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行戈 >

第99章

行戈-第99章

小说: 行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颜鸾大笑:“我看你站得挺直嘛!”

    “因为朗将在旁边看啊!”迟衡撑起身子,半撒娇半高兴,“朗将,我今天表现的好不好?有没有很威风?”

    “好!比我气派!”

    迟衡笑得眉毛弯弯,跳了起来:“真的吗?哪里好?朗将最喜欢看什么?”

    简直夸不成了。

    颜鸾把他的鼻尖敲了一下:“烦纪策去!”

    待会儿他和梁千烈有密事相商,迟衡扒住门框,恋恋不舍地说:“那我一会儿再过来,朗将,你还没说我哪里好呢?”

    话音刚落额头挨了一记暴栗。

    迟衡没去烦纪策,兀自跑到元州城溜达。

    要说晚上,能灯火灿烂的地方,唯有青楼诸地,迟衡当然没那个心事。旁边有个小丫头在卖团团的绣球,看迟衡溜达,上前就来缠。迟衡看绣球小巧玲珑,盈手可握,便买了一个,高高兴兴抛了一路。

    半个时辰过去了,梁千烈该走了吧?

    他哼着小曲儿,推门进去。

    灯烛是亮的,没人。

    朗将莫非送梁千烈去了,他心里一喜,越发把绣球抛得高,还转着花样儿抛,一个不留神,咚,咚咚咚,那绣球脱手而去,径直滚入床底下。

    那床极低,迟衡在边上摸了一摸,没摸着,索性爬了进去寻。可那绣球凭空消失一般,还摸不到,床下又黑。

    就在此时有声音传来:“颜鸾,你怎么安排迟衡?”

    声音雄浑。

    竟然是梁千烈。

    紧接着推门而进的声音,梁千烈和颜鸾进来了,而后椅子吱的数声,两人坐下了。迟衡听见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惊,而后停下,趴在床底一动不动。

    颜鸾道:“正头疼呢,他不想去矽州。”

    “别管他想去哪里,你想把他按到什么地方才是最要紧的?你想让他去矽州,还是留在元州,日后听从指挥去打西南王?你是怎么想的?”

    颜鸾道:“我想留他在元州。”

    迟衡一喜,果然朗将是喜欢自己呆身边的。

    梁千烈叹了一口气:“那你还有什么犹豫的,留着就留着,他现在样样都不弱——矽州,随便谁都能去攻打。”

    “纪策希望他去矽州,不愿留身边。”

    迟衡怒,可恶的纪策,自己还天天给他带包子呢,关键时候尽使绊子!

    梁千烈猛喝一口茶,茶杯一顿:“颜鸾,我是个爽快人!迟衡是我带出的兵,于公于私我都向着他!他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死心眼,认准的事,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的!”

    颜鸾笑道:“你直说就是。”

    “迟衡是不是想留在你身边,所以上次不愿去垒州,这次不愿去矽州?”

    颜鸾坦言:“是,他说过这话。”

 130一三〇

    【第一百三十章】

    “颜鸾;他对你什么想法;你别说不知道啊!整个颜王军;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围着你团团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干得卖力,我都快看不过眼了。”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嘛!”

    梁千烈笑着呸了一声:“虚伪!别说什么救命恩人;我还是他的命中贵人呢;他怎么不围着我转悠?”

    “我性子好。”

    “呸,又给我兜圈子了。”

    “我知道……”

    静默。

    什么什么?迟衡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跳。

    颜鸾笑出声:“我知道,他尊敬我、景仰我,这还能看不出来?谁年少时候没敬仰过几个年长的?我年少的时候还特仰慕我家大哥呢!年纪一长就知道;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只是表现没表现出来、看得出看不出来而已。”

    梁千烈又呸了一声:“别给老子兜圈子!他……诶,反正明白不明白,大家心里都明白。”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迟衡心眼死得很,你别吊的太高,摔下来太惨会死人的,差不多点就行了……你想让他打哪?”

