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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是海上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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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身后传来海生连连的抽气声,他是故意的,两人侧目,阿碧仰着下巴一脸得色,海生涨红着脸,一边不停地抖着他的脚。
  “哧”,傅清月轻笑出声,这时,一阵风夹带着些微细雨吹进亭内,衣袂翻飞,发梢眯眼,王文谦伸出了手,傅清月一愣,低头轻轻地避开,自己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王文谦温润一笑,收回了手,目光从她的头发移到她的手指上,一愣,随即示意海生把他们随身带的包袱拿来,取出一个小瓶,递到傅清月的跟前:“这个给你,对烫伤有很好的疗效。”
  傅清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迟疑地接过,指尖的红肿是缫丝时被热水烫的,敛衽一礼,大方谢过。
  “你不用这么客气,这些东西在我们这平常得很,哪个桑农家里没几样治伤的药膏,不过你也要坚持用,不然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两次就能见效。”王文谦絮叨着,低沉好听的声音,不唐突,也不难以接受,倒是暖暖的,让人安心平和。
  想起珍珠粉敷面的事,傅清月思想跳跃,脱口而出:“有时是忘了,也嫌它用起来麻烦。”
  王文谦倒能明白她说什么,“麻烦是麻烦一些,合浦郡太阳毒辣,你也要注意防嗮,晒黑倒是其次,晒伤了皮肤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知他是不是危言耸听,微笑着点头,“哦,知道了。那你怎么都晒不黑?”
  王文谦一噎,傅清月眸中笑意盈盈。
  尴尬烟消云散,两人竟有说有笑,从珍珠粉一直聊到合浦小吃,像日久的朋友,伴着雨景,其乐融融。
  这边,丈远外,因着灌木树丛的遮掩,雨幕中,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路边,车辕上坐着一个手持马鞭身着蓑衣的魁梧车夫,车内的人放下窗帘,淡淡地吩咐道:“白音,走吧。”
  “是,三爷。”白音持鞭的手抖了一下,稳稳地驾着马车驶在路上,车轱辘卷荡着雨水,水花四溅。
  这个傅家二小姐,前不久才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们三爷,此刻又与别的男子调情嬉笑,枉费我们三爷的一片真心,三爷本打算明日再回徐闻,可事出突然,今日必须得赶回,三爷眼巴巴地跑来寻她,想临走前跟她说声告辞,她倒好,哼,水性杨花。
  车内,三爷闭目养神,伸手抚在下巴处,光滑顺溜,一时竟有些不适应,不过它日日都在长,如果不用心修剪,恢复原来的面貌也是极容易的。
  夏蝉拼了命地嘶吼,傅清月匆匆地扒了两口饭就往外走,她有事找傅正平,夏季的午间酷热难当,不宜劳作,坊间园子里的工作都暂时歇下来,等未时后才开工,这里的人午间都有小憩的习惯,她要趁大哥午睡前找他。
  因走得急,人影一闪,已来不及刹住,傅清月跟青园里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许是被撞得厉害,摔倒在地半天没起来,傅清月认出自己撞倒的是李若兰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扶起她:“哎呀,对不起,嫂嫂,都怪我毛毛躁躁,伤着了没有?”傅清月一边帮嫂嫂拍打身上的灰尘褶子,一边道歉。
  “没事。”
  傅清月一愣,李若兰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可惜她低着头,又以袖子掩面,根本看不真切。
  “嫂嫂,你怎么了?”傅清月担忧地问。
  李若兰刻意避开不愿直面她,“你进去找你大哥吧,我先走了。”说罢挣开傅清月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傅清月追上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嫂嫂现在不愿见她,她这样眼巴巴地贴上去,倒是不识趣了,改日寻个机会再问她便是,她从青园里出来,不知跟大哥发生了什么事,问大哥也是一样的。
  傅清月憋憋嘴,走在回廊上,路过饭厅时,看到凝香正在指挥仆人收拾碗筷,地上有一滩污迹,似乎是碗碟摔碎在地上后留下的油污,一屋子的人小心翼翼,低着头干着手中的活,气氛压抑,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凝香见到傅清月,嘴角挤出一些笑容,“二小姐,公子在书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傅清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凝香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书房内,傅正平一人独坐在榻上,身体斜靠,手肘撑在榻边闭目,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茶几上的茶碗边上落了一滩水迹。
  “大哥。”傅清月轻声唤他。
  傅正平闻声坐直了,看着傅清月勉强挤开一丝笑意,不过在傅清月看来,这笑冷冰冰的,叫人哆嗦。“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是不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傅清月心中发怵,害怕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大哥无奈悲凉的表情,让傅清月如惊弓之鸟。
  “没有,小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傅正平端起了几上的茶碗。
  傅清月不太信,“哦,我刚刚在门口撞到嫂嫂,她好像哭过,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傅正平喝茶的动作一顿,啜饮了一口后淡淡地说:“没什么。”
  大哥不愿说,傅清月也瞧不出什么来,不过上次见到大哥跟嫂嫂也是怪怪的,还有大哥之前说的奇奇怪怪的话,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让一向风流潇洒的大哥如此沉重,大哥性情磊落,倜傥多情,取了才貌双全的嫂嫂后,又得了貌美娇艳的凝香倾心,芝兰玉树的大哥与一双娇妻美妾一时成了长安的佳话,如今也是患难与共,不离不弃,还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只是傅清月不知,提起李若兰时,傅正平如鱼鲠在喉,他只能借着喝茶来掩饰一下自己真实的情绪,“大中午的,你也不歇息,来找我有什么事?”
