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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行戈-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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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洞纵深向前,漆漆黑黑,隔一段路才有一盏松节油长灯亮着,灯火颤颤,四处极其昏暗。

    越往深处,越觉得寒气袭骨,不一会儿寒毛都竖起来了。

    还不能大声说话。

    因溶洞多蝙蝠,稍微不留神,就听见扑棱棱的声音,发出尖利的叫声,一个撞一个十分热闹。

    “怕吗?”迟衡问。

    “有什么好怕的!”容越抹了一把脸,“要是拿着青龙戟就好了,也能当个拐杖使使,这一脚深一脚浅的都没有个虚实,这就是龙住的地方啊?时间长了龙也会得风湿吧?啧啧,打死我也不要在这种地方。”

    迟衡看得津津有味:“奇奇妙妙的,真有意思,看那石钟乳像不像一只靴子?”

    二人看一看停一停,望望上边,探探下边,好在蜿蜒曲折,但并无岔路,只是一条道走到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最里边的东龙神位。迟衡笑着说:“看来,神龙溶洞是个死胡同,进得来,出不去。”

    几根灯烛将神龛附近照得明亮。

    此地豁然开朗,比别处宽了许多,最前方是神龛,神龛之上果真盘着一条石龙,虽不是雕刻,比雕刻更生动更野趣更恣意妄为,看看神龛上的贡品,果然水果都是干瘪瘪的。

    神龛的左边是一个深潭。

    深潭有多大?只有灯烛照的地方能看清,水都是黑的,看不清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溶洞的深处。

    容越捡了块石头,噗通一声,没个声。

    可知深不可测。

    容越恭恭敬敬合十拜了一拜。

    “这不是紫星台的神啊,也可以胡乱拜吗,再说拜神龙的流言也是咱们自己传出去的啊。”

    “神灵可敬。”

    迟衡笑了。

    每次容越说到道啊神啊的时候,迟衡都感觉很怪异,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有些东西可怕的根深蒂固着。因为他信,所以就有,荒谬的合理着。两人将能看清的空地溜达了一圈,依旧是石钟乳遍布,并无异常。

    二人遂往回走。

    谁知才没走几步,忽然听见嗵嗵嗵的声音,不是水声,不是蝙蝠声,而是纷杂的脚步声,稳步有力。

    脚步声,四处回荡着。

    迟衡暗叫不妙,溶洞里沿路均极狭窄,躲不了人,赶紧拉着容越,看暗处有处石块颇为平整,石块后边能蹲下容身,两人轻手轻脚走到后边,蹲身猫了起来。嗵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昏暗的灯烛之下,很快出现了六个人影。旁边四人将领打扮,各自拿着锐利武器,最中间两人,华服束发,虽是寻常人的打扮,贵气逼人,正是炻州王和元州王。

    迟衡睁大了眼睛,想不到这两人竟然一起出现了。

    暗暗捏了一下容越,容越明了。

    且说那六人来到东龙神龛前,元州王站定,环看四周:“王兄,这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这两人是同辈,元州王比炻州王略小一些。

    炻州王摆了摆手:“那老头不是说,都好些天没进人上贡了么?咱们拜完,赶紧回去。再者,外边还有十几人守护着,最厉害的将军也在,你还怕什么?”

    迟衡暗叫不好。

    自己的兵隐在暗处,离东龙溶洞还有好一段距离,怕是根本不知道这边的变故。

    如何是好?

    现在冲出去?捉住二王,然后以此为人质,冲出去?那几个捉刀的强将可不是纸糊的!要他们冲出来,手无寸铁,吃亏的是谁还不是铁上定钉的事?

 79非多情,不总攻

    【七十九】

    迟衡躲在暗处;屏住呼吸,飞快权衡着。

    眼睁睁看着元州王和炻州王各自拜了几拜,而后将贡品摆得齐整。四个将领也依次拜了一拜,一片静默,四位将领中,有交过手的由都和赖臬;另两个也挺眼熟的,应也是交锋过。迟衡二人屏住呼吸。眼看着礼节都完了;六人回身要离开。

    叮咚!

