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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行戈-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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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镇的就是郑奕本人;郑奕虽不领兵但极奸诈。

    他深谙人的心理。

    虽然远隔数十里他似乎能猜中迟衡的心思一般,处处设陷;而且重兵总是能直击迟衡的领军;针锋相对十分邪门。迟衡也很纳闷,以为身边又起了间谍,但彻查一番后,不得不承认是郑奕太了解人性了。就说八月二十二那天,迟衡原本是要给郑奕军设套的,想不到却中了人家的计策,又是一场恶战厮杀,迟衡被围攻了,眼看着越围越凶险刀枪擦过胸口,此时忽然风雨大作,迟衡与众将士奋力搏杀,多亏岑破荆引兵来救,才算携手杀出一条血路回来了。

    迟衡率兵一口气奔回营帐时,淋了从头到脚一身雨水,可恶的是一到营帐雨就停了。

    这一战又折损了许多兵力,多亏是自己退得快,不然就彻底憋屈死了。迟衡大步跨进一边骂一边拆开伤口,果然左臂的伤更严重了,扯出了新鲜的血淋淋的伤口。迟衡咬牙切齿:“郑奕这个王八蛋,迟早把他剁了。”

    说完这句,四下无声。

    怪了,迟衡扭头看看容越,容越怪模怪样冲他笑,笑而不语。迟衡警惕的环视一圈,而后愣住了。

    一名男子定定站着。

    迟衡脑袋一懵:“……惊寒,你怎么来了?”

    “安州和景余州已平,我过来物色合适的州牧人选。”

    迟衡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他的心还是激烈跳动的,那才厮杀过的血脉还在翻滚怒火,烽火的浓烈的气息还挥之不去,迟衡看着骆惊寒轻步走过来,口干舌燥,他的眼前映过的是一片片的鲜红色,映照在骆惊寒青玉般的衣服上,刺目,刺心。

    迟衡心头一悸,一痛。

    无数片段掠过心头,一股无名的急躁腾的一声冲上来,脑子嗡的一声响,迟衡脱口而出:“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骆惊寒水一般的笑容僵住了。

    两鬓的秀发滚落雨滴。

    分明也是雨里来的。

    迟衡将缠在手臂上的布带往地上狠狠一甩,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人,只暴躁地吼道:“我不是让你留在昭锦吗?安安静静的地方不呆跑这里干什么!你又不会打仗来这里干什么!”

    骆惊寒难以置信,一双眸子失了光彩。

    一旁的容越急忙横在两人中间,推着骆惊寒往一旁去:“端宁侯奔波好几天了,都歇下歇下!”

    骆惊寒一个趔趄,几乎倒在地上,倏然站定后仍无法相信似的回头。

    望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不晓战事血腥一样,这种可怕的无知让迟衡越加暴怒:“歇什么歇啊,赶紧离开这里,回昭锦去!回泞州城!哪里不打仗回哪里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宫平,死哪去了,护送端宁侯回去!”

    迟衡是吼出来的,面容扭曲

    骆惊寒如同被惊吓了一般,停在原地愣愣看着。容越眉毛倒立:“这大雨天的怎么走,要走明天走!”

    说罢,拉起骆惊寒就要离开。

    岑破荆听见怒吼急促促跑过来,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一瞧明白了,按住迟衡的肩膀说:“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我给你清理清理伤口,多大的事急什么!”

    迟衡气呼呼坐下。

    因为是新伤旧伤交杂严重,岑破荆还得原先那结好的疤揭开,好一起上药。伤口可恐,没有麻药,迟衡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滚,但他心口难以言状的怒火和忧惧交杂,右手拍着案子恼火地说:“不给我好好的安省的呆着,跑来跑去是想气死我啊!你说他万一有个好歹,我还能打仗吗!”

    岑破荆笑了:“你想太多了,他又不是琉璃那么易碎。”

    可迟衡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头的暴躁和不安。

    一直看的都是黑色戎装,红色的血,他几乎都忘记了干干净净的青绿色的衣服是什么样子。但在两军交战如此密集、郑奕军疯狂反扑之时,迟衡根本就没法顾全骆惊寒。他害怕,一个闪失骆惊寒就像琉璃玉一样碎了。

    岑破荆大不咧咧地说:“他也是几十个人护着,能有事?咱的人又不是吃屎的!”

    不可名状的忧惧涌了上来,迟衡抹过额头一甩一手雨:“我特别害怕!”