  才想起来找大哥的初衷,傅清月略微踌躇了一下才说:“嘻嘻,大哥,如果你有机会,能不能带我进昌园里再看看?”
  傅正平一怔,“你上回不是去过吗?”
  傅清月难为情地说:“上回没仔细瞧清楚。”那人在旁边,怎么看呀,心思都没放在那,回来都惋惜了好久,现在三爷不在合浦,单独去恐怕名不正言不顺,如有大哥带去会更好一些。
  傅正平叹了一口气,“那马三爷不是董煜,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你如果要表明态度,以后就不要模棱两可。”
  大哥的语气有些严厉,一脸的严肃,傅清月皱鼻,哦了一声就没了话。当初把傅雅彤的扇子抢过来交给大哥,自己则表明要亲自去送还三爷的东西,大哥叫她慎重考虑,她是记得的。
  沉默片刻,傅正平又说:“他现在不在合浦,改日有机会我再叫你一起,王文谦家的仲园你还没去过吧,那里也值得去瞧瞧,长长见识。好了,我累了,你也回去睡一会吧,大太阳的,不要到处乱跑。”
  

  ☆、英雄救美

  今日起来,感觉眼睛不舒服,干涩酸胀,连晨练都因为眼睛而没有心情,洗漱后,傅清月牵了马往城南外出去,刚刚照了镜子,整个眼睛都是红红的,用阿碧熬的一些桑叶水洗了洗,稍缓了一些,不过迎风便落泪,看来晚上不能看太晚的书,屋里点了熏蚊子的香条,油灯的烟雾也大,整个屋里烟熏火燎的。
  傅清月牵着马,走在清晨的街市上,手里拿着阿碧临出门时给她塞的水囊,说是降火清热的凉茶,对眼睛有好处,傅清月喝了一口,甘甜青涩,不是很难喝。
  快到城门时,她把水囊系在马鞍处,准备跨马出城,丈远外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眼睛不现在但难受,视物比平日模糊了许多,傅清月揉了揉眼睛,才勉强看清,待认出是谁时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竟是董煜。
  想不到在清晨里又一次遇见他,相隔不过月余,这人怎么一大早就在街上乱逛,傅清月刚有隐藏的心,就被自己鄙夷掉,大大方方地跨马提缰,上回捉弄他都不怕,如今为何要躲。
  董煜没有看到傅清月,他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步履缓慢凝重,走路蹒跚歪扭,过往的行人都避着他,如果傅清月没有瞧错的话,那人的头发没有束好,束发的玉冠歪着,有一缕飘散在耳侧,挎散着衣衫,竟没有束腰带,奇怪,最是注重仪表妆容干净整洁的人,竟会有这么不修边幅的一天?