    一颗水珠滴落至神位旁的深潭;回响如涟漪。

    元州王有了雅兴:“这溶洞着实不错;像水晶宫一样。”

    一将领附和:“正是。看着神龛上盘着的神龙;还有神龛下的深潭;像不像?再看那些石钟乳像不像鱼、虾、鳖、龟、水藻……哈哈哈,还真是一个活脱脱的水晶宫呢。”将领手指逐一指过石笋。

    这一说,将领们都来了兴致。

    指着这个说像大鲶鱼、那个像珊瑚、那个又像长长的小蛇。一个一个指过来,很快就指到了迟衡他们藏身之地。

    迟衡大气都不敢出。

    越发缩得紧了,他和容越躲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像什么,反正踉踉跄跄的一大块,其貌不扬的石头而已。偏偏此时,还都停下来了。元州王指着迟衡这边道:“呀,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众位看看,那块石头像不像一块大大的龙床?”

    迟衡差点吐血。

    却听见一阵喝彩:“就是,就是,实在太巧夺天工了,这龙床虽不平整,乍一看还铺着芙蓉被一样,旁边两缕顺流而下的水,正像是两边的帐子,不知道帐子里边有没有美人在卧呢?”

    又是拍手,又是称妙,十分热闹。

    炻州王乐了:“且让本王坐一坐龙床的滋味!”

    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所谓的龙床后边,就是迟衡和容越。迟衡握紧了手,只要他敢过来,别的不说,立刻抓住,手里有人质就不怕了。想罢,悄悄地将容越的手按到地上,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炻州王略胖,摇头晃脑,这块石头也大,比普通的床还大。炻州王没细看里边,一屁股坐了上来,得意地说:“众位将领看本王坐这张龙床如何?”

    元州王率先拍掌:“甚好,甚好,此床非王兄不可。”

    炻州王听了越发虚荣,呵呵地笑着,身子往里边探了探,笑得猥琐:“再看看本王的王妃在哪里呢?”

    静寂。

    六目相对。

    惊呼一声炻州王急急忙忙要滚下床,说时迟,那时快,迟衡猛然跳将起来,一手拂过去,炻州王应声倒在床上。容越也快,飞速地掐住了炻州王的脖子,嘻笑说:“你就是炻州王?”

    局势骤然变幻。

    哐当哐当一阵巨响。

    四位将领们纷纷拿起来刀戈武器,指向了迟衡二人,元州王也惊了一惊,靠向了将领。叮咚叮咚的水声中,炻州王吓破了胆,嘶哑着声音发抖:“大、大胆,你们是谁?”

    容越将炻州王掐着站了起来:“人在我手里,识相的,赶紧放下刀!”

    原以为将领们见状定会立刻放下武器,送他们出洞。却没想到,将领们纹丝不动。

    同时看向元州王。

    炻州王立刻嚷了起来:“王弟,赶紧让你的手下把兵器都放下,这是哪里的臭小子?”

    元州王没说话。

    迟衡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这么巧吧?

    锦衣的元州王缕了缕胡须,看着迟衡,唇边泛起不易察觉的笑容,悠悠地说:“原来是你们啊,想不到千里迢迢会在苦兹重逢。没有带兵器,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王弟,快,救我。”炻州王扯开嗓子喊。

    容越掐紧:“别说话,别动,嚓,这脖子真多肉。”

    “王兄莫急,这就来救。”元州王手轻轻一挥,“今日真是黄道吉日,由都,送王兄一程。”

    不等反应过来,擅长弓箭的由都搭弓拉弦,直指迟衡二人。

    容越急忙一躲,那支箭直直射进了炻州王的要害,胸口的血汩汩而出。炻州王难以置信地看着伤口,嘴角吐出一口血,指着元州王说:“你,你,你……”

    容越松开手。

    炻州王訇然倒下。

    “王兄,死在龙床之上,是福气啊!”说罢,元州王对着迟衡一笑:“迟衡,多谢你替本王找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容越瞠目结舌,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

    迟衡咬牙。

    想不到二王竟然一个一个心怀鬼胎,元州王怕是早想杀炻州王,这次借刀杀人了,遂大声说:“元州王,你真毒,同族兄长都敢杀!外面怕都是炻州王的兵吧,你也逃不了。”

    “有你们两个做凶手,怕什么?由都、赖臬,丁一,刘大,这俩臭小子都没兵器,杀了!”

    这四位将领兵器各不同,由都使的是弓,赖臬拿的是矛,丁一砍的是刀,刘大用的是铜戈,个个都身形高大,极其彪悍。

    一声令下,刀就砍过来了。

    迟衡急忙闪躲,喊道:“容越,小心!”

