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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梁山伯与马文才-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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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回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蹦着的,看得来昭和玉雁等人∑(‘ Д ノ)ノ

    开春不久后,马文才便动身了,就带了来昭,轻装上阵,也没忘带上那本《君主论》。

    临走之前,他特意请了萧擎一顿,作为告别不说,也交代他照顾照顾梁山伯。如今书院里与他交好的颜如玉走了,他也背井离乡,萧擎看似极不可靠,本性却是好的。

    马文才干了一钟酒,“你可答应我彻底死了那贼心,不准强他。谁要是欺负他,你也代我为他出头。若见他日常用度短了些什么,你直接跟李总管说,从我名下支便是。”

    “你这话竟把我当成什么人呢。”萧擎也正色,干了一钟,“我萧擎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肴尽酒酣之后,萧擎听他再三嘱咐,只笑,“我难道就真是兔儿爷?”

    马文才挑眉。

    “现下虽说男风盛行,真一心一意与一男子的我还真没见过。”见他不语于是试探道,“我说你也不过一时看不开……”

    “都什么时候了,”马文才不悦,“平日里瞎说便饶你了。我真真儿当山伯是好兄弟。别把这些肏攮话安我俩身上,仔细我翻脸。”

    萧擎若有所思,看马文才这样子真没什么似的,只是平日里待他又好得过分了些……

    “你别与他闹出些闲话诟谇才好。他脸皮薄。”

    “若是他愿意跟了我怎么说?”萧擎皱眉,佯装认真地问。

    马文才怒道,“他怎么会跟你!”

    “那可说不定,咳,水滴石穿……日久生情~以后哥儿我可是他唯一的依靠了~~”话音刚落,就被马文才胖揍一顿。

    到了临别那日,马府大门口人影攒蹙,府上大大小小的人丁都来一别,梁山伯和萧擎等人只站在远处,拢了袖子静静观望。

    马文才翻身上马,意气风发。望着钱塘熟悉的山水,街道,房屋,以及一张张熟悉的脸,想到再次归来的自己将是更成熟、更有力、更坚毅的模样,便对前路充满了希冀。转身看见角落里的同伴们,用力地挥一挥手,扬鞭上路。

    山伯,下次见面,我将更有资格与你并肩。

    被他甩在身后的杭州城,被他甩在身后的马府,被他甩在身后的梁山伯,轮廓逐渐模糊,颜色逐渐淡去。

    梁山伯轻叹一声,马二公子,今后你的路便只由你自己走,我的路也只由我自己走。

    9、

    梁山伯天真地以为这个死敌会就此淡出他的生活,谁知他难缠得很,书信来得炒鸡频繁= =+。柳逸舟又频频提点他道,马文才脾性鲁莽,应劝诫他频频深思。于是在分别的两年里,梁山伯用书信连载了《卫生棉的世界》(马文才对书名表示出了极大的疑惑),每晚写书写到吐血。

    开头是这样的:桃源深处,蓬莱旧境,有一未知大陆,唤作“欧罗巴”。大陆北段有一沿海雪国,名曰“挪威”。一日一幼女,苏菲,放课归来,一叶纸笺翩然而至,上书:

    你是何人?

    世界之原是为何物?

    ……

    马文才回道:“为何女子也能上学?为何一中年男子可与女子通信?岂不伤风败俗!那‘托尔’、‘奥丁’又是何人?盘古在何处?女娲在何处?……”

    梁山伯怒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盘古女娲我告诉你世界是飞天面条神创造的好吗!……”

    马文才道:“我看你才大逆不道,满纸荒唐!……”

    梁山伯吐血:“都说了此书均为作者的凭空杜撰,无史可稽,你较真个P啊!你看着便是!你便当什么‘智者’、‘苏格拉底’、‘柏拉图’均是神怪小说里的仙人不就是了!……P。S。不准外传!”

    不过每次看马文才的回信看见他三观尽毁的模样倒还有趣。

    既然做了朋友,梁山伯还是不希望他变成电视剧里那暴虐的模样,偷偷给他传输点平等自由观念,不知道他能不能开窍。

    马文才习惯了被雷之后倒觉有趣,不过还是更喜欢梁山伯有时连载的另一本“渺渺道人说空空仙境改革史”,只是里面满纸都是王AS,穆HMD?阿L之类的名字。只是秦SH和商Y的举措怎么那么眼熟呢?

