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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梁山伯与马文才-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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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伯回到衙门直接走进皂班,却看见五儿正打水,见他问道,“大人怎的不在工地用饭?要不我下碗快面……”

    “五儿,你爹娘呢?”

    “买菜去了……”

    “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就问问你的意思罢。”梁山伯挨着井坐下来,认真地看着这个淳朴的姑娘,“你是嫌我兄弟出身还是怎的……”

    “大人!”五儿攥紧双手,不安道,“我哪敢……我哪敢挑剔颜公子呢!我也知道外面说得不大好听,只是我们家那境况,爹娘就叫我帮帮忙什么的也不算事……”

    “不算事?”梁山伯冷笑道,“你娘的意思如何,你也清楚。你们家与颜家有约在先,现下想帮你许给那刘大叔,你也愿意?”

    五儿低着头,惶恐不安,“我不愿意!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我不愿意又如何呢!那刘公子年纪都和我爹差不多了,家里又有好几房太太,我也知道刘家一窝子的狼!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愿意给他们家送饭,我娘就骂我偷懒,那刘公子过来,叫我端茶送水我也推不得……我不过一个女子,横竖生死不在我手里……呜……”

    梁山伯见她伤心地哭了,连忙安慰道,“五儿你别哭。你要是不愿意就与你爹娘明说,他们难道不疼你?你告诉他们刘家私通海寇,过些日子必定要倒的,何况刘从邻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你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跟爹娘好好说说,行吗?”

    五儿擦了眼泪,点点头。

    “知道你没那意思我就放心了。我兄弟虽屈才一时,却注定不是池中物。”梁山伯拍拍她的肩膀,笑了,“你要坚定些与他互相扶持才是。”

    五儿又红了脸,“这……这还早呢……”

    “不早了,”梁山伯笑道,“秋闱后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等他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不说了不说了!你总是如此取笑我。”五儿理了理衣襟,“大人你且等一会儿,我下碗面给你吃。”

    梁山伯点点头,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四九亦是如此,第二日便跟着梁山伯去了山上。

    谁知第三天,四九出门一遭,仍是看见那刘公子坐在铺里,还叫五儿给他捶肩!四九火了,直接把五儿叫出来,“姑娘,那日你与我们公子说得好好的……”

    五儿低着头,支支吾吾。

    “你到底跟老汉说了没有?你不愿意跟这猥琐男啊!”四九真是捶胸顿足,颜如玉那么一个翩翩公子,这刘从邻一无是处,给颜如玉提鞋都嫌掉价!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子!

    “我说了……可是我娘……我娘说我和颜公子只是说说,做不得真……”

    四九傻眼了,“做不得真?怎么做不得真?……好哇,你不会看上这土包子了罢?你可想清楚了,他老婆孩子一大堆,大儿子都可以娶你了!”

    “刘公子也没那么……”五儿犹豫道,忽地又哭了,“四九!刘公子说如果我……刘家就把鱼丸的店面给我爹……”

    四九算是明白了,“哦!哦——原来还是冲着这个呢!”

    五儿抽抽噎噎,“我也是没办法……四九!四九!”

    四九怒气冲冲地跑回衙门,梁山伯被两个擅自占用河道的农民缠住了,再得空已是半个时辰后。四九也冷静了些许,只说,“叶家算是铁了心要把五儿给出去了,刘家许了他们那鱼丸铺。还说与颜公子只是说说的不做数……”

    梁山伯火了,“真是欺人太甚!仗着如玉不在县里,颜夫人势单力薄就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来!”他抿了一口茶,“罢了,我手头上还有些钱……把东街的新铺给了他们,叫他们别再动歪心思了。”

    “公子,那个新铺可……”

    “无妨,之前文才给了我些钱银,只是没想到会用在此处。谢大哥之前给的金锞子也还有。”梁山伯无奈地笑了,“我竟得徇私一回了。”

    “实话说了罢,我不觉得这个五儿姑娘多好——就配不上颜公子!”四九把自己见闻说与他听,“就跟个应声虫似的,只知道听爹娘的话!先前海寇来了那时我还觉着她颇有祝公子的风范来着,现下看来真是差远了!”