    许久。

    颜鸾叹了一口气:“我想留他攻打西南王。”

    “贪心!颜鸾,听我一句,把他派的远远的,反正,都是颜王军——迟衡这孩子,再不情愿,一旦接了重任就不会撂担子,会干完才算完的。”

    “……”

    “嚓,颜鸾你笑什么笑!谁带的人谁知道心疼,虽然这小没良心的也不见念老子的好!”梁千烈一拍桌子,“他要是早生个几年,和我一起守关,看你当时那小样,铁定不会昏头的。”

    颜鸾大笑:“当年怎么了?我当年也是骑得了血汗宝马、射得了苍天秃鹫的好汉一个。”

    梁千烈嗤的嘲笑:“得了得了就一纨绔子弟。”

    顿时两人话起了当年。

    床底下的迟衡彻底趴着了,心里忐忑地抽——好吧,这不要紧,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他不怕多一个人知道。可是,朗将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朗将到底清楚了没、到底真正明了没,他这么三言两语,梁千烈就被带跑了。

    应该,是不清楚吧。

    很快,梁千烈告辞,临走,郑重地说:“颜鸾,你要没个什么,赶紧弄出去吧,老子看着,闹心。”

    颜鸾陪他出去:“行了行了,知道。”

    迟衡郁闷了,梁胡子说话怎么老这么不明不白,朗将能懂吗!听着二人出门而后出院子的声音,迟衡飞快地爬出床,快步回到纪策的房间。纪策正挑灯看诗,讶异地说:“呦,今天记得回来啊。”

    迟衡支吾一声,倒在床上。

    把刚才颜鸾和梁千烈的对话来来回回想了很多遍,越想越不舒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朗将说,他希望自己在他身边。

    次日,颜鸾召集所有招讨使以上的将领,团团围坐一起。

    从第一个开始分派命令,比如训练,比如部署粮草,比如运兵,如,其中一人就被派去炻州,引多余的兵回元州,为日后进攻储备兵士,等等不一而足。而池亦悔,不出所料,被派去攻打西南王占据的那两个城池。

    一个个都领命了。

    迟衡的心越来越忐忑,为什么不派自己去做点什么呢?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

    等待异常煎熬。

    颜鸾终于转向迟衡,目光是前所未见的冷静,语气斟酌:“迟衡,你,去泞州最北端的——北牧城。”

    北牧城?泞州的最北端,比矽州还远,去那里干什么。

    去那里抵御外来的入侵吗?

    还是……

    因为“赶紧弄出去”,而随随便便把自己就扔到那个地方去吗?所有的付出就是得到这样吗?一股悲愤涌上心头,迟衡豁然起身,脱口而出:“我不去!”

    所有的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颜鸾也愣了。

    迟衡年轻的脸庞铁青,眼睛几乎裂开,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不愿去泞州!”

    无比的静默,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梁千烈狠狠一拍桌子,桌子嗡嗡作响:“迟衡,站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军令如山,你说不去就不去啊!不听命令,当初进颜王军干什么!给老子坐下!”

    迟衡抿着嘴唇,眼睛喷火,啪的坐下。

    颜鸾冷峻道:“迟衡,去泞州最北端的北牧城,届时有人接应明日,启程,限十天到达。”

    明日启程?

    迟衡心如三九天的河水,冰到河底。

    怔怔地望着,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他本以为,那个人不知道而已,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真的就是“利用”二字吗?一旦有了威胁,立刻要抛得远远的,自己,无非就是想陪在身边而已。

    昨天的快乐有多少,现在的痛苦就有多少。

    为什么!

    呼吸都痛,痛得难受心肺都岔气。

    “迟衡、迟衡、迟衡。”池亦悔用手肘撞击了几下,着急地说,“你该领命了!”

    迟衡被撞得终于凝神了。

    颜鸾脸色已铁青:“迟衡,北牧城,明日启程,十天日达!”

    迟衡抬头,直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那么好看,看一眼就被吸进去,现在像刀子一刀一刀把自己凌迟,凌迟得血肉模糊。迟衡挣扎着痛苦的呼吸,吐出一句:“恕末将,不从!”

    “无视军纪,鞭一百。”纪策冷静地说。

    梁千烈霍然起身。

    眨眼间。

    铁面无私的鞭子落下来。但不是一百,而是三十。

    迟衡咬着牙齿一声不吭,他想狠狠地冲着颜鸾说:你为什么不罚一百!就算梁千烈求情,你为什么不拒绝!你为什么不干脆罚一个杖杀你留着我的命干什么!既然你不要它替你卖命,留着干什么!