    容越闪躲得也飞快,撑手一跳,在大大小小的石钟乳之间穿梭躲避。最先追过来的是丁一,丁一大刀无情,横砍过来,“哐”的一个尖尖的石笋被削去一大半,锋利如斯,虽未沾衣也足以胆寒。其后刀刀追得容越狼狈不堪。

    迟衡则面临的窘境更为残酷,其余三个人全围着他,戈矛相逼,箭箭擦过鼻尖脸颊。显然,有去年在河边的那一次交锋,他们对迟衡都是十二分谨慎地对待了。迟衡一边闪躲,一边试图向入口退去。由都一支一支快箭射过来,迫得迟衡只换方向乱窜。

    容越跳得快,三躲两躲被逼到神龛旁的深潭边,眼看就要闪到潭里去了,迟衡神色一紧,大叫:“容越,不要靠近水潭。”

    这种地方,不知潭有多深,也不知那里有什么。

    容越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往深潭边倒,眼看就要跌进深潭了,执刀将领丁一大喜,奋力向前一砍。容越闪过的同时金鸡独立,眼疾手快将丁一的手腕一抓,一拽,一放。

    形势立刻颠倒。

    丁一攻得太猛,不堤防这一出,本能向前一跌,跌入深谭之中。噗通的一声,而后是哗啦啦的拍水声和丁一的骂声:“这王八蛋,等老子上来砍死你。”

    容越哈哈大笑。

    站在潭边,看丁一要上来,又大脚将他踹了下去。

    如此这般数次,丁一气得呼呼的,眼看最后一次挥舞着刀挣扎着上到一半时,忽然听见他一声凄惨的叫声:“啊!啊!什么鬼东西!啊!”

    骤然惨烈。

    整个溶洞响起了如同鬼域一般凄惨的回音,交相呼应,十分惊悚。

    而后一声巨大的水响,啪啦的一声,众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黝黑的大怪鱼翻出水面,比象还大的鱼,甩着常常的尾巴,噗通一声跃下,张开了血盆大口,把丁一扑下深潭。

    站在水边的容越目瞪口呆,跳到一边,大喊:“怪物!”

    刚才在吱吱哇哇乱骂的丁一,在惨叫和那声水响之后,消声了,好像被拖到了潭底一样。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沉静在惊异里的容越盯着水面不动,仿佛期待着丁一再跳起来砍自己一样。

    震惊之后,赖臬最先反应过来,矛头一挑两步两步跨上,刺向容越。

    迟衡大惊要喊。

    只见容越本能地一闪,避开矛锋,往神位那边一躲,抓起贡果往赖臬的矛砸过去!一咂一个准,赖臬气急败坏追他。一个追一个砸,甚是热闹。

    迟衡这边,只对着拉弓的由都和用戈的刘大,飞快地闪躲着,虽然反击不了,也算保身。

    由都等都极灵醒,不让他们接近一旁的元州王。

    深潭复归冷静,依旧是嘀哒的水声,好像刚才那大怪鱼只是幻觉一样,只是整个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已是无法忽视的,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了不安。

    由都和执戈的刘大不约而同,都将手无寸铁的迟衡逼向深潭了。

    越近深潭,那股血腥味越重。虽然勇猛,迟衡到底也才是十七岁的少年,一边应接不暇,另一边脑海里还不停翻滚着各种精怪的可恐模样,各种野史野书记载的灵异记忆跑了出来,一个一个张开黑色的大口向他咬了过来。

    迟衡的汗珠纷纷涌出。

    由都老练,瞅准迟衡分神,一个空隙,一箭飞了出去。

    哒!

    一个红色果子击落了致命一击。

    是容越隔远投掷的。

    迟衡一个激灵,急忙收起了精神,全神贯注应付眼前的两人。

    而容越也不容易,手中的东西都没了,已被赖臬的长矛渐渐逼到龙床那边,眼看要刺到自己了,容越急中生智,拽起已死的炻州王往前一挡。

    哧的一声,矛刺进了炻州王的胸口。

    可怜死者不得安宁,三下两下就被刺成了窟窿蜂窝,容越急了,拽起衣服往前一甩。撕拉一声,衣服烂了。

    铛——

    一把匕首从衣服里掉了下来。容越大喜,将不到七寸的匕首拾起,背后,是龙床。赖臬冷笑:“你这小匕首能敌得过我的长矛,可笑!”说着,二话不说,一矛刺了上去!

    啊!

    赖臬低头看着胸口的匕首,如此的快,连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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