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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梁山伯与马文才-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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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

    梁山伯不寒而栗,“铁杵磨成绣花针啊壮士!”

    梁山伯穿上衣服,换马文才躺下。梁山伯懒懒地给他擦背,推他一把道,“趴好,给你按摩。”

    “你要摸就摸,趴不下去了。”马文才无耻地挺了挺腰。

    梁山伯无语道,“果然是种马。”小色鬼贪心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嘴上却道貌岸然道,“你爹有什么计较?给你疏通过了?”

    两人心意相通,马文才知道他是在问他仕途之事。“唔,桓冲许我去守淮阴。”

    梁山伯一愣,“这地方不好。几品?”

    “中郎将。”

    梁山伯脑子转了转,“不行,你一上来就比你爹还大?”

    马文才认真地问道,“怎么了?我祖上是也是征远大将军,我外舅公前些年战死了还没封,我爹说说得过去。”

    “不不不,太说不过去了。”梁山伯坐起,正经道,“枪打出头鸟,京口是郗家地盘,广陵之前又是桓温大本营……这站队太明显了。”

    “前月我爹去了趟姑孰……桓家让他等了两日,草草说了几句就打发他回来了。”马文才严肃道,“你以为桓温会容忍马家当墙头草么?”

    梁山伯沉吟了一会子,“你见过桓温么?”

    “没有,我爹见过。我见过桓冲。”

    “桓冲喜欢你么?”

    “……还好。桓玄比较喜欢我。”马文才想起那牙牙学语的小屁孩,勾了勾唇角。

    梁山伯震惊了,“不不不桓玄是个麻烦种还是不要让他喜欢你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幽州兖州这些地方都不能去。这将是王谢与桓家直接冲突之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后来谢安力排众议,让谢玄镇守广陵。

    马文才叹道,“但是这里战事频繁,需要良将。”

    梁山伯望他双目灼灼,有些愧疚,“我知道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你偿了你的愿,升官也快,只是桓温一死……”

    “桓温真的快死了?”

    梁山伯抓住他的手,“相信我。桓温一死,此地便是谢家的。到那时即便你不愿与王谢作对……”梁山伯绞尽脑汁想了想桓家诸人的后果,道,“桓家铲除不了,只能慢慢来。如果你是谢安,桓温一死,你会怎么做?”

    马文才望着他,思考了片刻,“你是说……孤立桓家势力?”

    “我就怕如此。你想,四大家族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可能将桓家连根拔起,郗家也动不得,便只能从微处下手……我说不准,但是我不可能让你冒这个险……”

    马文才道,“站在何处都有风险的,山伯。”

    梁山伯不悦,“你与桓家的信给我看看。”

    马文才不避他,拿来厚厚一叠。

    现下桓温还在,无人敢动。桓豁镇姑孰,桓冲领大将军,桓熙为豫州刺史……桓温却过于谨慎,几番推辞任命,只等天子退位让贤。桓家内部又貌合神离,不久桓温还没去他那俩儿子就和桓冲掐起来……可以说桓温一死,桓家就大势已去,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去豫州,镇守弋阳。”梁山伯惊道,“这是谁的主意?”

    “郗超的。”马文才半倚着榻子。

    梁山伯静坐着思考良久,把那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意思叫你短期内别回信,叫你爹别来了。”

    “是恼了?逼我们示忠?”

    “不……”梁山伯忽地明白了,“他是要你成一枚暗棋。豫州势力不稳,之前一直是谢家的,直到谢万坏了事。氐人一时半会打不进来,韬光养晦。他比桓冲聪明。”

    马文才没有说话。毕竟郗超的意思只是让他当个小司马。

    梁山伯冷下脸来,“这事你得听我的。”

    马文才纠结了片刻,笑道,“现下我也是骑虎难下。”

    梁山伯爬起来,“我给桓冲写封信,想来他会明白的。”

    53、

    梁山伯只记得桓温快死了,却忘了某个短命的便宜皇帝。

    咸安二年七月二十三日,惶惶不可终日了半年的司马昱一夜病倒,一连下了四道诏书召桓温入京。

    消息传到书院大伙儿俱是人心动摇,陈夫子痛心疾首,当今圣上的意思竟是江山任人采撷了么!大部分人则是等着国祚改姓桓。

    梁山伯听得消息便懵了,一时想起了许多事。桓温拒不入朝,司马昱遗昭令桓温效周公辅政,王坦之撕毁遗昭……

    他走神一日,夫子说的什么都没听进去,箭术课上也是心不在焉,好在夫子们也无心上课,整个书院笼罩在一股神游的氛围之下。

    “想什么,别想了。”马文才走到梁山伯身边,一手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一拍,一手按住他的右手猛力一拉,“架势。”

