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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五命之我的江湖-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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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颜一脸担忧,双手紧紧攥住衣带,心提得老高,蓝大人眼珠一转,邪恶地笑笑道:”娘,看我的!”他拉起车帘,双手环抱,再伸出来时,两双手指间夹满了各色药丸,发出刺鼻的草药味,向着围困丁之逸的四个流刃,尽数而发,远远一看,就像一群突然飞至的毒蜂,而又偏偏奇异的打在四个流刃身上,“噗噗噼啪”数声过后,四个流刃浑身上下冒着青烟,软软倒成四堆,成了皮骨。丁之逸捏着鼻子,“嗵”跪倒在黄沙中,斜着眼瞪着蓝大人,又双手撑地,干呕起来,蓝大人低低偷笑起来,洋洋自得道:“我蓝大人的‘酸神丸’可不一般,探花也照样受不了,哈哈。”
  摆平了流刃,却不见冷月与毛苍子的踪影,四面寂寥,毫无动静,连风也没有,烈沙灼人,丁之逸将手中的剑刺进沙中,不安道:“冷月去了哪里?是不是埋进了黄沙……不会,她武功高强,不会……”秦霜影断然道:“当然不会,冷月不是那么容易出意外的人!”她终于学会不将“死”字说的那么直接,或许是心受过一次伤,才学会如何安慰别人。“冷月!冷月!”丁之逸突然奔出数十里,竭斯底里呼唤,黄沙茫茫,无限延伸,声音也飘出很远,但,没有人回答他,“冷月!冷月!”
  果然,一个熟悉的身躯爬上一块巨大的开裂的石头,精疲力竭,丁之逸欣喜若狂,疾奔过去,冷月忽然摇头,嘶吼道:“不要过来!”丁之逸听到了,但却没有照做,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包括命!就在冷月身后一个高耸的沙丘中,射出一根黝黑的铁棍,这根铁棍似乎潜伏了很长时间,或者刚刚喘息过又充满力量的狩猎者,毫无忌惮地掠过冷月的头顶,冷月双眼朦胧,出手去挡,哪怕只是让它偏离也好,无奈,她经过一场殊死搏斗,已经虚脱,力不从心,连一根手指头也控制不了,这一刻,全身血液瞬间化作片片白雪,将她覆盖,冰结。
  她不忍再看丁之逸脸上幸福的表情,为了自己,值得吗?不值得!她的脸缓缓侧了过去,双眼紧闭。
  “哎,你这个疯子!”丁之逸忽然就像一个大沙袋,滚出十里之外,他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朝着冷月去的,为何被秦霜影横身撞得眼冒金星,他一身黄沙,擦了擦眼睛,感觉自己这辈子碰上秦霜影,着实倒霉!一念闪过,眼前明亮,登时愣在原地,一根铁棍分明刺在秦霜影咽喉,将她钉死在沙里,只露出上半身。
  笑天剑朝着那个飞出铁棍的沙丘一阵狂刺,挑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竟被毛苍子提前设下陷阱,用了替罪羊!第五命大吼道:“毛苍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滚出来!”一行人影就像午夜里凶残诡异的魅影,闪进水颜的马车,第五命更快,快到消失,只听“轰”的一声,一大团血雾冲破马车,四散开来,在马车周围泼洒成一朵猩红的血花。
  水颜与蓝大人缩在一片血泊中,被血浇透的两个人,瑟瑟发抖,感觉耳边恢复平静,蓝大人睁开一只眼,见第五命毫发无损,跳起来搂住第五命的脖子,高兴道:“爹,那个毛苍子死了!”第五命点点头,伸出一只胳膊将水颜托了下来,搂住她的肩,低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三匹马在古道上缓缓前行,丁之逸驮着冷月,心如刀绞,蓝大人的身后换成了水颜,二人泪如泉涌,伤心断肠,第五命不忍再想起秦霜影死时的表情,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他看到铁棍刺出的那一刻,已经出手,但因为距离丁之逸太远,却被秦霜影抢了个先,到最后,还是无法弥补什么!自己亏欠他们每一个人!
