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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是海上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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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雅彤微一怔,毫无征兆地遇到傅清月,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全部掩去,只客气疏远地向傅清月行了一礼,僵硬着说:“二姐回来了。”
  母亲与郑夫人之间的纠葛毫不疑问的影响到了她们这一代,必然是没有足够的修养和宽阔的胸怀才会延续长辈的恩怨,这种家人之间的情分纷争,论谁也不能分得清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傅雅彤与傅清月自小因着这层关系就不大亲近,不但隔着各自母亲之间的恩怨,还有年少轻狂不善经营的过节,虽不是死仇可也不会是姐妹情深,彼此都看不顺眼,难得她今日客气有礼,傅清月回了她一声后便淡淡地从她身边而过。
  不想,错身的时候,傅雅彤不大不小的一声嘤咛,把傅清月给绊住了,傅清月莫名地驻足侧头,看到傅雅彤正蹙眉眯眼,一脸嫌恶地以袖捂鼻,目光落在她身上。
  估计那不大不小的声音是她情之所至自然流露到控制不及才发出来的。
  傅雅彤没料到傅清月会突然停下来看她,她挑眉抿唇的样子,还是让傅雅彤有些压力的,大概猜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点过分夸张,自己内里对二姐的不尊敬表现得一览无余,仓皇间她放下了捂鼻的手,但神情倨傲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幽幽地说道:“二姐怎的搞得如此狼狈,女儿家应当整洁干净,气味芬芳,怎的一身怪味,叫人难受。”
  哟,丫头长大成淑女了?会教训人了?傅清月知道自个周身是个什么情况,可至于这么“难受”吗?
  如若以前,她……可今时不同往日,傅清月停怔了下来,哂然一笑,一个促狭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蓦地凑到傅雅彤的跟前,结实的把她吓一跳,因离得近,馥郁的气味笼向她,有点懵的傅雅彤想不到傅清月会这么厚颜,可她又不敢再用手捂鼻,只能闭嘴屏气无辜地忍耐,傅清月心中窃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傅清月故作神秘地说:“你明日跟着我,便知我为何弄成这样了,如何?”说着慢慢又故意靠近傅雅彤几分,
  “才不要呢!”反驳的声音立马回复。
  眼看着傅雅彤因憋气而鼓腮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怕自己再不离开这丫头说不定会憋成内伤,傅清月慢悠悠地弹了弹衣袖,及其优雅地转身,徒留傅雅彤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自小一块长大,就算彼此看不顺眼,偶有争吵恶斗,可对方是个什么品性喜好傅清月还是心中有数的,傅雅彤她就是矫情。
  傅清月吊儿郎当地往内院踱去,被傅雅彤这么一搅,回去的心思就没那么急切,晃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踢踏着路上的石子。
  今日三爷走后,傅清月就拼着命地干活,唯有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活计,才能让她烦闷的心绪稍有片刻的安宁,合浦郡憋闷炎热的空气让人呼吸都显得凝重,在这闷热的天气动一动就全身冒汗,何况是实在的卖力气干活,衣衫被汗水浸透,再被风吹干,干了又透,莫说别人,自己都是嫌恶的。
  三爷的话模棱两可,语义不明又兼暧昧不清,傅清月不傻,不是不懂风月,可此时此刻心中满目疮痍,苍凉荒芜任谁都不想搭理。
  没等她装傻充愣,三爷就笑着走开,不过说好了下次请她喝茶,傅清月笑了笑,是轻松客气的笑,放松之余心中感慨三爷没有想象中的霸道,逼着此时困境重重的她做出什么不义的举动,傅清月掬了一波水往脸上浇去,全身沉浸在香气缭绕的温水中,异香让人通体舒泰,傅清月无声地沉入水中,直至没顶。
  翌日一早,阿碧在给傅清月梳头,挽了头发要扎头巾的时候,傅清月瞧着她一副睡意恹恹的模样,笑道:“怎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昨晚偷偷地跑出去会情郎了?”