    梁山伯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笑了,安慰道,“那……封建女子嘛,终生大事总还是父母定夺。像英台那样的自然不多。”

    四九忿忿道,“我看颜公子和她也没多大感情罢。就像公子你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不信颜公子找不见更好的了。”

    梁山伯沉吟了一会子,叹气道,“那我先去问问颜夫人吧。”

    78、

    颜夫人得知此事,气得面色青白,直接找上门去质问叶家。叶老汉思及先前颜夫人对他家百般照顾,羞愧不已,只说是被贱荆三言两语给蛊惑,一时脂油蒙了心。

    颜夫人仍不放心,于是两家不日便放出风声,明明白白告诸乡邻就在九月里,颜如玉秋闱回乡后,两人就将完婚。

    梁山伯本以为此事就告一段落了。谁知才过了四五天,四九又听闻五儿已被那刘从邻给掳走了!

    四九上叶家质问,叶家却只说五儿身上不好回老家去了云云。

    颜夫人看他们那惊慌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登时斥道,“钻钱眼里去了的老东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要是比如玉好的我没话说,这样一个炭疙瘩,你们也让闺女去跳这火坑!”

    叶老汉率先把不住来,跪倒在梁山伯面前哭道,“大人!大人!我们也是没法子……他们刘家的人拿刀带枪的来抢五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对不住夫人,谁叫那孩子命苦呢!”

    叶老婆子也跪下来,惴惴地拿眼瞄他。

    梁山伯知道他们是怕他收回他们在镇上的铺子,毕竟刘家的店面还没吃到嘴里。看着那婆子佯装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满心是气。

    梁山伯不悦地劝颜夫人道,“现下木已成舟,就像他们说的,就当五儿没福,配不上如玉。一辈子还长,还愁寻不到好亲家?”

    颜夫人“唉”了一声,甩手离去。

    送颜夫人回程的路上,梁山伯不住劝慰,她却仍是泪流不住。“大人,我也不是舍不得这桩婚事。只是几十年的交情,竟到如此田地……再来如玉心高气傲,前些日刚宣告乡邻,新娘子却被抢了……我怕他咽不下这口气!”

    梁山伯想了想,“的确,他得知之后不知道受不受得住。那……”

    “还是得告诉他。他不可能不回来是不是?要是他回来假借他人之口知道了这事……”颜夫人摇摇头,“老天待我如此,我不怨,为何连累我儿没来的受人看不起啊!”说得又落下泪来。

    梁山伯连声劝了,“夫人也不用想太多。如玉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的。他得知之后必要回来,他一回来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是了,万一他做出什么傻事怎么办?”

    “不……以我之见,如玉理智得很,就怕刘家不依不饶,拿他开刀。”

    梁山伯轻叹。

    怎么朋友们的恋情都如此坎坷。

    又约摸过了七八天,情况急转直下。梁山伯正在海边庆祝海堤完工,忽地门房跑来报告说官兵抓了一个犯人,名叫颜如玉!那不是大人的兄弟吗!

    梁山伯惊魂未定地上马飞奔回县衙,一路上听门房零零碎碎地讲了,好似是刘家人告的他强抢民女。梁山伯简直要怒极反笑了,强抢民女?!还没人告他刘家强抢民女呢!

    心急火燎地回到县衙,颜夫人拖着官兵,不让他们把颜如玉带走。

    梁山伯大喝一声“住手”,缓了一口气道,“在确认他的罪行之前他都是清白的。”

    颜如玉背对着他,背脊挺直,纤细的脖颈如同一只倨傲的鹤。他没有叫梁山伯,梁山伯亦没有叫他。

    “升堂。”梁山伯经过他之时,看见他腰间挂着陈夫子送的那只银镯。瞬间就眼眶一酸。才分别不过半年,竟是各自沦落了。

    “大人,此事已经十分明了了。”刘从邻走上前去,“罪人颜如玉……”

    “我说过在确认他的罪行之前他都是清白的。”梁山伯抬眉,一瞬间竟是肃容满面,满堂威严,“跪下。”

    刘从邻冷哼一声,跪下,“梁大人,这颜如玉光天化日之下骚扰我家娘子,可是一群人都分明看见了的。那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能仗着旧日交情有所偏袒?”