    可颜鸾已拂袖而去。

    唯有噼里啪啦的鞭笞声,声声回应着迟衡的心。痛吗?痛,很痛!但都比不上颜鸾无情地说出“北牧城”那么痛!**上的痛,不及当时一刀刀割下来。为什么,这么伤心,为什么,还要伤心啊!

    他似乎听见梁千烈的怒骂声,也听见池亦悔焦急的呼唤声,他想,这么死过去,还好!一了百了!

    眼前一阵一阵的黑,最后一鞭子落下,迟衡闭上了眼。

    十月,天寒。

    在阵阵的疼痛涌上来时,迟衡睁开眼,很凄凉地看到,自己睡在了县丞府的房子里,眼前一盆草药。池亦悔把刀往桌上一拍:“醒了?你还真是有胆,不从就不从,私下也能调,非在那关口跟朗将较什么劲!这不是找打的嘛!”

    迟衡咬着牙,不说话。

    池亦悔往凳上一坐,挑着眉:“要不是梁胡子好说歹说,就不是三十,而是一百了!还有那行刑的也算长眼,没伤到你的筋骨里去。”

    郎中给背上上药,惨不忍睹。

    迟衡心如死灰。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平常的时候挺灵光的啊,怎么就倔开了,你倒是说句话!”醒来就没话,池亦悔都急躁了,生怕把脑子打坏了。

    迟衡目无表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池亦悔气呼呼地拿起刀:“你以为我愿意呆啊!要不是,要不是看你身边没一个人可怜,八抬大轿请大爷我都不来!”

    迟衡心里凉凉的,再没说话。

    池亦悔说得对,没一个人,没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多个新结识的将领都好奇地来探望,但迟衡冷冷地闭着眼,趴在床上,谢绝一切闲杂人等。

    第二日,纪策才来,坐一边道:“长记性了吧。”

    迟衡一言不发。

    “早点挑明也好,别傻乎乎的非往火坑里跳,这下知道疼了吧?”纪策放下一碗疗伤的素汤,皱眉。

    早就知道是跳火坑,烧死算了。

    纪策叹了一口气:“你也是,不打你打谁,当面抗军令,本就是重罪!不愿意,可以商量,谁能压着你去?你怎么就转不过弯呢,难怪千烈说你这死脑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这两天,尽处理你这破事了——到底让人省心不省心,早知道,让颜鸾就别把你招回来,还一点事情没有。”

    梁千烈是第三天来的。

    跟串门一样,把一盒膏药往桌上随意一扔:“左昭给的,说特有效,你上次用过。”可不是,被打过不止一次了。

    看着梁千烈的一把胡子,迟衡的鼻子酸酸的。

    “没啥,打着打着就皮实了,老子我当年不知被罚过多少,哈,现在皮糙肉厚,要什么紧!”梁千烈往床上一坐,“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岑破荆把垒州最后一个城池拿下了,不日就回。可惜没捉住骆无愚,据说逃向曙州还是玢州了。”

    真是,好消息。

    可惜自己是不能和他并肩作战了,

    梁千烈摸着胡子说:“别是打傻了吧?好赖说句话!你真是,好起来什么都好,气能活活把人气死!老子不叨叨了,你不去矽州不去北牧,自然得有人去……叫老子怎么说呢。也好,让颜鸾这小子明白,含含糊糊,吊着吊着吊不住了,摔下来是什么样子。”


正文 第131章 一三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虽然梁千烈说话没好气;十句里有八句是骂人的。

    但谁对自己好,迟衡心里明明白白。

    他现在真不想听到颜鸾的名字——都过了三天,他还没有来看自己,连叫人捎句话都没有;是当自己已经死了吗?或许是压根儿不在乎——无论哪一种,心都跟刀绞一样。

    按理说,他应该很痛;实际上确实很痛,但又不痛;因为心更痛,抽着痛。

    床是软的;被子是软的。

    心是酸酸的。

    梁千烈离开后,迟衡的疼痛变得钝钝的。迟衡想:要么是自己皮糙了,要么是行刑人手软了,好像没有第一次被打那么疼了。看来多打几次,这以后恐怕都不上药都能活蹦乱跳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