    两年内少年走过了温暖潮湿的朱崖州,踏过天涯海角,又在四季如春的宁州看了三江并流,北至幽州、兖州、弋阳、随州,目睹了铁骑之下的故土。孱弱的身躯如新竹疯长,满腔豪情更是日益勃发。

    东晋太和四年,桓温第三次北伐,铩羽而归。于枋头为慕容垂所截,粮草不足,焚船收兵。慕容垂一路追击,十万大军带回山阳只剩数千。桓温人气一落千丈,归罪于袁真,将其贬为庶人。

    慕容垂功高盖主,逃向前秦。

    东晋太和五年,前秦灭前燕。慕容冲、清河公主姊弟为苻坚宠幸。民间有童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燕宫。”

    梁山伯只叹大好少年,又叹苻坚终将自食其果。

    这年秋天,马府惨遭噩耗。

    马双效酒后受了些凉,卧床不起,请了不知多少大夫,竟是三日暴亡。马誉闻讯一病不起,吓得府上成日均是哭声。嫡长子英年早逝,膝下幼孙未满一岁,大奶奶年纪轻轻便守寡,平日里人如槁木一般,脾气更为飘忽不定。

    马文才远在建康,前些日子听闻大哥身上不好了,又想几年来也未归家探望,因此辞别师傅,快马加鞭地赶来。谁知人方在无锡,便听说了噩耗。更是日夜赶路,直换了四匹好马。归家见了大哥的尸首,当下一头撞在棺椁上,昏厥过去。

    所幸他只是过于疲惫,身体并无大碍。马誉听得他回来了,也挣扎着起来,病竟渐渐好转了过来。马府才逐渐有了秩序,忍痛办理起后事来。

    马誉原本对这二儿子没太大的期待,自小见他只爱舞刀弄枪,况且性子顽劣,便由得他去。如今大儿子撒手西去,马文才竟成了马家余下的指望。只是阔别两年,见他高大了不说,骨骼坚实,双肩宽阔,竟是个男子汉了。行事也大不似从前,举止有礼,言语成熟了不少。因此心下更为感慨,常常夜深垂泪。

    马府好歹在冬至之前妥当安排了丧事,送葬那日全城缟素,哭声震天动地。马文才亲自在坟前栽了百棵万年青,又在大哥坟前跪了宣誓。回房便整日念书,谁也不见。

    如此一来,马家元气大伤,竟是到了来年开春才渐渐缓过来。

    马文才与家父商议过后,决定赴万松书院读书。马誉见他不复以前那股孤僻性子,心下大喜,多多少少有些宽慰。

    送葬之时梁山伯也来了,远远地看见少年悲戚的模样,不是个叙旧的时机。之后他又闭门谢客,便回了茅山跟柳先生一处。

    马文才缓过劲儿后振作起来,才敢去见梁山伯。谁知庄家的人竟说他已不在杭城,而是跟了柳先生在会稽山上隐居。马文才讶异自己怎么丝毫不知,不日便动身寻他去。

    是日春和景明,微风煦暖。

    茅山半山腰上,一群细腰女子扎着乌油油的发辫,腰上系着篾篓,采茶正忙。如果仔细仔细再仔细分辨的话,会发现里面混了个白嫩小子和一个懒大叔。

    马文才好容易找到了柳逸舟的屋,一个唤作四九的书童却说两人采茶去了。他见得门前晾着一大一小的衣物,郁郁无言。又好容易找到了采茶的地方,一眼望过去直有几百亩,登时傻眼。

    好容易找到梁山伯时,他正懊恼指尖捻茶叶时常捏碎了叶,几个老道的茶女便笑着教他新春的早茶叶嫩,要用嘴唇衔了才是。马文才叫他,梁山伯回头时唇间衔了一片嫩绿的茶叶,衬得眉清目秀,面庞如画。

    他也长高了些许,手脚匀称,一袭白衣之下仍显孱弱。

    马文才看得有些唇干舌燥,只得大声掩饰道,“叫我一通好找!”