  他的背影颓废寂寥,似乎万灰俱灭,傅清月瞧着不舒服,收紧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往城门外飞奔而去,这人处事一向神秘,上回见着他与那中年人奇奇怪怪的动作就让人费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也没这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合浦县连着几日大雨,地上泥泞,马蹄子跨跑在道上,污泥四溅,天也阴沉沉的,还会有雨,不过凉爽了许多,额头上的痱子都消掉了,主要是三爷离开合浦县后,傅清月一直担着的心宽了许多,一如这气候。
  果然不一会又下起了暴雨,桑园里的工人们把能架高的东西都架了起来,听本地人说,这时候是洪水易发的时段,把不能泡水的东西都架到高处,以防万一,傅清月听了会有洪水很是惊讶,后来明白了不是山洪暴发的那种,才把讶异收起来。
  暴雨下了整日,工人们都陆续回去了,傅清月不放心又在园子里巡了一圈,出门时听到远远地传来敲锣声,很是紧凑高亢,不明白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敲锣打鼓。
  回去的路上,天像崩了个缺口,雨像泼水一样的磅礴,傅清月披着斗笠蓑衣倒还好,可马不愿意了,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很多地方沟渠里的水都漫了出来,看不清楚哪里是路面,马儿喷着重重的鼻气,傅清月寻了一处高凸的土坡,下了马,打算等雨势小些再走。
  王家府门口,王文谦和海生刚回到,海生率先下马,“公子,好大的雨,估计南流江的水要满了。”海生接过王文谦脱下的蓑衣,用干爽毛巾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
  “嗯,郡府的意思是继续下就要开堤泄洪,这次洪水是难免的了,仲园的东西都归置好了。”王文谦弹甩衣袖上的水珠。
  “归置好了,公子放心,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早早的做好准备,虾仔他们经验丰富,会妥当安置。”海生把缰绳交给出来牵马的仆人,其中一人附到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海生的脸色微变。
  “噔噔呛”的锣声如晴天惊雷,贸然闯进众人的耳中,王文谦眉毛一挑,“这才刚刚提到,这会就开堤泄洪了。”
  海生却是一惊,急道:“公子,刚刚下人们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傅家二小姐还在桑园那边。”
  闻言一怔,一缕担忧在王文谦的眸中一闪而过,“海生,你派人到傅家问个明白,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告诉我。”
  锣声仍旧响个不停,它警示人们,洪水会如猛兽一样凶猛噬人。
  傅清月对合浦郡会有洪涝这事根本毫无概念,以前听说时事政治时,曾听闻某某州郡山洪暴发,江河湖堤被冲垮,水灾造成当地多少人死亡或没了家园,可那也只是听说,生活在长安这样的帝都皇城之下,何曾当面见识过这样的自然灾害,闻言也是唏嘘难过一会,不一会儿就抛到脑后疯玩去了。
  雨势渐小,傅清月走走停停,有些地方水太深不得不改了方向,不想越改越偏,耽误了时辰不说,路竟是饶得愈来愈远,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不知哪里来的水流,淹没了路面,连着洼塘沟渠,都分不清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了,到处水茫茫的一片,因改了路,又不熟悉地面的情况,不敢贸然涉水,只得又寻了一处没被淹的小土坡,一人一马的站着。
  太阳开始西下,往日这时还天光大亮,今日乌云密布,天色开始沉了下来,傅清月站了这么久竟一个人也没遇到。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水势上涨的趋势很快,已经快要漫到脚下了,傅清月目测自己站的小土坡,有一个成人的大腿高,想不到半个时辰不到,水已涨得这么高,四周一片静谧,只半空中乌压压地飞着许多蜻蜓和黑色的蝙蝠,污浊的水流泛着黄色的泡沫,时不时地飘过一只鸡或鸭的尸体,这才让傅清月慢慢地感觉出害怕来,原来这就是闻名不如见面的洪水啊。
  又过了一会,水已漫到脚踝,身旁的马不安分地踏着水,嘶鸣了起来,傅清月鄙视地瞥了它一眼,你慌什么?我还没着急呢?你天生会水,我泅水的功夫只是半拉子,这水,想着全身要泡在黄不拉几的污泥水中,不禁全身一寒。
  天色逐渐暗下来,家里怕是着急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涉水回去,远处闪过的火光让傅清月眼前一亮,立马扯开嗓子喊道:“哎,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身旁的马儿也跟着凑热闹高调地嘶鸣了两声,惹得傅清月赞许的在它鬓毛处挠了两把。
  似乎听到这边的声音,火光更亮了些,傅清月惊喜地又叫了几嗓子,隐隐约约传来:“那边,那边有马嘶声?”
  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傅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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