    梁山伯龇牙道,“你倒淡定。”

    马文才笑笑,“不是早和你说了,我才不管这是谁的天下。”

    梁山伯抿着唇射出一箭,偏得不行,心下微微放松。也是。

    “你是不是眼睛不大好?”马文才不由分说掰过他的脸来查看。后排的学子们一个个奇葩地看着他们俩。

    梁山伯面红耳赤地打开他的手,“可能有点近视……”两人收了弓往后面走,梁山伯不爽地警告道,“在人前可收敛些。”

    “哦。”

    “哦什么哦!说好啊好啊!”

    马文才:“……”

    傍晚放了课,梁山伯对马文才说,“你写一封信给桓温,还有郗超,赶紧的。叫他们派个人入京守着。”

    马文才一愣,“郗超不是叫我别回信?”

    “是说,他现在位极人臣的,哪里有时间管你。你写就是。”

    “况且就是写了……他们也不会听我的。”马文才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入京冲司马昱施威?”

    “司马昱早已是惊弓之鸟了。只是你想想,现在京都里陪在他身边的都是什么人?”

    “谢安……太原王坦之,琅琊王彪之。那又如何?难道他们有胆篡改天子遗昭?”马文才玩笑般地说了一句,忽地变了脸色,“还真是……”

    “我就是想不通,桓温既然都废了废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现在又立什么贞节牌坊。哦对不起……”

    马文才失笑,“没事。”

    梁山伯疑惑道,“他不是你偶像吗?”

    路秉章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文才还有偶像?”

    “不过是少不更事,我早就不崇拜他了。”马文才淡淡道,“桓温北伐只是沽名钓誉,竟使东晋多年来喂敌养仇。这也罢了,他两番不听郗超劝告,讨伐前燕大败而归,将我徐兖精锐部队损失殆尽。更甚,此后他不好好带兵,反而推诿责任于袁真,逼他谋反,剿灭寿春……且不说损我一员大将,其间死伤多少?又寒了多少人的心?他才干不比慕容恪,心胸不如苻坚,魄力不及王猛……”

    梁山伯从未想过他竟想得如此透彻,叹道,“我明白了。桓温几番推辞丞相之位,我只当他是谨慎过头。这样看来拥兵割据,其实是另一种威胁。他是想逼皇帝主动让贤,他名正言顺,让司马昱背对不起老祖宗的骂名。”

    路秉章道,“想得太美。”

    梁山伯点点头,继续说道,“因此他也一直在试探王谢的意思。谢安王坦之那帮人,一时卑躬屈膝……”

    “所以我说我写信也是无用。桓温不会改变既定政策,不会冒冒然派人。纵使要派人,派谁呢?派到皇帝边儿上太明显,恐遗昭一出遭人排议,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派个不起眼的,又凑不到皇帝身边。”马文才笑笑,自以为将了梁山伯一军,心情特别好。

    梁山伯笑笑,“你现在写信,寄也不一定寄得到,寄到了他们也不会听。所以才叫你寄。”

    桓温注定当不了皇帝,他还没那胆改变历史潮流。

    马文才和路秉章都变成了问号眼。

    梁山伯奸笑道,“这时候就要发挥神棍本尊的作用了咩嘿嘿。”

    当晚梁山伯大笔一挥,写了封总数不过百字的信,叫马文才抄了两份寄出去。

    六日后司马昱驾崩,年仅11的太子司马曜继位。原先司马昱的遗昭让桓温摄政,还道“少子可辅者辅之,不可,君自取之”,被王坦之一把撕毁。再拟令桓温效诸葛亮、王导,辅佐孝武帝。

    桓温等了多年,希望皇帝主动让贤,起码也让他当个周公摄政,闻讯一掌拍碎了木榻,大骂王谢。不久孝武帝在王谢谏言下征兆桓温入朝辅政,加羽葆鼓吹,虎贲六十,桓温愤懑推辞不受。谢安亲赴姑孰,桓温称病不见。

    郗超依旧稳坐他亦正亦邪的高位,整日和和气气。马文才的那封信自然是被桓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郗超却在司马昱驾崩第二日翻出了这么一封看似无关紧要的书信。

    “速速遣人入京……王谢加持帝阍,周公也成诸葛……遗昭先写了两次,谁又拦下褚蒜子?”

