就怕别人认出来。
  黑色的夜行衣把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清晰可见,烛光下,皎洁的面容晶莹泛着光泽,其实她更适合穿着黑色,这半年她好像又长高了,因着紧张,眼神扑朔迷离,粉红的唇瓣被她抿出更诱人的色彩,只觉喉间一紧,“该死”,王文谦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我……”
  “唔。”出口的我字被含在了一个柔软的嘴唇里,吞噬无声,傅清月一懵,随即挣扎着反抗,可男子的力量本就比女子的大,而且别人占先机,又有备而来,傅清月被压靠在墙壁上,丝毫动弹不得,挣扎的过程只会让彼此的身体更加地贴合。
  唇上的吻由初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攻城略池,轻轻地吮吸到挑、压、拨、撩甚至啃咬,傅清月放弃了挣扎,双手无力地抵靠在他的胸膛,从来都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竟也会如此霸道,强而有力,让人沉醉在他的臂膀里。
  外袍早就落在地上,许是压抑了太久,感觉到傅清月地顺从,王文谦差点失控,他抵压着傅清月,似要把她揉进体内,手捧着她的下颌,更加疯狂地吻咬着她,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衣摆下方,伸了进去,直到手背一凉,才让他上串的火焰熄了下来。
  眼前的女子半张的嘴唇红肿,脸颊呈现出不同寻常的胭红,眼神迷离放纵,只是眼角的一颗泪珠尤为醒目,让她有种凄楚的美。
  “对不起。”王文谦轻轻地吻掉那颗泪珠,放开对她的禁锢,帮她把衣服细细地整理好。
  那一刻的放纵已经消逝,理智重回,傅清月羞赧地低垂着眼帘,心中一阵阵的发空发酸,不知他会如何想她。
  接过王文谦递过来的茶碗,就着喝了一口清茶,“这不怪你,是我的问题,王文谦,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半夜进来,“勾引”的意味就很浓,而且她也没用武力反抗,这不怪他。
  王文谦温和地一笑,他知道,他之所以生气,不全是为了她,他是痛恨自己惊慌失措,乱了分寸,这些情绪以往总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想不到事情已远远超出掌控。
  他不想因为今晚的冲动让她重新设防,她把心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敞开一丝缝隙,容他进去,他不愿就此失去。“叫我阿仲。”王文谦看着她说,傅清月不明所以,他笑了一下:“我母亲和姐姐都是叫我阿仲,这是我的乳名。”
  须臾,傅清月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王文谦抿唇点头,笑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仲园的仲和阿仲的仲是一个字,我父亲字里的一个,母亲大概是用此来怀念父亲吧。”
  王文谦拉着傅清月坐在矮塌上,并拉着她靠向自己,傅清月顺从地依靠在他的怀抱中,低沉的嗓音从他胸前嗡嗡地传来,让傅清月心中一片祥和安宁,这个男子,让她苍夷的心慢慢复苏,他温柔似水的目光,让人沦陷,她也有累的时候,漂泊的心需要港湾停靠,他适时的时候出现,不露声色的靠近,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呢,傅清月一直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关于他父亲与母亲的传奇。
  “王……阿仲,我那日真的不是故意的。”傅清月又重复了一次。
  “恩,可你以后行事需冷静一些,切勿冲动好勇,山外有山,鲁莽行事总是会吃亏的。”王文谦替她捋顺头上散乱下来的发丝,想起初次在合浦郡见她,她气急败坏,跟他拼命的样子,就像一只失去母兽的小兽,掉入猎人的陷阱,作最后频死的挣扎。
  最后,傅清月要走的时候,王文谦叫她等一下,找了一件外衫穿上,系腰带的时候,见她扭过头站得远远的,这才好笑道:“怎么,不瞧都瞧了,现在才想起害羞?”
  傅清月跺了一下脚,抛出一句“讨厌”便率先走出房门,王文谦随后跟上,带着她走了他们家的一个后门出府,一路顺利,半个人影都不见,故问:“我觉得进你府上挺容易的。”
  王文谦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那是因为我在场,他们见到我就不出来了,我还是好奇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
  “爬墙呗。”傅清月老实地答,看着她率真可爱样子,王文谦不禁摇头一笑,看来以后要不要加高一下院墙。
  月亮风高的夜晚,最是让人心情愉悦。

  ☆、人鱼公主

  是夜,傅清月躺在床塌上,久久不能入睡,窗外的月光偷偷地爬了进来,一室明亮,手指触碰到唇瓣,刚刚的炙热触觉好像还在,残留在唇齿间的霸道气息,一幕幕反复地在脑中重演,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也毫不含糊的带着攻略性,情绪不禁高涨,闭上双眼,手顺着嘴唇一路往下滑,滑过细长敏感的脖颈,柔软的胸部,平坦的小腹,直至绝密隐私的地带。
  深深地叹了口气,傅清月收回手,重重地翻了个身,不想了,不能想了,那些羞于启齿的心思,是一点都不能表露的,欲望平静之后,是一片空茫,往事重回脑海,沉沉浮浮,浑浑噩噩之间,接近天明时,才困乏之极地睡了过去。
  今晚与王文谦有约,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裙,正在打理半干的头发,阿碧在她前前后后地收拾,傅清月坐在镜子前,瞄了几眼镜面,突然拿起妆台上的一朵绢花,扔了出去,花体本轻,用的力道不大,只是轻飘飘地落在阿碧的面前,看到飘落的绢花,阿碧再也忍不住,掩着嘴“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
  “死丫头,笑什么。”傅清月洋怒道。
  阿碧一边把绢花拾起一边笑说:“我是替小姐高兴呀,啧啧,这堪比春花的娇容,这似蜜的眼神,我看着也是替小姐高兴呀。”
  有吗?傅清月对镜自揽,远黛眉,秋水瞳,似笑非笑唇,三分冷艳,七分娇媚,确实是有别样的情怀。
  “小姐,你都不知道,三小姐见着我的时候,那气呼呼酸溜溜的模样,都快酸死我了,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极了。”阿碧说话的神情满是胜者的姿态。
  傅清月冷哼了一声:你就嘚瑟吧,你家小姐落魄的时候,你那小脸苦得都可以掐出苦水来。
  与他约好在门口等候,约定的时辰还没到,傅清月慢慢地在园中踱步,临出门前,不经意间地张望,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心中诧异,嫂嫂这么晚了还出去,心中想着脚步便跟了上去,因离得有一段距离,李若兰走得急,傅清月在后面怎么赶也赶不上,不知为什么,傅清月并没有出声叫她,只是默默地跟着。
  出了家门,到街道巷子的时候,傅清月一直远远地跟着,一种忘乎所以窥视的姿态,那日李若兰酒后吐真言,让她心生唏嘘,看来每个看似幸福的背后,都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和隐忍。
  心中直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好像一根绳索突然断掉,只能凭感觉跟了上去,这样不信任地跟踪有点恶劣,拐了两条街,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见到李若兰后,匆匆说了一句,两人便一起进了一个院子。
  傅清月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因为傅清月肯定那个身影是个男子的背影,而嫂嫂与他相携入室,在这个追崇儒术恪守妇道的年代,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夜幕之下,如此亲密地相会,让人不得不怀疑,而之前大哥与嫂嫂之间的不合,还有李若兰数次失态,让傅清月的心一下子乱糟糟的,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傅清月,在看什么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傅清月被唬了一跳,那人凑得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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