    梁山伯笑着走上去。见马文才目测已有一米八,肩宽臂长,一身肌肉均匀。五官长开之后很是立体,双目深邃。想必经历了不少世事,那气息竟已大变。梁山伯有些难过,拍拍他的肩,轻声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逝者已逝,继承者唯有节哀以自勉。”

    马文才复杂地看着他,颔首,深吸了一口气,竟直直将人揽入怀中。

    梁山伯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双手,笑道多少还是个孩子,不会要在此地哭吧?再分开时他却依旧笑着,缓声道,“无妨。我会做得比大哥更好。”

    柳逸舟见马文才如今脾气收敛,大感宽慰。三人交谈甚欢,一径回去。

    路上马文才便把自己将赴万松书院求学之事告与梁山伯,并邀请他同去。原以为梁山伯会爽快应允,谁知他沉吟一会子,却拒绝了。“你不必隐瞒,我知道那书院的学银如何,也知吃穿用度素来不凡。不是我心高不愿接受你的好意,只是想必那地也是世家子弟的地盘,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马文才一惊,面有愠色,“可是我不在之时私塾里的那群乌合之众寻你晦气了?”

    “不,萧擎很照顾我。只是面上不说,背地里也嚼舌根,平日态度神气总叫人不快,尹夫子也专横了些。只怕万松书院虽声名在外,也难逃此类。”梁山伯看了柳逸舟一眼,“况且柳先生待我极好,我们平日种几亩薄田,卖些字画,邻里和睦,虽清贫却有乐。”

    马文才不好再说,只是见他们行为默契,与自己却生疏了,心里愈发难受。

    用晚饭时,果真几个农家小菜,虽说简单,然而颜色鲜艳,口味清淡,别有一番自然风味。席间梁山伯与柳逸舟两人一直在谈什么菜如何做好吃,接下去的时令鲜果蔬菜可以如何如何种些(这其实是一个大吃货带小吃货吃空茅山的故事?)。

    马文才想起前些日托人将自己在建康的行李收拾了回来,又带了几箱特产,中有一种合桃酥,味道纯正,想来梁山伯是会喜欢的。

    谁知柳逸舟说:“合桃酥是不错,依我说还是桂花糕好吃,可惜季节不对。之前我与山伯去的时候他可吃了一整盒。”

    马文才顿时傻眼,“你们之前来过建康?”

    柳逸舟点头道,“是了,八月去的,访谒旧友。”

    马文才强忍住心头的不适,吃完便回了房。不久梁山伯洗了碗筷也进来了,马文才忍不住当头问道,“你既来了建康,为何不来寻我?”

    梁山伯没有说话。

    “好,你是想与我断交,也做个世外之人,耳根清净,回归大道了。”马文才见他在身边坐下,怒气渐消,“你不来寻我,也来信和我说一声……”两年来自己如此记挂,给他买了不知多少礼物,也几乎日日写信,他与这柳闲人隐居了也不说,现下竟有和他分道扬镳之意。“你便决定一生隐居在此山中?算我往来看错了你……一身才气,就这样浪费?”

    “何以隐居便是浪费?照你说,竹林七贤是浪费,王羲之父子是浪费,五柳居士也是浪费?”

    马文才听他这么说,不容辩驳,“很是,那我……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梁山伯有些心虚,“何况你又不是不知,这个时候出身寒门入仕有多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

    梁山伯被气得无语,良久才笑道,“好罢,其实我也没想一辈子躲在这儿。柳先生远比这个那个夫子博学,跟着他很好。我也还想着入仕,只是一时找不到路子。”

    马文才转过身抓住他的肩膀,“那你便和我走。万松书院里的夫子定不是些俗人,况且我听说书院里有列品状,中正官会直接来书院里评定。”

    “可是我不能跟你走。”梁山伯抬头望着他,“马文才,你会杀了我。”

    是的,他又回来了,将往书院求学。

    一切都不曾改变。

    马文才愣住,盯着他认真的眉眼,吓道,“你的意思是……”

    梁山伯点头。

    马文才嗤笑道,“我道什么,原来是你怕了。”

    梁山伯怒极反笑,“我是怕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最终争得鱼死网破。”马文才会变成那样嗜血之人,不可不说是梁山伯的存在逼的。不知如若没有了梁山伯,马文才顺利攻下祝英台,说不定又是另一条道路。

    马文才按住他,“你说……要成为我的‘回旋之地’!”

    梁山伯咬牙,“我在成为你的‘回旋之地’。”语毕褪了外衣,躺上床去,面朝墙,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马文才思绪烦乱,也只得褪了衣衫。又因早上爬山出了点汗,仍是出去擦了一把身子,光裸着上身便回来了。

    梁山伯感觉到他热气腾腾的身躯,怒斥道,“作死,你干嘛!”

    “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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