    郗超被这寥寥打油诗看愣了片刻,一阵心悸。不禁想起了郭璞的谶言“赖子之薨,延我国祚;痛子之陨,皇运其暮”。桓温的字便是元子……

    怎么又扯上了褚蒜子?郗超捋须沉吟,宣告遗昭,册封天子的功劳均被王彪之王坦之揽去了,谢安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异也。褚蒜子是当今太后,更有一层身份,是谢安的外甥女。

    脑中灵光一闪,他忽地想明白了。谢安派褚蒜子下诏封桓温,二王不许。

    啧,谢安这两面三刀的家伙。合伙指使司马昱改了遗昭,现在又装孙子安抚桓家?

    他倒没反应过来,没想到马家这小子……

    八月初十又是祝英台的生辰,她本尊却一点不快活。现下就连大哥都写信来催,说她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家里俱是盘算着把他嫁给那中郎将的脑残儿子,她要再不回去这事儿可就定下了!

    第一日。

    “你秋闱一中就过来提亲。”祝英台楚楚可怜。

    荀巨伯:“好。”

    第二日。

    “你秋闱一中就过来提亲!”祝英台凶神恶煞。

    荀巨伯:“好~”

    第N日。

    “你秋闱一中就过来提亲!!!”祝英台歇斯底里。

    荀巨伯:“好QAQ”

    怎么有种良家妇男被霸王硬上弓的即视感?!

    谁知这回可不是书信这么简单了,祝英台她娘亲自出马,带着两个壮汉,看那架势就是要把祝英台强带回家。

    祝英台一见到娘亲,眼圈儿直接就红了,一个飞扑过去蹭来蹭去,“娘~~~~”

    荀巨伯毫无预兆地见了丈母娘,整张黑脸都炸了!祝英台把母亲扶进屋子里叽叽咕咕,银心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听墙根。

    不一会儿祝英台开门,“荀巨伯,进来!”

    荀巨伯鼓起勇气走进去。

    路过的梁山伯马文才路秉章颜如玉一行人挨着银心听墙根。

    不一会儿一声暴喝:“登徒子!”荀巨伯狼狈地被捻出来了。银心被揪着耳朵拎进去,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行李。

    梁山伯诧异道,“你不会告诉丈母娘你知道英台是女子了罢?!”

    荀巨伯委屈道,“是英台自己说的。”

    梁山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多难听!你好歹再装个几个月,凸显一下你们同居期间的纯洁性好吗!再说是英台央你上门向‘九妹’提亲……”

    荀巨伯继续委屈,“我们本来就很纯洁。”

    众人:“谁!信!啊!”

    “英台?”荀巨伯傻眼了。

    祝英台五雷轰顶,“什么?!你们都知道我是女的?!”

    “不不不,英台你听我说……我们绝对没有偷看你洗澡什么的……”梁山伯百口莫辩,“你要相信我们的人品!”

    祝英台眼眶红红,想起过往种种,忽地就明白了,飞扑到梁山伯怀里,“二哥!”

    梁山伯摸摸她的脑袋,“唉,回去好好劝劝你娘,卖个萌啊就过去了,不可任性,知道不?”

    祝英台点点头,又转身抱了一记马文才,“大哥!”

    她的行李被轰隆隆地拉出来,银心揉着耳朵抽泣。祝英台忍不住哭成了泪人,“谢谢诸位两年来的照顾……英台就此别过。”

    “想什么呢。又不是见不到了。”梁山伯拍拍荀巨伯的肩膀,“成亲时可要请我们大吃一顿啊!”

    祝英台羞红了脸,一拱手,转身去拜别夫子和山长。

    以为她就这样领便当了?

    呵呵。

    54、

    八月里郗超的门客又来了一封信。想来桓家内部也有分歧,比如桓熙与桓济,根本没把小小马家放在眼里,只将天下看做囊中之物,最高革命纲领就是扳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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