  是否自己孑然一身,无情无义,才会过的好一点?为什么想要一点平凡人的生活,都要身边的人一个个拿命去铺设?朝阳如血,映红第五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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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水中银河
  
  于阗国,藏语“盛产玉的地方”,天空辽阔高远,没有斑斑点点的白云,蔚蓝干净,正是采玉的好天气,第一种玉,体如凝脂,精光内蕴,脉理坚密,属价值连城的美玉,在国都附近的小河中,很容易捞出,另一种玉,藏在深山顽石之中,需要斧头、锤子、钢钎等采玉工具,采了原石进行打磨而成,前者简单的很,但风险极大,因为离国都很近,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寻常百姓断然不会因为养家糊口而丢掉性命,大都选择第二者,在半山腰敲敲打打,或者更风险的地方。
  第五命几人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铁器石头撞击声中缓缓前行,这是一个很偏远很贫穷的小镇,没有像样的房舍,只有漏天支起的简单锅灶,及破烂不堪的被褥,更多的是废弃的采玉工具,这里原本就不是大家乐意安家的地方,只能说是劳动场地,采玉的人只管采玉,各自你追我赶,在心底盘算,根本没注意突然到来的几个中原人,第五命举目远眺,只见山峦起伏,原有的一座大山已经不见,多出了一个大沙丘,想来被这些采玉人移走了,一时间找不到该去的路。
  于阗百姓穿着大衫,露出结实的臂膀,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晒得黑黝黝的,赤着大脚,挥汗如雨,只有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满眼心疼地为怀中的婴儿遮挡阳光,第五命走上前,双手交叉,行了一礼,问道:“打扰,你可知策勒城怎么走?”女人猛然抬起头,似是吃了一惊,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吃力道:“策勒?那里,在那里!”女人打起了手语,站起指着前方,又道:“半日就到。”此时一个采玉的壮年男人闻声从岩石上爬了下来,踮起一个小竹桶,灌了一口,擦擦嘴道:“策勒城就在前面,看样子几位是从中原来的,汉人?”第五命听他讲话流利,拱手道:“正是,多谢!”男人沉着脸,转过身子,挥手道:“中原人,汉人,快走!”他就像在赶一只苍蝇,拉住女人的腰带往一个大岩石后拽,无礼之极。
  第五命心生疑惑,但没有继续追问缘由,策马前行,只听身后的敲击声也来越远,才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这些采玉的人生活很不乐观,只怕是这些玉采出后,卖的钱没能进入腰包。”冷月靠在丁之逸肩头,浑身无力,她勉强坐稳,与丁之逸保持距离,斜了他一眼,发白的嘴唇吐道:“丁公子,我永远都不能答谢你什么,所以,你不要奢望。”丁之逸附耳静听,呼吸相触,只点头没有吱声,心中在想:你我二人此时并肩走过,便是什么也不求了,秦小姐不在人世,我哪里还敢让你痛苦下去,不奢望,不奢望就是了。
  水颜问道:“那个采玉的男人好像不喜欢汉人,汉人得罪了他?”第五命叹了口气,又轻松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前面就是策勒城。”
  远远一座大山,山腰云雾缭绕,山顶银装素裹,直插云霄,而又感觉大地还是一片渺茫,蓝大人头晕目眩,有气无力道:“爹,我们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到那个什么,什么勒?”第五命心內更是焦急,但又不能加快马儿,因为一旦颠簸过猛,冷月虚弱的身子就会百孔出血,经脉错乱,指着远山,道:“那便是昆仑山了!”蓝大热突然欢声雷动,狂叫道:“昆仑!昆仑!昆仑!”
  几人眼前出现一片幽深的林子,只听得耳边翠鸟高鸣,流泉哗哗,感觉终于在口干舌燥中迎来了甘霖,几人下了马,过了繁杂遮挡的枝叶,走进一条石路,路面因为常年流水,长出了毛茸茸的青苔,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地毯上,几人从头到脚都觉得舒服得紧,粗粗细细地悬泉,在枝繁叶茂中交织,流入石缝,躲躲闪闪,丁之逸采了片树叶,托上水,凑近冷月嘴边,笑笑道:“冷姑娘,这水是山顶积雪融化,直接从山石中流下来的,甘甜清爽,干净的很,你喝点!”
  休息片刻,到了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大湖,丁之逸挠着头道:“这怎么又没路了?难道是我们走错了?”第五命无心看风景,道:“这条路并没有走到尽头,路还在,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蓝大人道:“爹,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有路我们看不到?看不到还叫有路?”