    “偏袒?公堂之上有青天,人在做,天在看,我梁山伯自不会偏袒分毫,望在座各位亦是如此。”梁山伯冷笑一声拍了一记案板,“刘从邻,你道颜如玉骚扰你娘子,你说的可是叶家五儿?”

    “正是。”

    “叶家自小便将她配给了颜如玉,十日前还宣告乡邻,怎么就成了你的娘子?”

    “唉,小时候过家家说的话哪能信……”

    “为人之本,信也。”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如玉缓缓开口,声如珠玉,神色厉洌,“两家之约业已十五余载,从未有变,数日前已公之于众。刘公子告我强抢民女,我却要告刘公子强抢民女!掳走我妻!奸淫妇女!此等行径,是乃禽兽所不齿!”

    刘从邻愣了一会子,强憋出一声笑来,“既然如此,不如叫叶家两老上前对质!”

    “宣叶程、叶陈氏,叶五儿——”

    叶家两老跪在公堂之上,早已汗湿了全身。梁山伯一字一句问道,“叶老汉,我问你,你与颜家有婚约在前,此事当真?”

    “这……其实……”叶老汉抬眼看见梁山伯的冷眼,又瞥了一眼双眼通红的颜夫人,“当真。”

    “那刘从邻我问你,你说五儿是你的娘子,可有证据?”

    “哈,这要什么证据!就在前几日,我已经纳她为妾了。”刘从邻笑道,“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颜如玉攥紧双拳,梁山伯连忙按了按手掌。

    “你的宗族可否认她?你明媒正娶是否问过高堂之见,是否请过媒人?迎娶之日又有谁看见?”

    “大人!我!我看见了!”一个刘家的小厮狗腿地跑上来。

    梁山伯冷笑,“我怎么得知你们是否狼狈为奸?传刘百威。”

    四九作为证人出庭,指证道,“大人,我亲耳听叶老汉说刘家趁着夜色拿刀带枪地来了一群人硬把五儿掳走的。”

    “叶程,可有此事?”

    叶老汉汗如雨下,不安地瞄了刘从邻一眼,只见他做了个嘴型“铺子”,自家老婆子连忙捅了他一肘子。叶老汉无颜面对颜家母子,可女儿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哪有胳膊肘往外拐骂自己女婿的道理!

    他苦涩地开口道,“大人,这事是没有的。或许是四九听岔了……分明是刘家带人把五儿娶回去了。”

    四九一口气哽在喉间,登时脸涨得通红,“你!……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梁山伯拍了一记惊堂木。

    颜夫人绝望地望了他一眼,摇摇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随你去罢,你们爱嫁哪家嫁哪家!只是我儿定是清白的,此事毋庸置疑!”

    “娘!”颜如玉咬牙道,悲愤不已,“五儿是被逼的!我如何能放任她羊入虎口!”

    “大人,叶五儿与刘百威都到了。”

    梁山伯传两人上来,刘百威先是笑了一阵,暗地里瞪了儿子一眼,“我说多大事呢,不过是个误会。这姑娘呢……就算是刘家人了。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风度不凡……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爹,今日他强行闯入我们家,冒犯我娘子,这大伙儿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百威又瞪了他一眼,干笑道,“罢了罢了,我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梁山伯无视他,看向失魂落魄的五儿,道,“叶五儿,我且问你,你究竟是颜如玉的妻子,还是刘从邻的妻子?”

    五儿从进来就挂着满脸泪痕,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目光空洞地望了望颜如玉,他一直没有看她,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刘从邻,最后看了看笑着的刘百威,长哭一声,猛地“咚”地一下磕了一个头,“我……我是刘家的……媳妇。”

    颜如玉如同挨了当头一棒,继而清醒过来,“五儿姑娘,你实话实说便是,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五儿听他轻言细语更是悲恸,哭得肝肠寸断,“我已经,嫁与……刘公子……呜……我已经……嫁与……刘公子。”她哭得几近窒息,大喘一记,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但是颜公子从未碰过我一个手指头!”

    刘从邻死缠烂打,“怎么没碰过你一个手指头!他推开你房门还抱住你大伙儿都看到的!”

    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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