    “……”

    “他明明就弱不经风,一根指头都能戳倒,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话。这是闲了吧?还是不折腾不舒服、故意让我不得安生啊!”迟衡咬着牙,压过了手臂上一阵阵的痛。

    未多久,忽然听见一声声喧哗,而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起。迟衡正纳闷,先是宫平跟一阵风一样跑进来惊慌地说:“端宁侯一生气给走了!”

    这不是赌气添乱吗!迟衡气得啪的拍案而起:“你还不护过去!”

    宫平立刻走了。

    而后是容越无语地进来了:“我的那个天,一个没留神人就跑了,别急,你先处理伤口我去追!”

    迟衡怒火三丈起了:“别追!”

    容越为难了。

    岑破荆站起来沉着的说:“要不,还是我去送一段!”

    迟衡咬着牙不说话。

    “迟衡,真的不碍事,淇州都是咱们的地盘了,他回昭锦城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他的护卫不比咱的精兵弱!这样吧,我再叫一支精兵护回去!”说罢岑破荆瞅了迟衡一眼,见那张脸还是阴沉得可怕,快步出门去。

    迟衡阴沉沉地瞅了容越一眼。

    容越两手一摊开:“不怪我啊!我正找酒给他压惊,他忽然就跑了!”

    这晚,迟衡一夜没睡着。

    次日护送了百余里的岑破荆回来了:“没事,我都跟他说了,现在正是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任何闪失都不能有。我看骆惊寒虽然不太……但挺平静的,还跟说他确实不该来。而且,他这一行也悄然无声,要不了几天,平安到达的信报就能回来了。”

    迟衡一连好几天都非常焦躁。

    打仗又都是恶战,每一场厮杀都惊心动魄,双方兵力均折损了不少,长苍关就跟铁铸的一般稳固,迟衡不信它能风雨不倒,连连率兵攻击。郑奕军也是一拨一拨往上扑人,双方铁了心要绝杀到底。

    打仗,亦水到渠成。

    迟衡铁了心要攻,容越、岑破荆、颜翦三人鼓足了劲往前冲,像最原始的野兽厮杀一样。在最后的一次攻击之中,迟衡与容越浴血奋战,生生将连同援军几乎驻了百万兵士的长苍关破了,将郑奕军被迫逼得像京城退了几十里。

    这一退,郑奕军根本无天险可倚仗。

    只有人数众多的将士可以倚仗。

    但背后若无天险,没有占领天时地利,再多的将士无非就是拖延了灭亡的时日而已。血战之后,迟衡狠狠地唾了一口血,爽快地哈哈哈大笑:“容越,我杀上了瘾,怎么办!”

    容越将青龙戟一顿,斜了他一眼:“可算是闯过这一关了!”

    “今晚,好好想想怎么攻京城!”

    容越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昨天,长苍关之战之前,昭锦城那边来了一封信,信使不慎将信皮弄破了,我就看了几眼。当时战事急,我就想,还是打仗完后跟你说比较合适。”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慎重,迟衡狐疑道:“什么事?”

    “信上说,骆惊寒到达昭锦之后,旧疾复发。”

    迟衡一怔一把扯过他手中的信,

    一边看,手一边抖。

    看完后脸都白了,把信往案子上一拍,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怎么回事!安错不是在吗?前几天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发病!”

    “……”

    “莫非是……莫非因为……他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迟衡急得心口都疼,一下子撑在刀柄之上,直不起腰。

    疼到最后几乎是无力倒在地上。

    看着星空良久,星辰虽多但不曾凌乱,每一颗星都沿着自己的季节明灭,没有哪一颗可以永远不落。

    他心中浮过一个一个画面。

    尤其是,那天暴躁的怒吼之后,当时被忽略了的骆惊寒的脸,那种失落、茫然、伤心、以及伤心欲绝。他不该任由骆惊寒离开,他应该追过去,耐心地告诉他为什么会让他离开。战打久了,尤其是血腥的战打久了,血就会烧得停不下来,模糊眼睛,模糊神智。如果当时压下了这股浮躁,拉住骆惊寒的手,就不会这样,骆惊寒,本来就是那种承受不住时就会崩溃的人。