  傅清月说得孟浪,阿碧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啐了她一口把散下的头发重新挽好。
  眼波流转间看出阿碧似有事要说,一副欲言又止,傅清月垂着眼把香滑的脂膏抹到手上,静待下文。
  阿碧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小姐,昨晚凝香夫人小产了。”
  傅清月相互揉搓的手骤然停下,心中如鼓捶般声声地撞击,刚刚揶揄的笑意僵在嘴角,人仿佛石化般,毫无征兆,如惊雷滚滚。
  “你怎么现在才说。”傅清月幽幽地道,心中像刚结好的伤疤被人重新挑破,又汩汩地流着血。
  阿碧支吾。
  傅清月煞白着脸,怔怔地坐着,像回到了某个时空,阿碧唤了她几声都恍若未闻,急得阿碧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使劲地摇晃,她最最担心的就是小姐现在的这副模样,那些焚心噬骨的黑暗记忆。
  终究理智回归,傅清月出窍的灵魂回落,看到阿碧眼中满是担忧害怕,蓄满泪水,强压着翻涌的记忆,锁到心底的最深处,不能任自沉沦,只有尘封。
  “大哥怕是要伤心了。”傅清月喃喃地说。
  可不是,自大公子娶妻纳妾之后,府中一直盼着一个孙字辈的血脉来传承门楣,可遭逢巨变之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侯爷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凝香夫人的喜讯拨散了笼罩在侯府上空的阴藐,给众人添了一丝曙光,大公子温润的笑脸也时常出现,可昨晚说没就没了,最难过的怕是大公子无疑了。
  “昨夜凝香夫人疼了大半宿,小姐睡得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被闹醒,我私心想着,你白天那么累,便不叫醒你了。”阿碧轻声解释。
  昨日确实是累极了,傅清月现在想来,昨夜半梦半醒间隐隐听到嘈杂声,不过恍惚间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过去了,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傅清月听出了阿碧言语中的自责,她大可不必这样,就算叫醒了她也无济于事,她不是医者也帮不上什么。
  瞧不清铜镜中模糊的面容,潮湿的回南天已经过去,为何铜镜面色还是水雾迷蒙模糊不清?许是泪光氤氲所致吧,这个消息让惨淡的家如雪上加霜。
  傅清月借着摘下头巾之际,把眼中的湿意眨去,叫阿碧梳了平日的发髻,今日哪都不去了,还有什么心情干别的。
  头顶的太阳依旧毒辣,甚至比昨日还要骄燥一分,可傅清月却觉得周身寒凉,自早间听闻凝香小产后,她的手脚一直冰冷微抖,如寒冬腊月天冷极了地发抖,即便尘封记忆,不愿想起去年水深火热的夏天,可身体却缴械投降背叛了她。
  套进的院落里草木葳蕤,新刷的牌匾上横勾铁划的两个字“青园”似乎墨迹未干,大哥说取意“青青陌上桑”。
  往里望去,夏日充沛的阳光催生的木棉花热情奔放,碗口大小火红的花朵隐藏在翠绿的叶间更显娇艳,傅清月站在狭长的甬道上怔怔地看着点翠间的火艳,噗噗的声响吸引了她的目光,原来是盛极的木棉花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离开高大虬枝的撑托,花朵轰然落下,花期将尽,再美也会枯萎飘落,傅清月收回思绪,举目在大哥院落间扫过,景物依旧璀璨,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提醒着不久在这发生过令人惋惜的事情。
  西边的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端庄的妇人,保养合宜的脸盘珠圆玉润。
  “夫人。”傅清月上前行了一礼,联想到红颜早逝的母亲,心中的哀伤又无端地添了一分。
  这位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家里现在的女主人,侯爷的妾室郑夫人,傅雅彤的母亲,自从母亲去世后,家里多年来都是她里里外外地操持。
  “你去看看她吧。”郑夫人看了傅清月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傅清月踏进房中,分开满室浓厚窒人的药味,走向凝香的床塌,侍女正端着黑呼呼的药汤进来,当归浓郁的味道让人至死难忘。
  凝香苍白羸弱地躺在床上,脸上悲凄,让人瞧了心中酸楚,自己那时是否也这样,安慰的话在口中盘旋,微薄的语言在痛楚的面前显得那么无力,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
  无论傅清月说什么,凝香一直都在自责地掉眼泪,觉得对不起大哥云云,傅清月怎么劝都劝不住,正尴尬无奈时,傅正平走了进来。
  迎上大哥沉痛的目光,看到昔日风流俊雅的傅家大公子,身姿微塌不再挺拔,本来因伤就清瘦的面容,没了往日的骄傲倜傥,平添了几分肃重,清贵如乔木,经历连番霜雪,也会枝叶落尽易脆堪折吧。
  “大哥”傅清月看他。
  “没事,你不要操心,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傅正平轻声说,语音苦涩。
  岁月易逝,夏蝉嘶鸣,傅清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今日回来得早,此刻才未时刚过,她饲养的春蚕已接近成熟,蚕儿吃桑叶的需求量日益减少,已不需要日日采摘那么多桑叶了,大哥筹备夏蚕的事被耽搁了下来,蚕室的蚕娘们正在准备蚕儿要结茧所需的竹条,傅清月帮不上什么,便早早地回来了。
  到家门口时,门眉处插了两簇绿色粗壮藤条绞成的花草束,傅清月一愣,直至闻到束条散发出淡淡的艾草香时,才恍然,端午就要到来,草束应是摘取了新鲜的菖蒲艾条缠绕而成,插于门眉用以驱瘴辟邪的,长安也有此风俗,其实用它们并石榴花制成的花环戴于头上,更是美丽芬芳。
  “花妖神秘,今日终于得缘一见,真真摄人心魂。”
  “哪里,在哪里?”少女惊讶,到处张望。
  “嗯,看来是个刚成人形的初妖,道行不高!”男子嘴角抽搐。
  “啊!你竟说我是妖怪,我饶不了你!”