  冷月捂着胸口,靠在一个石壁上,接口道:“路,在水里,只有在晚上,月上中天,才会露出来!”她说完侧着头低咳。第五命道:“这条路其实是藏在水中的白玉路,到了晚上,玉映着月色,在水中银光闪闪,通向彼岸,传说,一位采玉的大师,因为采玉太多,遭了天谴,老来丧子,悔恨不已,一怒之下,将毕生采出的玉,用自己的血和着沙子砌出一条路,想要通往天国,在佛祖面前忏悔,后来这里,因为地势的变化,就成了眼前的湖,白玉路就没在湖水中,也因此误了不少初来于阗国的人。”
  丁之逸沉默良久,道:“我们要等到晚上?可是这里一到晚上,冷的就像冰窖,冷姑娘你,你……”冷月打断他的话,干脆道:“你不用担心,我能挺住!”水颜拍着马背,道:“马儿也能带过去吗?”第五命道:“路在水中,日夜冲刷,很滑,只怕是不可行!”蓝大人仰面躺在马背上,跷着腿,道:“等我睡一觉,放生算了,说不定以后回来,还能认识咱们!”
  月上中天,投在湖水中毫无保留,将周围的树影衬得越发黑暗,一条白玉小路果真在水中延伸而去,犹如水中银河,每一颗光滑洁白,静若处子,互相堆积,如繁星,在眼前耀眼生辉,白烟冉冉,远察如在,近观却无,似在水中翩然游动,令人叹为观止,神秘得不敢靠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幽谷泪泉
  
  丁之逸试探着一只脚踩在白玉路上,水刚没脚底,却冷得几乎双腿麻木,连忙抽出来,道:“冷姑娘,这水太冷,千万不要受寒了,我背你吧!”冷月冷冷一哼,道:“这条路是给你准备的,就算没有路,到对岸再来几百里我都不是问题!”她说完,身子虚虚飘起,竟纹丝不动站在水面上,而水面没有一丝皱纹,丁之逸瞠目结舌:“这,冷姑娘武功深厚,受了伤也比我高出许多,惭愧,惭愧!”他连说了两个惭愧,第五命左右拉起蓝大人与水颜的手,竟然也毫不费力地飘到了白玉路中央,他道:“早知如此,何必要等到晚上,这白玉路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冷月长衫翩然,大眼一望,当真如嫦娥下凡,回头扫了他一眼,道:“这条水下白玉路通往的地方,白天林子一片葱郁苍翠,密密麻麻,想找也找不到,我们当真就是傻了吗?”她双目微瞪,身子就像站在游船上似的,追了第五命便去。丁之逸尴尬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好像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婆妈,又一想,奔了上去,朝冷月笑道:“冷姑娘,你不要生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江湖上的事还有很多不懂,你多帮帮我!”他轻功低微,只能跑在白玉路上,像淌大河似的溅得水珠乱飞,激起一路水花,圈圈涟漪,冷月没有看他,自顾自道:“你顾好自己就是了,还有,当真没事的话就回到中州南阳,或者入朝为官也是好的。”
  “冷姑娘,你这是在担心我?”丁之逸一激动,脱口而出,冷月横了他一眼,发出一声浅笑,道:“随你怎么想!”这话说完,她的人忽然凌空一翻,飞出了很远,丁之逸也施展轻功,提气紧追,二三里像刚出窝的稚鸟,“噗通”一头扎进了水里,半天,才爬到白玉路上,顾不得一身冷水,抬脚又追。
  对岸芦花翻白,接天连山,这条白玉路就延伸在芦苇丛中的一条小船下,此时天渐渐亮了,白玉路也越来越淡,最后仅剩的星星点点的玉烟也飘在水面,消散了,几人坐上小船,其实不能算作船,而是一个巨大的碗状的木头,里面放着一根竹竿,是用来划的,蓝大人折了支苇茎咬在嘴里,又拿出来吹掉上面的绒絮,问道:“丁探花,你的衣服怎么这么湿?看来你的轻功够差的!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轻功不是这样的啊!”丁之逸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愿意在冷月面前出丑,勉强笑道:“那时候与这时候怎会一样?我那时……你这娃娃不要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有名的探花,这轻功的本事不好,不代表别的也差,你不要以偏概全!”他的轻功与剑法不算高明,但也不差,他自己也明白为什么一见到冷月,所有的功力及智商都退步了很多。
  船出了芦苇丛,几人上了平原,远山势巍峨险峻,更深处猿啼之声犹在耳畔,如大地遗忘的原林,幽静之极,这之间一面红色的峭壁最惹人眼球,上面一条悬泉如玉带缓缓倾下,不疾不徐,孜孜不倦,更为明亮,流入最底,在眼前形成一个圆圆的小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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