    迟衡知道骆惊寒会旧病复发一定与那一次有关。

    一定是这样。

    当时骆惊寒走过这么多路,却没想到得到了自己劈头盖脸的怒吼,一定伤心至极。可是自己当时打仗打到失了心智,焦急上火,哪里顾得上。

    愧疚涌上来,反反复复地去想。

    就好像是命定一般,是不是该止步于此。迟衡的心渐渐平静,他记起了临走时,对纪策信心满满地说,今年年末一定会把淇州拿下来,拿下淇州就是京城。

    但纪策却说:“如果你铁了心不顾一切要攻,我相信要不了这么长时间。但是,这不是最佳时机,最佳的时机是明年三月、四月咱们攻下淇州。假如你太早就攻下了京城,恐怕就危险了。”

    迟衡不明所以。

    纪策悠悠然一笑:“这有什么不懂,你心中若只有京城,眼里只看到京城,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算走了捷径夺下了京城,旁边的城池依然在!一军孤往,后续乏力,多面受敌,不就是危险吗?”

    “夺下京城后不再向北就是!”

    “为什么对京城这么执着?想当皇帝了吧!”

    迟衡记得自己的回答避实就虚:“皇帝迟早都会是!夺下了京城,本来就是一种威慑力!”他自己也很想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曾见过,却对京城的一些街、京城的一些道、京城的一些城池花木了如指掌。

    纪策最末微笑:“既然那么想,就去吧!就算脱缰也只能脱到京城为止,我就会去把你拽回来的。”

    想不到,京城还没有攻下。

    要把自己拽回去的却是骆惊寒的病。

    第286章 二八九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六月的清晨;热浪侵袭。

    迟衡被心口的燥热生生憋醒了;喉咙像干涸的田地一样,鼻子间萦绕的全是浓郁的味道。他慢慢睁开眼,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出现在眼前;酣然睡着,头发毛茸茸炸成一团,手臂自然搭在迟衡腰上,

    迟衡的脑袋轰的一声,酒气犹在;模糊的记忆犹在。

    一股郁闷之气轰然而上;迟衡带着愤怒将腰上的手一把甩开。辛阙被惊醒;睁开惺忪睡眼,迷瞪地眨了眨眼;不晓事一样歪头笑着说:“迟大哥,睡得怎么样?”

    迟衡阴着脸,一巴掌叉过去。

    辛阙砰的一声倒回床上,泛红的脸颊鼓了一鼓,双目蕴着晶亮,难以置信地望着迟衡。

    迟衡豁然跳下床,把衣服匆忙一穿,三步两步奔出房间。他的喉咙干烤,心更是焦灼得火急火燎,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弄到这么荒唐,但迟衡却能想到那不堪之后的后果。

    受了这样的侮辱,假如那个人一怒之下领兵离开,那就毁了。

    这里是乾元军,同时也是那人数年带的兵,随便那人怎么样真臂一挥,总会有将士相随。迟衡又恼火又郁闷,他真想跑回去再狠狠揍辛阙一顿,把他揪过来一起负荆请罪。

    迟衡心急如焚。

    他完全想不到该怎么面对,只知道无论怎么处理都必须先见到那人,先见到,再解释,解释不了再想别的办法,也许他会见到一个暴怒的人,暴怒最好,而千万不能是目无表情。将士见他一脸峻刻匆匆走过,脸色可怕,都悄然噤声。但才急促地奔到那人的营帐旁,一个念头倏然闪过,他猛然驻足了。

    一个将领跑来:“将军,你找少卿吗?”

    迟衡哑口。

    那将领是个大老粗,没察觉迟衡的迟疑,径直一掀帘子进了营帐道:“少卿,迟将军到了……啊,你怎么又睡下了。”

    日上三竿,那将领也不觉得打扰。

    景朔慢慢地起了床。

    迟衡一挥手让那将领离开。情形很是尴尬,景朔有条不紊地为迟衡倒了茶,总是微笑的脸庞现在异常肃穆。迟衡几度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多念头涌上来,嗡嗡的乱叫一样。

    “将军,请喝茶!”

    迟衡举起茶杯饮了一口,隔夜的茶,茶入喉,一丝涩涩的甘甜沁凉。放下茶杯,迟衡听见自己声音低沉:“景朔,我今天就要启程向西,过不了多少天就将接近岑破荆。我们要是离开了,你对绿林岗有把握吗?”

    景朔的脸色微白,声音嘶哑:“末将一定不负期望!”

    迟衡一连饮了三杯茶,抬头道:“辛阙性子固执,又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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