  一男一女在花海飘扬的草地上追闹嬉戏……
  旖旎绚烂的画面骤然飘散,一阵人语脚步的嘈杂声惊醒了梦中人。
  傅正平为首的一行人已行至门口,落后大哥半步的是一脸和蔼的吴大夫,身后跟着傅伯和药童。
  傅清月向吴大夫行了一礼,感激之情言于表,他们这一家子的人时常劳烦人家,虽然诊金丰厚,可这样医术了得又脾性温顺的大夫,纵是难得,三更半夜出诊,也毫无怨言兢业如常。
  吴大夫捋了捋他的山羊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傅清月说:“嗯,傅小姐最近勤于锻炼,气色良好,可喜可嘉。”
  吴大夫的话引得傅正平侧目,看着傅清月比昔日较深的肤色,灵动的双眼透着一份朴厚的气韵,这就是他的妹妹,□□坚忍不拔。
  傅清月一愣,得到医者的赞扬,自己的“脸色”得“多好”才行,不过自己这些时日来的辛勤劳作,在别人看来竟是为了锻炼身体,心中不禁苦笑了一番。
  送别吴大夫,傅清月向大哥问出了心中的猜想:“父亲怎么了?”
  傅正平柔声地答她:“父亲旧疾发作,整夜咳嗽不能歇息,甚是严重。”
  “哦。”傅清月低头不语。
  “虽有傅伯在旁日夜守候,郑夫人也亲力亲为,可父母之年,我们作为子女的不可不知。”
  傅清月一怔,抬头说道:“大哥,我知道了。”脸上火辣辣的红,大哥今日的话虽没有明确的责备,但一向宠溺她的大哥说出这严厉的话已是对她多有不满了。
  “明日你不必去桑园了,跟我一起去赴宴。”傅正平峰回话转,低声一说。
  傅清月心中内疚,有些将功补过的心理不问缘由便答应了下来,其实是哪里都不愿去的。
  傅正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挑眉道:“明日要注意一下仪容仪表,三爷怎么说也是这合浦郡的顶尖人物,不能失了礼数。”
  原来明日赴的是马三爷的宴,傅清月顿时黑脸,傅正平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阴沉地冒出了一句:“你说这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可怕?”说完顿了一瞬便转身离去。
  徒留下一头雾水的傅清月,啊?谁呀!大哥说的是谁呀,也不说清楚,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读心术呀!本还想去一趟青园瞧一瞧凝香,现在瞧着大哥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妙。
  

  ☆、端午茶宴

  翌日,傅清月和傅正平赶到宴会地点时,已是离约定的时辰迟了一刻钟,今日五月初五,出门时经过城中的绕城河,当地人叫这条穿城而过,十余丈宽的河叫“西门江”,端午之际,江上有赛龙舟,未到开赛时就源源不断地涌进人来。
  这样的节日才知,合浦郡平日看似荒凉,地广人稀,也有人潮涌动拥挤的时候,四面八方赶过来凑热闹过节的老百姓,满面笑容,京城改天换日暗潮涌动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只要日子过得去,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讲几乎都一样,人们过节的喜庆氛围盎然,心中满满的都是祈求驱邪避害,身体康健的美好愿望。
  马车走走停停,傅清月挑开车帘往外张望,人群中不论大人孩童均笑魇连连,毕竟不是天子脚下,较长安城人的势利精明,这里的人淳朴憨厚,见到马车也不慌不忙地避让。
  马车往城南海边而去,隐约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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